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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黎只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谢祈干的好事，她才没那闲情拿出来话家常。
而后从人群后面走来一个人，谢祈微眯着眸子看她们，虽然平时没什么交集，但毕竟是谢家人，她不至于不认识。“谢黎，跟我们回去一趟吧。”那人道。
原本谢祈囚禁她的事情，除了爷爷就没有旁人知道了。这些人听到动静追过来，看到她在谢家怕是还有些奇怪，现在抓她回去应该也是因为她刚才杀了谢祈的原因。谢家不会姑息自相残杀的事情，总得有个解释。
但她不能回去，若是真的回去了，怕是再也出不来。爷爷现在一定很生气，她不但爱上了人类，还杀了自家姐妹，何槿私自闯入，现在她还妄图带着何槿一起逃跑。一条一条的理，她的罪过还真是不少。
“我要是不跟你们回去呢？”谢黎沉声道，事到如今，还得赌一把。
那人微微蹙眉，“大家都是自家人，我本不想动手。但你如果实在不配合，我也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那就试试吧。”杀出去，离开这里，然后带着韩娅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此刻的谢黎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捏了捏拳头，准备一场恶斗。若不幸死了，也算是为了韩娅拼命过，总比困死在谢家牢房，见不到韩娅强。
对方见她既然已经这么打算，心知谢黎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想完成任务，硬斗是少不了了。沉吟片刻，而后她抬了抬手，周边跃跃欲试的血族们摩拳擦掌，只等她一声令下。
然而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眼前又闪现一人，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谢黎本想凝神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可这人大概是刻意没想让她听，所以不管她怎么听，始终毫无头绪。
后来的事情就有点出乎谢黎的意料了，那人听完后似是疑惑的看了谢黎一眼，然后也没再多留两句话，忽然便指挥着周边的血族撤离了。
很快就只剩下谢黎和何槿两个人，傻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打了好歹说一声为什么吧？”方才还在担心，这会事情发展的太突然，何槿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谢黎也深感疑惑，但不打总归是好事，她示意何槿速度离开，以防那些家伙改变主意再回来。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身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动静，心下才稍微放快一些。这时想到韩娅，谢黎便问道。
“她和程颜在一起，我估计……”八成回老太太那去了吧？心下不由替谢黎担心，要是真回去了，老太太那一关又得让人绞尽脑汁。
谢黎没有接话，如果回老太太身边自然是最安全的，可谢黎却莫名肯定的觉得，韩娅并没有回去。
“对了，你之前给我吃的，那是什么？”
那会儿何槿说或者出来就告诉她，但临到现在，她却又不想说了，“你就别问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谢黎突然停了下来，“你说它不比暗灵之眼差。”
“开玩笑的嘛，怎么能和暗灵之眼比。其实就是我没事练得小药，没想到对你真有用。”
“小药？”谢黎显然不信，“我讨厌别人骗我。”
“……”何槿不得不妥协的吐了一口气，“其实，说是小药也没错了，就是比一般的药难练一点。”
“有多难？”
“对于顶级药剂师来说，几年的时间搜罗各种原料，再花个几年的时间就够了。不过巫师毕竟没那么专业，也总是找不到指定的原料，所以就用相关的边缘咒术替代，耗时也稍微长一些。”
谢黎将信将疑，若真是这么回事，倒好像还能接受。不过何槿故意没说，这其中的曲折婉转，远不止她所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对于巫师来说，想把这东西练出来，更远要百年之久。当年的何雨冉，就耗时了两百多年，后来连同那本笔记一起留给了何槿。
其实何槿自己也想过要试着练一个出来，不过每次都被那繁琐的咒术给弄得几近崩溃，多少年下来，也没顺利启动一个。她原本收着那药当目标榜样，当母亲给她的护身符，现在给了谢黎……倒也没有舍不得。
“还能吐出来么？”谢黎又问。
“……得了吧，进了肚子就没了，你就别想了。”
谢黎也就不想了，日后再寻机会回报何槿吧，她们欠她的太多，一时半会还不清。又往深林内走了一会，谢黎还在思考要去哪里找韩娅，远远就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让她不由欣喜。
一下子就加快了脚步，向那目标的方向跑了过去。而后韩娅原本还在忧心忡忡，眼前一晃就突然被人抱在了怀里。
“谢……谢黎？”她被人紧紧的抱着，以至于压根瞧不见对方的脸，可这身上的味道她认得出来，曾经午夜梦回，在她的鼻息回荡。而后抬头看见紧跟上来的何槿，也就没什么疑虑了，心放下的一瞬间，韩娅笑的花枝招展，回礼似的也将谢黎箍了个密不透风。“我还以为……”
乐着乐着，眼睛却也模糊了起来，鼻头酸涩的吸了又吸，晃了晃脑袋全都蹭在了谢黎的身上，这干净的要命的家伙竟也不嫌弃她。
边上的何槿和程颜对视一眼后，各自沉痛的心如刀割，又步伐一致的往远处走了走。
两人抱了好一会，总算是意犹未尽的分了开，韩娅抹着眼里瞅了一眼谢黎，低头又看到她破败的衣服，“衣服，怎么这样了啊？”
这问题何槿问了，韩娅又问，谢黎实在不想说，“跑的极了，树枝刮得。”
“你骗人，这一看就是给人撕的。”韩娅不买账，脑中不知恶补了些什么，哭的更厉害了，两个袖子都给擦湿了都没停得下来。
谢黎一阵无奈，心中却又因为见到了韩娅而喜悦不已，不由放软了语气，抚了抚韩娅的脸，“她没得逞。”
“你说你个杀千刀的，脸干嘛长成这样，到处有人惦记你……”韩娅哭着哭着又耍起来来，粉拳一下一下的打在谢黎身上。
所以怪她咯？谢黎不由好笑，忽然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故意道：“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毁了它。”
“呸呸！谁说不喜欢了，谁说要毁了？”韩娅抬眼瞪她，瞧她嘴角带笑就知又被耍了，立马改口，“毁毁毁！我才没有舍不得！”
谢黎不以为然，再次抱住她，“我知道你舍不得。”
“……”
林中的光线很温和，唯美的拥抱磋磨着时间，许久之后谢黎才再次开口，“你想好要和我在一起了么？”
“早就想好了。可是……”韩娅微微抬头，“可是我是人，只有几十年，我还会老，会变丑……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谢黎陷入了沉默，那个办法，她其实并不想用。“那对你不公平，而且，会冒险。”
“可我想和你在一起，不仅仅是这几十年。”
谢黎看着她，“不是都说人类容易变心么，或许只是几年，几个月……”
“你不相信我？”
谢黎笑了笑，大概是太过开心，她今天的笑容都频繁了起来，“我信你，可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血族，有很多也会在初拥中死去，那样我就会彻底失去你。”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谢黎摇摇头，“我就是不知道。”
“我知道。”话音刚落，说话的何槿就出现在两人面前，“抱歉，我没想偷听你们讲话，只是不小心……”她讪讪的耸了耸肩，“其实我之前接触过她的身体就知道，比起血猎，让她成为一个新生血族或许更合适。”
“那还有一个问题。”谢黎想了想道。
“什么？”
谢黎低头看了一眼韩娅常带着手链的手腕，“你外婆……。”
“外婆……”韩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肯定不会同意的。”
“师傅当然不会同意，”程颜走出来道，抬眼看了韩娅一眼，又无奈低下头去，“所以你们真想在一起的话，还是不要回去了。”
“……”韩娅忽然将手上的十字架解下来，走过去递到程颜的手上，“那你就帮我把这个还给她，然后告诉她，我已经死了。”反正要变成鬼了，这血猎的东西对她也没有用了。
她这也不算欺骗，等完成了初拥，这世上就再没有韩娅这个人了。她会成为一个比现在厉害得多的血族，然后和谢黎一起度过漫长的时光。
“还有就是，我们也许得离开这个地方，我杀了谢祈，谢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那天晚上，狼族的丛林中正经历某一场本质的变化，而远处石室中，老太太颤抖着手将那泛着银光的手链放在了女儿的枕边。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之前韩娅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体，走着路都容易摔跟头，甚至还引起过一次狼族的内部恐慌，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多。
临近分别，何槿强撑笑容，程颜在远处的高树上落寞打盹。韩娅看了一眼程颜的方向，却没有过去找她。
“我想再回一次你的别墅，这么多天来没有动静，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谢黎摇头，“他们可能就等在那里。”
“那我们就远远地看一眼。”韩娅总觉着不能就这么走，就好像心里有什么，还不能彻底放下。
谢黎没再拒绝，然而也并不如她所想，当两人回到别墅时，那里平静的就想往常一样。没有守株待兔的谢家人，仆人像往常一样打扫着院子，管家熟练地安排着花盆的摆置，随风轻响的风铃交叠了无数个往日的瞬间。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这里却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小姐？”看到谢黎的一瞬间，管家相当的欣喜。“小姐你这些日子去哪了，之前家里还来过人，我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
谢黎停了步子，温和的看向管家，“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管家疑惑的看着谢黎，又看了看她身边新生的韩娅，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明白。
而后忽然远处传来轿车的鸣笛声，谢黎不由得心下一惊，尤其是察觉到同族熟悉的气息，更让她瞬时忘记了脑中全部的打算。她从大门望出去，远处坐在敞篷车上的女人，正笑着朝她挥动手臂。谢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每一次闭上眼睛再睁开，画面里的人物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是，谢祈？”而后就连韩娅也看见了。
怎么可能？她想拉着韩娅立刻离开，可那会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你不觉得奇怪么？”韩娅抓着谢黎的手，却没有顺从她的力道。
确实奇怪。谢祈的样子没有变化，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好像变了一个人，让谢黎觉得陌生，却又熟悉。
就好像回到了几百年前。
“表姐！”车一停，谢祈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远远的叫唤谢黎一声，而后一瞬间杵到了谢黎的跟前来，后面跟着的谢伊脸色阴沉，似乎时刻防备着什么，看向谢黎的眼神也隐约透着敌视。
谢祈的手上提着一个东西，像是个蛋糕盒。
谢黎警惕的看着她，而她却突然转头看向了她身边的韩娅。
“你是……？”她没有问完，吸了吸气忽然察觉到什么，随后笑道，“哇，新生的小妹妹。”
“你不认识她？”谢黎纳闷道。
谢祈就奇怪了，“我，应该认识么？”
“……她是我的爱人。”
韩娅下意识的扯了扯谢黎的袖子，但她已经把话说了出来。谢祈愣了一下，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挺兴奋。谢黎不明所以，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后方的谢伊，对方却记恨似的偏过头去，不搭理她。
“爷爷跟我说姐姐有喜欢的人了，我还不信呢，原来是真的。”谢祈自顾自道，看着面前紧紧牵手的两人，眼里的羡慕和祝福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姐姐眼光还真好，嫂子真美。”谢祈一直都是男女通吃的主，这会不但不奇怪，一口一个嫂子叫的还相当顺口。
她走进去把蛋糕盒放到桌上，“可这次来只准备了生日礼物，你们的礼物就下次补吧。”她一边拆盒子一边道：“早上见到爷爷，爷爷告诉我说今天是姐姐生日，还给了我一本《西点攻略》，我当时才想起来。还是爷爷惦记姐，就是他老人家懒得些，光给书也不帮忙，害我一个人忙活到现在。”
这画面感越发的强烈了，冷不丁的谢黎觉得，就连谢祈说的这些话她都好像一字不落的听她说过。
“将将~看，我做的好不好看？”
那盒子被彻底打开，入眼的小蛋糕更是直接一下子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