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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涵和颜湑对视了几秒，颜湑不自然地别过了头。
“一大早干嘛呢？”庄桍睡眼惺忪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穿着小熊睡衣。颜湑顺势环过庄桍的肩，道：“早安。”
慕涵的眼里浮现出颜湑穿着小熊睡衣抱着枕头的样子，那晚自己穿着粉红小猪的睡衣，把自己交给她。
时过境迁，故人易变。果真如此，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
“打扰了。”慕涵笑了笑，撑着拐杖，直挺的脊梁，身形愈发削瘦。
“给我看看。”看到慕涵走远了，庄桍抢过颜湑手上的餐盒，道，“真香哈。你不要就归我了。”
“给我。”颜湑的脸色沉下来，一字一字道。
庄桍打了个哆嗦，把盒子交还给颜湑，嘟囔道：“还你就还你，生什么气嘛。”
颜湑抱着盒子转身进了房间，啪嗒上了锁。牛排的温度刚刚好，颜湑怔怔盯了许久，才举起了筷子。不知道为什么，颜湑尝到了眼泪的味道，不知道是慕涵的，还是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10万多字了……唉……
☆、订婚
第三十七章
慕涵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出现了，颜湑脑袋里都是慕涵落寞的模样，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还记得曾经和慕涵约好开春的时候要去看看红瓦白墙，小桥流水的乌镇，可是现在看来那何尝不是一种自负呢？
“喂，喂喂。”庄桍把手在颜湑面前晃了晃，“别闷在房间里了，要长蘑菇了。陪我出去逛街。”
“不要。”颜湑趴在桌子上，把头往臂弯里埋了埋，眼不见耳不听。
“不去？我去告诉那谁让她来请你。”庄桍作势要离开。
胳膊被一只手扯住，颜湑抬起头，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颜湑想到了那辆亮蓝的自行车，又沉默好一阵，摇了摇头，对庄桍说：“我们坐车。”
庄桍默然，挽着颜湑的手臂往站台走，轻声说：“要么一头扎回去，要么赶快走出来。”说完，抬走看着颜湑，“你总要走出来的，不是么？”
“是。”这个决定有多难，只有颜湑自己知道。
颜湑被庄桍扯着去了很多地方，不过她完全心不在焉，甚至不知道看了什么，玩了什么。看着庄桍仍旧兴致盎然的样子，颜湑无奈道：“我们回去吧。”
“你看那你看那。”
“别看了，回去吧。”颜湑想转身往回走，却被庄桍死拉住。
“你看啊，慕涵！”
颜湑倏然惊愕地转身，慕涵难得地一改精简白领的风格，粉色长裙白色外衣，格外的温情，脖子上围了黑白格子的围巾，不是以前的米色。
李志川剪了短短的小平头，笑得温柔和煦，富家公子的浪荡气息少了，隐隐有了些好男人的味道。
颜湑把头埋下去，说：“我们回去吧。”
“不去打个招呼么？”庄桍二话没说把颜湑往慕涵那边拉去。
“你疯了？”颜湑扯着庄桍拉住自己的手，却仍然被越拖越近。
“疯子！”颜湑终于睁开了庄桍的手，喘着气红了眼睛，眼睛撇去却见慕涵已经走过来，李志川紧紧跟着，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冒着热气。
“小湑。”几个人对峙了几秒后，慕涵开口了，没有相遇的或欢喜或尴尬或哀伤或心痛，这些在颜湑心里歇斯底里地翻腾着的通通没有，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又回到刚开始那个人，冷漠沉静的冰山脸。
这样也好，颜湑想。
“嗯。”颜湑应了一声。接着又是长久地沉默，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和志川先走了，下回见面再聊吧。”慕涵说。
“嗯。”颜湑把头埋得更低，一声“志川”像刺一样扎进她心里拔不出来一般。
“再会。”慕涵挥挥手，恬淡地点了点头，挽着李志川转身走了。
“好笑么？看我自作自受的成果。”颜湑吸吸鼻子，笑了。
“她早就看到你了。”庄桍板着脸说。
“我没有怪你，是我自己傻。”将心爱的人拱手让人。颜湑向慕涵和李志川离开的地方看去，早就不见了人，神色黯然，说：“回去吧。”
慕涵到公司的时候，秘书说有人来访，慕涵皱了皱眉，推开办公室却看到了毫不避嫌翻着慕涵桌上资料的慕端梦。
“和志川挑好了戒指么？”
“嗯。”慕涵盯着慕端梦翻资料的动作，冷静地看着。
“没想到，成立时间这么短的公司，我竟然拿不下。你的本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慕端梦噙着笑，来来回回打量了这间办公室，最后把视线放在慕涵身上，像是看一件满意的杰作。
“那又怎样，我已经输了。”慕涵望向窗外，阳光明朗。有了实力又怎样，我仍然输掉了我想要的不是么。想着，慕涵的嘴角弯了起来，露出近似于嘲讽的笑容。
颜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那好，既然你退步，那么我也妥协。
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一点，下了雪刚刚消融，又下了一场淋漓尽致的滂沱的冬雨。颜湑因为睡觉忘了关窗，第二天起来发了场烧，咳得撕心裂肺，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
刚刚从信箱取回来的报纸，被雨打得有些潮湿，依然不影响图片和文字的清晰度。
“本市十强李氏接班人李志川与公司美女副总订婚”。颜湑笑笑，什么狗血的标题，图片上可以看到慕涵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颜湑很想大笑着说：还是一脸面瘫啊。可是却没有那个心情，对面也没有听众。
颜湑没想到自己还能收到一份请帖，自己算什么身份？
颜妈正给颜爸准备了补汤，看到颜湑闷闷不乐地盯了很久，说：“想去就去，别憋坏了。”
“我不想去。”颜湑从床上爬起来，揽过了送汤的工作。
太阳有点凉，颜湑骑了自己原来的旧的自行车飞快骑着，想趁着汤还热的时候送到。
颜爸打开门看到颜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打开门，颜湑看到屋子里整整齐齐，看来颜妈没少来。最大的变化是堆得比人高的一箱一箱酒没了。也是，没了肝的人哪还有喝酒的资格。
颜湑随意地把补汤放在桌面上，就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道：“我妈老来也麻烦，收拾收拾搬回去一阵吧。”
颜爸明显地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颜湑已经一溜烟跑了，苍老的脸上笑出了沟沟壑壑。
晚上的订婚宴，颜湑没有去，窝在杯子里闷出一身汗。
八点，晚宴应该已经开始了吧，慕涵也许会穿白色，她适合白色，她一定是全场最漂亮的那个。
八点半，应该有很多人在祝福，有真心的也有商场上的官方话，慕涵应该已经不耐烦了，可是一定仍然面不改色，最多皱皱眉头。
九点，爱的告白和戒指的交换，或许还有浪漫的吻，香槟的气味会弥漫整个大厅，浪漫抒情如未来的日子。
……
颜湑突然发现，就算没有酒精，也是可以醉生梦死的。
只要思念，思念是最醇最浓，最毒的酒。
再过两天就开学了，颜湑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回了A市，回了宿舍。从小达到依赖性很强的颜湑，从没有这么想逃离那个地方。
忍受寂寞是幸苦的，不论到哪都是如此。校园里还没什么人，颜湑呆在一个人的宿舍，看着天花板出神，仿佛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暮色落下，月亮升起。月色消散，早上的太阳如救主惊扰了一个静默的绵延的噩梦。
开学前一天，舍友们都到了宿舍，只空了孙娆的位置。颜湑笑着打了招呼，夏文雯愣了好一会儿，说：“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颜湑沉默了好一会，说：“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夏文雯担忧地拧起了眉毛，把颜湑拉到了宿舍外：“你怎么了？”
颜湑考虑了几秒，正欲开口告诉夏文雯，手机却想了。
颜湑看了看短信，立刻拍拍夏文雯的肩，说：“我有事，回来再和你说。”说罢，比救火还着急般横冲直撞跑了出去。
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夏文雯想。然后进宿舍收拾该收拾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真没时间更新了。……TAT
☆、相信
第三十八章
我在机场，你想来送送我么？孙娆拖着行李箱，嘴角噙着笑，长长的头发剪成了利落的中发，柔顺地贴在耳后，多了几分学生的乖巧和清纯。看到手机上“信息发送中”的字样，笑着伸了个懒腰，靠在行李箱上，看着机场门口涌进来的人群。
机场人来人往，模糊的影子在眼前划过，播音员机械的声音反复响着，都是同一个调子。天空好蓝，头顶上的天和远处的天没什么不一样。
颜湑喘着大气推搡开拥挤的人群，却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航班已经起飞了。”乘务小姐抱歉地说。
颜湑回头看到蓝天下红色的跑道，纷扬的尘土缓缓落下，又忽然想到了军训那时的红跑道。
“你怎么不等等我？”颜湑打了孙娆的电话。
“为什么要等你呢？你是我的谁么？”孙娆看着窗外的云，漫不经心地说，可是却扬起了唇角。
颜湑沉默了，然后舔舔嘴唇说：“我们不是朋友么？而且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呢。”
“原来你还惦记这这个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个负心的男人。”
“是李志川。”孙娆咯咯地笑了，银铃般的笑声炸开在颜湑的脑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颜湑难以置信地愣了十几秒，然后用干涩喑哑的嗓音问，一遍一遍，带了哭腔。
“说了，看我心情啊。”孙娆笑着，听到电话那边的颜湑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近乎粗暴地挂了电话。
“嘀——嘀——”孙娆握着电话，神色一点都没变，几秒之后，笑容终于僵住了。就在前几天，她才在报纸上看到李志川订婚的消息，但是她的目光却已然越过了李志川，落到了那个名字上——“慕涵”。那个，颜湑晚上说梦话都会呢喃着的名字，那个让颜湑能在电话里一边喊着一边笑的名字。她笑了。
眼泪滑下来，滴到手机上。孙娆觉得自己很久没哭过了，笑得都麻木了。记得颜湑说，别笑了，会累的。果真如此啊，笑容才是真正的面具。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孙娆想要隐藏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
“颜湑……”孙娆轻轻念着，用真切的，虔诚的，干涩的，含糊的嗓音。
拆开手机的壳子，孙娆把手机卡拿了出来。别了，曾经的，别了，爱或不爱的。
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经是我生活的支点。
颜湑觉得世界轰然倒塌了。她一遍一遍地打电话给慕涵，可是都关机。冲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颜湑直接奔向了慕涵家。颜湑想起来自己竟然还有慕涵家的钥匙，而慕涵没有要回去，安心地笑了。
慕涵家没有人，颜湑想了想，又让司机向木夕公司去。出租车司机好奇地打量了颜湑几眼，好心地安慰颜湑别急，别让颜湑更加心焦了。
“慕涵。”颜湑正准备上楼，慕涵和李志川正好从楼梯出来。
“颜湑？”慕涵显然没有想到，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我和慕涵正要去吃午饭。”李志川笑着说，手楼上了慕涵的肩。
“慕涵，我有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行么？”慕涵挑了挑眉，直视着颜湑。
“那我直说了。”颜湑舔了舔嘴唇，有些露怯地看了看李志川，握紧了拳，血气涌上大脑，埋着头一口气道：“不要嫁给李志川他不是个负责任的人就是他害了孙娆。”
听到“孙娆”两个字，李志川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愤怒道：“你这是污蔑！你觉得慕涵会相信么？”
慕涵眯起了眼，来来回回扫视着同样都涨红了脸的颜湑和李志川。
“慕涵，你会相信我的，是么？”颜湑看着慕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