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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为什么呢?”怀里的美人坐了起来,衣衫滑到手肘,笑容却比凝脂玉肌更加耀眼,“这个时候的生意才好不是么?”
“情况不同哪,”埋进她肩头轻吻着,楼主耐心地解释起来,“小国小族的案子,就是杀了整个王族也不算什么;可那是北珣,现在若成了谁手里的剑,算起账来赔不起。”
“呵,”美人侧过脸,缠绵地贴上芳唇,“你就是这点,才让我总是下不了手啊。”
“诶?难道不是因为本楼主的魅力?”
“除了在床上之外,你还有别的魅力吗?”
接到命令时,疏影很难不去联想到北陵琇。
不过很快,她就把目光转回了破洞的屋顶上,继续敲敲打打,补补堵堵。
易水楼不接北珣的任务,很好,这样就无人能在暗处杀得了北陵琇。
这段日子,能从情报堂知晓一些北珣的局势,也就不免思考若是在这混乱之际有人委托易水楼杀北陵琇,她能否下手。
思考半晌,她发现自己无法得出结论。
后来想到了梵铃和温临江,疏影觉得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确定一点,楼主很满意跟温临江做生意,也就是说,楼主暂时不会为了钱去断绝温临江这样的好金主。
那么,那个问题就不用再去考虑。
万一……万一……呢?
能让自己动摇,便是答案了吧。
疏影叹息一声,堵上最后一个洞,跳下屋顶,打水洗手。
到时候,便是遵循前辈的教导,顺心而行,让本能带领行动就好。
第五十四章
北陵瑛知道他这位铁面王兄惯是不爱说虚话的,但连最过场的寒暄也无就劈头问他有什么条件可谈,还是让他怔了一怔。
很快收拾好面上神情,北陵瑛扬起十足诚恳的笑容:“瑛知道,身外之物入不了王兄的眼。瑛能给王兄的,也仅是‘权’这一字。”
“哦?我还需要你来给权?”北陵璟交叠起双手,问得漫不经心。
“王兄执法刑令多年,可有力不从心之处?”北陵瑛却是话锋一转,“可被人以律法之名钻过空子?”
北陵璟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多年来执法典律条行事,自然就发现了北珣法典存在许多不合理处,修法之心近年来越发盛起,只是以现行法典,若他申请修法,就得卸下执令之责专心埋首文书。非是北陵璟舍不得执令之权,而是他若此时丢下执令行刑的权,就等于自动放下护身刀剑,以他多年得罪人的账来看,性命之危顷刻即至。
北陵瑛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下去:“王兄担着‘铁面判官’的名号,难道就不想一扫这律法之空?”
窗外渐有雨落,沙沙作响。北陵璟抬起眼睛,正视了北陵瑛。
“你能给的,是多大的权?”
“修法,执令,一言堂之权。”北陵瑛竖起一根食指,压低声音,“只要王兄愿意。”
北陵璟的眼睛宛如此刻窗外阴暗的层层灰云般,晦暗不明:“条件不坏。可这权,并非独你能给。”
“但,独瑛愿给。”北陵瑛加重了那个“愿”字,迎着北陵璟越发凌厉的目光,徐徐接道,“阿琏根本不在乎法典,他只要能震慑兵将的军令就够了;阿琇可不会为了王兄的一部法典去得罪还能利用的人,她在西博那么久,王兄也看得清。”
北陵璟的眉头微微一皱。
瑛的意思很明白——叛到了北蛮的琏先不说,在奉歌没有势力的琇想巩固那个位子,势必要收买许多老臣,对他们低头。修法执令这般大动刀斧的事情,她不会做——从她宁可多花几倍时间收西博就看得出。
而占了地利的瑛却能做,他不怕得罪那些老臣,甚至可以说想借北陵璟的手来解决那些人,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北陵璟沉声,“如何解?”
“王兄非良弓走狗。”北陵瑛正襟扶肩,“法乃宝刀,可堪大用,瑛必长佩以求国祚长远。”
沉默,只余窗外雨声如碎。许久之后,北陵璟放开交叠的手,轻扣案面,“如此,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
北陵瑛的笑容里带上了满满的自信:“王兄之笔。”
与其说是一支笔,不如说,北陵瑛要的是他“铁面判官”这个名号所代表的威信。
直到北陵瑛走出王府,北陵璟才深深呼吸了一下。
执令施刑这么多年,能得罪的人基本都得罪光了,反倒让朝堂形成了一种“璟亲王不会与人结党营私”的认知——且不说是否真实。在这样的认知下,若是他公开为谁说什么话,顶着什么名头颁布什么命令,可以说是无人敢质疑的……对,就像是“圣谕”一样。
望了一眼那只平淡无奇的匣子,北陵璟轻哼一声,踏进书房。
他喜欢修法,更喜欢雷厉风行地执令,而面对北珣沉疴疏漏的粗糙法典和修法执令不可并行的规矩,他需要一个施展能为的机会。所以自己会成为哪一方的“笔”,他并不很在乎。他想看的,不过是究竟有谁能让他实现法行国治。
北疆的部族都遵循着古老的天地规矩而行,几百年来也许并无大过;但如今既然建立了国都朝堂,便要用律法约束,形成国之基石律令,否则仍不过是朝泉人嘴里的蛮子,不能前进。
要让野惯了的部族从只看天地脸色放任本能行事的漂泊者,转化成为知法遵法的一国之民,修法执令缺一不可。但诸国多年来修法者多为闭门学者,不一定能执令;执令者又因情亲权等许多外因不能严格执令,修好的法典便无法十成十上行下效严格遵循,极易被人钻空子。最终导致法典威严不存,刑令成为笑话。这也是北疆大地上诸多小国短命的原因之一。
他不想让北珣步上那些短命小国的后尘。
北陵瑛在这个当口抛出的这个条件,的确非常对他胃口。
将手中的案卷一一堆放好,北陵璟听不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抬眼一望,油灯已枯,而天光既白,窗外正有鸟鸣渐起,被一夜风雨打落的草木混着泥土气味缓缓飘入。
“殿下,”身后帘子一动,黑影的低声打破了雨声传到他耳中,“王卯时二刻驾崩。”
北陵璟的呼吸顿了须臾,随即出声:“身边都是谁的人?”
“瑛亲王的人多些,还有些与琏亲王母妃交好的,帝姬的人也有。”
“有无可疑?”
“无。”
这些日子御医一直睡在父王寝殿外,落毒或是刺杀,都会有蛛丝马迹。暗探这样说,父王便是随病而崩。北陵璟点点头,又问:“瑛可去了?”
“瑛亲王卯时三刻即入殿,哀痛过度,被人抬回府了。”顿了一顿,补充:“帝姬兵马已至奉歌九十里外。”
瑛没留在大殿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没能找到父王留下的那件东西。
北陵璟的眉紧紧一皱,慢慢走到桌案边,从案下取出数封早已写好的羊皮信卷,再打开一直静静安放在案角的玄漆木盒,取出了里面那枚兵符握进手心。
是时候用一用自己的手段,和琇给他的这东西了。
也许是严酷的北疆大地把这里的人都锻炼得十分实际,北疆的众多部族并不似朝泉那般对王族子弟有太多繁琐的礼仪要求。身为王,年轻时自己跟兄弟姊妹争权夺利,年老了又看儿女们争权夺利,实在是足够狗血,身后之事还是非常希望得个清净的。
因此,北珣王驾崩时只有瑛亲王来表达了深切的哀痛之情,而其他子女没有立刻抛下兵马和大小事务,披麻戴孝跑进王宫来跟着哭丧招魂这件事,对于北珣朝堂来说一点问题也无。
北珣王的尸身照瑛亲王的吩咐,换上了华丽的丧服,安安稳稳停放在王宫内。按王族的丧礼规矩,祭司作法超度,五日后就要火化,送亡者灵魂入天。这五日中,后宫的未亡人们必须在王身边诵经表哀思;至于子女,能来哀悼哭泣一番那很好,若没有,也不强求。
主要还是因为子女们若真是全到了,这场葬礼是送王一个人还是搭着送几个人,那就不好说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王宫内未亡人们哭的哭诵经的诵经,葬礼看起来十分隆重且安定。
而这时,北陵琇的铁骑军终于到达了奉歌城门口。
一封羊皮卷也送到了她手上。
北陵璟用兵符调动了她安插在奉歌的暗桩。
璟王兄初次动兵符,却并没用来号令她的铁骑军倒戈,这是个不错的现象;但她的暗桩也没接到什么帮她里应外合的命令,这又不算什么好事。北陵琇合起羊皮卷想。璟王兄调动她安插的那些暗桩入宫,无非是为了在现下的局势中搅乱朝堂和后宫,他这么做,是想达到什么目的?趁乱登上王位,还是帮助谁登上王位?
前者太草率,毕竟她和其他亲王还没死;后者的话……璟王兄帮的是瑛王兄还是她?
不,也许他只是在观望,谁能最终平定乱局,那他帮的就是谁,真是好一尾双头蛇。她还无法责备他这种做法。
“殿下,”温临江上前来报,“瑛亲王的军马在西北一里外结阵了。”
“拖住他。”北陵琇毫无迟疑,“现在进城就成了靶子,等里头闹腾得差不多了再进。”她的暗桩即使是奉璟王兄的命令闹,当然也会偏着她,她才不要现在进去添乱。
“得令。”
王宫之内朝堂之上,此时聚集了不少人,而禁军却只挡住了来得迟些的小臣,那些位高权重的,与王族有些亲戚关系的,尽皆放了进去——璟亲王手握禁军兵符,令出如山。
于是众位内臣外戚都表达过自己的哀悼之情后,很顺理成章地开始了对自家主子的推举。
北疆诸国朝堂建立的时间都不长,哪怕是北珣这种大国,朝堂议事也还留着游牧部族剽悍直接的习气,所以面上和气虚言刺探一个时辰后,几方人马很快陷入了激烈舌战——令人庆幸的是禁军尽责地守着,所以还没有人敢当场拔刀动拳。
听这群臣子外戚吵架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坐在朝堂一架屏风后的北陵璟叼着烟斗,微微眯起眼睛,十分愉悦。
北珣能发展至如今这样强大的地步,不得不说是学习了南方朝泉的包容并蓄,吸纳了许多其他部族的臣子。所以朝堂上吵得厉害时便是各地方言齐飞——反正都是北疆话,大概都听得懂。你引经据典我摆开战功,你说血统我讲情分,你谈现下时势我论未来之局……是非常适合收集情报、把柄,以及看出谁是真正人才的机会。
不管是谁最后能登上那个位子,他现在就得把朝廷势力和人才摸个清楚才方便未来洗牌。毕竟,他是要做北珣第一重臣的人,可受不了将来跟一群笨蛋共事。
北陵瑛听到朝堂的消息时,面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块燃烧的火炭。
当初北陵琏出逃他就留着心眼细细搜寻了禁军上下,却没能找到那枚兵符,以至于禁军名义上虽是被他拿住,却一直无法真正调动。现下方知,那枚兵符并非被北陵琏带走,而竟是落到了北陵璟手里。
细细推敲一番,能在那时第一个弄到兵符的既不是他也不是北陵璟,而是当时还有余力的父王。把兵符交给北陵璟,说不得就是为了此时不让任何一家独大。
王宫之中,他部署的人本是最多的,要想兵不血刃就夺下那位子也该是最容易。但北陵璟这么一闹腾,倒把北陵琇北陵琏甚至其他的势力都放了进去,几方人马此时在朝堂剑拔弩张,后宫的妃子们也借着外戚的威风暗暗攒着劲儿伺机而动,北陵璟却偏偏不露脸去做靶子,只派了亲信传令。
更何况还有城外的北陵琇蓄势待发。北陵瑛头痛地揉揉额角,下令起阵。
北陵璟虽是闹了这么一出,但好歹还没明摆着跟他作对,那就先把阿琇解决了再说。
“告诉暗卫,都放聪明点。”北陵瑛招来幕僚,淡淡道,“阿琇不爱躲在军帐里,那样看不到战场。”
“是。”幕僚低声应着退出去,不多一会儿,便有数道黑影掠过了北陵瑛的军帐之外。
谁说要跟铁骑军硬碰硬才能赢的?
军阵之中的北陵琇冷静地观望着侧翼战况。结阵而来的北陵瑛军队冲击力十分强大——毕竟是宛族养出来的战马,不论力量速度都超过了她的骑兵队。大家都是铁骑,弓箭能派上的用场不多;而她又在下风处,火攻没用。
但,她的铁骑兵比较强,扛得住拖得起,也灵活得多。
受到冲击的铁骑军侧翼迅速分散成数股小队,将北陵瑛的骑兵团团围住,就像是困住一头爪牙锋利的狮子,虽然一时杀不死它,却也不会让它突破防线前进一步。
风声激烈,喊杀声比风声更显戾气。
一道金属流光突然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她身前西北方向三十步外,一道黑影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