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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担心地看着顾小芙,顾小芙被打手抓着,无法挣脱,那脸上,有着绝望的表情。同为人家媳妇,婉娘感同身受,若是花家如此待她,她必活不下去。
“阿爹,阿娘!”郑二见自家老爹迟迟不按手印,忙跪下来请求。
“他爹,按吧!”郑大娘看着郑二脸上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哪里忍心不救儿子,只是她看不到顾小芙脸上绝望的神情。
“罢了。”郑老爹摇头,家门不幸,世道艰难,他一个老实庄稼人能有什么办法。
“住手!”郑老爹刚想按手印,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居然是卧床已久的郑大郎。
“大郎,快回屋去,你见不得风,小心咳嗽。”郑大娘见状忙扶了郑大郎进屋,只是他挣扎着推开老娘,气急地说道:“阿爹,咱们不能卖芙娘!”
顾小芙见状,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想她在郑家辛辛苦苦干了三年,居然没人为她着想,还好,大郎愿意为她说话。
“成,小子,有种!放了那娘儿们!”何老大大手一挥,面露狰狞,说道:“你们郑家,有骨气,既然不还钱,也不卖人,好,我成全你们!把郑二活活打死,官府有文,欠债十五两以上不还,打死无怨!”
一时间,打手们立马围绕着郑二,拳打脚踢,郑二苦苦哀求,只是这帮打手早练出了铁石心肠,下手丝毫没有留力。
郑大娘见儿子被围着打,拉着郑大愤愤说道:“你自己快病死了,你弟弟要是被人打死,你让我们两老怎么办!阿娘给你读书识字,难道是让你这么孝顺父母的!爹娘老来无依,你在地下可安心!那是你亲兄弟,你现在居然帮着一个外人害你兄弟性命不成!”
一句又一句,直戳郑大郎心窝,他确实时日无多,若是弟弟也没了,他爹的腿不好,靠他娘一个人,郑家怎么活下去。可是,芙娘不是外人,她是郑家人,是他的媳妇,他怎么能舍弃?
郑大不停地咳着,耳边是阿娘苦苦哀求的声音,以及打手们对着弟弟拳打脚踢的声音,郑二先前还能嚎几声,现在连求救都喊不出来。
郑大看到自家老爹,瘫坐在院中,那微风带起的白发,让得郑老爹越发苍老。
看了眼缩在一旁的顾小芙,眼中尽是哀求之色,郑大手紧紧抓着地,那十根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他痛苦地闭上眼,无力地说道:“别打了,我们签。”
到底,媳妇再亲,也亲不过亲人!
顾小芙闻言,比刚才还要绝望,虽然她对郑大没有夫妻之情,但这三年的悉心照顾,顾小芙觉得自己真的够对得起郑家了,特别是对郑大,她已经无法再做到更好了,可是,三年的付出,原来换来的,却是如此作践。
她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郑二,被郑大娘扶着不住咳嗽的郑大,晃着颤抖的手打算按印的郑老爹,还有脸上满是淫/秽笑容向她逼来的何老大。
顾小芙真的绝望了,儿时的困境没有打垮自己,郑家的清贫也没有打垮自己,真正打垮自己的,是人心!
爹娘嫌自己的那口饭浪费了家里的粮食,早早将她给了郑家,她在郑家起早贪黑的做活,她不仅要洗衣做饭,伺候公婆夫君,做针线帮补家里,她还要下地种田,上山砍柴,跑大远去挑水,做着男人才做的重劳力,她从不多吃一口饭,从不做一件衣服,只为了能帮家里省些钱,让郑大能多喝一口药,多活一日。
可是,郑家呢!顾小芙根本不计较郑家往日待自己的不善,可是今日,顾小芙真的再也无法忍耐,这是对她的舍弃!
被卖的结果,就算她是一乡下农妇,也想得到,那烟花之地,藏污纳垢,清白女子一进去,怎能落个好字。
何老大已经逼近自己,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想着悲伤,既然如此,你们所有人舍弃了我,那我便舍弃这个世界!
顾小芙突然奋力奔跑,她的目标是那扇残破的门板。
既然不能清清白白做人,那就让我干干净净做鬼吧!
这一幕太出乎众人意料,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就算离她最近的何老大,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子,这是一个贞洁的女子,一个穿着残破衣衫,带着毅然赴死决心的女子,这样的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芙娘!”郑大最先反应过来,他用着最大的声音嘶喊着,希望能唤回顾小芙。
“芙娘!不要!”婉娘边喊边冲过去,只是,她离得太远了。
所有人都绝望了,郑家的绝望,是再也无法偿还赌债,而花家的绝望,却是为了这个苦命的女子不值!
正当顾小芙即将撞上门板的时候,一个人影飞快闪过,顾小芙一头扎进了那人怀里。
“嗯!”来人被撞得胸口泛疼,不自觉哼声而出。
顾小芙虽然是撞在来人身上,可也眼冒金星,身体亏得由那人扶着,才没晕倒。
“你没事吧。”那人忍着胸口的疼痛,柔声问道。
顾小芙听到头顶上传来极为温和的声音,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眼中带着关切,这种眼神本该在亲人那里得到的,可是现在,却来自一个陌生人。
而那人,见着抬头的顾小芙,眼微眯,他见过的女子确实不多,但顾小芙,明显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一个。
两人就这么傻傻的对望,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第4章 危难之际
两人就这么傻傻地对望,而众人却是傻傻地看着两人。
“芙娘,你没事吧?”婉娘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我没事,谢谢公子。”顾小芙对着那人作了个万福,便由着婉娘扶着退到一边。
那人点头示意,也习惯性地退到了角落里。
“都住手,村长来了!”花二郎喘着气,跑到场中喊道。
杨明带着杨荣和村里十来个壮丁匆匆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闻风而动的村民。杨明见着顾小芙没事,向那人点了点头。那人微微回笑,那笑容,让得尚处在惊魂未定中的顾小芙,没由来的安下心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何老大。”杨明说道,丝毫不惧走至面露凶相的何老大面前。
“原来是杨秀才,有礼。”何老大可以打郑二,那是郑二欠着他的银子,而杨明,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虽只是个秀才,白身的何老大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何老大今日来此,是为了逼死我洛溪村的村民么?”杨明做了十来年的村长,对于这些纠纷,很是轻车熟路。
“误会,这不是误会么。”何老大打着哈哈,说道:“郑二欠我二十两银子不还,他家拿他们媳妇抵债,那小娘子自己想不开,关我何事!”
杨明望向郑家人,只见几人都低头不敢与他对视,便知道何老大所言非虚,心里不禁责怪,这郑二是村里出了名的赌徒,可一直因家贫只是小打小闹,谁想会落到如此田地。
“郑家无钱,你这样逼法,险出人命,若是如此,就是上到官府,我洛溪村也要告上去。”杨明说道,他不是在帮郑二,而是在帮顾小芙。
“这不是没事么,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郑家愿意拿媳妇抵债,我怎会拒绝。”
顾小芙闻言,悲从中来,还好婉娘扶着她,给了她不少支持。远处那人看着如此境地的顾小芙,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世道,乱则乱已,但最苦的,是百姓,最最苦的,却是女人。
“抵债一事,何老大就别提了,总不能把人逼死吧。”杨明看了眼郑家人,说道:“你且宽些时日,让郑家想想办法如何?”
“杨秀才,看你面上,宽些时日可以,但郑家到时还不出钱来,又怎个说法?”何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被顾小芙撞门一事,弄得有些心忌,他此时到也不敢强逼,杨明带来了不少人,若是硬拼,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你且先去,三日后再来便是。”杨明为难地说道,莫说三日,就是三年,郑家也凑不出二十两银子。
“那可不行,我敬你杨秀才,可是我的人也要吃饭,若个个如你这般,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何老大傻了才会听杨明这番托词,郑家要是能还上钱,还需等上三天么。
杨明也知道这事难办,便走到郑老爹面前,问道:“老郑,你家中可有银子能先偿还一部分?”
“村长,我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实在无钱可还啊。”郑老爹看着躺在地上转醒哼哼的郑二,无奈地说道。
杨明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对着村民作揖,真诚地说道:“杨某家中尚有三两银,可借与郑家,但实在杯水车薪,郑家是我洛溪村人,村民自为一家,还请各位乡亲父老能帮忙一二,莫让郑家娘子被人逼死。”
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庄稼人一年一家吃喝,也就二两银子,娶个媳妇,也不过十两银子,富户家买个像顾小芙那样的丫头,也不过七八两银子,这二十两,若不是卖进窑子,根本不值这个价!
对,顾小芙根本就不值二十两!
当然,村民的犹豫,并非顾小芙值不值这个价,她不过就是被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冲喜新娘罢了,只是郑家的钱,他们哪里敢借,有个郑二在,什么钱都被他输光了。
村民也是辛辛苦苦下地干活,上山打猎,养活一家不容易,应付官府时不时的赋税,已经够呛,能攒下来的,都是省吃简用的救命钱。若是生个病有个难的,朴实的村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帮着郑二填赌债,谁乐意,若郑二知道有整个洛溪村帮着还钱,那今后还不放开手脚赌了!
村民们沉默了,杨明知道他们想什么,所以他才先说借郑家三两银子,可就是这样,也没打动村民,杨明看了眼角落里的顾小芙,直叹气,多好的闺女,怎么就被郑家给糟蹋了。
郑家人也很绝望,没人愿意帮他们,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不如干脆一家人一起死了算了。日子苦点没事,最怕的是日子没盼头。
“杨秀才,我可以给你面子,缓三日,但若到时,他郑家还是还不上钱,那我可要把小娘子带走的,不过么,我向你保证,给她找个好去处,如何?”何老大冷眼看着周围人,知道这钱是铁定拿不到了,还好有个标致的小娘子,不然他亏大了,谁说放债的是日子就好过了。
“这如何使得!”杨明听了,哪里肯依,这钱是铁定还不上的,缓三日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若是应了,芙娘这辈子都完了。
“成,既然还不起债,那就赌债命偿,来人,把郑二给我往死里打。”作为道上混的滚刀肉,何老大还真没怕过什么。
“住手!”
正当杨家人哀嚎之际,角落里走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的人,正是先前救了顾小芙之人。他朝着顾小芙淡淡一笑,便走到何老大面前,霸气地说道:“这钱我替郑家还,你三日后来拿便可,现在请你先离开洛溪村,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此话一出,顾小芙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他怎的如此做!
而郑家人,极度狂喜,谁想被逼到悬崖,竟峰回路转。
村民们更是窃窃私语,谁都没想到他会揽事上身,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让他这样扔进水里了!
“杨秀才,这是何人?”何老大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年轻的脸庞尚有一丝青涩,但说话不紧不慢,不轻不响,却是掷地有声,而且刚才救小娘子的身法,端的是俊秀,好一条汉子!
“他是我干儿子,陆元畅!”杨明说道,只是他心里发苦,阿元怎会如此做,太冲动了。
“陆小弟,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此事便就此打住,三日后我必来会你!”何老大说完,便带着手下一干人离去。
此事已了,众村民也纷纷散去。
郑家人相互搀扶着,过来道谢。
“不必多言,别人不愿借银与你们,而我却如此做,不是因为我是傻子,我只是看不过眼一群人欺负一个妇人罢了。”
陆元畅说完,便与杨明离去。
顾小芙呆呆地望着黑夜中陆元畅孤寂的背影,心头思绪万千。
“芙娘,谁想,居然是陆大郎救了你。”婉娘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早与你说过,陆大郎人不错的。”花二郎说道。
他是极欣赏陆元畅的,可是那等流言,太过害人,他只是与陆元畅泛泛之交,就怕家里人反对。这样的情况,整个洛溪村,又何尝不是。
一回到杨家,杨明就指着陆元畅的鼻子骂道:“阿元,你爹娘给你攒的银子,是让你娶妻生子繁衍家业的,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那郑二是何人,这银子如何能要回来!”
“是啊,阿元,虽说那郑家娘子可怜,你也不用这样做吧,整整二十两银子啊!”杨荣也是一脸的不甘。
他杨家也拿得出二十两,可借谁也不借郑家,这不是白便宜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