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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崔雪莉站在门口，脸色阴郁地注视着她们。
“雪莉你在里面啊，那我就放心了，秀晶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先下去。”门外的郑秀妍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秀妍姐。”崔雪莉没有转头应了一声，眼睛却死死盯着墙边二人。
郑秀晶听着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颤着声问：“雪莉，你，你怎么在这儿？门没锁，我以为……”
崔雪莉撇开眼没说话，抬脚往门口走去，“站住。”宋茜举枪指着崔雪莉。
“宋茜！”郑秀晶一慌，忙道，“别，别……”
宋茜打断身侧人的话，冷冷道：“你在里面待了多久，刚才我们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听见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崔雪莉明显在宋茜和郑秀晶进来之前就在房间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锁门，而且那么碰巧进了卫生间。后来意外闯入房间的二人一直处于剑拔弩张、激烈争吵的状态，所以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若是她们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床铺上还堆着雪莉洒满饮料换下来的礼服。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听到不该听的下场只有一个。”宋茜向前跨了一步，准备扣扳机。
“不要！”郑秀晶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开双臂拦在两人中间，满脸哀求的神色，“我求你，不要杀她，放过她好不好，求求你！”
“你求我？”宋茜哼了一声，“你凭什么求我？”
“我……”郑秀晶语塞，“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杀雪莉，就先杀了我，她知道我也都知道了。”
“你这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雪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求你放过她，她什么都不会说的，你相信我！”郑秀晶往后退了几步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崔雪莉。
“你……”宋茜刚说了一个字，门口突然传来扣门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脸色一变，目光迟疑地在对面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了一遍，一个闪身奔到窗前，打开窗户手一撑窗沿纵身跃了出去。
三层楼近十米的高度一跃而出，郑秀晶吓了一跳，“宋茜！”，她冲到窗前探出身去，夜色模糊了视野，借着零散挂在草丛中装饰的霓虹灯亮光细细凝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稍稍安下心，却又被下一刻泛起的浓浓失落所淹没。
“她说的都是真的？”
郑秀晶转过身来，看向望着她发问的神情复杂的崔雪莉，说：“我不知道，”她微微垂下头，整个人像是失了线的木偶般无力，“我真的不知道，我……”
“我是问，短信不是你发的，向我求救的也不是你，你根本没想过要回来，甚至回来之后还在埋怨她离开你，”崔雪莉眼眶渐渐变红，“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她突然笑了一声，自嘲道，“郑秀晶，亏我为了你担心害怕得整夜失眠，天天握着手机生怕错过你一点点消息。我还庆幸是我及时发现短信救了你，哈……我真傻，其实你恨死我了是吧？要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郑秀晶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贫乏，“雪莉……不是，我……”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崔雪莉讥道。
“你听我说，雪莉……”
“你每天发呆出神想的人就是她对吧？”崔雪莉打断了她的话，“你喜欢她，你喜欢她，哈，你喜欢上绑架你的劫匪，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她喊道，“郑秀晶，亏我哥暗恋你这么多年，我是傻子，他也是傻子，他不会想到他喜欢的女生我最好的朋友竟然是个同性恋！”
“我不是！”崔雪莉的话突然让郑秀晶无比愤怒，她握紧拳头大喊，“你胡说什么！”
“不是？我看见你吻她了，这不是同性恋是什么！”雪莉不认输地吼道。
郑秀晶愣在原地哑口无言。柔软的触感，香甜温暖的气息，还有因为无比贴近的距离看见那双美丽大眼睛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时内心的悸动，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刹那重回脑海。崔雪莉的话像一记钟声敲醒了她，为什么她会对宋茜产生亲吻的欲望？为什么她会不断想起宋茜？为什么明知道宋茜是个危险的人却仍然想要待在她身边？
从小到大，即使没有对任何男生心动过，郑秀晶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有时在网络上看见一些风格非主流、举止张扬的女同情侣照片，她也会微微皱起眉头。可如果是这样，自己对宋茜的感觉应该如何解释？如果对她的关心和紧张可以用失去亲人产生同病相怜的原因来解释、用她在巷子里飞身挡刀救了自己一命而感激的原因来解释，那刚刚在门上的一吻，已经完全打破了这一切的界限。
她突然有些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身体本能带给思维的震撼；她无法面对雪莉，无法面对最好的朋友一字一句刺在心上却无法反驳的质疑和失望；可她发现最无法面对的竟然是宋茜，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吻会让对方怎么想她，这么久以来害怕的猜测终于成了事实，宋茜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是不是都会想起自己惨死的亲人，那她是不是会很难过？
“没话说了？”崔雪莉瞟着她，声音带着失望，“这么多年来人人都说你得了抑郁症，心理有问题，我不同意。我一直相信我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她很善良，很爱她的妈妈，所以才会伤心难过，所以我才一次又一次的陪她说话逗她笑。可现在我知道了，她的确心理有问题，她竟然喜欢上了绑架她伤害她的歹徒，更可笑的是这个歹徒是女的，而她是这个女人杀父仇人的女儿。郑秀晶，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根本没拿我当过朋友！”
崔雪莉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她表情倔强地抬手抹了一下，霍然转身走向房门。
“雪莉！”郑秀晶下意识地出声挽留，却在面对门前人停顿的背影时无话可说，她呆了一下，低声道，“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见到过她，还有她说的话，也不要告诉别人，我怕……”
“呵，”崔雪莉背对着她，“郑秀晶，别人要杀你爸爸，你还要替她保守秘密，我真看不起你。”说完扭开房门，走了出去。
“啪——”重重的摔门声让郑秀晶的身子跟着颤了一下，原本弥漫激烈气氛的房间顿时恢复寂静，空调风飕飕地吹着，她突然有些冷，那感觉，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第 18 章
紧贴着墙壁等待了一会儿，宋茜松开抓着窗沿下凹槽的手，借着楼下两层外墙凸起轻巧地落地。她抬头望了一眼亮着灯的那间三楼房间，眼里慢过一丝惆怅，转身闪进树丛迅速穿行起来。行到院落深处，依稀可见一棵树下的草丛中挂着一条红色丝带，咋一看还以为是装饰霓虹时落下的彩带，她环顾四周警惕地打量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人。
不多久，另一条小径走来一个身穿深色西服的年轻男人，步伐轻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隐没在夜色中有些看不清。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给暗号？”待来人走到近前，宋茜低声道。
“郑秀妍来找她妹妹不是偶然，是郑成焕让她来的。恐怕他意识到郑秀晶对你态度奇怪，想通过她来找到你，所以今天才一定要把她带来，”圭贤注视着来时的路，轻声道，“他为了确认一定会再找人上来，所以我才叫你赶紧离开。刚才郑秀妍为什么突然走了？我离得远没有听清楚。”
宋茜沉默了一下，缓缓说：“崔雪莉也在房间里，我进去的时候没发现她，是她帮郑秀晶说谎骗走了郑秀妍。”
“什么？”圭贤一惊，“那她有没有听到什么？”
“听到了，”宋茜点点头，“我本来准备杀了她。”
“所以说，她看见了你的长相，知道了你的身份，还听到了八年前的事？如果她说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你有多大把握她能保守秘密？”圭贤紧张道。
宋茜眼神一深：“我不知道”
“所以只能期望她和郑秀晶友谊够深了？可她听到你和郑秀晶对话，万一为好朋友欺骗她而感到生气怎么办？”
“应该不会，”宋茜摇摇头，“虽然当时崔雪莉对郑秀晶态度冷淡，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她既然在听到一切之后还能主动开口帮郑秀晶解围，说明还是不忍心。”
“但愿如此，”圭贤说，“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过几天找个机会，把她——”他比了个挥刀的手势。
“不用！”拒绝的速度之快让宋茜自己都有点惊讶，“既然……她不会说出去，我们也没必要费力气。多沾一个人的血，事情就会多复杂上一分。”
圭贤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一般看着她：“这不像是你风格啊，又是之前的无辜理论么？”他笑了笑，“我发觉自从遇见郑秀晶那个小家伙之后，你变了许多，变得犹豫，变得仁慈，你该不会是……”
“圭贤，”宋茜瞪了他一眼，后者讪讪住嘴，“不说这边，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圭贤点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人，现在应该动手了，相信等一会儿就会有消息。不过，”他有些疑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叫我找人去郑家大宅偷东西？本来今天调虎离山，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潜入郑家寻找那份证据，可现在这样故意派人，岂不是打草惊蛇？郑家若加强了防卫，下次我们进去就更不容易了。”
宋茜沉吟道：“我们只知道郑成焕手上有这样一份证据，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不要以为郑家没人，守卫就会放松，如果贸然潜入，郑家那么大，还没有找到我们就已经被抓了。在没有知道资料的确切位置之前，不能动手。”
“所以你故意打草惊蛇，是为了引出这份资料的所在之处？”
“没错。”
“知道位置之后呢？”圭贤问，“怎么动手？”
宋茜摇摇头：“还没有想好，但应该是我去。”
“太危险了！派人去偷窃故意让人发现和潜入寻找资料并且安全带出来难度差太多了！”圭贤阻拦道，“就连我们安□郑家做佣人的几个眼线都很难找到机会下手，更何况你从外潜入？茜，我早就说过，只有郑家人才能接近那里，相比之下，郑秀晶绝对是最好的人选。那次在小巷里，她能为了救你从门里出来，你还替她挡了一刀，这是绝佳的机会。”
“不可能，我已经告诉她我的仇人是她爸爸，她不会为了外人做伤害自己父亲的事。”宋茜淡淡地转过身去。
“如果不是外人，而是她妈妈呢？”圭贤看着她的背影说，“只要我们让她知道杀她妈妈的凶手是谁，她肯定会帮我们的。”
“不行，”宋茜立马转过身来，抓着圭贤的肩膀，“绝不能让她知道，我警告你，绝对不行！”
圭贤拨开她的手：“晚了，我已经下了命令。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只是为了能更好的达到我们的目的，”他反手抓住她的肩膀，“茜，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到有关她的事情你就打破自己的所有原则？你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宋茜别过脸去，“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哎！”圭贤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拿你没有办法。我得走了，消失太久容易被怀疑，你自己小心。”宋茜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心，后者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很快消失在树丛中。
夜风吹得树影抖动，院落深处与远处热闹的建筑相比在月色的映衬下静得有些耍诬缌⒘艘换岫钟檬直城崆崤隽伺鲎约旱淖齑剑⒘沟拇ジ泻椭坝行┫嗨疲瓷倭艘凰坎恢朗鞘裁吹钠ⅰＫ乇丈涎郏岵豢晌诺靥玖丝谄硐г谝股小�
“秀晶，雪莉呢，怎么没和你一起？”郑秀妍好不容易应付完几个富家公子脱出身来，就看见妹妹神情凝重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眼睛无神得像是电力不足的玩偶。
听见雪莉的名字，郑秀晶刷地一抬头，愣了一会儿又微微摇头，垂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没睡醒吗？”郑秀妍拉起妹妹的手往人群中走，“一晚上都不露面，知不知道别人问起来爸爸会很尴尬？”说着她俩走到了郑成焕身边。
郑成焕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