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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帮阿蘖!”清酌朝墨钧道。
墨钧哪里需要她喊,已经朝曲蘖跑了过去。曲蘖失了双刀,若姜元真的抱定了杀她的心,她活下去的机会不大。
一个伤,一个丢兵器,还有一个正面作战又不行,三个人本身是一流的好手,虽则现在打了折扣,加起来对付姜元勉强持平。可实战里,在没法人海战术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做这么单纯的战力计算的。墨钧知道,即使他去帮曲蘖,曲蘖也只会成为他的弱点。
——姜元一定会把突破口放在曲蘖身上,那之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而一切也正如他所料。姜元攻击的重点是曲蘖。可即使在一开始就看清了对方的想法,却仍然只能照着那想法一步一步走。
墨钧紧了紧匕首。
——不对。不是这样。
他的任务不是保护曲蘖。清酌的死活也与他无关。甚至说他自己的死活都无关紧要。
墨钧缩紧了眸子。
——他的任务是阻止门的开启,不惜一切代价。至于为什么,不需要知道。
墨钧收回了要替曲蘖挡下一刀的手,转而砍向姜元,姜元闷哼一声,下一刻,曲蘖捂着手臂退了几步,经此一刀,匕首也不慎落地。
——还是不对。
墨钧顿了一下。
他们都有随身带匕首的习惯,方才丢刀来不及用,现在用也极为不称手。但这的确是曲蘖最后的兵器了。虽然他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但少了曲蘖,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他,那么就只剩下清酌和谷雨,仅这两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样任务仍然是失败的。
姜元受了一刀也好不到哪去,他面上的肌肉抖了抖,朝着曲蘖似笑非笑:“弃子。”
曲蘖一怔,朝墨钧看了看,墨钧神色如常。她闭了闭眼,“那便就如此吧。”
墨钧点了点头。他从小的教育便就是如此。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不完成,付出的代价会更大。曲蘖会认同他的想法这让他有些意外,在他的认知里,想打破对方占据主动的局势,也必须要有一枚弃子——这枚弃子不能是他,因为只有他没有受伤,也无法是谷雨,因为谷雨还未加入战局,那么就只能是已经成为目标的曲蘖。
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曲蘖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难道她就这么恨她爹?
这个问题已经来不及想。
姜元似乎也有了些许忌惮,出刀更加谨慎,但曲蘖身上的伤出现的速度仍然比他要快许多。
——曲蘖就快撑不下去了。
正当时,姜元突然就地一滚,他先前站立的地方,深深一道鞭痕。
不远处谷雨虚弱地站着,似乎是在苦笑:“娘的,还是差了一点。阿蘖对不起……”
话音未落,姜元起身就冲到了谷雨身边,谷雨挡下一刀,没挡下接着的一脚,直直飞了一截距离,摔在地上滚了几下,不动弹了。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墨钧的心沉了沉。
他原本以为谷雨是曲蘖的杀招,这样曲蘖的举动才算说得通,比如苦肉计。但眼下来看,谷雨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他有些犹豫地看向曲蘖。
——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别看我。”似乎是明白墨钧的想法,曲蘖低声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但……没别的法子了不是么,能活下一个,就是一个吧……”
说话间姜元已经重整完毕,他看过了伤口,点了穴道止血。那一刀没伤在要害,血很快就止住了。
墨钧吸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愈来愈迟钝。战局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又交手两个回合,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下一个,就是你。”刀光一闪,他一个晃神,扭过头去看曲蘖,这一刀,曲蘖再也站立不住,捂着伤口就跪了下去。
“阿蘖!”墨钧惊呼。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却仍是忍不住低呼出声——
“抱歉,撑不住了……”曲蘖紧闭着眼,已经点了穴做了止血处理,还是撑不下去,全身都在渐渐麻木。这是人自我保护的本能,消去痛感,只剩麻木,但这本能也会让人失去气力。而曲蘖现在就是站不住了。
清酌手上一僵。在墨钧过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分神注意那边。
是以墨钧的惊呼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是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那时候在相柳城外。
她不想曲蘖死。这想法从何而来,她不知道,她就是不想她死。
不!!!!!不行!!!!!!!!!!
心中嘶喊着这样的声音。
如果曲蘖死了的话,如果她死了的话——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心底的某个声音这样叫嚣着。
上一次这样,因为曲蘖。然后,时间就变慢了一些。
然而这一次。一点变化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
清酌觉得心里一个声音在咆哮着,焦虑地怒吼:“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姜茂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对曲蘖的死有些震惊,而姜元已朝他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夺刀?!”
时间还是没有变化。
“为什么没有!!!”这道声音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这声吼夹带了内劲又来得没头没脑,直吼得姜茂就是一愣。
清酌却觉得思维一下子就清晰了很多。
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好!!!”姜茂回过神来,就见清酌握紧地上的云鹊,手中的云鹊狠狠地撞了上去!
——地上那把云鹊断了。
似乎猜对了。自己拿着的这把是真货。
清酌心中却没有喜悦的感觉。
她只觉得兜了一圈,似乎努力都变得没有意义。
——如果姜元说的是真的。那座塔,真的是后悔药的话。
——那么只要她开了门。曲蘖,就不会死了吧?
姜茂不知为什么没有追上去。姜元丢下墨钧急急往他这边赶了过来。墨钧顾不得许多也跟了过来,他的脚程比姜元快上许多,却仍然没能赶上,只来得及吼道:“阿酌!你想干什么?!”
清酌没理会他们。她径直跑到了塔底。专心地,查看眼前漆黑的塔门。
云鹊正巧塞进塔门上的方形孔。方孔似乎的确是钥匙孔,可以看到四周细细的圆形缝隙,一松手,刀就自动地转了起来,门却没有开。
清酌往上看,整座塔似乎被拆掉一样往下掉落,周围的事物开始扭曲。
她熟悉这个场景。上一次看到,是在相柳城。那一次,是曲蘖带她出去的。清酌看向曲蘖的方向,她已经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几人对这场景似乎都震住了。他们惊讶地长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或者是——
他们都停下了。
清酌没有犹豫。她朝曲蘖跑了过去。然后把她背了起来。
“阿蘖。你还活着么?”
“活着呢……”曲蘖弱弱地回应:“我说你,就不能长高些么?这么背有点难受。”
“我原本指望你背我回去的。”
“你想做什么啊……”曲蘖的声音有着无奈,“这跟一开始同意开门有什么区别。我白挨了好多刀……”
“对不起……”
“你啊……”
“你说里面会有什么?”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开门了?”
“……我想救你。”
“他们说什么你都信么……”
“我没得选。”
“……”
“阿蘖……”
“嗯……”
“你怕么……”
“不怕。”
“我有点怕……”
“你都开了……”
“看墨钧的架势,开门会有严重后果。”
“……”
“万一又是相柳呢?”
“……”
“……阿蘖?”
“嗯……”
“为什么后悔药会是这么大一座塔?”
“……”
“阿蘖?”
“……”
“喂……”
“……”
“你别死啊……”
☆、二十、轮回
一只手无力地下垂,赤色的液体沿着刀尖往下。
姜孽没有腾出手去捂伤口。
而是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刀横握做出戒备的架势。
“大伯,对不起。我做不到。”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姜孽知道,她已经是族里的叛徒了。她从眼前的男子,她的大伯,姜家现任族长姜鸣的眼里,读出了深深的失望。
“我早该想到的。”姜鸣似有叹息,“但你已发过誓了。”
“……对不起。”
“你让不让开?!”
“……对不起。”姜孽咬牙。云酌就在身后,她伤势不轻,自己若让开,等于眼睁睁送她去死——这教她如何能做得到。
姜鸣正待说什么,云酌忽然一声低呼:“爹爹!”
不远处正在打斗的两人此时已经暂分胜负,男子一掌击飞对手,冷笑道:“阿蘖。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才后悔,这算什么?”他是姜鸣的胞弟姜茂,姜家第一高手,被击飞之人正是云酌的父亲云显。
姜孽默然,却没移动分毫,云酌挣扎地站起来,想要过去,被姜孽拦了下来。
“你去也没有用。”
云酌没吭声。
这是长久以来努力的最后了。
姜孽能感觉到姜鸣的怒意。
她的母亲死得很早,父亲也不重视她。她原本就该像族里那些不受重视的姐姐妹妹们一样,为了家族的利益嫁出去,但是大伯把她从这样的生活里带出来了。
姜家一直在培养一个力量只为了做一件事。为了今天努力了很久。
然而真正抵达目的地的,只有五人。现在,只剩三人了。
八棱的七层木塔就在眼前,一人却被云酌斩杀,另一人死在了云显刀下。可她仍然在姜鸣将要夺到云鹊之前,拦在了云酌身前。
她是叛徒。
她曾有过无数次抢云鹊的机会。
一开始。她不知道要找的就是云鹊。后来,她装作自己不知道那是云鹊,不知道,就不必去夺了。因而当听到大伯说弄到了另一把云鹊的时候,她几乎高兴得跳起来,大伯他们以为自己是为了任务高兴,这让她心里满是负罪感。
她是两年前才得知这个计划的。
姜鸣为这个计划准备了很久,直到了最后,才把这个计划告知她——他要用人,只在需要的时候,告诉他们需要知道的事情。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歇脚的客栈,几乎就立刻扑进她怀里的女子欢天喜地地告诉她,已经寻到家人的踪迹了,而后苦着一张脸,在她颈间蹭了蹭,嘟嚷道,“要是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怎么办?”
“大概。会杀掉我吧……”她抬头想了想,回答的却是另一件事。
不过后来,第一个对她举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酌。
她是叛徒。对哪一边来说,都是。
阿酌现在是怎样想她的?
姜孽不敢回头去看。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了,这一年多里,数次交手,太快太快,来不及看。可每个终于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
如果三年前没有与她相遇就好了,她此刻就会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毫不犹豫地将她斩杀。
如果那时候只是萍水相逢就好了,她顶多也只是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她偏偏还站在与自己相对的立场?
姜孽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而立场这个东西,如果干脆不去在乎了的话,是随时都可以变的。
——而她此刻,就做出了选择。
不孝。不义。那又如何。不管了,都不管了。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斩杀,她做不到。
上坡的林子动了动,窜出一个人影。
“姜古死了。”姜鸣静静地开口,姜孽只觉得后脊又凉了几分。这份凉意不仅仅来源于姜鸣比之前更盛的怒意。
来人是个女子,她是认得的。那是云酌的母亲,墨清。
姜古是作为截杀援兵的小队留下的,若来人是墨清,就只说明了一件事。
——姜古死了。
姜古比自己晚一批进入训练。在这支力量里,他与自己关系最好,虽则后来出任务见面机会较少,两人仍旧是好朋友。而如今,好友死在了墨清手下,自己却在最后关头站在了云酌这一边。
姜孽抿紧了唇。
“你与姜古二人自幼感情就好,他也对你多有照顾,我原本,在这事结束之后,是想将你许给他的。虽则你与……”姜鸣顿了一下,越过姜孽,看着云酌:“但你后来发誓,绝没做任何一件对不起姜家的事,我也就没多想。阿孽,你真要为了一个外人,毁了姜家十数年的努力么?你对得起死去的族人么?!”
“我……”姜孽咬牙,侧脸看了看云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