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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相是朕的心腹,可不要学那些个前朝旧吏溜须拍马的本事啊,朕自登基来,‘圣明’二字都听烦了。”湛凞难得像以前做王爷时那样,打趣笑道:“郭相还是要替朕分忧啊,朕决定三月十五日正式开考。这两月内,郭相务必要替朕多寻几个真才实学的臣工来阅卷。”
郭桢微微轻松了些,说道:“皇上,臣现在就可以举荐一人。翰林院编修王功名,满腹经纶,过目不忘。阅卷之事交予他,臣以官职担保,绝对万无一失。”
“翰林院编修?才是个正七品的小官,怎么会入得郭相的法眼?闵踆虽然昏庸,却也对有才之人另眼相看。那个韩亮节不就是极得宠爱,若是王功名真有郭相说得大才,怎会一直籍籍无名?”湛凞有意笑看着闵仙柔。闵仙柔听到“韩亮节”三个字从湛凞口中酸酸地吐出,当下狠狠掐了一下她的手心,又白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湛凞笑得露出一排牙齿,一点形象也不顾,紧紧握住爱人的手。
郭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哪里能瞧见这两位的眉来眼去,只一味笑答道:“回皇上,就这个七品的小官还是他花了十二年的功夫才升上来的。他早在十八岁就已经金榜题名,那时还是晋末帝当政,他一上殿就立刻给哄了出去,之后就得了个翰林院侍诏这个从九品芝麻小官。老臣奉皇命去翰林院起草登基诏书时,想看看以往的诏书形式,其他人都忙着去查阅,只有这王功名张口就说了出来。臣与他畅谈之下,竟发现此人博古通今,学识更是超群绝伦,是个栋梁之才。至于他为何不受晋末帝待见,皇上您容臣卖个关子,您只要一见就会明白了。”
湛凞来了点兴趣,“明日你带他到上书房来,朕倒要瞧瞧看,闵踆极不喜欢的能是怎么样的人。”
郭桢见快到内宫,赶紧跪下告退,在听到皇上说“跪安”后,才要站起,突听闵仙柔似乎漫不经心说道:“本宫如今有了皇贵妃的身份,郭相在本宫面前直言政事,叫有心人瞧见,还以为后宫干政呢。”
大冷天的,郭桢的额头上沁出一滴汗珠,慌得叩首道:“老臣疏忽了,望皇上、娘娘恕罪。”他终于知道自己一开始讨好皇贵妃而没有回应的原因了。闵仙柔的心思真不是常人能猜到的。
湛凞配合着闵仙柔,对郭桢说道:“端朝刚立,总有些不轨之人想要借机挑事,皇贵妃这样小心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郭相不要惶恐,朕还是那句话,皇贵妃和朕是一体的。只是日后郭相对皇贵妃的忠心要放在心里。”
郭桢反应极快,恭敬道:“臣明白了。”
“你跪安吧。”湛凞满意地说道,进了清漪宫后,她笑问道:“你好好地吓唬郭桢干嘛?”
闵仙柔接过申菊递过来的热茶,顺手又递给湛凞,笑道:“这老家伙如今也会溜须拍马了。纵容了他这风气,他日后就说不定不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连郭桢都要提防了。”湛凞自然明白闵仙柔的意思,要是人人都知道闵仙柔管用,找路子走后门,还要她这皇帝做什么。只是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说道:“后宫不干政,那是男人当皇帝女人一大堆时的规矩,可这规矩也就给百姓看看,把女人送进宫图的不就是个权势,怎可能不干政。我本就是个女人,你也是个女人,再拿这破规矩压人,我这心里总有些气愤。”
“我知道你这是替我和天下女人不平,可是你才当政,就算要移风易俗,也要徐徐图之。”闵仙柔站在湛凞的身后,轻轻给她敲着肩,柔声说道。湛凞赶紧把她拉入怀中,责怪道:“你有身子了,怎么还能给我捶肩。累到怎么办。”见闵仙柔眼光流转低眉浅笑,一股天然的诱人媚态混着清淡的体香刺激着湛凞的感官,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将头埋入闵仙柔的颈窝,深吸一口气,悠然道:“真好。我以往真没想过还会和你有自己的孩子,原想着得了天下登了基,随便找个孤儿掩人耳目。老天到底带我不薄。要是能带着你和孩子,一家三口隐匿山水间悠哉过活,那真是羡煞神仙的日子了。”
闵仙柔忙劝道:“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既做了皇帝就再没了退路。咱们一家在这皇宫中一样会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她语调一转,又嬉笑道:“你要谢可不能谢老天,咱们这孩子可是你先祖争取来的。也不知你先祖是个什么人,竟能无赖到将仙女骗到手。”
湛凞呵呵直乐,“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无赖,这是本事,是魅力。我们湛氏个个都是传到了先祖的品质,这才个个都有称心如意的婆娘。”
闵仙柔拿指尖轻轻戳着湛凞的额头,笑道:“越发没脸没皮了。”
湛凞捉住了她的手,狠狠地亲了一口,“明儿你随我一起去瞧瞧那个王功名,看看为什么闵踆不待见他。”
“还是算了,防着小人乱嚼舌根,说我干政。二月初二就是你的生辰了,我还是和皇后商量着如何给你办个寿筵才是正经。”闵仙柔故意含酸道。
“皇后?”湛凞几乎都忘了这个人,“她还安分?”
“倒也还好,每日只在延福宫逗弄小荣儿。”闵仙柔眼眶一红,“都怪你,好好的孩子,给你白送人了。”湛凞知道这是她心中的刺,赶快转了话题,两人腻歪着又说了会话,才相拥睡去。
次日上朝,开科的圣旨的颁布出人意料的顺利。湛凞居高临下看着董家党羽在悄悄互使眼色,又瞧那礼部尚书祁淮冠正激动地浑身发颤跪下不住地叩首谢恩,不由暗自冷笑,董家想什么她心知肚明。想借着科举打击朕的名声,哼,朕的枪有的是,看谁笑到最后。
下了朝,一帮子无关紧要的官员自然上去给祁淮冠作揖恭喜。董平搀着他爹冷冷地瞧着,董家势力跟着这两父子身后均是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祁淮冠当官多年,圆滑的本事肯定不缺,见董家人神色不善,赶紧分开众人,来到郭桢面前,弯腰作揖笑容可掬,既然惹了董家,那就得赶紧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靠山。“下官多谢郭相提携啊。”皇上都开口叫郭桢为郭相,他作为效忠的臣子更要讨这个红人欢心了,虽然他们的品阶是一样的。
郭桢只是淡淡微笑着客套了几句,祁淮冠这么激动,他是明白的。有了主考官这个头衔便成了中第仕子们的“恩师”,这就是将来的势力和人脉啊,这个一向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大员说好听点是二品,实际常常还要看一些权势的小官脸色,这些年的憋屈可想而知,现在终于迎来了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刻,能不兴奋吗。只是皇上拿这人当枪使,肯定不会有多信任的。郭桢想起还在等着自己的王功名,这人要是合了皇上的意,恐怕才是担当大任的料啊。郭桢赶紧拱手告辞,匆匆来到翰林院,领着王功名向上书房走去。
上书房内暖意融融,王功名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薄汗。自进来请安后,皇上只淡淡说了句“平身”,连头都没抬一下,所幸十几年是的不受重视早历练的他心静如水,只是他体宽怕热,这环境让他浑身不适。他偷偷看了一眼郭桢,见郭相如老僧入定般,自己也只得无奈地低头垂手而立。
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湛凞将御案上重要的奏折批完后,才舒缓地抬起手接过玉盏呡了口茶,抬头向下望去,顿时愣了一下,郭桢站着的那人又矮又胖,好似个石墩。
郭桢见皇上看向这边,忙悄悄拉了一下王功名。王功名回过神,赶紧躬身说道:“臣王功名奉旨觐见,吾皇万岁——。”
“罢了,”湛凞打断他,“从古至今谁能万岁?王大人不要学这些个虚礼,朕让你来是指点江山牧养万民的,朕要的是你的真才实学。”
这话让王功名的心中震荡不已,他陡然生出了知遇之恩,有些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亮了许多,“皇上,臣愿为还天下之清平而鞠躬尽瘁。”
看来这人只愿意为明主尽忠啊,湛凞有些赞赏,当下也慷慨道:“朕定会让百姓安居乐业,定会让这天下清明大治。”瞬间她又收了情绪,淡然道:“朕才将命人取了你当年科考的试卷,细细看了看。你对前朝的弊端看得十分通透,提出的变革之道也很中肯,果然如郭相所说是个大才。可惜闵踆不能识人善用,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王功名的声音微微有些抖,“承蒙皇上赏识,臣到不觉得委屈。昏君当政,若不同流合污,哪会有出头之日。臣可不愿当祸害百姓的官。要不是臣的母亲,臣连功名都不想考。”
“你娘?说来听听。”湛凞为了让他不再拘束,故意拉起家常。
王功名果然略微放松道:“臣的爹一心想着功名,甚至将儿子的名也取做功名,可惜他屡试不中,在臣七岁那年郁郁而终,唯一的遗愿便是让臣金榜题名。自此后,臣的娘亲便一心望儿成才,再苦再累她老人家都供着臣读书。”他哽咽着顿了一下,轻叹了声,又道:“十年后,臣在当地乡镇也有了些薄名。娘亲她听了别人夸奖,非要逼臣上京赶考。当时暗无天日,臣心里是万分不愿意的,可是孝道为先,臣也不敢忤逆娘亲。幸运的是晋帝不喜臣,臣也乐得个清净。”
“看来该是朕好好谢谢你娘,她老人家为朕培养了个栋梁之才。”湛凞笑道:“朕日后一定要去你府上拜访一下老夫人。”
“回皇上,晋帝当政时天灾人祸不断,物价飞涨,臣这微薄俸禄养不起家人,娘亲如今还在家乡呢。”王功名颇为难过。
湛凞走下御案,来到王功名面前,拍拍他的肩,坚定道:“朕向你许偌,明年的今日,你全家一定可以在京城团圆。”
王功名含泪抬头,颤声说了句“皇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湛凞这才看清这位臣子的面貌,心里乐开花了。大眼睛厚嘴唇朝天鼻,活脱脱一副猪样,怪不得闵踆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必须的。湛凞仍是平淡道:“你如今还是个编修,一下将你升得太高恐惹人非议。这样,你先当个从五品的侍读。朕给你特权,御前行走,入内阁。”
“皇上,”王功名激动地满脸涨红,慌得跪下谢恩。混迹官场这么些年,他深知官位的升降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重要的是实权。如今内阁的成员是六部的尚书再加上董太师和京畿卫总统领卫绪,几乎是整个端朝的权力核心。能进入内阁,哪怕是个布衣,那也是权力通天。御前行走更说明皇上对他的信任。自己的一身才华终于可以展露了。
湛凞满意王功名的态度,有才华的人不都是想能有个一展所长的机会嘛,否则平白无故地苦读那些年干什么,哪里会真的只为陶冶什么情操,这是读书人的通病,名利双收才是正途。这王功名要真是为了老娘才无奈考科举,何必要在那黑暗官场混十二年呢?还不是因为不死心,想着某天能施展抱负吗。湛凞示意郭桢将王功名扶起,故意凝重道:“如今朝政艰难,爱卿入了内阁要多听少说。”
“臣谨记。”王功名忙说道,他也知道,如今他已经是皇上的人,自然要和董家对立了,难免得招惹麻烦,此刻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湛凞点点头,示意他们退下。郭桢见皇上虽给了王功名一些权力,却始终没有将科考阅卷的重任交给他,心里便有些摸不准,生怕皇上失了大才。可他昨日才在皇上和皇贵妃面前碰了个钉子,今儿可不敢再找没趣,赶紧识相地磕头,和王功名一起告了退。
湛凞没心思再去批示奏折,越想王功名的样子越是觉得好笑,她大步踏出上书房,笑着向清漪宫走去。宫门处值班的太监见皇上来了,赶紧跪下,才要高声通传,被湛凞摆手制止了。她疾步进来,见闵仙柔正靠坐在床榻上刺绣,不由地笑容更盛,过去进挨着爱侣,稍微用力扳过爱人的肩膀,紧紧地搂住,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闵仙柔早见她笑容满面地进来了,心知她心情不错,故意想不理她,逗弄一番增加两人的趣味,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情竟然这么好。还没等闵仙柔开口问,湛凞已经笑着将刚才见王功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乐不可支地说道:“怪不得闵踆不待见他,原来长得是个猪样。”
“真有人长成哪样?”闵仙柔也有些好奇的笑了,长得太丑和长得太漂亮引起的轰动其实是一样的,不过随后她又轻声一叹,“看来他也不是真的爱才,骨子里也是以貌取人啊。”
湛凞见闵仙柔瞬间有点低落,知道她这段时间因怀孕而导致情绪不稳,赶紧宽慰道:“我瞧那王功名也是一般,不过给他个御前行走,让他入了内阁,他就激动地不知所以了。”
闵仙柔不以为然道:“大才华必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