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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做错了吗?为了我的信念,我害了这么多人。。。
她脸色本来苍白,此刻尤其惨淡灰暗,像是失去了生气,有一丝魂魄被抽离了出去。
川岛芳子一直盯着她看,见她如此,心里的怨恨突然的被什么东西消磨了一些,屋外的冷风扫过脸颊,竟有一些疼。
玄凯叹道:“文意,别说了。”
“我要说!顾元渊,玉玺比姐姐重要吗?比我们这么多人的命还要重要吗?你还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啊!”
她还是不依不饶,似乎看到这个冷漠无情的人表现出难得的痛苦,才能宽恕她的罪孽,让大家的悲伤减轻一些。
“文意!请你别这样说好吗?”
文菲雪疾步走了进来,几乎是扑了过去,急切的抓起元渊的手,心痛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受伤了。。。”她紧张的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关切之情难以表述。
她回过头看着文意说道:“元渊,一直被算计,被逼迫,她的苦楚你了解多少?她的命运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想摆脱又摆脱不得,她比你们每一个人都辛苦!所有的一切不是因她而起,是命运强加在她头上的!换了任何一个人,还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吗?现在,她跟日本人斗争,受了伤啊!请你们要她好好休息一下,好吗?”不是请求,而是控诉,第一次,她是以这种愤慨的口气说话。
文意恨恨的跺了跺脚,没想到文菲雪会这么说话,让她有些不安,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场,只好期待的看着玄凯说道:“大哥,我们动用所有力量一定要找到姐姐!”
“我已经安排了,你也别太担心。”玄凯见妻子如此悲伤,便按住她的肩膀,给她一些安慰。他又见元渊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叹息一阵,说道:“我会找到竹筠的,你等我的消息。现在你哪儿都不要去,贺雨时应该要回来了,他正在安排你离开长春的事宜。”
说罢,他拉着文意道:“日本人到处搜捕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最迟,明天一定要离开这里。我们回去安排一下,再看看有没有竹筠的消息。”
文意指着川岛芳子,“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她起不了什么作用,回来再作处置。”玄凯眉头紧锁,根本没去看川岛芳子。
两人离开后,文菲雪便拉着元渊说道:“跟我来,换件干净的衣服。”
元渊像个孩子一般被她拉着走,完全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仍然纠缠着: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因我而起,我是不是罪魁祸首?
川岛芳子冷眼看着眼前,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我当是谁,这位女士可是金副官的夫人?”
文菲雪闻言,停了下步子,轻声道:“小姐口渴了,请稍待片刻,我端杯水来。”
“劳驾了,金夫人。”川岛芳子被绑着,甚是不舒服,口气依然傲慢。在元渊面前,她再怎么痛苦,也不能失去尊严。只是,此刻的元渊哪会在意她是什么样的心理。
文菲雪替元渊换下血染的战衣,换上干净的衣服,轻轻的拾起她的手,看到小指生生被削掉一片,血已经凝固成冰,用热水敷了半天才融化开,擦过消炎水,仔细的包扎好。这么小的伤在她看来,也是不能接受的,这么温柔的望着她,眼里的痛惜之情叫人忘了皮肉之痛是哪种。
“你不要担心,纪姑娘那么本事,不会有事的。”她看着元渊,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忧伤和无助。
过了好久,失去神采的眼眸才从茫然处落到这张极致温柔的脸上。元渊摇了摇头,又安慰自己似地,轻声说道:“嗯,她应该逃出来了。”
文菲雪却感应到她的心也在颤抖。
“你们会很快见面的,我有预感。”她温柔的笑了笑,张口咬着纱布的一角,为她系好包扎的绳结。
发丝触及手上,有些微微作痒。
“金俊业受了伤。”
元渊看着文菲雪,竟然有些歉疚。
点点头,文菲雪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轻声说道:“他在陆军医院养伤,我去过了。”
金俊业的伤势不轻,元渊的内力震裂了他的手臂骨,得修养一段时日。
“他为日本人做事,是错了。我们想回朝鲜,他不答应。”文菲雪的声音很低,也很无奈。她想起和金俊业的这次对话,她不能理解他为日本人卖命的行为。
“她处处忍让,俊业为何一再相逼?你以为,杀了她,就可以了吗?”
“杀不了她,杀我自己。”金俊业咬牙切齿。
恨,让人迷失自己,叫人失去理智。
“元渊一定要小心啊,他跟以前不一样的,日本人已经改变了他。”文菲雪的脸上有些悲凉,声音也苦涩起来。
日本人把金俊业训练成杀人机器,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她,只是他的私人属品,不许任何人靠近。元渊的出现,更是刺激着这个杀人机器魔性大发。
元渊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紧缩,再看文菲雪的时候,心里有些隐痛,这样的男人对你虽好,却心眼狭小,跟着他,你会幸福快乐吗?
文菲雪看着她,千言万语,只是一句话表达:你安好,就让人放心了。
她情不自禁的抱着她,第一次,这么勇敢的拥抱自己爱了一生的人。
“你以后去哪里?去找竹筠姑娘吗?”
她问出这句话,却觉得自己也是心眼很小的女人,苦笑着又说道:“当然了,竹筠姑娘对你真好。你要好好珍惜她。”
元渊的心生疼,没有拒绝她的拥抱。
“你,我不放心。”她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
“俊业受了伤,我照顾他。”她却懂了,懂了她的心意,只是这份心意不能变成三个人的负担。
两人各有心思,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文菲雪放开了她,微微笑了,只是这笑容已经不知味,眼眸里的丝丝柔情叫人难受。
嘴角动了下,元渊看到她眼角的伤感,忽然鼓起了勇气,说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你,你和我一起走!”
笑,就这么绽放,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她的嘴角印上一个吻。
犹如清风般温柔,又似蜜糖般香甜,多么美妙,竟然倾入心脾。
“从今天开始,忘了我。”
“不!我记得那个人只是你,是你!不能忘!”
就像个濒临绝境的人,还有一株稻草能够救自己,怎肯放手?她也不知道如何劝说,心乱如麻,无助的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脸也更白。
“竹筠下落不明,你别叫我担心了!”
轻眉一展,整个脸浮现出极致灿烂的笑颜,再次仰着头凝望几许。“那是你的记忆,最美好的回忆。今天,还有竹筠姑娘在等你,别辜负了。”
“不会!竹筠。。。也会要你跟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元渊横了一条心,不能让这个受尽屈辱的女子再去受一点点苦。
目光一点一点刻画着她的脸,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你去找竹筠姑娘,她一定在等你。”
“我知道。等文意回来,我就告诉她你们的身世,该让她知道了。”
元渊忽然觉得让文意劝说她比较好,或许能叫她改变主意,离开金俊业。
夜寒冷,东北的天气叫人如此难捱。
她疲倦极了,手里紧紧抓着黑布包裹起来的长物,这是她从日本人身上夺来的腰刀,杀了这么多人,对她来说已经到了极限,尽管这些男人都该死,可是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即使有天大的仇恨,当亲手处置这些生命时,她无法淡定。
步履蹒跚的走在泥泞的雪地里,她不知道该往何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路人一定很急着赶路,马蹄践踏在雪地里,沙沙作响,泥泞飞溅。深更半夜里,谁也没注意这野外荒郊还有人。
泥水溅了一身,竹筠本能的避让,还残留着的警觉性让她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而,那人突然勒住了缰绳,愕然回首,惊呼:“纪姑娘!”
她听见了,痴痴然的抬起了头看去,这个人穿戴着黑色的皮袄和皮帽,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觉得似曾相识。
这人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步履有些蹒跚,应该是受过伤。他急切的问道:“纪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先生,你是。。。”
“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叫我们好找啊,竹筠姑娘!”此人又惊又喜,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紧紧抓着她的手说道:“你还认不出我来啊,竹筠姑娘,我是贺雨时!”
竹筠闻言大惊,又不敢相信,茫然的打量着他。
“贺雨时,贺。。副官?”
“是我!元渊找你找的很辛苦,快跟我回去吧!”贺雨时不再多说,叫随从牵了马儿过来。
十多年未见,贺雨时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元渊吗?
好多疑问并没有问出口,她实在太累了,在这荒郊野外,突然遇到故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便要昏睡过去。耳边听到贺雨时紧张的呼唤:“纪姑娘,纪姑娘。。。”
只是,她没有力气回答,只能看见这些人慢慢的聚拢过来。
“吴连长,你尽快赶去会和宋玄凯,我稍后赶到。”贺雨时抱着昏迷的竹筠,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说道。
“好!”男子也不多话,指挥着手下人,纵马扬鞭朝夜色里奔进。
贺雨时将竹筠放在马鞍上,自己翻身上马护着她跟着前面的马蹄声赶去。
这些人是他搬来的救兵,张少帅果然豪爽仁义,在他的信到达的当晚,便派人过来协助他。不过,元渊太引人注意了,日本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其他的势力也不会轻易罢手。他要想个两全之策。
“在下吴之亮。”
为首一名身穿灰色便服的男子朝顾元渊敬礼。看举止就可断定这是个骁勇善战的军人,有一种征战沙场的狠厉霸气。他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又道:“请顾小姐乘坐今晚的火车离开长春,途中经过奉天站,有我们的人接应小姐。到了奉天站,改道去北平。”吴之亮外表粗犷,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上去十分凶煞,言谈却很得体。
“只要离开日本人管辖的势力范围,我们就能保证顾小姐的安全。”
玄凯激动的说道:“吴连长是少帅警卫营的得力干将,身手了得,深受少帅器重。今次,少帅派吴连长前来支援我们,我等感激不尽!”
吴之亮颔首,说道:“少帅命我等尽快办妥此事,这是少帅的信。”
说着,他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一张纸条,元渊接了过来
88、渡劫 八 。。。
。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国难当头,国人共勉互助。”
贺雨时与张少帅曾有一面之缘,他在信里大致说明了元渊的身份和日本人的阴险用心,少帅当即派人前来营救元渊。
吴之亮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灰色便衣,腰里别着手枪和短刀,脸色严正,一看就知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士,少帅乃豪迈之人,救人于危难,也是尽力而为了。
“大恩不言谢,顾元渊今日蒙各位相助,无以为报,请各位受我一拜!”顾元渊不是个轻易动情的人,此刻见这些人为了她这个完全陌生的人欲跟日本人决一死战,就算她再是铁石心肠也深受触动。
“我等奉命行事,小姐无须多礼。”吴之亮摆了摆手,手下人一字排开,护送顾元渊往火车站的方向行进。
长春火车站,沿袭着白俄建筑风格。关东军为了迎接溥仪,将早年修建的火车站装修一新,粉饰过的车站呈现出一派崭新的气象,站台上还挂着条幅,无非是祝愿日满和谐,共建共荣区等等一些宣传标语。
凌晨,夜色还没褪尽,一行人匆匆来到车站,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清除了站台附近的日本兵,迅速换了衣服,端起了带刺刀的长枪站在岗哨的位置,几个便衣护送顾元渊进了站台。
化了妆的顾元渊身穿日本军服,匆匆上了火车。
八点二十分,这列火车将开往大连。途中经过奉天站,原计划就是在奉天站下车,改乘另一班次的火车去沈阳,再去北平。
而,这时候,火车站突然来了一群日本兵,为首的指挥官长相斯文,戴着金丝眼镜,竟然是程亚凌。他挥了挥手,几个日本兵迅速上了火车进行搜查。
他前脚跨上了火车,突然,火车一声鸣笛,轰隆隆的开动了。
还没到点!站台上的旅客纷纷叫骂起来,有的追着火车跑,大叫着包袱还在上面。
程亚凌意识到不妙,大喝道:“八格!快停车!”
有士兵跑进了站长室,命令火车停下。
但是,火车头像匹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调度,还加快了速度,转轴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