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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手习惯性摸在下巴,“这不是个能够分赃的东西。跟钱不一样。”
正讨论间,窗外忽然一阵响动,窗子半掩,夜风吹进来,窗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四个人却几乎在同时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过,及待反应,这感觉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不对!”石松猛然低呼,抢上前去,伸足朝窗子一踹,紧接着便惨叫起来。余下三人心下一惊,惊蛰上前把他从窗子弄下来,但见数支羽箭戳在他右足,斜穿而过。惊蛰仔细检查了羽箭,神色大变:“箭上淬毒……”
“什么?!”清酌惊呼,然而三人还未待如何动作,石松已然没了气息。
而几乎就在下一刻。惊蛰折断了箭矢,将毒箭丢出窗外后,背起了石松。
曲蘖起身检查了一下窗子,道:“窗上有机关,一旦有人开窗,就会触发机括,没猜错的话,下面应当有一支早就架好箭的弩,只等人开窗查看就伤人。至于窗子的声响,大概是有人用什么砸了一下。现在窗子的机关已经没有了,但喊得太大声,店家估计会敲门。”
“事情会变得麻烦。我背着石头先离开,你们再做打算。”
“嗯。”曲蘖点头。
清酌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一直看着惊蛰背着石松消失在夜色里,曲蘖适才慢慢转回身子。
“你觉得。年是怎样一个组织?”她开口就问了这一句。
年的成员一共二十二人,满员二十五人,不过事实上,从来没有满员过。目前,再去掉石松,只剩十九人了。在清酌的认知里,年就是这样的。一致对外,但是,又各忙各的。闰总是接些稀奇古怪的任务,日子过得虽然危险,也不失为一个精彩的活法。
“刺客,佣兵,飞贼,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清酌没把这些感觉说出来,而是如此道。
“大家都是在玩游戏。”
“什么?”
“一个家族游戏。”曲蘖坐下来,屋内很干净,除了窗沿的一些血迹。她顺手往上边丢了些药粉,那些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淡去,“谁会为谁无保留的付出?即使,是血亲兄弟。于是一群缺乏温暖的人聚集起来,一起玩这个家族游戏。”
“……不过你无法否认。人,是会有那种,想为某一个人无保留的付出的感觉的。”
“当然会有。”曲蘖道,“当与某个人羁绊很深的时候,不难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年是这样的么?你一年见让他们几次?”
“……”
“但是很温暖啊。想着,有这么多的人在背后。没问题的,一切都没问题的。可是真的因为他人牵扯到了性命,谁会愿意?这跟自愿接的单子,可一点也不一样。”
“……”
“小满,谷雨。是啊,我们很难过,也很愤怒。但是,也仅仅是这样了。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是么?任何一个组织,成员被袭击的话,都会被视为对这个组织的宣战。这跟是不是年,没有关系。”
“阿蘖。你想说什么?”
“谷雨……石松……真的死了么?”
“你什么意思?”
“惊蛰和石松看到了什么?闰到底是怎么交代的?为什么只有我们是蒙在鼓里?”曲蘖敛眉,“不是我疑心重,石松的箭你仔细看了么,上面没有淬毒。”
“阿蘖。我不是个聪明人。你可以不用这么绕弯子。”清酌摇摇头,她觉得,其实她已经想到了什么。
“他们三人是故意退出的。”曲蘖压低了声音,“石松是装死。”
“你的意思是……”
“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想来是想要连带年一起撇干净。惊蛰给我打过暗示,这件事,他们帮不了我们。”
“我们?”清酌站起来,她背上云鹊,仔细地扎好了系带:“为什么是我们?”
曲蘖没能来得及回答清酌的问题。
因为清酌没有给她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她极快地道:“年……发生了什么。惊蛰他们两个去找谷雨,也一定看到了什么。我没法去了解,也不想了解。直觉告诉我,很危险。”她在城里跑了很久,但没有见到谷雨,谷雨若然不是在另外一半的城里,就是根本在城外。
“阿蘖。你也离开吧。”清酌开始收拾包袱,“他们三个自己走掉,大概是因为你跟我去了相柳城。但是真正有关联的其实只有我的云鹊而已。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要去哪?”曲蘖沉默了一下。
“……我自有我的打算。”清酌张了张嘴,把想法咽了下去,“阿蘖,你别再卷进来了。”看着对方的眼睛,清酌脸上是难得认真的表情:“我说真的。”
“……”曲蘖没答话,清酌动作很快,行李也不多,这时候已经收拾完毕背好了。轻轻叹出一口气,曲蘖终于道,“自己小心一点。明年还想找你看花灯呢。”
“如果你替我出路费的话。”眨了眨眼,清酌笑道。
及待出了屋子,反手关上了门,她才长长地呼了口气。背靠上门板,她知道自己有点没底。她一向是个有胆气的,只是过了几年太安逸的生活,已经快忘了独自一个人的感觉。组织并不会带来太多温暖,但到底是一个归宿。不过不管怎么说,不过是兜了一圈再回去罢了。伸了个懒腰舒了舒筋骨,已过了子时,新的一天。
屋内,曲蘖一手支了下巴,若有所思。
☆、八、两边的事
梼杌城没有城墙。
没有城墙并不代表就能随意出门。以最远的建筑物为基准往外的五丈,就是梼杌城的界线。以界限为基准再五丈的范围内,满布机关。机关平时的布置并不以杀人为目的,但被捉到这件事,清酌可不愿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说。你想出城?”墨钧揉了揉眉心,没有去问清酌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的,对于她是从窗子翻进来的这件事也懒得去管,“有什么计划?”
“计划么。可以说没有。目前是很被动,城内有人想抢云鹊,待在这实在是太不安全。”清酌道,墨钧是合衣睡的,让她省了不少麻烦。他是个聪明人,不用清酌开口,自己已经很自觉的在收拾行李,“你有什么计划?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再藏着掖着就有些太不够意思了吧?”
“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没想到你会脱离得这么干脆。真的没有关系了么?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跟年有冲突。”
“你怎么猜到的?”清酌拿剪刀剪了剪烛芯,看着那正暗下去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她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的,为的就是套出年的情报。以墨家至今的传言,在知晓她是年的成员之后,以这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合作关系来看,墨钧定然是查探过年的情报——没准,还比她知道得更多。而另一原因则在于,她始终对墨钧有所保留。
“闰在查三七。我想你知道的。姜家。他迟早会查到我们现在进行的这个任务上,而若然真的被他查到了,即使你是年的成员,也跟不是没有什么两样。”
“这么肯定?”清酌笑笑,“我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走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说了么?”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怎么清楚。”墨钧没理会清酌老大的白眼,“这件事甚至族里人都很少有人知道。”
“也就是说你没什么用纯粹就是墨家意思一下来个凑数的对吧。”沉了脸,清酌不客气地给了一句总结。
“云墨两家一直有往来,这件事我已经与你说过。”墨钧并不在意清酌的态度,只是又道,“事实上在寻找云家人之前,这事都没被人想起来。我问过老一辈的人,问不出什么。所有的文字记录都被销毁,契约只是口头契约,在族长之间代代相传。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就是事关重大,连一丁点的文字记录都不能,或者说,不敢留下。当时族长猜测,云家就是因为此事失踪的。他们遭遇了危险,不敢露面,而如此之久不联系墨家,大约是已经遭遇到了很坏的结果了。现下看来,果真如此。”
“那么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清酌有些不耐烦道。
“七月二十六。九瓣莲。七月二十六。毁云鹊。”看着清酌一脸震惊的神色,他才道,“这就是留下来的契约的全部。信息太少,但是七月二十六肯定是日期没错,云鹊也可以确定了。但是九瓣莲是什么?为什么要毁掉云鹊?日期又为什么重复两次?”
“比如能够砸坏云鹊的某个东西?”清酌缓了过来,脑子里尽是相柳城的画面。
墨钧摇摇头,“我怀疑这个契约是拆开的。也就是云家有一份,墨家也有一份。如此一来,只要当事人一死,各自传下去的就永远只有一半。但是云家的线索目前看来是已经断了,墨家的信息又只有一部分。族里虽然从十多年前开始查探与云家相关的信息,但查到姜家……”他话说一半忽然脸色一变,一手挥灭了烛火,身子已经弹向窗户,清酌只见了一道影子冲向更深的夜幕里,而墨钧则追着那道影子去了。当下不容多想,也追了上去。
影子越过城边缘,几个起落,没有停留。墨钧脚下稍缓,也没了影子。
清酌刚踩上边沿便直觉不对劲,赶忙往后一跃,只见眼前的泥土在夜色里扑起了些小尘埃,当下轻拍胸口舒了口气。她见这两人跑得急,一下子也忘了梼杌城的范围,险些着道。墨钧机关世家那自是不必提,这影子却不知是何来路,可眼下别无他法,只得先离开。机关虽然没有完全触发,毕竟还是被动过,应该已经派人来查了,她可不想跟官方的人打照面。
慢慢转过身,云鹊在这转身间就已从背上解下,清酌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两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夜色不浓,两人的黑衣在这夜色下显得突兀。
一人持单刀,一人持双匕。俱已出鞘。站的位置也很讨巧,一左一右加上清酌背后的机关,就把她圈在了一个范围里。
“想要避免一个麻烦,就得先解决另一个麻烦。如果解决的速度不够快,有可能会两个麻烦一起来。”清酌摇头抱怨,“我倒不是什么怕麻烦的人。可一想到要解决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没有报酬拿,我就觉得很不舒心。”
三个人暂时都没有动作。清酌余光看了看云鹊刀,皱了皱眉。她不太习惯这样的云鹊。以前只用解下裹刀布,但现在裹刀布里还有刀鞘,“虽然想问你们到底为何而来,不过你们反正也是不会说了的吧。”她耸耸肩,拔刀出鞘——
云鹊还没露出一半,对面两人就动了,清酌冷笑,足下生风连刀带鞘砸向左手黑衣人,那人下意识用刀一挡,只觉得虎口发麻,震得厉害,那厢清酌塌稳了步子刀势下压,抽刀时顺势就把云鹊给扯了出来。云鹊往右一刀,正正砍向从右而来的袭击者。两人经此一回,皆不同程度的向后退了几步,右边的抬了头正待追刀,就先沾了一身的血。
——云鹊刀从右上往左下,把他劈作了两截。
大股的赤色喷出,染了一地红。
左边的黑衣人表情并没有多少触动,清酌还未转回身子,这满是破绽的机会不容他错过。
清酌当然知道对手将要做什么,但她没有动。黑衣男子刀还未触及她,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她没看他一眼,兀自去捡了刀鞘装上,才道:“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你在等谁?”身后传来一道故作低沉的男声,清酌回过身去,皱了皱眉,“谷雨。”
“你在等谁?”男子又问了一遍。他中等身材,穿着一件破旧蓬松的土色衣衫,脖子上围了一块围巾,围巾往上遮住脸,头上则是一顶已经豁了口的旧斗笠。说话间将斗笠摘了下来,斗笠之下,是一块更破的旧头巾。
“总之不是你。”摇了摇头,清酌可以确定曲蘖的猜想都是正确的了。谷雨单独出现,不知道是有别的计划,还是惊蛰两个人压根就没遇见他。就清酌而言,谷雨是个让她很印象深刻的人。试问,谁会在一个没雨又没风沙的夜里戴斗笠?谁会无论冬夏的总是系着一块遮住脸的围巾?更让人意外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气质,他竟然还很健谈。不过两人见面机会并不多,更深一些的了解就没有了。谷雨在年里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传闻很多,人却很少出现。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谷雨耸了耸肩,清酌扫了他一眼,与往常一样,他的身上看不到显眼的兵器,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那人脖颈间有不正常的颜色,看来是直接被掐死的。她再一次错过了看他出手的机会。摇了摇头,清酌道:“惊蛰不是说你死了么?你怎么又没死成?”
“惊蛰?”谷雨挑眉,“我没有见到惊蛰。只是刚刚见到了几道人影,又见到了你,才跟了过来。虽然看不太清楚,你这身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