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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搭上第二支箭时掩面泪奔也是事实,医堂弟子们纷纷对她报以掌声更是事实……
然后疏影终于清静了,虽然想趁机从医堂偷偷走人,但久违的乌娜招牌饭菜还是把她留了下来,就这样一直在易水楼呆到伤口收拢为止。
不得不承认,想要早些回到小屋,是因为那里也许会有个人时时来探访;更是因为想要她知晓,自己的伤已无大碍,不必挂怀。
这个时候的疏影一点也不知道,北陵琇因为这一次的见闻,开始萌生了修订律法的念头。
“先生,”商量完接下来如何拿下西博经济命脉的计划之后,北陵琇托起桌案上那张细细捆扎的羊皮卷,墨香犹存,“请将此信带给璟王兄。”
西博终究会落到她手底,而奉歌,她也没有丝毫拱手相让的打算。
三年之中琅王兄不断送来的那些消息和资料,已让她对奉歌的局势和那几位王兄的性子掌握了八九。想要拿下奉歌,必先取下王兄们。
杀还是收,就用这一封信投石问路吧。希望,王兄们不要令她失望就好。
那卷羊皮送到北陵璟手中后的第七天,北陵琇收到了消息——
璟亲王奉北珣王谕离京巡视。地点么,据说是秘密。
北陵璟能撑起铁面判官的名声,至今也没有被人整死,他手底下那群神出鬼没的暗探功不可没。北陵琇眼馋过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明白那是人家师尊家代代栽培,专门留下来的忠心死士才只得罢了。
这群暗探寻找破案的蛛丝马迹的能力是一等一,传递情报的本事自然也不小。
从璟亲王离开奉歌的那一刻开始,暗探们便已踏上了送信之路。虽然他们没有温临江那样一日千里的神行之术,却靠着长年经营,如同蛛网一般的情报系统将每一封信在尽可能快的情况下送到双方手中。
有时是一卷写着看不懂意思的语句的羊皮,有时是几枚刻着诗歌或童谣的竹简,看完之后便被烧掉;有时只是一件首饰玉佩……随着离奉歌越远,送出的“信”变得越发不留痕迹。暗探首领唯一知道的,是自家主子面上的表情在离京前还是一贯的冷漠严戾,如今却已渐渐融化了冰霜——虽然常人让他扫一眼还是会两腿发抖就是。
北陵璟结束为期一个半月的巡视启程回奉歌的时候,手下两名数一数二的暗探星夜疾行,七日之内到达西塞城,接待他们的,是轻摇羽扇的温临江。同一天,北陵璟的暗探首领接待了两名北陵琇麾下的将领——连同一枚可调动一千兵马的兵符。
其实本来应该是幕僚首席哥舒威出来接待的,可是来此的路上两位将领活捉了一个身怀暗探信物的跟踪者,暗探首领楚涛闻讯忙赶去调查,才开审……确切地说是才卸了两个关节那跟踪者就黄白之物尽出地招了。之后楚涛便带着俘虏与两位将领一同来向北陵璟报到了。
北陵璟摩挲着手心刚收到的兵符,面无表情地望着已经听从他安排混入侍卫队伍的两名将领。眼底有光一掠而过,忽而一勾唇角,冷笑了声。
他身后的楚涛和哥舒威同时打了个哆嗦,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低下头力持镇定。
这位面冷心狠的铁面判官亲王是不爱笑的。每每一笑,就表示有人要倒霉——通常都是不长眼栽到他手底的犯人。
楚涛将手背到身后,悄悄对身边的哥舒威打手势:殿下这啥意思?
哥舒威飞快比划:殿下高兴。
殿下一高兴,那,倒霉的是哪个?想起那个混入暗探队的跟踪者,楚涛顿时汗透重衣没敢再问下去。正胡思乱想,北陵璟转身过来将兵符安置入桌上玄漆木盒之中,宛如刀裁的墨眉微微抬起,一眼扫过他们俩,像是生生剜过来一刀。两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严肃得不能更严肃。
其实承袭了母妃冠绝后宫丽色的北陵璟举止优雅,凤眼薄唇,姿容绝对称得上秀媚端丽,若是多笑一笑真真愧煞不少女子。只是眼里长年染着从刑者的杀气凛凛,加之手段狠烈,常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这些属下跟着北陵璟十几年,早就从无数教训中明白人是不可以看外表的……尤其是他们殿下的外表。惑于美色的后果就是,上一个以马鞭指着他调笑的世族公子骨头都已经不知成了多少秃鹰的盘中餐了。
“楚涛。”北陵璟扣了扣桌案,青铜扳指轻响,“那只老鼠,谁松了口袋带进来的?”
“回殿下话,是乌衣队首。”暗探首领楚涛连忙扶肩回话,“人已擒制,现押在囚帐,请殿下处置。”
“效萨婆达王。”
萨婆达王……割肉喂鹰?想也知道璟殿下不会好心地让他把人砍了脑袋再喂……哥舒威头更低了几分,声音却是立刻凌厉起来:“属下领命!”附近确有个山坡秃鹰挺多……
“慢。”北陵璟再度开口,那声音可听不出一丝清雅美好,“别忘了留几根骨头告诉乌衣队,他们队首勾结外人,伏诛了。明白?”
楚涛眉目端肃,正气凛然,“属下明白!”一躬身转头跑走,心里默默流泪——这不是明摆着要他监刑然后把整个血腥场景细细描述给乌衣队长记性么?魔头啊变态啊!!
当然,这些内心呐喊是传不进北陵璟耳朵里的——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转身拂袖,充耳不闻。而他可怜的属下们只能咬牙跟在后面,低头腹诽。
对于被属下腹诽的北陵璟,北陵琇此时很是感激。
璟王兄把手下拔尖的暗探给她,那就等于给了她两个最好的暗探教习官!只要人尽其才,她手下的暗探就能更进一步!
眉开眼笑的帝姬殿下把两位暗探教官带到了自己的密察团里说明了意思,那两位为难了片刻道,自己是奉璟殿下之命来做保镖的,不敢兼任其他职务。
北陵琇却是优雅地笑着,指向远方:“若是本宫遇重军围困,两位之力能护多少?而两位若是能带出一支顶尖暗探,又能护多少?请斟酌。”
谁说保镖就必须亲身上阵孤身护主的?那得看护的是什么样的主。
在帝姬殿下和温临江先生轮番忽悠下,两位暗探终于点头,接下了密察团教官的工作。北陵琇自然给出了异常丰厚的报酬,让两人再也推辞不得。
于是就在密察团开始新一轮的训练时,心情大好的北陵琇跨上骏马,朝着几日前投降的西博玉凉牧场而去——这座牧场离雪山不到百里路程,巡视完了还可以顺道拜访一下疏影不是么?
第二十五章
暮云沉沉,远方有游牧人的胡笳声隐约随风而来,哀婉凄凉;风飒飒,不问归人路途寒。
疏影将双刀藏在腰间,稍稍松了松缰绳,让马儿慢慢行着,身后跟随的几名弟子同样不疾不徐。他们刚完成一件棘手的案子,已发信给暗桩报告了易水楼,现在正可稍稍松口气,缓和一下长途奔波的疲惫。
还有一日路程才能回到她的屋子,今晚可以到达玉凉牧场寻到住宿之地休整。身后的弟子正在尽职地向她汇报楼主新下的指示——虽然在各位堂主听来,楼主每隔一段日子的所谓指示里,调戏的成分远远多于命令;不过若是不听,下次就会换楼主亲自上门了。
刚踏入玉凉牧场边界,半人来高的草丛中马嘶渐近,鸦杀堂众人目光一凝,疏影的手已探向腰间双刃。却只见一匹骏马驮着一个血人嘶鸣而至,马上的人在看到她时立刻滚落马下跌跌撞撞奔过来栽倒在地,手里染满鲜血的匕首正正摔到疏影坐骑脚下。
疏影抬手止住想要上前的弟子,也不下马只握紧双刀:“在哪?”
“玉舟……”满面灰土血痕的梵铃撑起身子呕出一口鲜血,和着泪水落在血污的衣襟上,“我中毒,打不过吗,马也伤了。殿下要我找师兄,我跑不到……”中了毒就无法施展神行术,她第一次恨起自己没有学会师尊的医术。
“阿实,照看她和马。”疏影这般吩咐着已将长弓挂上了弦,“殷娘子,告知附近的弟子去玉舟,救被追杀之人。”
身后汇报楼主指示的黑衣阿实悄然上前,一把就捞起梵铃打马而去,几个杀手引了那匹骏马紧随其后;隐在队伍里的殷娘子躬身道是,一声呼哨便唤来盘旋在天空的传信枭,一甩马鞭蹄声远去,片刻就没了影子。
三年前,担心北陵琇的温临江请求梵铃跟踪九尾狐来到了疏影的屋子,还记住了此间主人的样貌——疏影在九尾狐说话间向暗处的她投来的那一眼,森冷得像是一箭穿透了她的心脏。
在她自己走出来之前,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存在的。那一眼却分明是警告,这个人不但可以发现她,更可以在瞬息之间取她性命!
梵铃立刻做出了本能反应。像那些雌伏于强大对手的野兽一般低头伏地,紧紧缩起身子,直到那可怕的压迫性杀气消散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疏影依然冷冰冰的脸,只是再没向她看一眼。
她野兽一般的直觉明白过来,那已是允许她进入领地的暗示。
但她从此以后没再跟得那么近,只要看到九尾狐和疏影见了面就立刻离开。并不完全是害怕疏影,细论起来,更多的,是她尊重这片“领地”的主人;而师兄也同意了这样的做法。
现在殿下出了事,她本是要拼命跑回小屋找疏影的,却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上。她相信疏影,毫不犹豫地向她求救。虽然直到她昏过去为止,都没有听到疏影一声承诺。
杀气卷,尘飞扬,箭啸风云皆肃杀,角声凄哀还复来。
箭矢嗖嗖从身边掠过,北陵琇死死伏低身子贴着马,咬牙躲过又一波攻击。靠着骑术了得逃到现在,肩背却还是中了一箭,差点就一头栽下马去。
西博倒还有几个头脑清醒的王族。比如追杀她的这位,虽只是个旁支苗裔的王侯,却懂得诈降利用玉凉牧场引了她来,做小伏低设了鸿门宴趁机发难,竟生生折了跟随她而来的几名铁骑卫。
是她大意才导致的恶果,必须活着扛起来。
身后喊杀声渐近,北陵琇摸向身后箭筒——只剩一支箭了。得寻着机会一箭让追袭而来的王侯坠马才行……玉舟是一片不过三十余里的草场,只要她能逃到西边山坡上就有机会!
山坡的轮廓出现在眼里,北陵琇身后风声陡变!
熟悉的煞气铺天漫地,身后传来惨叫和坠马的声音。她回首,那些不知何处冒出的黑衣杀手正抛出一条条绊马索,将惨叫声中坠马的追兵一个个制伏捆绑起来,没有一声号令和喊杀,动作迅速得让她根本看不出用的什么手法。
易水楼?已对这些黑衣杀手看得几分眼熟的北陵琇勒了马缰,不禁怔住——梵铃通知到先生了?竟然能这么快就下了新委托?
有风声迅速逼近,熟悉的冰冷气息冲到身边。北陵琇心头一松,笑了。
原来如此。
听到那声低低的“九尾狐”时,肩头刻意不去管的痛楚才让她颤抖起来,冷汗滚滚而下。北陵琇苍白着脸颊看向戴着面具的疏影,笑容甚至还扬高了些:“疏影……”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歪,栽倒在疏影张开的手臂里。
昏过去之前,北陵琇欲哭无泪。
疏影,可不可以不要在你那么多部下面前抱着我共辔一骑啊啊啊?
北珣帝姬殿下高贵的面子,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丝拉存在于疏影的意识里吧。
抱着人回到小屋前,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和疗伤用具都放在窗台上。疏影一脚踢开门,丢下一句“回避”进屋,反身又一脚踢上了门,屋子周围几个杀手迅速收敛气息远远躲了开去。
九尾狐的伤在路上就看过了,箭上染着毒,一路让她用真气护着心脉才没继续恶化,再拖不得了。
幸好只有箭伤最重……只要没有内伤,她就能抢回九尾狐的命。
刺啦一声,疏影撕开九尾狐后背的衣裳,褪下里层软甲,迅速剥落里衣,拧起巾子擦拭血迹,下手不能说是轻的,但许是箭伤毒性的作用,九尾狐只是绷紧了身子细细颤抖,低低呻吟出声,却没有太过挣扎。
楼主见过一次她帮医堂救治本门弟子,说她把治伤也当做修兵器一般,效率第一,却不懂得体恤温柔和……精神治愈。她听得半懂不懂,记下了却不并未太放在心上。
直到要给九尾狐拔箭,她声音不自觉柔了三分,“拔箭很痛,你且忍耐。”九尾狐的颤抖忽然平静下来,闭着眼睛极轻地点了点头,疏影才真正明白楼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只要这样轻轻地说话,就是让伤者安心的方法。
一手按住九尾狐的身子,另一手握住箭杆,沉了眉目使力一拔,榻上的九尾狐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闷哼一声身子几乎要弹起来,疏影丢下箭死死按住她,一掌将毒逼向伤口处,俯身就用唇贴上了那处伤口,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吐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