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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根本没有阻拦。闵仙柔也没有异常,这样李嬷嬷和周医官松了一口气。五日后在离京城还有百里的密林里,湛凞命令人马暂时休整,然后命斥候去前方探听情况,自己则去看看闵仙柔的状况。
闵仙柔也不觉有什么,只是犯困,不过见湛凞来了突然有了一丝精神。两人依偎着说了会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探马回来了。湛凞命令探马回话,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属下武师德恭迎两位主子多时了。”
湛凞和闵仙柔相视而笑,下了马车。闵仙柔问:“京城情况如何?”
武师德跪下道:“闵踆不行了,全拿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闵炫都快把整个皇宫翻遍了,杀了许多宦官宫女,可就是找不到玉玺,御林军的统领唐克已然公开归顺闵炫。如今整个京城戒严,闵炫极力封锁闵踆的消息。不过听说似乎不灵光,闵炜、闵煜已经有了异动。”
湛凞笑道,“武先生请起。先生替本王保护好公主,大功一件。本王要好好谢你。”
武师德没有站起,更加谦恭道:“属下不敢居功,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湛凞点点头,又笑道:“武先生如今能掐会算了?为了保密,本王这次起事可是没有通知先生,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还不是多亏了公主的神机妙算。”武师德这才笑着起来,刚要多说两句公主的好话,突然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知道这人有秘密事要汇报,赶紧自觉地躬身退得远远。
湛凞溺爱地瞧了闵仙柔一眼,对那人道:“卯梅,李朗如何?”
卯梅单膝跪地,道:“昨晚李朗已到京城北郊花石岗,他先秘密联络了以前的部下,今日才拿着圣旨进了军营,一举将闵氏父子安插的人给斩杀。如今固京军已尽数被李朗掌控。传信的人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你们继续监视李朗。”湛凞才一发出命令,卯梅身形一晃便又没了踪迹。湛凞示意让武师德过来,说道:“本王今晚三更入京。你快回去安排起事,务必在本王进城时要控制住御林军。像唐克之流的闵氏死忠,就不要留了。”
“属下这就去。”武师德兴奋地答道,闵仙柔扔给他半片金叶子和一份亲手所书的信函,“该是用朱氏兄弟的时候了,让他们今晚三更打开西华门。你最好在起事前将这信函展示,事关重大,有些人小心也是正常的。”
武师德知道自己在京中的势力有一部分其实早归了公主,所以也不惊讶,高兴地领命而去。湛凞等李朗的传令兵来了后,立刻命令全军开饭,为了不让青烟引起注意,谁也不准生火,只准啃食生冷干粮。这可苦了闵仙柔,她本就胃口不佳,干硬的点心实在难以下咽。正难受之际,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她挑帘一看,湛凞正对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士兵说话。她新奇地过去,将婴孩抱在自己怀中,轻声地哄着,天然流露出的母爱让湛凞心中一动。
湛凞笑道:“刚刚有个士兵在林中发现了这小子,许是被我们的食粮味给刺激醒了。大冷天,这做父母的也太狠心了,竟将这八九个月大的孩子胡乱扔在密林中。”她转头对那士兵道:“你去附近寻个人家,给些银钱,把这孩子放下吧。”
那士兵是个实在人,说道:“王爷,这一路上您也瞧见了,这里可不比我们端地,十室九空,这附近哪有人家可寻?即便有了人家,都是些穷得自个都养不活的人,这孩子就是个累赘。您要是给他们银子,说不定他们拿了钱就跑了。不然贪官污吏一来,见他们有钱,反而倒霉。”
湛凞好笑道:“本王只说一句,你倒是有许多话回。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跪下,道:“小人叫陶青山。王爷,小人以前在家也是个庄稼汉,老百姓就是图的能碰到个好官,能有好日子过。小人看这里的人实在可怜。王爷您不要怪罪小人。”
湛凞道:“本王不怪你。本王也会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陶青山,你心地善良,去卫绪的队伍吧。只是如今还在行军打仗,带着孩子实在不妥,还是给他找个善良人家吧。”
卫绪的队伍是精英中的精英,升迁极快,哪个当兵不想进?陶青山大喜,只是见公主似乎没有意思放手。
湛凞无奈,只得伸手去接孩子,却听闵仙柔说道:“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湛凞一愣,随即问掏青山,“这里是什么地方?”
陶青山道:“小人不知道。不过方才我们路过的荣县,这里应该还是属于荣县的。”
湛凞草草道:“那就起名为‘荣’。”
哪料闵仙柔抱着婴儿,温柔地望着他,说道:“湛荣?名字不错。”
湛凞差点跳起来,让陶青山先走了,然后转身哭笑不得地望着闵仙柔,才要说话,却见闵仙柔转身上了车,只得暂且随她了。
天黑后,将士准备就绪,湛凞下令人衔草马衔环,又将马蹄包裹严实,然后三万精兵悄悄向京城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十一月初十,夜黑无光。三万端军悄声无息地来到西华门外,吊桥已经放下,城门已经打开,一眼望去黑洞洞没有尽头。
湛凞突然犹豫了,这要是个陷阱,进去后可就有去无回了。身旁的侍卫统领卫绪主动请缨道:“王爷,属下愿先率一万精兵入城,若是墙头竖起三只火把,便是事成。到时,王爷再入城不迟。”
湛凞点头同意。卫绪一马当先冲了京城。湛凞面上沉稳,内心却焦虑,转头见闵仙柔的马车也过来了,不由着急下马,过去挑帘道:“不是叫你在后面跟着吗?”
闵仙柔这时却脸色冰冷,“我要见闵踆。”
湛凞知道这是她的心结,也不劝了。不大功夫,城墙上闪出三只火把,湛凞立即下令进城。整个京城此时一片寂静,沉睡中的人们还不知道天已经变了。卫绪和武师德的人已经将御林军牢牢控制,湛凞又留下一万兵马驻守京城各个交通要道,自己和闵仙柔带着一万兵马直扑皇宫。皇宫的大门早被打开,内应将闵踆的住处告之了她们。
朝露阁里只有稚儿和赵福全守着昏睡了闵踆。赵福全到底奸猾,他早察觉出不对,以往闵炫的人隔着一段时间就要来看看情形,今晚却没了动静,所以一听见有脚步声,他立即悄然退出了屋,迎面见到湛凞和公主,慌忙伏地跪下。
湛凞扶起他,还没说话,赵福全已经开口了:“王爷来得及时。皇上已经不成了。老奴照着公主吩咐,将玉玺就放在了这朝露阁后面的废井中。”
湛凞微笑道:“辛苦公公了,闵炫没有为难你吧?”
“谢王爷关心。皇上虽病重,但三皇子想要全部掌控京中势力却是不易,尤其是忠于皇上的辫奸卫。”赵福全笑着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闵仙柔,“辫奸卫似乎对王爷的行为有所察觉,几次要见皇上,都被奴才和稚公子给挡住了。这是他们的名单。”
闵仙柔命手下接过小册子,命令道:“交给武师德,这上面的人一个也不留。”随后又笑着对赵福全道:“还请公公替本宫办最后一件事。”赵福全凑近听着闵仙柔吩咐,虽是不解,却恭敬应下了。
闵仙柔又道:“此事完成后,公公就不必回宫了。京中的宅子已经给公公备好,你可以去颐养天年了。”
赵福全慌忙跪下,深深地给湛凞和闵仙柔磕了三个响头,领命而去。湛凞笑道:“你真有法子,竟能让赵福全听你安排。”
“他哪里是听我的。任何人像我们一样得了势,他都会将玉玺献出,再借口宫中混乱怕国宝丢失,将私藏玉玺的大罪变成至功。”闵仙柔紧绷着的脸稍有松弛。
眼见就要捉住晋朝皇帝了,端军个个兴奋。湛凞示意属下在外等候,自己牵起闵仙柔的手,推门进了朝露阁。这里和上次她来时,几乎没有变化,只不过完全被沉沉死气给笼罩了。
稚儿见她们来了,面目表情对着闵仙柔跪下了。闵仙柔示意他先出去,自己来到床边坐下,望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湛凞亲自给闵踆灌了一碗参汤,许是参汤起了作用,许是湛凞用力过大,闵踆只一小会儿便睁开了那双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
“是你们。”闵踆气若游丝,神智却依然清晰,他极力让自己保持威严,可惜只能徒劳地挣扎了一下,便再没力气了,“看来这天下总归是你们湛家的。”
湛凞不去理会他,只看着闵仙柔。闵仙柔也不废话,冷冷盯着闵踆,幽幽道:“你杀我娘亲,我覆你天下。”
“你们母女,朕才不在乎。本来朕就打算让你们两个贱人死在端地,好让朕能名正言顺的出兵。谁知你娘竟勾结端王,偷了朕的地图。这种不守妇道的贱货,千刀万剐都不足于抵罪。”闵踆想放声大笑,却只能不住地喘气,“朕唯一悔的是没有看清你这贱人的真面目。当初你留在京中朕就隐约觉得不妥,却一直不知哪里奇怪。现在总算明白了,湛洵那个狐狸,为了天下,什么不能利用?怎会放过你?况且你与朕分开十年,若真是个柔弱无能的女子,怎会一来就对朕没有生分,还曲意装出孝顺的样子,分明就是假的。”他越说越兴奋,竟满面红光,精神振奋起来。
闵仙柔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站起来居高临下,冷淡地盯着他,“只怪你瞧不起女子。”
闵踆突然换了副和蔼的面目,“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怪不得朕。这两年多来,一直有稚儿的陪伴,朕知足了。只要有稚儿,天下又算得了什么。朕还要谢谢你把稚儿送到朕身边。”
闵仙柔平淡道:“你都知道?”
“以前不知,这一刻也明白了。”闵踆此时真正像个老人,精神气一派祥和,“天下归谁关朕何事?朕坐这皇位是为了稚儿,如今稚儿回来了,朕还有什么求的。”他头一次露出一丝作为父亲的笑容,“朕只求你们让稚儿陪朕走完这最后一程,以后别为难他。”
“在你心中,稚儿比什么都重要。”闵仙柔冷笑,转身欲要和湛凞离去。
“在你心中,湛凞不也是比什么都重要。”闵踆叹道:“这点,你倒是和朕很像。”
“不要拿我和你比。我可以和湛凞同生共死。你能吗。”闵仙柔厉声道,然后牵着湛凞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话让闵踆陷入了沉思,直到稚儿站在了他面前。
闵踆笑得凄楚,“稚儿,朕错了。想不到朕今儿竟是被朕的女儿点醒。朕是自私,不配爱你。当年父皇处置你时,朕是懦弱是胆小是没有勇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虐致死。”闵踆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珠,神情黯然萎靡,“朕当年答应过你,和你永不分离的。朕食言了,朕悔啊,朕该抱紧你,和你一起受苦的。”
“你就这么爱稚儿?”稚儿凄然一笑,幽幽道,“可惜我不是他。”
“你是他,朕知道。朕的心能感觉到。朕知道你是怪朕没有陪你一同死,朕也悔,当初一起死了,魂魄也能化在一起,再不分离。”闵踆的眼神忽然放出异样光芒,陡然又暗下去,“这劳什子的皇位抢的有什么意思,朕成天间提心吊胆,跟这个斗跟那个斗,都想从朕这儿得到什么。再也没有人伏在朕的胸前,问问朕的心是不是快乐。再也没有人揪着朕的耳朵,不准朕在灯下看书太久,怕朕伤了眼睛。再也没有人和朕一起读书作画弹琴吟曲。再也没有了,”闵踆伸出颤抖的手,浑浊的眼泪潸然而下,“你一定是可怜朕,你一定是心疼朕,所以你才回来的,是不是?来,来抱着朕。就像以前朕生病时,你紧紧抱着朕一样。”
稚儿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不由自主地过去将闵踆抱紧。闵踆灿烂地笑了,“这是稚儿的怀抱,你是稚儿。这次我去死,你好好活着。我听说地狱有专门一层是留给负心人的,我去受罚,当将来赎完罪再转世时,我一定来找你。求你别忘了子干。”闵踆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没了生息。
稚儿只觉得眼眶一紧忽又一松,当泪水流尽时,他终于看清了怀中的老人,抬手轻轻摩挲着那张满是沧桑的脸,轻松地笑了,“你终于死了,可是你也赢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那么好,好到这颗心都被你收买了。也好,你杀了我全家,我也算报了仇,咱们就这样扯平了,好吗?你等着,我马上就去陪你,如果我是稚儿,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受罚。如果我不是稚儿,我一定替你找到稚儿,他若是不要你,我陪着你,再不让你寂寞,再不让你可怜,可好?”烛光一闪而灭,再无声息。
有人进去查验,出来后向湛凞禀报,阁内的两人已经气绝。闵仙柔抱着湛凞,整个人显得疲惫神伤,“是我,命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