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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阵法就变了,变成万象森罗。万象森罗本身不会让人产生雾气的幻觉,但是如果人先入为主,它就可以把这个幻觉长久的维持下去。即使被发现——当你切实的看到极大的雾气,即使在心里说上百遍这是幻觉,其实有多少人能完全不抱有疑惑?而只要存在哪怕一丝疑惑,你眼前的就终究只是雾气。
——说起来,燕七的情况她不知道,但是射向她的羽箭是看到而不是听到。可是看到之后她马上就听到了破风的声音——不是真的羽箭,但是经历过那么多次战斗的她,在潜意识里羽箭就是有破风声的——
这果然是万象森罗。没有制造出幻觉,而是用你自己的幻觉杀死你。
为什么偷袭他们的是羽箭?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们之前在假设的时候,假设偷袭她们的人,是弓手!
——但是沐汀看不见,小孩子杂念少,所以她什么也没听到。
——这就是说,她们还有机会。
真实的虚幻
当沐雨在想着如何找到沐汀的时候,眼前的雾气却突然散去了。
依旧是个竹林。然而不只是风声,多了嘈杂的人声。
很意外的,听得清清楚楚。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快点!”
“你们从左边过去!快快!”
“找到了!这边!”
——这是幻觉么?还是真实呢?如果是幻觉,这是真的存在于记忆里的,还是拼凑出的虚幻呢?
她迈开步子朝前去,人很多,却没人发现她——这么说,果然是幻觉了。
人群形成一个包围圈,圈内是一个孩子。三四岁的模样。握着一把匕首靠着一棵竹子,阴冷的脸色,浑身散发出完全不合年龄的杀意。
众人上前一步,正待动手,包围圈里却忽然落下了一个人。
没有什么突出的长相,最常见的游子装扮,背后背了一顶斗笠。
“大人,您来了。”一个汉子走出来,似乎是那群人的头领,“这等小事,还是咱们……”
“小事!?”那人似乎有些生气,“这也算小事么!?我费心给这孩子训练了这么久,这副身体好不容易达到了标准,这便跑了,是何说法?!”
“大,大人。若不是这孩子有了些功夫,也冲不破……”汉子讨好的笑着。
“功夫!?”那人哼了一声,“你是说,是我这个教的人的错了?”
“大,大人哪里的话……”汉子依旧讨好的笑着,走近了一弯腰,突地抽出了一把匕首向那人扎去,那人反手一拧直将匕首送进了汉子心窝,而后极快地将孩子抱起,几个起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沐雨看傻了。好快的身法。她脑子里莫名的出现了一个词——余迹。
忽然之间,就不是那竹林了。
泼墨似的夜晚。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木架结构。
沐雨心下一凉,猛然发觉这个场景无比的熟悉——
“小雨,这个,戴好戴好。”心抽紧了,这个声音,熟悉而陌生。
“哈?好丑哦。这么好的盒子,怎么装了这么丑的东西?”接话的是个女孩子,声音略带了稚嫩。
“掩人耳目知道不?东西好到了一个程度,再把外形也做好了,就是个祸害!”
“……但是为什么我非要戴这么个丑东西?”
“这个出去再告诉你,总之快走。”
——但是那个孩子出去了之后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沐雨慢慢蹲下身子,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她知道的,后来的她都知道,自己跑掉了,而师父死了。脖子上还挂着那个难看的“玉石”,好似一块路边捡来的小石头,然而确确实实是在那个浇筑在了铁台上连师父都开了很久的锁的盒子里——
她忽然想,师父是因为挑战去的丁府,还是因为这块石头?
嘈杂。嘈杂。鼎沸。鼎沸。
定了定心神,沐雨还是决定看。
再出去的时候,正是师父推了自己一把,而把自己陷入敌阵的时候。
沐雨咽了咽口水,这之后,她逃出丁府,完全不知后情。
但是不存在于脑海的记忆,真的能反映出来?
——答案是不能。
场景再次转换,依然是漫天的大雾。
沐雨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睁眼。依旧雾气弥漫。
也许这是好事,没有看到师父惨死的画面。这么想着她向前走,却突然摔了一跤——
有些恼怒的看向那个把自己绊倒的障碍物,却先见了满地的血——
下意识瞪大了眼咬住一只手的腕——
涟漪侧俯在地上,后心是一把缅刀。
纠结
——这是幻觉么?
——为什么涟漪会死?
——如果说幻觉就是记忆的话,她根本从来没有想过涟漪会死啊。
沐雨呆呆的立着,完全不知所措。
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到底是不是幻觉——如果真的是幻觉,难道她潜意识就是希望涟漪死么——
脚上一阵剧痛传来,疼痛中却出现了一丝清明,脚剧烈的晃动起来——
“爹,爹!”
沐雨回神,低头见了沐汀,才发现那阵剧痛竟是沐汀咬了她的小腿。而那孩子此时无神的眼里满满是泪:“爹别不理汀儿……”
——这又是真实还是虚幻?她想起这个阵法的记载,真实与虚幻交织,看得到幻觉,也看得到真实。但是到底是什么?
沐雨分不清了。站着没有动。沐汀急的大哭起来,不住的喊着沐雨。
——直喊得沐雨心也疼了,却还是立着没有动。
忽然就觉得脸上什么东西滑过,伸手一抹,满把的水——为谁流的?
——能相信的人是谁?
沐汀依旧在哭着,越哭越大声。声音已经有撕破的缺口。
沐雨叹息着蹲下身,擦掉她的眼泪——如果说真的也是幻觉,那么其实是到绝路了么——既然如此,不如在温暖一些的幻觉中死去。
“爹……爹……”见沐雨终于理她,沐汀捉住沐雨的手腕,“娘她在那边,你们都不理汀儿……”
——幻觉?沐雨习惯性的想。
但是脚还是随着过去。
涟漪就在不远处,低着头,跪在地上,两手抱胸。
——虽说之前看到她已经死了。
——但是沐雨也懒得去想了。再看到什么样的画面,即使是断手断脚的自己。她想,她也完全可以接受。
涟漪一动不动。这么说并不确切,因为她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两只手交叉握住手臂,指节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呈现病态的青白色。
——握得太紧了。
沐雨皱眉,然后上前去想将她的手掰开——但是完全没有用。
她先前见到涟漪是舞姬,于是先入为主的想着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力气,这时候才完全意识到,身为一个弓箭手,手劲如何能不大的?
“娘她不理汀儿,汀儿只好去找爹了……”沐汀握着涟漪的袖子,抽抽噎噎。
果真是,小孩子杂念少,所以都没有被影响么?沐雨疑惑着。然后以极大的力气去摇晃涟漪——
毫无反应。
她也如自己一般陷入了回忆的幻境么?沐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总不能也像沐汀一样,狠狠的咬涟漪一口吧?
她不知所措的坐在涟漪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偶尔去摇晃一下那人,依旧毫无反应。直到肚子饿了起来,她才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习惯性开始活动筋骨,再看那人,还是毫无反应。叹口气正待做什么,手下却一紧,接着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拉我一把,一直绷着,我站不起来了……”
沐雨一惊,却见涟漪已经睁开了眼,疲惫的眸子望着她,再次重复了要求,“拉我一把……”
伸手,将那人拉起来。涟漪有些站不住,虚虚靠着她,腾了一只手揉着绷紧的肌肉。
“……你看到了什么?”气氛有点沉闷,沐雨索性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很多人。”答了等于没有答。
“……都有谁?”反正也是无聊,反正没有指望她能告知什么的。沐雨对此倒是没太所谓。
“你。”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沐雨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她在胡扯,转头看向涟漪,正见了她一双眸子里浅浅的玩味——
“是么?难不成你……”即是如此,索性陪她玩下去。她这次再见涟漪,涟漪一路便都是些严肃表情,与印象中的出入很大,这让她有些不适应,如今再见了这抹玩味,忽而心就舒了舒——果然还是这样的涟漪比较真实——能在这等境遇下依旧开着玩笑的女人,虽然危险,却有种不可抵制的魅力——
“你,说,呢?”脸靠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沐雨知道此时有些脸红,依然倔强的和她杠下去,“我觉得就是呢……”脸靠得更近,只是这次主动的变成了沐雨。
“这样啊……”涟漪再靠近,在沐雨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沐雨忍着硬是不吱声,然而下一秒却一下跳开了五六尺——果然还是玩不过她,吹的不行就用舔的——舞榭里出来的女人,都是这样么?
舞榭里——虽说都是什么卖艺不卖身,可是常踏入那些地方的沐雨很清楚,大多数都只是空打着旗号罢了——难道她也是这样的人么?
由是想着有些冒火。火尚有愈烧愈大的趋势。
涟漪却当作没有看到,只是问道,“他们二人你看到了没有?”
疑似故人来
“没有。”沐雨缓过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涟漪四下望着。雾气依旧很浓,她能从刚才的幻境里出来,却依然克制不了这场幻境。这让她有种挫败的感觉。
“是丫头找到的。”沐雨道,“她似乎不怎么受影响。”
“……是么。”涟漪面色阴晴不定,“不受影响啊……”
“怎么了?”沐雨看着她的脸,不解道。
“没怎么,一些猜测。没什么依据。”涟漪摆手,“现下还是速速找到其他人,拖得太久对我们都没好处。”
“嗯……”沐雨答的有些心虚,在涟漪边上坐了很久,偏生就是把另外两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你该不是把他们给忘了吧?”饶有兴致抬起有些心虚的人的下巴,涟漪眯着眸子,想着这个算计了她一回的人,怎么会遗漏这么重要的事。
沐雨有些尴尬的打掉她的手,转头对沐汀道,“丫头,能知道那两个叔叔在哪么?”
沐汀拽着她的衣角靠得她更紧:“找到娘的时候还是听得到的,找到爹没多久,就听不到了……是离得太远了么……”
——离得太远?
两人相视一眼,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汀儿没听到其他的响动么?”涟漪有些不死心。
“没有。”
“看来也不是遭到偷袭。然而若真是距离限制,即便是偷袭,也不怎么能听得到吧……”沐雨叹息。
“总之!”涟漪打断她,“要出去就必须找到那个操纵的人。我们还是快些行动。”
依然是手拉手,沐汀走最前,涟漪断后。
悠悠大雾里,静的只听到咀嚼的声音——
这声音的源头正是沐雨一行人。沐汀倒是一餐没少,沐雨少了一顿午饭,涟漪最惨,自那夜逃出一直未怎么进食,逃跑时专注着也没想到吃东西,这般的看到沐雨拿出干粮,哪有不吃的道理。
走着走着,咀嚼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三人不觉停下了动作,那声音还是在继续着——
喀喇喀喇……
“爹……娘……”沐汀慢慢退后,声音有些抖。
沐雨也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退到涟漪身边,两人对望一眼,都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
相握的手紧了紧,涟漪率先往声源处走去。
汉白玉砌的台子。不足两尺高。
再向前一步,浓雾就全部消失。
沐雨扯了扯涟漪,对方会意地点点头。
她们到了。虽然并不算走出阵,但这里不是阵法的范围。而是操作者待的地方——
汉白玉的台子,摆放如棋盘的木制器具——
然而两人还是止不住有些吃惊——
“棋盘”前盘腿而坐的少年悠闲的喝着茶,面白如玉,白衣胜雪,十五六岁的模样。白得几乎不显人气。
二人对望一眼,皆是看到了惊讶。
——之前的所有设想被推翻,无论如何。谁都没有想到,操作如此大的一个阵法的人,是一个这么小的少年。
“凌儿,哦不,或者说,汀儿?”少年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一袭白衣轻轻抖了抖,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而后他走至汉白玉的台子边缘,一副极为高兴的样子,“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