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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菲雪坐立不安,捏着手绢的手指被自己握得发白,她吩咐丫头去打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听到一些枪声离皇宫不远,在宁静的夜里尤其明显,惊心动魄。
她发现顾元渊没有回来,心里就忐忑不安的。她去找金俊业,要求派人出去保护大郡主的安全,谁知金俊业以皇宫安全为重,不得擅离职守为由,搪塞了她。文菲雪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这是摆明了借刀杀人,既然如此,就是找皇上下令也没什么用处,陆金二人还是阴奉阳违,甚至会适得其反。到了深夜实在没办法等下去了,内心的恐惧感越来越重,她有种直觉,顾元渊出事了。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人。程亚凌在筹安处成绩不错,在他的恩师杨度的大力推荐之下,当上了京都电报局局长。她打电话找到程亚凌,告诉他顾元渊很危险,请他赶紧带人来救顾元渊。程亚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带着几个警卫赶了过来,正巧看见最危险的一幕。
陆建章眯着眼睛听着小丫头唱戏,这个小丫头是他从戏班买来的,才十几岁,打着两个乌黑的大辫子,眉清目秀的可人模样,叫人喜欢。
金俊业匆匆走进来,行叩首礼:“大人!”
陆建章眼皮扒了条缝,“俊业啊,何时惊慌?”
金俊业俯首道:“回禀大人,上海来的杀手出动了,在离皇宫不远的“花鼓巷”里伏击了顾元渊。”
陆建章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问:“怎么样?”
“据探子回报,双方战斗惨烈,顾元渊杀了不少刺客,自己深受重伤,让为首的杀手方正平逃了。”金俊业放低了声音。
“放屁!我问的是顾元渊,她死了没有?”陆建章大怒。
金俊业绷紧了神经,再次低头回道:“回大人,顾元渊被人救走了。”
“什么?什么人救的她?”陆建章又是好奇又是震惊,他的警卫营没有他的指令,绝不可能擅自行动。
金俊业憋着生硬的汉语说道:“据下人回报,不是我们警卫营或者城防局的人,是,好像是电报局的警卫兵。”
陆建章真有点不知所措,非常惊讶。电报局?好像风马牛不相及的部门,怎么插手管上皇宫里的事和人?
“电报局的局长是谁?”陆建章觉得事情蹊跷,再也没精神躺着了,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个丫头 急忙扶住他坐在椅子上。
“容在下去查实。”金俊业拱手道。
陆建章喝了口茶,好像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半晌才说道:“俊业,你现在就去查清楚,电报局一直有居心叵测的阴谋份子与外界联系,意图颠覆新皇朝,如今他们救了顾元渊,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什么猫腻,有可能的是,他们也在打着顾元渊的主意。”
“在下遵命!”金俊业站了起来,就要领命离开。
陆建章笑道:“俊业啊,最近我受伤不便,皇宫里的一切重担就担在你的肩上了,辛苦你了。”
金俊业受宠若惊,赶紧拜服:“大人抬爱,在下肝脑涂地,感激不尽!”
“这个顾元渊是个定时炸弹,有可能她不会背叛皇上,也可能她就是皇上身边最危险的存在。这个人非常可怕,我们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的心思连皇上也捉摸不透,更无法定夺,真是深不可测啊。所以,我建议皇上,与其留着这个祸胎叫人忐忑难安,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她,以绝后患。”
“只要存了二心的人,皇上就是想留着,我陆建章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哈哈一阵大笑,陆建章摆了摆手,“俊业去办事吧,千斤重担让你担负着,俊业可不能辜负皇上和我的厚爱啊!”
金俊业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但是莫名其妙的是,他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30
30、混沌 。。。
十年前,那一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老师领来一个小女孩,瘦弱苍白的脸,没有一点暖意,小小的年纪竟然是冷酷无情。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清秀的容貌,很是好看。可是,我们这些学长都不敢去接近她,因为,她的眼神总是冷得让人发寒,也许这就是杀气吧。
老师对她很是照顾,经常单独给她授课,而且礼遇有加。我很好奇,这个十来岁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呢,后来听师母说,她的父亲是大学士,因为性格耿直,在维新运动中强力支持光绪皇帝亲政,得罪了太后党,所以遭人陷害,家破人亡。袁世凯与她父亲有莫逆之交,便把她救了出来,送到“雨泽山房”躲避灾祸。
她有一股执拗的脾气,因为“雨泽山房”是仿照武官学堂建立的新式学校,除了学习文科之外,锻炼体格也是必备的科目。因为她太小,身体又弱,老师并不要求她跟我们这群大男孩一起出操。但是,她比我们每个人都勤奋努力,看着她柔弱娇小的身子在体育场摸爬滚打,我的心突然很疼,对,心疼这个女孩子。
后来,她对我总算有了点友谊,可是,她从来不会谈及她的过去,她的家,好像她的这些记忆已经被她尘封在另一个世界。
不久,她就被几个陌生人带走了,听师母说,那些人是袁大帅的人。我很惊异,袁世凯把她送来避祸,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何又要把她带走呢。
就这样,已经十年。当我学成回国时,袁世凯正在大张旗鼓的筹备当皇帝。我也得知了她就是袁世凯身边的红人,所以,我就听从了老师杨度的建议,进了筹安会。虽然无法帮助她什么,也能知道她的处境如何。
这次,我真没想到她的处境如此危险而且艰难,当文贵妃的电话打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下一刻,我来不及想太多,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
血,那么触目惊心,洒在我的面前,我没法思考什么,古语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从不轻易掉泪的我抱着她血淋淋的身体,朝天怒吼:她不能死。
“程局长,程局长!”
一个警卫匆匆跑过来,双脚啪的一声立正,朝程亚凌敬礼:“报告局长,有执法处的人找您!”
程亚凌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浓眉一皱,“执法处的人?找我有什么事?”
“小的不知,人还在局里等着,小的没说局长您在医院。”警卫聪明的说道。
程亚凌哼了哼,“阿四,你先回去,就说我在别处办理公务,让他们等着。”
“是!”警卫敬了个礼。
抢救室的灯亮了,程亚凌一个箭步奔上去,抓住洋大夫的骼膊问:“华夫先生,她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华夫解下口罩,脸上的络腮胡子已经水洗了一般,一口生硬的中国话:“程先生,这位小姐伤势非常严重,子弹差一点就打在心脏的位置,我们已经尽力挽救她的生命——”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拿着毛巾为华夫擦汗,话便说了半截。
程亚凌脸吓白了,急得要吐血,“她,她没救了吗?华夫先生,你,你想想办法,求求您!”
华夫凑了下高大的鼻子,奇怪的看着程亚凌,“程先生,这位小姐虽然没有渡过危险期,但是她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手术做的很成功。”
“华夫先生,您的意思是,她没有生命危险?”程亚凌谨慎的问。
“这位小姐没有渡过危险期,仍然昏迷。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华夫虚脱般叹了口气,“程先生,我还有别的病人,失陪了。”
程亚凌再次表达感激之情,“华夫先生,下个周末我请您打马球。”
“噢,程先生好兴致,我乐意奉陪!”华夫双手一 抱,作了个拱手的样子,模样颇为滑稽。
程亚凌急迫的在抢救室外面等着,里面的护士还在为顾元渊进行必要的护理工作,现在还不能接见外人。
陆伯棠,经营纺织和机械制造的大亨,也是上海工商业协会的主席。因为上海时局混乱,洋人压制民族工业的原因,他有意把纺织工厂迁到天津,因为担心天津政府刁难,所以,他找到工商总长张骞以求良策。
傍晚时分,一辆崭新的汽车停在张骞的府门外,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中年男子长袍马褂,满面红光,一身富态。后面跟着一个青年,戴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还有一个打扮洋气的小姐。
宾主一阵寒暄后,张骞笑着打量几个客人,对陆伯棠说道:“陆老弟远道而来,不仅是为了找我这个即将退隐归乡的老头子商量民族工业的发展前途吧?”
陆伯棠哈哈一笑,拱手道:“张公言重了,伯棠特意前来拜访张公,真是为了伯棠工业的发展谋求良策。至于别的嘛,就要看我这位老弟有什么想法了!”
张骞看了看青年男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心生好感。他捋着修剪精致的胡子笑道:“这位先生是——”
青年恭敬的起身,朝张骞拱手道:“在下《天津时报》记者玄凯。此次跟随陆先生前来拜见张公,一是采访张公对我们民族工业的发展前途做出的贡献及未来的建议,同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
张骞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请玄凯先生直言。”
玄凯看了看陆伯棠,得到肯定才说道:“张公被誉为儒商,一生致力于国家的民族工业,为国家的工业发展鞠躬尽瘁,功绩斐然。民国初建,国家百废待举,正是能人志士为之报效的大好时机。谁知道袁世凯倒行逆施,一意孤行,当上了臭名昭著的洪宪大皇帝。他网罗党羽,剪除异己,屠杀正义之士,暴行累累。如今,举国上下共举反帝旗帜讨伐袁世凯,要求他立即 废除帝制,可袁世凯不顾历史的潮流,置四万万同胞反对之声不顾,还在沉迷他的皇帝梦不醒。
现今,全国各地的报纸早已公开发表文章,控诉袁世凯的 暴行,声讨袁党的倒行逆施。而,北京和天津这两地是袁世凯的腹地,两地的民众还在帝制蛊惑的梦境里沉迷不醒。
《天津时报》是他的喉咙,仍然为他的帝制运动煽风点火,蛊惑人心。因此,晚辈响应刘葵一先生的号召,已经在天津创立《公民报》报馆,开馆的目的是为了宣扬民主共和,反对帝制运动。”
话说到这份上了,张骞却泰然的很,端起一杯刚换上来的碧螺春慢慢品尝起来。
玄凯情绪激昂,离座而起,朝张骞拜道:“张公身为一代儒商,号召力极广,对帝制运动深恶痛绝,因此报馆开篇之作,非张公之笔莫属。”
此言一出,张骞悠然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不少,喝了口茶才说道:“袁慰庭当代枭雄,张某愚见,当代能比袁公者屈指可数,因此张某曾想投靠袁公麾下,尽己所能,为国效命。国家战乱经年,深受列强侵略欺辱,民贫国弱,不堪重负。张某以为,我国除了军事薄弱之外,我们的实业经济不堪 一击,直接影响我国的综合实力。民国初建,张某以为可以一展抱负,发展工农桑课,为国家尽献绵薄之力。谁知,袁公不顾历史趋势,不顾民族未来,无视悠悠众口的谴责和反对,躲在家里上演了一番登基闹剧。张某苦劝三天,终究不能挽回袁慰庭的称帝之心。所以,张某只有挂冠而去,不去助纣为虐。”
陆伯棠与玄凯相视一眼,却听张骞继续说道:“二位盛情相邀,张某当然要为《公民报》作开篇之作,不过,还请二位老弟见谅,公开反对袁公的言论恕张某不能开口。张某是搞实业救国,政治上的事,张某不想参与。”
玄凯刚要相劝,却听陆伯堂轻轻咳嗽一阵,笑道:“张公高义,伯棠久仰,今日叨扰许久,还望张公见谅。”
张骞也起身笑道:“陆老弟,你搞实业经济,张某必当尽力相助,天津那边的事,张某还有几个熟人,这就写份信给陆老弟带去,他们见了信,必当协助老弟一切事宜。”
离开张公馆,玄凯叹道:“陆兄,没想这张骞对袁世凯这么忠心。”
陆伯棠笑道:“老弟啊,你还年轻,太冲动了。商人离不开政治,也不能陷入政治,这是法则。张骞老谋深算,自然想得深刻。再说,他是袁世凯一手提拔的爱将,深受袁世凯的器重,怎会轻易倒戈呢?”
玄凯叹了口气,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天津,一家简朴的院落里,文意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姐姐,我回来了!”
门开了,走出一个清丽婉约的女子,长发盘起,额前的发丝随风吹拂,她的眼睛虽然有些喜气,却有一些忧伤的颜色,令人心疼,她拉着文意的手,紧张的问:“有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