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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又说公主在我家茶馆听了一上午说书。又有说公主在我们村教训了三个地痞。众说纷纭中有太多虚假。
湛滢即便再如何喜欢游历,也不会显出身份无节制出宫。唐咸安一直鼓励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谓万里路并不是要她走得远远的,而是让她多出去见识民生。例如,教她节气时,不是让她死记硬背,是带她出去看看节气和万物的关联所在。教她农业为本时,就得让她去看看水稻怎么种、麦苗怎么长,虽然自己不会耕田,但需要心中有数。每一次出宫,唐咸安都要让她通过观察这些简单的生活明白不变的正理,百姓他们想要什么?官员们又想要什么?士绅们又想要什么?将来你要统治这些人该做些什么?看透了这些便是看透了天下,日后才不能让底下人给糊弄了。偏这位公主也是奇人,许是湛氏的血脉遗传,半点架子也没有。有次夜宿民宅见主家淳朴,一高兴,便在离去时拍着人家肩膀,叫人家等自己公主府建好了去做客。这家人被这惊天的恩宠吓呆了,等公主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买炮庆祝,瞬间这事便传开了。传到最后变了样,各种公主出游的版本都出现了。其实湛滢也不过就邀请了三五百姓过府做客而已。但老百姓都好个热闹,也不管是不是请了自己,拎着东西都来看热闹,看到公主府来者不拒,自然都进去给自己添一些能吹嘘的谈资。
但这更显得公主玩物丧志,有言官上折子用“业精于勤荒于嬉”来提醒皇帝约束公主。
湛凞内心很高兴,面上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有时训斥严厉,回到后宫,她又不愿拉下脸来详细说明,而女儿心又大了,一来二去母女俩便有些隔阂,亏得闵仙柔从中调停,这才没有导致一家人生分。
五月初五端午节,湛滢在朝上又被皇帝训斥了几句,散朝后到清漪宫给母后请安,见到闵仙柔后仍像小时候一样,搂着娘亲的胳膊满嘴的甜言蜜语。闵仙柔宠溺地陪着她说了会话,见快到晌午,便笑道:“今儿过节,须得留下陪母后和你母皇用膳。”
湛滢瞬间有点萎靡,“过节自然是要陪双亲的,只是您可得和母皇说说,别再像朝上一样板着脸对我。否则女儿可吃不下去。”
“你们两个冤家。”闵仙柔无奈笑道:“母后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朝中母皇对你严苛,那是做戏给臣子看的。你是储君,不可疑心菲薄。”
湛滢嘟囔道:“储君储君,母皇也没下旨,外面又多有人议论,还有个湛荣成天间在母皇面前做作,拉拢着臣子。女儿这个公主只是让人笑话的。”
“你唐师傅就教你这般没有志气?”闵仙柔拉着女儿的手,慈爱道:“天下父母皆是一般无样,孩子一大,都想拿出威严端着架子,生怕被你们瞧不起呢。当年你母皇对你皇爷爷也是这样诸多不满。人言议论不必理会,母后的话就等于你母皇的话。”
“母皇这么惧内?”湛滢心情好转,顽皮地吐吐舌头。
“日后你也会惧内的。”闵仙柔一想到女儿成亲,不是酸楚,反而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女儿的惧内样,好和自己爱人对比一下。
“女儿知道,即墨广袖,我未来的小媳妇。”湛滢故意苦着脸,“她怎么还不来呀?女儿都等急了。”
“快了,你母皇已经命人去栖梧山了。”
正聊着,湛凞进来了,看了一眼女儿没说话,直接坐到闵仙柔身边,说道:“传膳吧。”
闵仙柔趁着女儿不注意,狠狠拧了她的胳膊一下,提醒她对女儿态度好点。湛凞没有防备,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湛滢偷笑,她早瞧见这一幕了。用膳时,她仔细观察,母皇似乎和母后说得一样,面上端着做母亲的架子,但给她夹的菜却都是她最爱吃的。她心里激过一丝暖流,可一想到外面的那些流言,又心痛忿恨起来。
这午膳其乐融融,闵仙柔一直露出淡淡微笑,从心里透着安心,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儿时和湛凞扮过家家常玩这样的游戏,只不过那时的女儿是用个布娃娃代替,而现今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儿更让她贴心。这舒心温暖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女儿离去。待到只剩她二人后,湛凞长叹,靠在榻上闭目道:“今儿早朝,有人弹劾慕中原,说他勾结北狄危害大端。”
“多少年都没人拿慕中原说事了,现在突然说事,必有蹊跷。”闵仙柔蹙眉,“你打算如何办?”
“通敌罪名极大,又是当着群臣面弹劾,况且现在边境战事频繁,所有臣工都建议彻查,我若强行压下,朝野定会议论纷纷人心猜忌,反而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我已下旨铁劲松去环山省彻查。”
闵仙柔沉吟半响,道:“他们难道是想图谋环山省,然后勾结北狄抗衡端朝?”
“真如你所说,那这一彻查,慕中原怕是要遭殃。”湛凞眯着眼睛,道:“我已密旨让雪明锐回京入公主府做个典仪。不能让慕中原之事牵连其他。”
“你还不打算除去他们?”闵仙柔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非要出了什么事你才甘心?”
“现下不行,滢儿压根就没经过风雨,那三次暗杀都算不得事。”湛凞不以为然,“委屈他一个慕中原,换我女儿成长,是他做臣子的荣幸。”
“你啊,你和父皇一样,非得让孩子心里别扭一阵才舒心。”闵仙柔无奈得摇摇头,“你可知今儿一大早安王府上来了个绝色美人,听说样貌不输于我。你儿子正准备用美人讨好你女儿呢。”
“什么我儿子?”湛凞冷哼一声,“滢儿连这点定力也没有,江山也不必交予她了。”她奇道,“董家在湛荣身上下了血本,所有死士全部用来护卫王府,你又如何派人进去探查?”
“死士也是有血有肉,又不是铁板一块。”闵仙柔微翘嘴角,“今晚的王府要有好戏看了。”
但戏却没有上演,原因是湛荣舍不得。今儿散朝后,湛荣去御书房给皇帝问安,再想去清漪宫给皇后问安时,湛凞却借口闵仙柔身体不适打发了他。他面上关心地问了皇后的身体,心里恨得牙痒痒。他恨闵仙柔更甚于湛凞,因为董家自幼给他灌输的就是皇后如何专宠陷害先皇后的,要是先皇后活着,他即是嫡子又是长子,会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能不恨吗?回到府中发现董世杰父子和韦廿阳都在,顿感不悦,这个时候应该更加小心,怎么这三人又在一起出入王府?他如今已经十九,不欲再被人掌控,偏这董世杰仗着是自己名义上的舅舅,带人出入王府很是随意,他不满已久,面上却还和善道:“今儿过节,舅舅和韦先生怎么来小王府中?”
董家父子但笑不语,韦廿阳奸诈笑道:“属下等给王爷献上一件‘宝物’。此宝物名为‘晏安莲’。”
“一个女人也能让舅舅和韦先生亲自前来?”湛荣不以为然。
董昭言双手一拍,两个侍女并排而来,快到湛荣眼前缓缓分开。一瞬间,湛荣眼睛都直了。他见过闵仙柔,一直认为天下女子再没有比得上这位皇后的。可今天所见,这位女子单就样貌而言竟不输于闵仙柔。他只觉一阵阵目眩神迷,心中如擂鼓般令人浑身战栗。他这幅痴呆样并没引起嗤笑,当初任谁见这个女子也是这样。等勉强冷静下来,湛荣沉默不语。
董家父子和韦廿阳有些急了,他们送晏安莲就是让湛荣将其转送给湛滢,美人计最是好使。可见王爷这样子,根本就想私下留住。天下之大,找一个这样的美人很不容易。如今关键时刻,不能为一己私欲坏了大事。这三人苦口婆心劝说了一番,原本定好请公主过府过节的计划也不提了。董昭言都红眼了,要是这样的下场,他还不如求父亲让自己将美人留下。偏湛荣就是不说话,等到天色已晚,他才阴阴说了一句,“本王考虑考虑。”
董世杰没办法,恨恨道:“王爷,臣和韦先生都吃过美人亏。臣劝王爷还是仔细想想,要江山还是美人。想好之前,还请王爷让晏姑娘独处别院。”意思很明显了,在你做下决定前,你得让这姑娘是完璧。
湛荣不耐烦,挥手让他们走。虽被美人迷晕了头,但轻重他还是知道,这样的美人,得了江山也未必能找到一个。没江山有美人,他也没命享受。一连数十日,他陪着晏安莲琴棋书画谈天说地,更加魂不守舍难以决断,索性称病不出,反复思量。月半,董世杰和韦廿阳又悄然进府,他以为还是来劝他大局为重,所以想借口不见。董世杰直接带人闯进了内室。他差点要大发雷霆,想了想还是拼命压抑住,但脸色已是不好看,冷冷道:“舅舅这是何故?”
董世杰不去看他脸色,急道:“皇上下旨让即墨广袖入住了公主府。”
湛荣一愣,“即墨广袖?何人?”
韦廿阳板着脸,“王爷即使没去过端地,也该听过传言吧。除了当今皇帝,湛氏历代娶得都是即墨氏。王爷还不明白吗?”
湛荣大惊,“你是说,即墨氏便是太子妃?”
“传说即墨氏是雪山上神裔一族,就是他们在保着湛氏江山。而皇帝之所以没娶即墨氏,是因为当时恰好即墨氏没有年纪相当的婴孩。王爷要是能娶了即墨氏——”韦廿阳不再说了,心里生气,原来安王也是个好色之辈。
湛荣赶紧恭敬,道:“小王这就去公主府拜访,瞧一瞧情形。”
他急忙前去,所见所闻却满心失望。湛氏和即墨氏是亲戚,他也姓湛,借口探亲很恰当。可当湛滢推着轮椅出来时,他只觉得大失所望。这就是所谓神裔?一个瘫子,若不和晏安莲比较,也算是清秀佳人,这样的即墨广袖怎能入得他的眼?娶了她而舍了晏安莲,用珍珠换鱼目,任谁也舍不得。
湛滢十分不爽湛荣下眼相看的目光。她自幼常常在外游历,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深知瞧人不可瞧面,定要识心。这个蠢货,不知她未来媳妇的好。
初见即墨广袖,湛滢对她那双残缺的腿更多的是怜惜。这位淡雅如菊的女子丝毫不以自身的缺陷为自卑,无论面对何人,始终从容不迫,亲和待人。湛滢能看出来,未来媳妇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而虚假做人,那种真诚、那种真正视苍生平等的胸怀是发自内心的流露。只有一点让她得意,在自己拿话逗弄时,未来媳妇可会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真是太有意思了。自从即墨广袖住进来后,湛滢便得了乐趣,“玩”得不亦乐乎。再加上好似欢喜冤家的雪明锐和龚唯馨天天斗嘴,让她的日子过得好开怀。
公主府的典仪是该分正副职。这龚唯馨是公主亲自任命的典仪。此女是圣启十四年的状元,也是大端第一位女状元,自幼家境贫寒,因住在尼姑庵旁,主持见她聪明伶俐便教她认字。后来也是因为认字便在书院做些打杂的活,就是靠着不经意地旁听,龚唯馨显露出惊人的天赋,被个老教员发现并细心教导。只是她父亲迂腐,一味要求她嫁人。细看下她五官倒也精致,但因为面皮太过黝黑一直无人提亲。在二十五岁时双亲逝去,她这才收拾行囊上了京参加大考,竟一举夺魁,被皇帝安排做公主陪读。公主开府后又做了典仪。怪就怪在,人人都知道龚唯馨是个待人可亲的温柔女子,偏偏和刚来做副职的雪明锐不对付。一个是魁首,一个是幼年榜眼。俱是才华横溢,拌起嘴来旁博引证精彩异常。湛滢也不去劝,像是唯恐天下不乱,时不时还笑嘻嘻插上一两句,加油添醋。直看得即墨广袖和唐咸安无奈微笑。
湛滢小日子过得舒心,湛荣却过得闹心。他回府后,已经下定决心将晏安莲收为外室。自朱文借买卖人口案抄了青楼以来,各地官衙纷纷效仿,圣启九年后,全境已是不见妓倌。这所谓外室便是有钱人家因为无法纳妾而暗中豢养的女子。多数用金钱引诱,让一些女子甘心做见不得光的暗妾。他是王爷,想要娶妻只能上表皇帝,得到圣旨。就凭晏安莲的身份,他也不能明娶。纳妾更不行了,皇帝早昭告天下,为做表率,皇室之人一律不准纳妾。不过为了晏安莲,他甘愿冒风险。
董家父子和韦廿阳知道后急火攻心,掩人耳目般进来王府,苦口婆心劝说,怎奈湛荣就是不听。最后韦廿阳请来了晏安莲,将湛荣的意思一说。晏安莲当即拔出簪子指着自己喉咙,决然道:“安莲为父报仇愿舍弃一切,若王爷强行将安莲留下,安莲唯死明志。”
湛荣心痛得差点落下泪来,“何苦来哉?姑娘的仇,本王定会替你报的。以身侍敌,姑娘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难安。”
晏安莲凄然道:“王爷如何替安莲报仇?安莲说句该死的话,若不登上大位,王爷您自身难保。为今之计,除去湛滢才是上策。然公主府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