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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杨琼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可不适合用这种腔调说话。”
欧阳霆也觉得别扭，于是放弃。“我先走了。”说着，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康妃吃了早膳，回到寝殿里。杨琼、如娟和元香都在，素筝守门。
杨琼先将昨晚上欧阳霆的话说了。康妃听了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如娟：“本宫记得你说过，杜充媛有可能是千灵的妹妹。”
如娟点头。
“她要害死我们珑华宫所有人是为了替千灵报仇？”如娟惊道。
“不可能。”杨琼接口道：“千灵的事娘娘并没有对外声张。除非千灵告诉她，否则她不可能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千灵身份的。”
“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一直不大开口的元香突然问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元香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觉得，杜充媛是千灵妹妹的这个猜测，是不是还有待详查？”
“你们不用查了。”门突然被推开，素筝站在门口。
四人齐齐转头看着她。素筝逆着光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走进寝殿，反手将门关上。来到康妃面前，她跪倒在地，道：“娘娘，您不用猜了。杜充媛不是千灵的妹妹。”
康妃此时反倒是异常的镇定，问道：“你怎么知道？”
素筝挺直了背脊道：“因为千灵的妹妹，是我。”
“什么？”如娟惊道。
杨琼和元香也都露出吃惊的神情。
康妃笑了笑，示意如娟将素筝扶起来。“本宫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
这次轮到素筝吃惊了。“娘娘，您是怎么猜到的？”
康妃道：“当初青烨中计去追常嬷嬷，如娟命你去凌霄阁来报本宫。后来千灵去追青烨，素琴又去追千灵。之后千灵为青烨顶罪，素琴被杀，你受重伤。那个时候本宫就在怀疑了。素琴是被什么人杀的？这件事一直没有一个结果。其实，素琴是千灵和你合力杀死的对吧？之前本宫怀疑过素琴是千灵杀的，可是她和素琴力气相当，很难从容杀人不露痕迹。如果加上一个你，自然就不同了。”
素筝点点头。“素琴确实是奴婢和千灵一起杀死的，然后投入废井之中。之后奴婢才去凌霄阁。”
康妃问道：“为什么要杀素琴？”
“她发现了奴婢和千灵是姐妹，千灵说，这个人不能留，否则奴婢会有危险。”
康妃点头。“当机立断。千灵也有这么狠的时候啊。”
素筝道：“她为了保护在乎的人，什么都肯做。保护奴婢如此，保护青烨也如此。”
杨琼听了，又想起千灵的一颦一笑。女子如花，为了救自己便这么凋谢了。
“千灵将你放在本宫身边，确实是个好办法。你为了本宫受过伤，本宫不是无情之人，必不会亏待你。你始终做个二等宫女，不表现，也不贪功，如此不愿出风头，也是千灵教你的吧？”
素筝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点怀念。“千灵教奴婢这样做的。她说这样做奴婢就能活得久一些，也能活得自在一些。”
“既然如此，你就该将这个身份烂到肚子里，为什么要说出来？”一旁的杨琼问道。说出来，岂不是浪费了千灵的一片心？
素筝的眸光坚定。“娘娘，奴婢昨天夜里看到元香姐姐在埋东西，今早的菜又特别淡。奴婢偷偷去厨房看了，只有一点点盐。奴婢猜是昨天送来的盐出了问题。方才奴婢在门外听如娟姐姐说‘要害死珑华宫所有的人’。奴婢知道自己猜对了。娘娘，杜充媛下毒不仅要害死娘娘，也是要害死奴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产
这下所有人都糊涂了。康妃道：“你和杜充媛有什么关系？”
素筝道：“其实如娟姐姐说的并没有错。对外，杜充媛的身份确实是千灵的妹妹。这样，杜充媛才能得到郑贵妃的提拔，目的都是为了收买千灵。奴婢和杜念云来自同一个杂耍班子，只不过奴婢资质平庸，一直只能做些打杂的活计。杜念云却是聪明伶俐，很快就成为班子里的台柱。不过好景不长，班主出了事，杂耍班子也散了。奴婢和杜念云的感情很好，我们便一起去了一个唱曲的班子。奴婢的嗓子不好，班主原本是不肯要的。是杜念云威胁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奴婢才被留了下来。后来她被州府的大人看中，送进宫。奴婢也是那时被作为宫女一并送进宫的。”
素筝继续道：“再后来，奴婢与千灵相认。不过那时千灵已经被郑贵妃盯着，她为了保护奴婢，便去问杜念云是否愿意与奴婢对调身份，承认是千灵的亲妹妹。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郑贵妃的支持。杜念云那时正想晋封却没有门路。她出身太低，谁都不愿意帮她，有了这个好处，自然满口答应了。后面的事，娘娘您该知道了。”
杜念云承认自己是千灵的妹妹，郑贵妃以为拿住了她就有资格威胁千灵。千灵为郑贵妃做了很多事，却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这样就可以迷惑住郑贵妃，让她对杜念云就是千灵妹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而素筝却一直被千灵藏在珑华宫里。
“那现在杜充媛要杀你是为了……”如娟想了一下，试探道：“为了灭口？”
素筝沉重地点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千灵不在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奴婢一个人。如果奴婢将这件事说出去，她就是欺骗郑贵妃，以郑贵妃目前的势力，有什么后果她很清楚。所以……”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你们曾经患难扶持，却没想到会有今日这般相残。”康妃叹了口气。“虽然千灵曾经害过本宫，但是本宫并不恨她。没能保住她，本宫心里也很遗憾。本宫希望，往后的日子里能够保你平安。”
“谢娘娘恩典！”素筝跪地谢恩。
其他三人也是唏嘘。尤其是杨琼。她拉着素筝起来，“你姐姐是为了救我而死，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事。”
素筝看着杨琼，泪水流了下来。
如娟看着感动，也偷偷地抹眼泪。
一时间大家都想起千灵，不禁悲从中来。还是康妃冷静道：“好了，逝者已矣，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众人擦了眼泪。康妃叮嘱道：“素筝的身份要绝对保密。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将这个身份公之于众。这是我们最后能为千灵做的事。”
众人都点头称是。又讨论了一下当前的情况，觉得应该很快就会有状况发生。眼下只能耐心等待。
事实证明，她们并没有等太久。就在郑贵妃加派二十名侍卫守在兴和宫周围的第三天夜里，皇宫中终于出事了。
郑贵妃小产，流出了一个刚刚成形的男婴。
一时间皇宫震动。皇后拖着病体连夜赶到兴和宫看望，只见郑贵妃面如金纸，还未苏醒。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沉声问道。
一旁站着太医院的阮院判，闻言急忙躬身道：“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呃……”
“有什么话直说！”皇后怒道。
“是。贵妃娘娘怀的是个死胎。”阮院判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是冷汗直冒。他赶过来的时候为郑贵妃诊脉检查，依照他多年的经验断定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亡了。而且必须马上将孩子流出，否则连大人的命也保不住了。
“死胎！”皇后吃惊不小。她虽然和康妃联手对付郑贵妃，却绝没有想过去害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她何须等到今日？
死胎多不吉利，在宫里面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怎么会是个死胎？”
阮院判沉默不语。这话他没办法回。他之前就曾经替郑贵妃诊过脉，觉得这一胎怀得蹊跷。但是后续郑贵妃的胎保得极好，他也就打消了疑虑。宫里面这些主子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作为太医经常会知道一些隐秘，所以明哲保身是每个太医都会做的事。阮院判能够做到太医院院判，想来这个本事是十分厉害了。
皇后见无人回话，也知道这是为难人的问题。于是转了语气道：“郑贵妃现在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阮院判回道：“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身子虽然虚弱，但是并无性命之忧，请皇后娘娘放心。”
“放心？”皇后冷笑道：“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本宫如何能放心？禀报皇上了吗？”
宫女秋兰道：“已经派人去禀告了。”
皇后点头，“边关战事紧急。皇上日理万机，能来看看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来看，你们也要劝着点贵妃，别在这个时候使性子。”
兴和宫宫女太监急忙应了。这个时候周锦妃也赶了过来，先给皇后见了礼，又问及郑贵妃的身体情况，阮院判又回答了一遍。
周锦妃一脸的惋惜。“可惜了，是个男婴。”
皇后也叹了口气。想了想才道：“郑贵妃这胎一直保得极好，怎么就会无端滑胎？此事关乎天家血脉，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吩咐下去，此事交由宫正局和执刑司联手调查，本宫要个交代。”
命令被立刻传了出去。周锦妃道：“皇后娘娘，您还病着，千万小心凤体啊！这里的事情交给臣妾就行了，您赶快回去休息吧。”
皇后回头看了看尚在昏迷的郑贵妃，摇了摇头，起身回宫了。
周锦妃留在兴和宫指挥宫女太监们各行其是。她是性子耿直，并非全无能力。指挥一宫的人做事，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消息经由墨烨传到珑华宫。康妃也大吃一惊。
“怎么会滑胎？”康妃的这个问题自然没人回答。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什么人算计了郑蓉？”她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杨琼的头也大了。本来她们使出这一手苦肉计是为了引诱郑贵妃动手。结果郑贵妃自己出了事，难道郑贵妃还不是幕后大boss？那会是谁？郑贵妃又折腾什么呢？
兴和宫。
郑贵妃悠悠转醒。一群人看了都松了口气。
周锦妃柔声道：“贵妃姐姐醒了就好，好生养身子，不要想太多。”
郑贵妃的目光迟疑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清醒过来。她突然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自然已经瘪了下去。“我的孩子呢？啊？我的孩子呢？”她仓皇地抓住周锦妃的手，大声问着。
周锦妃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于郑贵妃的多番动作她厌恶至极。可是看到郑贵妃此时的狼狈样子，不免又心软了。“姐姐，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郑贵妃的所有动作一瞬间僵住了。她缓缓放开周锦妃的手，目光中满是绝望。“不会再有了。本宫之前做的事，皇后和康妃不会放过本宫。这个孩子是本宫唯一的依仗，如今孩子没了，本宫什么都没了。”
“姐姐，你还有朝云公主啊。”即便只是一个公主，也是让周锦妃羡慕的。
郑贵妃苦笑了一下。“是啊，本宫还有朝云。可是她保不了本宫。”她转头望着周锦妃：“锦妃妹妹，多谢你留下来照顾本宫。本宫已经没事了。是本宫做的孽，累及了这个孩子。上苍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本宫会领受。你回去吧。”
周锦妃与她的交情原本只是泛泛，能够留在这里也是看皇后和康妃的交情，此时再看郑贵妃万念俱灰，心下不免唏嘘。然而也就是唏嘘而已。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郑贵妃的前景已经可想而知了。
周锦妃离开后，郑贵妃疲惫地闭上眼睛。她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孩子没了她虽然伤心，但是眼下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关键的。方才一番话稳住了周锦妃，康妃被禁足暂时可以不管。可是如何应付皇后是个难题。还有……自己的孩子怎么突然就没了？她是当事人，最清楚并没有什么人动了手脚，她的滑胎只是一瞬间就发生了。
“秋兰，本宫滑胎一事皇后怎么处理了？”
“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命宫正局和执刑司联手调查了。”宫女秋兰小心地回着话。
郑贵妃心下了然，这一调查指不定会查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皇后也好，康妃也好，真正动手的时候都是杀伐果决之人。自己这个贵妃的头衔能不能保住，目前实在难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情节是后加的，原来的版本里没有哦~~~
又忘记设置发布时间了~~~~％>_<％~~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觉察
局势危及，郑贵妃原本身体虚弱，宜多多静养。可是她现在哪有心思养着？大祸临头之际，她的头脑也转得飞快。滑胎的事情肯定有所原因，不过目前不是追究的时候。如何应付皇后，她的脑子里很快有了一个成形的念头。滑胎的原因和皇后放在一起，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吗？
皇上忙于边关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