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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着她的手臂分毫不松,人却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地上,四肢皆紧紧制住了,迫近的脸容像是恨不得在她颈上咬出个血洞来,眼睛偏亮得紧,冰火交迫,说不出什么颜色。
凑得近了,就嗅到她唇齿间的那一丝血气,北陵琇呼吸乱了一乱,心底掠过深深痛楚,脸上颜色却是越发寒冷。“伤都没好……就想逃?”阴森森的话语像是挟着雷霆,调子却平静如水,“你是在小看我,还是高估你自己?”
疏影不答,仅是扭开了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万般复杂的目光。
“还是……”掐着她的下巴扭回来,北陵琇眼底的晦暗腾着黑色的怒焰,“你连我的药都不愿用,宁可死在外头?!”
她没那么傻。紧紧抿着唇,疏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里倒映着那一双冷湖,心口的疼痛竟不知为何又腾了上来,丝丝缕缕的,似是掐着喉咙,连呼吸都渐渐困难,最终也只能垂了眸子不看她一眼。
唇上骤然一痛,是她压了上来,强硬地撬开了齿关卷住舌尖,将残留的血气贪婪地悉数夺了去。
味道真不好。
行军以来甚少栉沐,饮食用度自然比不得以往细致,风尘和刀兵的气味已经掩去了肌肤中的香膏芬芳;而疏影那里更是深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十分苦涩。
可就是不想放不愿放不肯放!!
已然是使了那般的手段才留住的,已然是伤得彼此那么深那么重才留下的,已然是渐行渐远苦苦求不得的……明明知道放手才是对的……却偏偏着了魔入了迷障了魂,放不得。
贪嗔痴样样俱全了。
直到都透不过气了才略略松开,喘息着抵着额头掐着手腕,近乎梦呓地喃喃:“别想走……别走……”
最后那两个字只如气息,却分明轰进疏影心底,震得她眼底的坚冰狠狠一动。牙关轻轻一松,竟觉心头酸痛陌生不知如何纾解,口中却只说出了最老实的话:“你不该追来。”让她现在走,总好过哪一日废在她手底。
伏在她身上的北陵琇僵硬沉默片刻,却如千年;再睁开眼,眸子里又是黑沉沉的一片冷。
极力压抑的愠怒变成了冷冽神情,冷到了底便再也看不出情绪。
“是你不该逃。”
沉寒的嗓音攫住疏影的心,随即便是出手快如闪电的连续封穴。一把将人提上马背揽了,风驰电掣也似回转军营,一眼就瞪退了战战兢兢的总管,狠狠将人扔回到铺满毛毯软垫的榻上压下来,“我不会让你逃第二次。”
尽管那张脸上几乎是面无表情,疏影却难得地听懂了她声音里的怒火,而她却并不是个懂得在北陵琇眼前作小伏低的,当下也越发冷了容色硬碰硬,“我会。”
一声铁链响,疏影一震,双手已被北陵琇从榻下拖出的镣铐锁了,双腿才动,又是一副镣铐依样画葫芦地套了上来,咔哒两声,铁链的冰冷透过衣裳直达肌肤,生生刺得她一个激灵。
随之而来的折辱和怒火瞬间让她强动内息想要冲破穴道翻身起来,北陵琇却死死压住了她,俯低身子开始解她的衣襟腰绑。
知道她想做什么,疏影挣扎得更加激烈,穴道才冲开两个,内息已是翻涌到了危险的地步,可是此时的她却顾不得许多。北陵琇冷哼一声顺着她翻身挣扎的势头将她背朝上用膝盖压在榻中,极是利落地卸了自己半身胄甲,犹带尘灰的手略略往榻边垂下的床单擦了一擦,毫不客气地抽了疏影的腰带甩到一边。
耳边传来的气息灼热而危险,隔着衣衫肆意抚触她的手也丝毫没有节制地重。
“这东西我放在这里这么久,却舍不得对你用,”北陵琇咬着疏影的耳郭,一路啃噬到她的颈子,“到底是我心太软,才让你放肆至此。”
“北陵琇!”疏影奋力撑起上半个身子,太习惯压低嗓子说话,迸出的声音也便没有她想的那么高。
“说起来,”北陵琇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另一手握着什么徐徐在她后背上游移,冻得冰凉的手贴上肌肤便舍不得离开,“你扯坏了我几件衣裳,我却没有呢。”
刺啦一声,贴着她后背的匕首划开衣衫从颈直至腰,疏影忍不住便咬了探进她口中的指尖,胸前随即被弃了匕首的手按住,已裂的衣裳便再无用处地垂落下来,只虚挂在肘间。
咬上她的背那一瞬,北陵琇抽出了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指尖,顺着她的唇角一路描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蜿蜒色彩来。
无力挣扎着的疏影的腰线……美得让她沉沦。
易水楼联络点的老板勒住缰绳,点起灯笼,细细打量眼前这块岩石上的东西。
停在楼里驯养的信鸽旁的是一支快要燃尽的信香,还有几行暗语。
当他熄灭灯笼离开的时候,岩石上已无任何痕迹。
第四十八章
意识昏沉中,疏影的记忆却还是很清楚。
北陵琇把她折腾得不轻。她拼着一口气冲破穴道挣扎反抗,接下来两人交合……或者说她单方面被压便闹得如野兽一般,结果还是她这个被缚了手足的吃了大亏,触目所及青紫红痕斑斑点点,掐的咬的也不知多少,腿间腰上酸软得紧,动一动都吃力无比。
生平头一回有些后悔没学过骂人的话,所以只能低吼北陵琇的名,可那时候却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北陵琇的呼吸急促着,埋在她体内的手指动作竟然更加激烈起来……
脸上红了一红,疏影努力调息,微微摇着脑袋,试图把那一点混沌甩得更开些,也把那些个糟糕的记忆甩得远些。
北陵琇走的时候渡了一杯水给她,又从榻下的柜子里取了干净的内衫中衣给她套上,但镣铐自然还是锁着的,她那套被撕裂的衣裳就扔在榻脚团成一堆。
极轻的脚步声接近,温热的水倒在铜盏中递过来凑到疏影唇边,睁开眼睛,总管一张脸面无表情僵硬着,眼睛里却显着几分焦急。疏影怔了片刻,就着她的手将水一饮而尽,才低声道:“只你一个?”
半跪在榻边的总管从怀中摸出个瓷瓶,倒了颗异香异气的药丸出来递给她,疏影不假思索便噙了吞下,借着总管的手撑着坐起来,盘腿调息一回。只觉得那药甫落腹便让血气内息舒缓不少,调息之后效果更甚。总管见她再睁双目神色清明许多,方才低声道:“其他人在营外接应,堂主勿忧。”
疏影点头。当初在那块巨岩上留下的暗号与信香真是起了大用,殷娘子既然能混进来,她要逃出去也就容易。她此番并非是任务失风被捉,没必要自尽以保易水楼,护短的楼主和她一堂弟子自然不会放任不管。这么一想心便安了许多,抬起手腕对挂着易容的殷娘子道:“可解得?”
殷娘子捧着镣铐,满手冰冷沉重的触感,眼底顿时迸出一点怒色,端详半晌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个布包打开,排列整齐的一件件或针或刺或钩的物事皆不过三寸长,她取了两三样在手中,顺着镣铐锁眼拨弄一会儿,只听轻轻的一声“嗒”,镣铐开了。殷娘子眼里露出一痕轻松,接着便去解堂主脚上的镣铐。
镣铐既开,疏影活动着手脚向殷娘子询问了几句营外是如何部署接应的,一起商议何时行动最为合适。殷娘子很是称职地边听边扮演总管,捧着药碗服侍疏影服药,又端来净水站在屏风外等她自行擦身——没法洗澡可以忍,但是身上那股子缠绕着很多糟糕记忆的味道疏影不能忍。水声泼剌,也就盖过了她们细细商议的话音。
其实以鸦杀堂的实力,就是在今晚让堂主脱身亦是不算困难,但出于某个原因,不能这么快。出乎殷娘子意料的是,当她硬着头皮很违心地说出这几日军队行进中难以找到机会,所以暂时行动不得时,堂主既没有怀疑这个理由很烂也没有责备他们办事不力,反倒只是愣怔片刻,然后很是贴心地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急”。
好吧,既然堂主都不急,那就不急。殷娘子心安了安,更加细致地服侍堂主休息。端着空碗盘步出帐外,寻了个机会将藏起来的信鸽偷偷放出去。
北陵琇给双手牢牢包上裹了药的布巾,眉头才略略松开。
镣铐也锁不住疏影一口牙……差点就真的把她指头咬断了。虎口和指节撕了几道口子,手臂上也烙着好几个血痕,好险用手臂挡了没让她咬到脸上,不然真没法出来见人。先生来给她送药膏的时候羽扇扶额,眼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虽说是自己挑起来的事,撕衣服什么的也确是稍稍过分了些……但现下想来,只记得她很美,自己非常亢奋,尤其是听见她喘息着喊自己名字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下了重手,结果把人给折腾得抽搐着晕过去了。果然,镣铐……还是锁着好了。
带着几分愉悦的心情,北陵琇步出帐外上马,发令继续前进。
审讯那伏兵首领费了一番曲折,过程颇为血腥(为防造成读者不适就不放了)。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是琏王兄的令牌,好在她跟琏王兄密信往来那么久,真假一眼就看得出来。将计就计正好发挥,传出消息——帝姬殿下遭遇琏亲王伏击,铁骑军受损,殿下悲愤莫名,正写了血泪惊心的奏本往奉歌赶,要请北珣王主持这番公道。
因此铁骑军赶路这几日要更勤几分才好。
急行军是个苦差事,补给粮草等更应备足。而选在这个时节奔赴奉歌一是因为战事,二是这季节行商皆归故土,已不再有往奉歌去的,免了行商们无意间泄露铁骑军消息的风险。原本北陵琇还有些担心苦寒时节行军征粮会造成民怨,行动时才发现这些年打下的江山和营造的美好形象成了她最稳妥的后勤保障,一路粮草充足且不说,沿途若是遇见西塞或西博的行商,见了她的旗帜便主动前来接济,让她的兵将们很是感激及得意,此等待遇直到出了西塞百里方才少了下去。偶尔碰到些回转西塞的行商,也不再接受别人的好意,免得走漏了风声。
而她一开始苦恼的粮草辎重问题也解决得非常轻巧。
她当年救下的女子中有善厨艺的,这些年发展下来,竟在厨房里钻研出了不少新食玩意。
例如行军粮。
压得非常非常严实的粗饼子,两个巴掌大的一块用凉水就能泡开,开了以后就能胀得很大,虽滋味不甚美好,却已足够一个大汉一顿饱餐。那些方便携带的肉干、奶酪等等更不必说,都被想方设法地加入了这些饼子里;连马吃的草料也有长年驯马的女工研究出了方便携带的干草料饼子,让北陵琇不必再花心思去考虑怎么准备负重的马队和粮草车,很大程度地改进了行军辎重问题。
这一切的源头,伊始于一个厨娘为了让自己当兵的粗心丈夫多吃些好的。
细微到任何史册都不会予以记载的理由。
还有那些织娘裁缝,她们改良了布料衣袍的织造,用更柔软的布料更细密的织法做出了轻便却暖和的军装;在衣袖内襟中多改了几个暗囊,给腰带多缝了几折,把长袍的下摆处缝得更厚,让这些衣衫可以变成方便的行囊、绳索、被盖……
她们的理由,大多同样细微得如同春夜的雨丝,微风中湖面的涟漪,倏忽而过无人在意。
一双双女子的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推动着命运的轮,一点一点将它向前推去。而她们则隐没在巨大的命运阴影之中,无人知晓。甚至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双手一点灵机一些对衣食用物的小小改动,到底造就了什么。
北陵琇也未曾想过,当年的一点动容,还带着数分私心的援手,竟能为她带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总而言之,她的铁骑军这一路虽是辛苦,却衣食无忧。现下加紧步子,也就不像一般的军队要烦恼军士是否受得住,粮草是否足够等等问题。
要知道,急行军的队伍因为粮草辎重不能多带,导致遇到突发状况——例如寒流等天时——时,往往只能将手往周边村镇伸,有借无还的少,入村劫掠者多。铁骑军能自给自足不扰民,对于这一路上的村镇来说已是种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在北疆这样多战的乱世,军队与劫掠的盗匪区别向来不是很大。
就这么一路自给自足下来,北陵琇已经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拉拢了不少民心。对于此点,她非常满意。
军队走得快,扎营下寨的机会便少了,北陵琇很是放心地让总管和带着镣铐的疏影并排骑着马跟着军队前进——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疏影同骑这事儿她倒是想,但显然这个时期很不合适——若是回转奉歌大势底定了巡游京城接受朝拜还差不多。
不出北陵琇所料,疏影即使带着镣铐又裹着面巾,骑马赶路也分毫不含糊,一声苦没叫过。脾气自然还是闹的,但这几日似是平静了不少,只要她不主动挑事,便不会动爪子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