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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雪柔心里很清楚,在白清婉面前卖弄姿色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她想要靠姿容吸引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自己也根本没有到天姿国色的地步,化上浓妆还算得上如花似玉,这等淡妆也就顶多是个小家碧玉。既然不靠外在,那她便只能靠内在修养。她不像圈子里的其她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不是为了能够靠近白清婉,以她的成绩考个清北不是什么难事儿,她是真正有文化有才学的人。四岁背唐诗,六岁知古文,
十岁那年已经能够作出押韵顺畅的诗词。她不止懂文学,理科也不差,大多女孩子在数学同物理上是不占优势的,她却可以时时满分。
而她与其她成绩好的学生不一样,她从来不会过度谦逊,她知道自己在念书上的确是比其她人天分高,那么她便要好好利用这个天分。
所以她用隶书写了文言文赠她,一来这礼物应该是不会撞的,二来便是撞了她也有足够的信心在文采与笔法上将那人甩的远。
因为是小范围的家庭聚会,所以人并不多,只有白清婉母子三人,廖雪柔,再加上一个贵妇同她的女儿。今天有许多大菜是白清婉亲自下厨做的,看起来十分可口。贵妇名为赵兰芬,是省内很出名的房地产集团董事长的夫人,穿的很是贵气,女儿徐楠生得不算美,但是非常端庄得体。赵兰芬同白清婉是挚友,听西佳说白清婉一直想要徐楠做儿媳妇,而徐楠,也对楚君衍表现的关怀备至。
饭桌上的气氛算不得特别融洽,白清婉同楚西佳不停往楚君衍碟子里夹菜,他却一直皱着眉头不语,紧握拳头像是随时要爆发一般。一旁的赵夫人见状便和起稀泥来试图打破尴尬:“清婉呀,你说咱们这都是四十多岁的人,我也只长你三岁,怎么这看起来,你就比我年轻漂亮那么多呢。也给我分享一下保养秘笈啊。”
赵兰芬笑得很温柔,而此刻白清婉却是怎么挤都挤不出一丝笑容来。儿子是她最大的软肋,她年轻时听闻戴季名扬天下,是许多医生望尘莫及的神人,尤其是诊治心理疾病,无一次失手。当年戴季去世之后,朋友曾劝她说,放弃吧。可是这世界上有哪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便是倾尽一生,她也要找到治好儿子的方法,所以她在最当红的时候选择了息影,开始带着儿子四处东奔西跑,她曾带儿子去了西方国家,也接受过许多不同医疗机构的诊治,可是始终无果。她带儿子去了西方国家,也接受过许多不同医疗机构的诊治,可是始终无果。
楚君衍已经年满二十岁了,是他这一生最好的时光,最年轻的岁月。眼看着儿子的黄金岁月要在病魔的折磨中度过,白清婉只得每日忍受着万箭穿心之苦。
“来,君衍,我帮你盛一碗汤,先润润喉,开开胃。”说话的人是徐楠,不算很美的一个姑娘,但是确实很招人喜欢。
楚君衍似是对她很反感,翻手便把她手中的碗打翻在地。滚烫的汤浇在她的裙子上,西佳同清婉赶忙拿纸巾帮她擦干净,然后柔声劝慰她,继而向赵兰芬赔不是。赵兰芬虽然心里不悦,但是她很清楚自家女儿喜欢楚君衍,也只能忍着脾气说不碍事儿。
楚君衍像是很厌恶这儿的一切,推开椅子便径直上了楼去。白清婉回头看了楚君衍一眼,很短的一眼,几乎短到可以忽略,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但是廖雪柔依然捕捉到了。廖雪柔也是表演系出身,她知道那一眼是何等的肝肠寸断,这样的眼神,若不是沮丧绝望到了顶峰,是断断不会有的。
她的白,就是在这样每日的痛苦与挣扎中度过的吗。
“西佳。”她扯了扯西佳的衣角,“我上去看看君衍。”
然后侧过头去对白清婉她们说:“阿姨你们先吃。”
他也不开灯,将自己包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借着房门外走廊里的亮光,她才勉强看得清他的脸。楚君衍,真的是一个很俊美的男人。他的眼形很漂亮,是很迷人的桃花眼,亮如朗星,清如湖水,鼻梁如刀锋一般挺立,眉毛黑如乌木,脸庞很是削瘦,此刻的他眉头皱在一起,显得狂野不拘,甚至是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这样俊美绝伦的男人,若不是患有这种疾病,定然能颠倒众生,引得万千少女甘愿为他前仆后继。
果然,白的一双儿女,各个容貌绝伦。如果,如果……白该是会多么的幸福。
“阿衍。”她摸了摸他的头发,他颤抖了一下,但也没有躲开。
“我的世界,是黑色的。”
在世人的眼中,抑郁症是比癌症还要恐怖万分的病症,然而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深入他们的内心。没有人知道,他在无数个孤寂的黑夜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恐惧,也没有人懂得他每次用刀子划破自己皮肤时的痛苦。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他的人生。
【第八章】心事坦然
她看着他暗淡的眼神,还有摆在床头柜上的南瓜吊饰,心底不由自主衍生出了阵阵怜惜。南瓜,她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的七月二十七日,都会煎南瓜饼给她吃,她的床头,一直摆着一个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的南瓜雕塑。她问过母亲为什么,母亲每次都只摸摸她的头却不说话,久而久之,她不问了,却也慢慢养成了每年吃南瓜饼的习惯。
看到楚君衍床前的南瓜吊饰,突然眼眶发胀,想起了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廖雪柔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悲天悯人也从来不是她的性格特征。她的生活已然举步维艰,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让她去悲悯别人的人生。楚君衍,是她在经历了那样多事之后除了白清婉第一个从心底产生怜惜的人,她很清楚,这种怜惜,绝不仅源于他同白的血缘,与其说爱屋及乌,倒不如说,这是一种本能。她廖雪柔对楚君衍那股莫名其妙的怜惜,源自于骨子里的本能。
而这种本能源自于何,无人知晓。
没过多久,西佳便从楼下上来了,后面跟着其她三个人。西佳只是呆站在哥哥身侧,一言不发。徐楠倒是热情得很,明明受辱的是她,却可劲儿向楚君衍嘘寒问暖。
“滚开。”楚君衍抬起头,直视着徐楠,眼神充满了戾气与厌恶。徐楠发了一下颤,随即移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徐楠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忧,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同她讲话,可话语的内容,却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
楚君衍自然是白清婉的心头肉,可即便再宠儿子,她还是无法理解儿子为何对这样一个痴心的姑娘百般刁难羞辱。徐楠认识他三年,从他十七岁一直伴他到二十岁,期间无论她遭受怎样的冷暴力,都从来不会娇滴滴地向家里人告状,就只是默默关心着他,照顾着他,如此深情,连白清婉和楚西佳都为之动容,唯独楚君衍。
徐楠似是流泪了,眼眶泛着红,却站在一边动也不动。赵兰芬揽住女儿的肩膀话也不讲就要离开。最后却还是要白清婉去当和事老。
“清婉,我家楠楠喜欢君衍,这个我们都知道,我虽起初劝过她,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再反对。而君衍的所作所为……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不愿女儿整日被欺辱,我家女儿,条件再不好,也不必如此被人踩在脚底。”终究是爱女心切,世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是会不心疼自家孩子的,尤其是,亲眼看着孩子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就算她同白清婉是知交,她也无法再继续给她面子。
“兰芬。你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再多留片刻,让我好好跟小衍说说,好吗。”
看她委曲求全的样子,最难受的是廖雪柔,为了这个儿子,她究竟吞了多少苦。
“小衍,楠楠是个好姑娘。”
她轻抚着他的头,眼神里尽是慈爱。
这些年来,白清婉对楚君衍有多疼爱,只有楚西佳最清楚,无论哥哥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母亲从来没有责怪过他,每一次,哥哥能够从歇斯底里的状态平静下来,皆是源于母亲的怀抱与安慰。母亲或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但是从母亲对哥哥的关怀中,她看到了世界上最伟大最细腻的爱。
这份爱,楚君衍不是未曾察觉的。
他侧过头,望着站在楚西佳身旁的廖雪柔,眼里泛着点点星光,似乎还有一些眼泪。
廖雪柔不是傻瓜,白清婉不是傻瓜,这儿所有的人都不是傻瓜。便是这么一眼,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这是白清婉第一次从儿子的眼中看到温柔与妥协。他就那样一直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讲。她走到他的身边,向他绽放出最甜美的微笑,十几年没有流过眼泪的楚君衍,就在那一刻掉了眼泪。砸在地板上,滴在所有人的心里,发出回声。
她伸出手帮他将眼泪拭去,他反握住她的手。
此时此刻,已经无需赘言。赵兰芬拉着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女儿下了楼,没有人阻拦。
楚西佳在那日廖雪柔来过家里之后对白清婉说,哥哥今天讲话了。白清婉便知,那个能够让儿子开口讲话的女人,一定不寻常,而今日看着这一幕,她的确百感交集,儿子受了二十年的苦,终于寻得一个他愿意朝她打开心门的人。
楚君衍记得,自己四岁那年,父亲出了车祸,而葬礼上母亲却没有像其她人一样哭泣。他问母亲为什么不哭,母亲只拍拍他的头说:“小衍。人可以失望,可以沮丧,但是不能懦弱。眼泪除了懦弱之外,什么都不能代表。”
在楚君衍的记忆中,母亲似乎从来没有哭过,总是一副无坚不摧的钢铁人一样的姿态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自己的人生一直被一个心魔所缠绕所折磨着,他也曾经有过短暂清醒的片刻,他也在最清醒的时分告诉过自己不能再给妈和妹添麻烦了。可是每一次的抓狂,每一次想要自杀的念头,都根本强烈的让他抵挡不住。
有好多次,他都特别想问白清婉,为什么他自打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快乐过。
先天性抑郁症的几率几乎等同与正头彩的几率,患上此病的人,注定要跟心魔斗争一生,最终死于满腔的怨恨。很多时候,白清婉希望自己可以替儿子痛,替儿子遭罪,世间痛苦之至,是眼睁睁看至爱痛苦却束手无策。
年龄越大,他的心就越痛苦不堪,讨厌,憎恶周围的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善意,将一切周围人对他的关爱统统扭曲。他讨厌徐楠,讨厌徐楠的妈妈,讨厌活着。
除了死,他别无他求。
只有死了,他才能得到解脱,妈和妹才能解脱,那样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然后就遇见了廖雪柔,那是他一见面就没有丝毫厌恶之情的人,不止不厌恶,竟然还有些许的喜欢。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他就是想要靠近她,或者是说得到她的靠近,她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不同于西佳的美,也不同于徐楠的静,那是一种最温暖的神色。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像是血缘一般的东西在牵引着,觉得廖雪柔就如同母亲跟妹妹一样,是自己的家人。
他讨厌徐楠的触碰,讨厌徐楠的嘘寒问暖。可是,他希望雪柔对他做这些事情。
白清婉看着被廖雪柔揽在怀里的儿子,觉得眼睛有些酸胀,而更多的是喜悦。
儿子,终归还是被上天眷顾着的。
“阿衍,别再伤害自己了。”雪柔拍拍他的后脑勺,就如同姐姐一般劝慰道。
楚君衍没有做声,只是头低的更厉害,他真的,好痛苦。
楚君衍对廖雪柔的这番心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尤其是白清婉,是看的最为透彻的人,可自家儿子终究是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她再疼爱儿子,也不能自私到不替女孩子考虑一番。
天色已经不早了,哄着楚君衍终于睡下之后她们三个人坐在楚西佳那间卧房里谈心。玻璃桌上的甜点也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吃,茶水也已经变凉。
“雪柔。如果可以,多来看看小衍吧,多来看看就好。”
她的语气让廖雪柔很心疼,丈夫去世去的早,她在最需要人呵护关心的年纪没有选择再嫁,而是一个人苦撑到了现在。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只要是牵扯到儿子,她的脆弱总会暴漏无余。
廖雪柔做梦都在憧憬着和白见面的场景,看到她现在过的并不快乐,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白姐,阿衍是个好男孩,我真的,很想照顾他。”
白清婉淡淡一笑,那一笑被廖雪柔尽收眼底,真的是好生漂亮,她生了一张就连岁月也偷不走的绝美的脸蛋,眼波流转之间,是颠倒众生的惊艳。只这么一眼,足够所有人为她赴汤蹈火了。“雪柔,就不要见外了,这儿没有记者,叫我阿姨就好。”在娱乐圈里倒也都是这样的生存规则,年轻的小姑娘即便是见了四五十岁的人都只叫声姐,无非是一种虚招式。而白清婉退出娱乐圈已久,雪柔又是个惹人怜爱的姑娘,她不把她当做外人。
雪柔点点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