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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筠觉得冷华池有点失态,在这当口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好啊,他如今也落得这么个下场,篡位得来的皇位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哪能坐得安稳?天下大乱正是我们小皇上的机会,要想东山再起就要军饷,要招兵买马,只要有了银子,一切都好办。”
说着说着,冷华池更是难抑激动,“竹筠,你虽然女流之身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三纲五常,君臣伦理也是明白的。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到了我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冷华池笑得很狂妄,他身着灰色长衫,须发皆白,脑后那条细细的辫子很是丑陋,是身份的象征吧。竹筠不经意的看了看其他人,穿戴皆是粗布破衣,却是冷酷无情,傲慢执拗的汉子。
“竹筠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她苦笑。
眼睛闪着狠色,冷华池冷冷的看着她,“明白人说明白话吧。顾元渊已经进了总统府,她是去见袁世凯了吧?她进去的原因—— 你可别说不知情呐!”
诡异的笑了几声,冷华池说道:“顾元渊与你相处时日不短,患难与共这么些天。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是情深意重的。她难道没跟你透露一点风声吗?”
这些话听起来很是蛰耳,心跳猛地加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竹筠的声音有些发颤:“冷班主,你误会了,元渊没有秘密,真的没有。”
“元渊?叫的很亲热,你们的交情真的不错啊!”
阴森森的笑了笑,突然啪的一声,冷华池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把抓住她的骼膊低沉的说道:“我养你们姐弟这么多年,如今到了你报答的时候了。别忘了你兄弟还在我们手里!顾元渊保守的秘密本来就是我大清的东西,今天到了她交还的时候了。你知不知道也不打紧,我就赌一赌她会不会为了你交出秘密来,哼,不管用什么法子,她是没法脱身的。”
竹筠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要断了一般,她咬着嘴角忍着剧痛,“冷班主,你认为元渊进了总统府能轻易的出来吗?”
冷华池放开了她,眯着眼睛冷笑一声。
“你放心吧,她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站在屏风后面,文菲雪紧张又忐忑的注视着眼前的状况。她这个角度看见袁世凯的背面,元渊的斜侧面。先前就觉得气氛很紧张,虽然谈论着旧故恩情,但是潜在的危机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钻了出来,渐渐笼罩着整个空间,令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看着元渊的侧面,觉得她清瘦了许多,轮廓更加分明,虽然表情比以前柔和了,可是眉扬眼飞的面部依然露出她不屈不饶的性格,高耸的鼻梁更彰显著她的傲骨和坚韧。不知何故,文菲雪想起当年初次遇见时,她还是个瘦小羸弱的孩子,却相当的固执傲气,满身拒人千里的冷酷。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这样,至少对她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何顾元渊对她没有好感。她的言行举止里面,没有任何温情。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自己要的多了?或者是根本不该要。
心里又是痛了痛,她苦笑起来。元渊,你这次回来能不能安然脱身?难道你根本没想过自己再一次的落入龙潭虎穴里了吗?你不该回来的。
“大总统,我对您是尊敬拥戴的,这颗忠心从来没有变过。您建立洪宪王朝,我是不赞成的,可是您这么做了,我还是忠心于您。后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此也不说了吧。既然您说到外面所传的流言,我想,到了今天很有必要跟您说明白——”
顾元渊很诚恳也很认真的说着,她保持着一贯的坐姿,身体端正笔直的像个标本。脸上严肃的没有半分虚伪之色,略微苍白的嘴角露出些苦涩,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64
64、聚散终有时六深陷囹圄 。。。
可能是坐得时间久了,袁世凯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他注意到元渊神情哀伤,也跟着一声长叹:“渊儿,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既然我皇帝做不成了,总统也当不长久。要这些身外俗物又有何用?”
这句问话不需要答案。
只听他一阵哼哼,晃着脑袋说道:“当年朝廷为了平息内乱招募军队去打仗,因为国库空虚已无银子可用,太后只得将宫里的金银器皿融了铸钱作为军饷。如果老佛爷真的留着宝藏不会藏着不用啊!所以我一直不相信外面的流言。”
他这么说,顾元渊也跟着苦笑起来,“伯父是明智之人。可惜还有很多人盲目听信谣言。”
袁世凯呵呵笑道:“是啊,我是不信这些。”他缓缓踱了几步,突然转头看着元渊,面露狐疑之色,“常言说得好啊,无风不起浪。当年慈禧老佛爷为了防止洋人掠夺我们中国的宝贝大大费了一番心思。据说她老人家秘密招募了一批能工巧匠修了座地下宫殿,把宝贝全都藏了进去。老佛爷这个人哪,我是了解的。她有算计,又有城府,更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太婆。眼看着大清气数不济,洋人逼得太紧,她是不会把好东西拿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宁可带着这些宝贝躲在地府里,也不肯便宜了别人。什么国家朝廷,对她一个将死的老太婆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说得比较激动,脑袋也摇晃起来,面部赘肉跟着颤动。
抬眼便对上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顾元渊表情不甚自然,“伯父的意思是,老佛爷还是藏了一批宝藏?”
袁世凯仰着头望着窗外。“老佛爷的心思很深哪!她不信任任何人,小皇帝也不是她亲孙子。所以我现在倒是觉得她老人家一定带着宝贝躲进了地府,不留给任何人。”
像是想透了什么重大秘密,袁世凯仰头大笑了几声,用一种笃定的口气说道:“渊儿,伯父从没拿你当外人。今天那些宝贝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我心有不甘啊,这么多年了,你的口风真是紧。革命党,宗社党,他们都注视着你。想必他们认定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真相。我也很想知道,”
说着话,他已经走近了元渊,精光毕露的豹子眼再无颓废,而是狂热的厉色,“秘密到底是什么样的?”
文菲雪感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剧,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注视着屏风前面的动静。
可以嗅到一股野兽般凶残的血腥味,顾元渊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两步,不想正好抵在硬物上,是冰冷的桌角。
“伯父——“她双手按在桌檐边,支撑着自己站好。
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咽了下干涩的嗓子,“伯父,您误会了。请听我解释。”
袁世凯的笑容很不自然,好像收不回来似地,僵在脸上。
“好啊,我想听实话。”
顾元渊扶着桌檐缓缓坐了下来,幽幽叹了口气,思绪飘向远方。
“七岁的时候我跟着德龄公主进宫面见老佛爷。因为我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老佛爷觉得好奇,当面考验了我。后来老佛爷交代德龄公主常常带我进宫。
过了没多久,我爹就出事了。我跟着德龄公主进宫求老佛爷饶了爹爹。老佛爷也答应了,却要我做一件事。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就应了。原来他们拿了一碗药给我喝,应该是考验我救爹爹的真心,肯不肯用自己的命换爹爹一命。小孩子并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就把药喝了。后来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爹爹已经被放出来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顾元渊挖掘着脑海里的记忆,这一段过往很清晰,只是觉得好像经过自己的大脑中枢处理后的片段一般,合情合理。
袁世凯瞪着元渊,狐疑的摇摇脑袋,抬起短粗的指头指着她,“你还有什么事没说?老佛爷叫你喝什么药?为何要喝药?”
探询的口气像是要挖出更多的秘密出来,袁世凯圆睁双眼。元渊感到脑子里的经络根根颤抖,如被针刺。她脸色已经苍白,额角渗出了冷汗。
“我不知道。那一段事情我真的记不起来。爹爹被放出来以后就带着我离开了京城,去创建新军。后来,爹爹出事后,是伯父您救了我啊。”
袁世凯还想讯问,他对元渊略去的那一段重要的经过感到非常可疑。秘密应该就在其中,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渊儿,你再想想,再想想——老佛爷一定跟你交代什么了,你好好想!”
文菲雪实在忍不住走了出来,她看到元渊痛苦的抱着头,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她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大总统,元渊病了啊!”
袁世凯瞪直了眼珠子,也发现元渊真的不是装病。抓了抓脑门,他也关切的问道:“渊儿,你这是咋的?刚刚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病啊?”
文菲雪靠近了元渊,触及她的手发现冷如寒冰。
“传大夫!钱总管,传大夫!”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急迫的,紧张的。
“钱福顺,快叫大夫过来,快!”袁世凯脑门上也冒汗。
“奴才遵命!”钱福顺不敢有丝毫耽搁,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天已经亮了。竹筠看着窗外的弯月渐渐模糊,天空已经泛白。日夜更替是没法改变的规律,命运亦是如此。
冷华池起身说道:“等了一夜。顾元渊怕是不会回来啦。”
他左右的随从竟然一动不动,就像是木桩子一般定在地上。
“总统府就是龙潭虎穴,元渊进去了怎能轻易出的来?班主精明之人怎会不知?”竹筠回身看着冷华池,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苦笑道:“班主找到竹筠想必还有什么交代吧?”
冷华池审视了她一眼,突地心里咯登一下,原来凶狠的目光变得更加冷酷,“竹筠啊竹筠,你真聪明!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竹筠面色未改,表情很淡漠。“班主指什么?”
他嘿嘿一笑,像是要看穿竹筠似地盯着她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同顾元渊一齐去见袁世凯的。没想到你留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所以你没有劝阻顾元渊。难道你以为顾元渊在袁世凯身边更安全些?”
“冷班主抬举竹筠了。”她不置可否。
是的,至少袁世凯对顾元渊还有点父女之情,他再怎么狠毒阴险也会留点余地。而冷华池这些人根本没有人性,为了复辟,他们已经把自己人当作祭祀品,何况他人?元渊要是落到他们手上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这也是她没有劝阻元渊的真正原因。她知道冷华池他们迟早会找到她们。
“可惜啊可惜,竹筠!你费了心机也无用。你以为国色天香只有你一个棋子吗?”冷华池笑得很阴险。
这时,她听见门外来了辆马车。竹筠没有来得及思考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意识已经告诉她,门外的人一定很重要。
“姐姐!”
一个妙龄少女冲了进来,看见竹筠十分激动,一把抱住了她。
竹筠一怔,又惊又喜的看着她,“文意!你怎么来了?”
“姐姐,这么久没见,你好不好?受了苦吧?”抹掉泪水,文意打量着竹筠,又是关心又是体贴的拉着她的手问。
竹筠笑得很不自然,“文意,你怎么来的?”
嘴巴一撇,文意朝冷华池一笑,“是冷班主发消息叫我回来的。”
冷华池呵的一笑,“你们主仆情深,堪比手足。还有那个福儿,竹筠,你可知道福儿已经回去照顾你兄弟了。我这个班主安排的周到吧。你们主仆都是戏班的人,是戏班养活长大的。当年太后为了抵抗洋人的炮火,还得镇压国内的逆党,把宫里的锅碗瓢盆都融成银子招兵买马。宫里的日子过得紧啊!连饷银也发放不出。我们这些大内侍卫从来没叫屈。主子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们做奴才的看着也揪心。国色天香就是这样创办起来的。没想到袁世凯这恶贼骗取主子的信任,软硬兼施,迫使主子退位。原本以为这恶贼还有点良心,是受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没想到!奸贼竟然暗怀鬼胎,自己当了皇上!他这一招棋下得真是妙哉!朝廷,逆党都被他利用了。我们的小皇上孤儿寡母的可怜啊,在宫里头哭成一片。唉——我们这些奴才无能,不能为主子分忧,看着奸贼奸计得逞也无计可施!”
冷华池说得义愤填膺,大叹一声,其状悲矣。
“但是,我们戏班的兄弟生要为朝廷分忧,死也要为朝廷尽忠。”
竹筠看了看这些死士,穿戴破旧,情形落拓。脸上也没半点人情,眉宇间却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竹筠女流之身不懂这些国家大事,班主交代的,竹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