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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日日训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等着将来伺候别人。老天爷垂怜我,将我送到你的身边,这二十九个月来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日子。我庆幸自己将清白身子给了你,我也只能用这最宝贵的贞洁来报答你对我的好。”她虽然满面泪流,却一直微笑望着范四巧,神情竟是无比满足,“京城中传言公主和王爷的风流韵事,我多少也有耳闻。在你对我独宠时,我便隐约有些怀疑。难道女子也如男子一般爱一个丢一个?但我不愿多想,你想让他们得到什么消息,我就告诉他们什么。这是老天赐给我在这世上的唯一福分,谁也不能夺走。不过,你去恩宠别的姐妹时,我还是很难过的。”
范四巧一步跨到她的身前,将她紧紧搂住,眼睛里不停地涌出泪水,“对不起,我只想对你一人好,只对你一人好。只可惜,我要扮作王爷,不能将身子给你。”
“不要紧,来世你再给我。”黄莺儿泪眼婆娑,却温婉地仰望着范四巧,抬手轻轻去拭她面庞上的泪水,可是这泪水却越拭越多,顺着面颊滑在黄莺儿的眼角,最终混合在一起落在了这尘世间。
范四巧努力挤出眼中的泪水,长吸一口气,笑道:“相好一场,竟没有拜过天地,真是憾事。来世我一定补给你。”
黄莺儿让泪水落尽,莞尔而笑,“何必等来世,这里有酒。咱们就在这儿拜天地,然后喝过合卺酒,再结过发,就可以成为真正夫妻了。”
“好。咱们拜天地。”范四巧拉起黄莺儿的手,温柔地将她扶起,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双双跪倒在地,齐声对天祷告,“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日民女范四巧与民女黄莺儿自愿结为夫妇,生生世世,恩爱不移。”说罢,两人相视,温柔而笑,又互相搀扶着起来。
范四巧将黄莺儿扶回床边,让她坐下,自个到了桌边,拿出纸包打开,把药粉倒入酒壶中,抬头冲着黄莺儿笑笑,又将酒壶晃匀,满满倒了两盅酒,微笑着拿起酒杯稳步走到黄莺儿面前挨着她坐下。黄莺儿高兴地接过酒盅,两人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相互挽着胳膊一饮而尽,然后紧紧依偎在床头。范四巧将发髻散开,黄莺儿将两人的黑发系了个死结。
“就这样,永远也解不开。”黄莺儿说着,一滴泪又顺着眼角涌出来。
范四巧替她拭去泪珠,“今儿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该笑才是。来,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好。四巧,你说我们下辈子会变成什么?”
“莺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找到你。然后我们一起快乐的生活。”
“嗯。我信。不过我还是希望咱们都能做女子,我喜欢你现在散发的女子模样,喜欢你温柔地对我,喜欢你看我的眼神,更喜欢像现在这样互相依偎在一起。”
“好。我们都不变,只做女子。我也是喜欢你是女子的模样。”
“那要我要变成奇丑无比的人、或者变成畜生、小草、岩石,你会找到我吗?”
“不管变成什么,只要是你,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四巧,你说下一世,我们这些做女子的还会犹如浮萍,身不由己吗?”
“不会的,我看奇闻志上说,世间有个女儿国。我们去求判官,去求阎王,让我们投胎到女儿国。”
“嗯,要是投不到女儿国,投到一个女人不用依附男人的国度也好。四巧,我困了。”
“睡吧,莺儿。我们一起睡,等睡足有了精神,才好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只是千万别喝孟婆汤,记住了?”
屋内只剩下灯烛跳跃的火苗还在流着泪。门外的湛凞伤感惆怅,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将她们厚葬。”阴暗角落里出来个下人回了声“是。”
“墓碑上写‘范四巧黄莺儿 夫妻之墓’,墓志铭,就写‘生生世世 恩爱不移’。”湛凞陡然觉得胸中堵了一口酸楚之气,正黯然之际,手中突然握紧了一只无骨的柔荑,周身充满了令她心静的味道。她紧紧抱着这个她爱到骨子里的女子,良久才道:“父王对你说了些什么?”
“你知道你‘爹’的,最不正经了,还不是逼着我这儿媳喊她‘爹’。”闵仙柔故作俏皮道。她早感觉到凞凞心情低落,只能宽慰她。可湛洵的话却不停地回响在她耳边,“为什么要让你和凞儿分开历练,就是要让你们学会一个‘忍’字。日后你们得了天下,更要会‘忍’。这是‘爹’给你的最后忠告。”
“你不是想让我会‘忍’,你是想让我帮着湛凞‘忍’,让我为湛凞‘忍’。”这话,闵仙柔当时差点脱口而出。该忍的我自然会忍,但凞凞是我的底线。此刻她拥着湛凞,暗想,天下我会为她争,暗箭我会替她挡,但是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黑夜中,依稀可辨的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让不远处的湛洵倍感欣慰,她仰天无声地大笑着,闵家王朝,你们也该终结了。
十月二十九,湛凞召集心腹,秘密起事,率领十万大军五日内疾驰到护城,和赵岩军汇合一处。闵仙柔自然是随军同行,只不过,宽大舒适的马车里没了酉阳、申菊,只有王府的老人李嬷嬷和周医官。
闵仙柔被这两人瞧的脸上红晕尽现,她知道这是即墨瑶的特地安排,自是不能违抗。本来有酉阳和申菊陪着,她还能镇定些,谁知这李嬷嬷借口子端陪在湛凞身边,银月只有一人乘坐马车,便将一头雾水的酉阳和申菊打发过去了。然后这老嬷嬷便笑眯眯地对她说:“公主,您别害羞。奴婢十七岁就和师父接生了老王爷,三十七岁时接生了王爷,如今快五十有五了,想不到竟能接生到第三代小主子。”
闵仙柔大羞,周医官笑道:“公主,桂儿就爱唠叨,您别介意。”
李嬷嬷白了周医官一眼,小女儿态尽显。闵仙柔顾不得害羞,惊奇地看着两人互动。周医官笑道,“公主,我们都是世代服侍端王爷的心腹家奴,端王的秘密自然知晓。所以我和她的心思也是异于常人,确如公主所想,十六岁我们便定了终身,王爷亲自替我们主婚的,只是外人不知晓罢了。其实王府还有很多这样的家奴呢。”
“是吗?快说与我听听。”闵仙柔来了兴趣,车里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一路上有了闲聊的话题,自然不觉得寂寞,
等到了护城,赵岩提议整顿几日。闵仙柔却要兵贵神速,她说道:“闵踆已然垂危,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我与李朗约好半月内相见,如今已经过去十一日,若是失了信义,以李朗的性子并不会再见我们。”
湛凞和郭桢同意闵仙柔的说法,只是在如何见李朗上产生分歧。闵仙柔是让湛凞和自己前往。湛凞却不让闵仙柔去,要自己前往。郭桢担心二人,想要代二人前去。最后还是湛凞一锤定音,“若要伏虎,必要有胆识。若本王连见李朗的勇气都没有,他如何能伏?”
郭桢只得点头,让卫绪挑选精兵护卫王爷。闵仙柔将湛凞拉过一边,道:“想必子端已将我所做的一切禀告与你。你若是李朗,公主没有一同前往,你心中会作何想?我是晋朝的公主,闵氏的血亲,连我都反了晋朝,李朗才能安心。况且是我亲口对他许下的诺言,不在他面前表明你我一体,他绝不会也不敢信你。”
湛凞一向对闵仙柔无奈,“我只是担心安全。”
闵仙柔自信道:“他当初既然放我出关,我便有十足把握让他归降。”湛凞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只得答应。
当晚,李朗接到密信后,赶忙更衣,召集几位心腹将领,带着他们悄悄去了关。关前,十八铁骑围着一辆马车,车前还有一骑,上面端坐着一位身着普通常服的少年郎。
李朗借着月光细看,这少年郎分明就个飒爽英姿的女子,他心知这便是湛凞,赶紧翻身下马,属下赶紧跟着下马。
湛凞一见他如此,心知这事成了八九份,于是也笑着下马,朝着李朗拱手道:“湛凞久仰将军大名。”
李朗面目严肃,拱手道:“王爷胆识过人,李朗佩服。”
湛凞冲他点头示意,来到马车前,亲自将闵仙柔抱下来。闵仙柔对李朗笑道:“本宫与王爷如约而来,望将军以天下为重,以百姓为先,共举义旗,推翻暴政。”
李朗认真道:“末将只问王爷两个问题,一是将来对北狄,王爷准备如何?二是末将的这些属下,王爷有准备如何?”
湛凞哈哈大笑,“本王只说一句,公主的话即是本王的话。”
李朗长舒一口气,躬身道:“请王爷、公主入关。末将派这几位属下去通知赵岩将军。”
湛凞和闵仙柔相视一眼,心知这是李朗最后考验她们是否真正信任自己的法子,于是微笑着牵手进了雁翎关。李朗将她们带入府中,忙着摆宴招待。不大功夫,赵岩和郭桢便到了。这赵岩见到李朗不但没有任何怨恨,反而恭敬谦逊,把李朗当成长辈,虚心讨教。二人言谈正欢惺惺相惜。李朗心里一直怕端军对自己有所怨恨,见赵岩这样,也放下防备之心。席间长谈竟让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撤席后,众人商讨下一步行进。闵仙柔道:“本宫以为京城依仗的不过是固京军、御林军、戍京军。固京军是重中之重,不过好在是李将军的部下,由李将军出面控制应该不难。御林军中的将领多有我们的人,只要能悄然进京,杀掉几个顽固首脑,御林军便尽在囊中。戍京军散沙一盘,控制了前两军,再派兵稍微吓唬,他们必定投降。眼下我们必须轻骑简从火速抵京,不给敌人反应之机。只是这计策最是需要保密,雁翎关多是耳目,不知李将军可有对策除去细作?”
“自那日与公主见面后,末将便将这雁翎关控制地严实。末将可以保证,别说是人,就是飞禽也别想离开雁翎关。只是,”李朗略一沉吟,“固京军以前虽是末将统领,可现在身处京城,闵氏父子一定会安插心腹,这帮人如何处置,确实很难。万一他们煽动兵变,到时四分五裂,岂不坏了大事。”
“这有何难?”闵仙柔命人取过笔墨纸砚,拿出一张空白圣旨,仿着闵踆的笔迹,写了圣谕,然后交给李朗,笑道:“该如何做,想必将军已心中有数。”
李朗笑赞道:“公主神机妙算。”
闵仙柔想了想又拿出另一张空白圣旨,写道:上谕:闵炫竖子,蛇蝎心肠。不顾朕龙体违和,意欲图谋不轨。命佑王闵炜、武威郡太守范赫领兵进京,以清君侧。钦此。
闵仙柔又将这圣旨交给李朗,道:“将这圣旨给闵炜。”
李朗不解道:“佑王是个莽夫,他正愁没有借口,得了这圣旨,还不兴兵来犯?末将倒不怕佑王的三十万人马,只是范赫有些难缠。而且现今形势尚不稳定,贸动干戈,恐怕于我们不利。”
闵仙柔不答,只看了一眼湛凞。湛凞会意,在属下面前到底自己才是王,下面该自己出面了。她说道:“李将军勿忧。范赫历来被认作是闵炜的人,这道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假的圣旨,更显出闵炫急于除去他们的意图。若是单独传旨给他们其中一人,反而会引起范赫的怀疑。公主这么做,就是为了稳住范赫。范赫不出兵,闵炜他还有胆子吗?”
李朗点头赞同道:“范赫虽有谋略,却一向以自保为上。贸然起事不是他的性子。”
湛凞环顾众人,铿锵有力道:“今晚本王亲率三万精兵直奔京城。李朗将军你速去京郊掌控固京军。赵岩将军你率领十五万务必在十日内将天门岭拿下,扼住闵煜北进的咽喉。郭先生统领其余兵马随后跟上。”她看着李朗,坚定道:“将军不要疑心。湛凞用人不疑,此刻起,将军就是我湛凞的心腹,与赵将军和郭先生一般无二。”
李朗赶紧跪下,恳切道:“王爷知遇之恩,末将无以为报,愿誓死追随王爷。”
闵仙柔也对赵岩道:“赵将军,闵煜这人谨慎异常,不必和他正面交锋。只要我们掌控京城,他听到消息自会退去。”
赵岩和李朗领命,只有郭桢担心湛凞带兵太少,会有危险,又劝了几句。但见湛凞主意已定,又见闵仙柔也没规劝,只能作罢。等到屋里只剩湛凞和闵仙柔时,却见湛凞低声唤道:“卯梅、辰蒲、巳暑,你们跟着李朗,若有异动,格杀勿论。”三条黑影一闪而过。
半个时辰后,湛凞悄然点兵,趁着黑夜向京城急行。闵仙柔咬咬牙,也随军同行,这可让李嬷嬷和周医官大为紧张,赶紧命人再将马车里尽量布置得舒适柔软。
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根本没有阻拦。闵仙柔也没有异常,这样李嬷嬷和周医官松了一口气。五日后在离京城还有百里的密林里,湛凞命令人马暂时休整,然后命斥候去前方探听情况,自己则去看看闵仙柔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