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挥辛俗魑涣魃笔值淖饔茫Ω妇筒换嵩侔阉旁谛睦铩�
杀手,果然都是冷酷无情的。
北地冬日,难得的晴好天气。新雪映着阳光灿灿地发亮,满林子雾凇银装素裹如新妆。楼主也心情甚好地召集了众人回来,说是天气这么好不该浪费,就该切磋武艺。
院子里搭了宽阔擂台,楼主就靠在观战亭里铺着兽皮的贵妃榻上,身边照例围着好些美人尽心服侍。招招手一声令下,擂台下依次列坐的各家堂主便翻开手中抽到的木签——那上面写着对手的名字。堂主们便可自行派遣合适的人选上场拼斗。
兵器任选,招式不限。只要将对手击倒便算胜出。但,楼主提出的要求却令不少堂主犯了难——
不许放水,也不许出人命。
清明雨明白堂主们为何在听了这条件后纷纷皱眉。易水楼的杀手,凭的就是狠辣手段和出手毙命的招式,要他们不放水地杀人自是极容易的,但要他们击倒同样是杀手的对手却不伤人命,反倒成了难题。
楼主兴致高昂地扔了酒杯下地,堂主们不敢再多加考虑。一个眼色递过来,身边最得力的杀手便站了出去,翻身上擂台。
须臾之间,刀光剑影不绝。
因为楼主的条件,笼罩在擂台上的杀气比起平日里总算少了些许。但这些高阶杀手不留情面比试起来,又哪里是好相与的?几个回合起落,便有鲜红的血染了雪地。
眼见擂台上的对手正是师父手中木签上之人,清明雨心下不由一紧。那是楼中高阶杀手之一,一手钢爪使得出神入化,下手更是出了名的狠辣。正思忖着,却见师父往她脸上晃来一眼,顿时惊得倒退一步,险些撞着身后人。师父眼底立即分明掠过一痕失望,转开目光招了排位次于她的郁苍上擂台。
数十回合过,郁苍让对手寻得破绽一爪撕破腰际,捂着伤口踉踉跄跄退下来。冷袖眼底恼色更甚,低声吩咐了一句,几个堂中弟子连忙上前扶了郁苍往擂台后的医室去。清明雨看看师父神色,顿觉自己留下来也不好过,低头告退,跟着那几个弟子一同去医室了。
医室里正忙得团团转,各分堂送来的伤员躺在榻上,满屋子药味混着血腥味,却极少听到痛呼。郁苍被扶到榻边坐下,刚给旁边一人包扎完的大夫转身不由分说点了他穴道一把撕开腰际衣裳,便见着鲜血汩汩而出,腰间一道深深的撕裂伤让清明雨几乎压不住一声惊叫。
“再深一分,肠子就全掏出来咯。”一边给郁苍塞内脏回去缝伤口一边这么说着的年轻大夫脸上可看不出多少怜悯的意思,“真可惜。”
易水楼的医堂堂主是个酷爱解剖尸体或活人的疯子,所以手下一群医堂弟子多少都有些不正常。这个爱好治伤,但是只治重伤尤其是血淋淋外伤的流丹就是其中一个。
清明雨并不想听这个总会一边感叹着伤还不够重血流得不够多一边缝伤口的变态郎中唠叨。但当她看到流丹收拾起针线舔了舔手指染上的鲜血就迫不及待跑到窗边时,还是好奇地跟着转了目光。
擂台上那人背对着她,黑衣长发,那背影几分眼熟。清明雨不由往前倾了倾身仔细看去,竟是那日在马贼群众手持双刀厮杀的刺客。她还记得,这人名为……疏影。
疏影手中没有那日的窄细双刀,而是一对寻常弯刀。清明雨望向对面,对手是高阶杀手之一的月昭。
“影——”扑到窗边的流丹挥着还染着鲜血的手,笑意晶亮得像个孩子般狂热,“一定要输哟!好久没给你缝伤啦!”
台上疏影没有回答,只微微低了身子翻手双刀出鞘,迎着月昭重剑扑上去。
好快!
清明雨自觉目力不弱,却也只能看见擂台上两道黑影夹着凛凛刃光迅疾缠斗,刀剑铿锵之声不绝,不过几分,便有鲜血一线飞溅,流丹登时来了精神,死死盯着擂台大气不喘。台上身影分开落地,疏影安然无恙,手中一把弯刀染了鲜血。
月昭并不告饶,飞快点了止血的穴道,长剑一挥飞身而来。疏影侧身闪避,月昭力道极大地一剑砸落,被疏影反手一刀挡住,又一刀挥出,硬是将他逼退几步。重剑作盾挡住疏影接连而来的攻击,月昭瞅准机会左手一抽,隐藏在重剑中的软剑出鞘,灵蛇吐信般对准疏影颈子缠上来!
弯刀一挡,软剑弹了开去,剑尖却堪堪划过疏影系发的绳带,布条一声轻响撕裂。借着发丝垂落闪了疏影视线的一瞬,月昭沉喝一声整个身子撞向作盾的重剑,内力迸发,剑气硬生生将疏影撞得飞了起来,右手弯刀一声哀鸣,两截坠地。
几乎就在同时,半空中的疏影一口鲜血吐出,手却是极快地抓住尚未坠地的发带一抽一甩,发带如鞭重重抽向月昭双眼,月昭迅速扬起手中软剑反击,却是慢了一瞬,只来得及侧脸避开几乎要击中眼珠的发带,而这一避一闪间,疏影已潜到他面前一脚扫倒了他!
颈间一凉,弯刀抵上。凛凛杀气劈头而下,月昭颈间一痛,便知是弯刀见血,瞬息之间死亡极近,心下沉寒死寂,双目不由合了。
颈上压力一轻,月昭睁开双眼,却见疏影慢慢移开了弯刀起身。
这个杀人数目虽不算多,每次出手却必定取命的易水楼凶器竟然没真的割开他的喉咙?月昭捂着浅浅流血的伤口不禁有点发怔。直到发现疏影目光寒冷地往他颈子打量,手却死死别在身后没动,才陡然惊觉这家伙是在忍耐杀意。
好容易将心底取命的念头压下去,疏影转身跳下擂台走回师父身边。
“唉,好可惜。”流丹摇着头,兴味索然地坐到床榻边去虐待昏迷不醒的伤患。
清明雨十指几乎掐进了窗棂。
怎么……可能?
半日切磋结束,疏影跟最后的对手拼了个平局,没能拿下魁首。不过鸦杀并没显出什么怒色,淡淡问了两句,领了楼主的赏便带了堂中弟子离开。
疏影跟着鸦杀刚走出院子,清明雨便追了出来:“等等!”
鸦杀微一皱眉,低声对疏影说了句:“别耽搁。”径自带着其他弟子继续往前走,疏影低眉道声“是”,回转了身面对清明雨。
“你……”清明雨瞪着疏影平平静静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迟疑半晌,终于在对方神色变得不耐时开口:“你那天……为什么竟然那样对我?”
疏影瞪着眼前与自己一般高的女子片刻,转身拔步。
莫名其妙!
“等等!”清明雨一把扯住疏影衣角,换来的却是凛冽杀气迸发,差一点削断了她的手指!
心下一酸,她跳到疏影面前拦人:“你……你还装!你明明……明明是我姐妹!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疏影停了步,神情却依然平静冷淡:“凭证?”
“什……什么?”
“你我是姐妹,凭证?”
“你……”这人太过分了!委屈成了愤怒,“你给我看清楚!”她把她拖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指向井水。
幽深的古井水平如镜,镜中倒影,双生并蒂。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
疏影默默看了一会儿,转了目光看向身边怒红了双颊的清明雨,眼底终于有了淡淡的疑惑神色。
“我们是双胞胎啊!”清明雨的怒火在疏影的目光下渐渐弱了,一丝寒意却缓缓爬了上来,“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疏影看着她的目光除了淡淡的疑惑,跟看一个陌生人毫无区别。
“那又如何?”她说着这话的语气,像是清明雨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清明雨突然就明白了。
疏影,根本不在意自己跟她的血亲关系。自己于她,不是什么自小失散的孪生姊妹,只是易水楼里的杀手而已。
易水楼的杀手,冷漠得连血亲之间都没有一点温度。
所以,不会帮她。
“影,扰心了?”
迟疑片刻,“我忘记相貌许久,今日一见,有些讶异而已。”
“可会成妨碍?”
“不会。师父,为何您从不告知我清明雨之事?”
“何事?”
“她是我双生姊妹。”
“……你们面容一样?”鸦杀盯着徒弟表情冷淡的脸好半晌,才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不是鸦杀故意隐瞒,而是……在易水楼的鸦杀堂主眼里,只有要杀的目标的脸,会短暂地留下一段时间印象;任务一结束,就成了模糊的烟水茫茫。至于其他 “无关紧要”的脸容,他根本就不会辨认。
连自家徒弟的脸都记不得多少,你能要求他记住清明雨的长相吗?
得到了师父的答复,疏影点点头,很自然地把这件事放在了不重要的位置上。
不是她不懂得人情伦常,而是作为杀手,知道清明雨是同僚,而且是本领高强的同僚,这就足够了。
天伦叙情,不是杀手能拥有的正常日子。
第三章
偏偏在师父回楼里的时候出这种事情……清明雨使尽全力奔跑着。
昨日北珣那边不知是谁带兵从镇上经过,浩浩荡荡径直去往豫阳,可不过一日便听得败仗的消息传来,镇上百姓纷纷收拾细软逃命。豫阳新任的狼主年纪虽小,心狠手辣的程度却不输给他那据说是悍匪出身的父王,一路领着军马追击北珣败军,所过之处生人寥寥。
她可不愿成了两国交战中默默无闻的牺牲品!原本以为藏在小屋里能躲过一劫,可那些军队飞箭上燃着火焰,小屋很快便陷入一片火海,几个随侍的低阶杀手及时掀翻后院篱笆,她随即逃了出来。可那几个杀手却只丢下一句“我等先去联络,请雨姑娘先带人走”便四散而去,谁也没告诉她应该往哪个方向才安全。
拼命回忆着,清明雨终于记起往北珣方向有个小驿站是易水楼接应点之一。眼看着豫阳军将至,她拔步领着人往山中奔去。官道和小路都被军队包围,混杂在那片慌不择路的人群里反而容易被混乱杀死,往山上跑,既能掩藏行踪,也能抄抄小路。
低阶杀手们已经放了楼中特有的青烟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找到她吧。毕竟,他们最重视的任务,可是在她手里护着呢!
易水楼有种任务是清明雨唯一不觉得恶心的,保镖。
这次他们要护送一个北珣贵族的大小姐回家,虽然楼主没多说什么,她却在几日相处中套出了这单纯小姐的很多话。
这位乌娜小姐是北珣一个没落贵族家庭出生,三年前嫁到豫阳,丈夫多病,不久便守了寡,夫家对她诸多刁难,本来她想忍耐着就过了,可是夫家竟想将她卖到更远的部族去换取牛羊财帛,她无法忍受,费了很多工夫才成功向娘家求救。而她家长辈据说跟楼主有点交情,所以楼主才肯点头接这趟没多少钱的生意。
清明雨听的时候很是惴惴。乌娜不过十七岁年纪,却是双手粗糙脸色暗沉,不甚出色的脸上斑斑点点,一身衣裳也是半旧不新的粗布棉袍,看上去倒像二十五六的贫穷妇人,显然是日子艰苦风霜折磨造成的。她想了想,自己若不是身在易水楼,恐怕也是要过跟她一样的日子吧……
乌娜跟着她爬山过林,荆棘茅草刺手割肤,清明雨疼得频频吸气,可是看着乌娜咬牙不吭一声的忍耐,她不由感叹了声,果然是过惯苦日子的人啊。
只要翻过前面那道山沟,就能看到驿站了。清明雨呼吸了一下,暗暗调息一会儿,试着放出袖底藏着的最后一支青烟信香,才拉着乌娜的手继续向前。
只行了不过半里,却听得一声唿哨,林中竟窜出十数个提到持斧汉子!清明雨一个激灵,没等对方喊完话,已经一把暗器出袖,趁着对方惊吓的那一瞬,带着人往圈外逃去。
逃走匆忙,她没揣多少武器在身上,加上方才翻山过林那么久,体力早就流失许多,硬碰硬的话……根本不行!
身后呼喝声渐渐逼近,这群山贼武艺虽不及她,但熟悉山林,体力比已经奔波了近一日的她好上太多,眼看着山贼就要缩小包围圈,清明雨暗暗握紧袖中最后一瓶毒药,射出指间飞针让跳到她眼前的山贼惨嚎一声倒下,拉上乌娜往林子更深处跑去。
暂时甩开山贼,暗沉的松林却让清明雨心焦如焚——她从未来过这儿!
“雨姑娘?”乌娜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别说话!”清明雨强自镇定下来,试着辨认了一下方向,往日光最强烈的地方走去。不管是不是那儿,但往能看到光的地方走,一定能走出去!
走了不知多久,两人皆是汗流浃背。清明雨只得停了步子坐下休息,乌娜也跟着她靠在松树上徐徐喘息。清明雨低低说了声“水”,乌娜应了一声,取下身上水囊晃了晃,竟只剩一口。乌娜咽下一口唾沫,把水囊递给了清明雨。清明雨一口饮下,发现水尽了,不由惊讶看了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