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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陷入松软床榻中,往日莓米都会顺从的躺着,任麦安安压在自己身上,可今晚,她却突然开始不那么听话,一使力翻身,竟将麦安安压在自己身下。因为出乎意料,所以麦安安难得的有机会用由下至上的望角度着莓米,挑着眉微微一笑,'怎么,你今天想用上位?'
与麦安安轻浮玩笑的神情相对,莓米却是异常认真,她静静看了麦安安半晌,一个字一个字轻轻的说,'我想要你,可以吗'
此话一出,麦安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她盯着莓米打量,那巧克力色的美眸中除了认真还是认真,代表着这个犹如天方夜谭的想法是莓米真的想要实行的事情。顿时,麦安安眼中闪过不悦的痕迹,猛的向下扯住莓米粗鲁的使力,又把人压回身下,捏着她的下巴,像是在恶意的非要弄痛她一样,眯着眼,冷冷的说,'不可以,这件事你最好永远想都别想。'
'为什么?' 莓米觉得自己的颚骨快要碎掉,麦安安明显处于盛怒。
'为什么?' 麦安安像听到什么极可笑的笑话,勾起嘴角讥笑,' 因为我说“不可以”,懂么?'
傲慢的语气并不陌生,可此时配合上她的表情、她的言语,和她们之间谈论的话题,如同一柄利剑,深深割穿了莓米的心,血流崩散,如同山洪,伤口像怪物的大嘴狰狞的张着,再也无法愈合。所有的幻想都在此刻破灭,所有的侥幸都被狠狠踩死,温柔也好,宠爱也罢,不过皆是麦安安心情好时的消遣,她对于麦安安而言,和其他人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想抱自己爱的人,这愿望奢侈么。。。心中的感觉与其说是伤痛,倒不如说是被直接置入死境,在绝望中从曾经的彷徨和徘徊里豁然清醒。
在她身边这些年,怎么会如此愚蠢的以为能用痴情苦守将她融化,那可是地狱的恶魔啊,肯卸下自尊只为取悦她又如何,对莓米而言是无可比拟的折磨和牺牲,可对麦安安而言,不过是一场征服的游戏,在她眼中,别人的尊严都是她掌心里予施予与的玩物,她想给便给,不想给便可残酷的剥夺。
乖顺、牺牲,永远都不可能从麦安安那里求得爱情,更别提尊重和平等。金泰汐是对的,或她放弃自己,或她放弃麦安安,否则依现在的关系,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幸福的临界点。
'如果你再敢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我会好好的告诉你,什么叫得寸进尺的惩罚。'
警告的震慑分毫不差的传进莓米的耳中,她怔怔望着麦安安冷峻的容颜好久好久,仿佛时间被定格住了一般,直到钳制她下巴的指越来越用力,莓米才轻轻抬起手,柔柔摩挲着麦安安的手背,'属下知错了,以后绝不敢再犯,请您消消气。'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温驯得陌生,甚至带着不可思议的讨好。
麦安安歪了歪头,眼中仍带着愠意,那一夜,莓米过得极其辛苦难熬,不过其实肉体的痛楚和折磨不算什么,她始终紧紧攥着床单,掌心甚至被抠出血来,是因为心中作出的艰难抉择,要下定那样的决心,就好像是自己吞噬自己,自然痛得撕心裂肺。
温湿的液体沿着眼角滑落,麦安安微微惊讶,无论再怎样的折腾,莓米也从来未曾在这种时候落泪,是不是今天下手真的有些过了,她霎那间火气消散,徒生无限怜悯,轻轻拭去潮湿的痕迹,在莓米眉尾烙下一吻,'是不是太痛了,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涂些药吧。'
又是这般令人迷乱的温柔,但莓米不要再动摇,她轻轻的笑,'没有,是属下不对,只要您不生气就好。' 她的泪是心痛,不是身痛,心痛难医。
看着莓米身上交错的红痕,麦安安叹口气,'算了,今晚的事不要再提,睡吧。' 她把莓米抱进怀里,关了灯。
厚重幕帘遮盖住光线,一片漆黑,莓米贪婪的呼吸着麦安安的香气,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呢,莓米不愿去想。
是折磨自己去贪求麦安安施舍的虚假温柔,还是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爱麦安安,莓米终于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与其去从恶魔手中奢望不可能给予的东西,倒不如自己去抢,既然无论怎样结局都不会圆满,为何不选一条让自己顺心的路,假如真的自由、尊严和对于平等爱情的追求都放弃,那么那样连她自己都不想再面对的自己,又凭什么能得到麦安安的爱呢。
爱上恶魔,她终究还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失明之地
生活依旧;那一夜的事如同沙漠尘埃;被时光掩盖。麦安安对莓米的温柔宠爱仍是独一无二,而莓米则更加的恪守本职;再无逾越的举动和言语;表象的平静总令人松懈;其实人心的变化最难察觉;特别是信任之人。
闲暇之余,莓米愈发勤快的到训练场,她将工作、陪伴麦安安和苦训的时间比例以极缓慢的速度调整,让麦安安不致感觉出异常和突兀,她要做的事急不来,若稍有急躁,也许会毁得尸骨无存。
任何计划和行动都是一场狩猎;好的猎手除了要有耐心等候时机的觉悟,还必须要有能布下天罗地网,制造天时、地利、人和环境的能力。
莓米一边在战斗实力上不断追赶麦安安,一边如往昔般出色的工作,光芒耀眼。麦安安曾在最初的相遇时教过她,用过于平庸去掩饰自己的光芒,是最劣等的伪装,也就是说越是想隐藏什么,就会越显得刻意而被察觉出反常,倒不如适当适度的显露出来,反而让人觉得没什么破绽。
她耐着性子等到一个半月后的区域会议,终于迎来能够与丽莎见面的日子,其实平日里莓米和丽莎也会私下联系,但有些事并不适合用联络器讲,远距离的传输总可能会有纰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最安全的就是面对面将信息传递。
在繁冗的会议中途,莓米终于找到机会与丽莎单独谈话,万分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声音极低的说,'丽莎,有件事我想私下求你帮忙,可此事关系重大,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是否要帮我,不要后悔。'
一听到莓米这么说,丽莎立刻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又或者是与莓米相交这么长时间对她的了解,丽莎直觉她即将要说的事必与麦安安有关。'你说,我听着。'
莓米又望望四周,稍稍靠近,'我。。。要在十一区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足以对抗麦家的家族。' 她会找丽莎,不仅因为丽莎是她的朋友,还因她了解她善良的性格,此事就算丽莎拒绝帮忙,也断断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至她于死地。
'你要背叛麦安安?!' 丽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此事当真是关系重大,牵连到身家性命。
'别人怎么想无所谓,但对我而言,这不是背叛,我不会害麦安安,只是要争一个平等的地位去爱她。'
'莓米,这不是儿戏,你可要想好,一旦你走上这条路,别说是爱,你恐怕要与麦安安刀枪相向,性命相搏,再也无法回头了。'
'在她身边这么久,背叛者是什么下场,我自然清楚。'
'那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她爱不爱我是她的事,我既爱她,就要用我的方式去得到她。'
'这是何苦呢。。。'
'如果当年,蒂丝还是一直把你当木偶,关在漂亮的房间里,你们会走到今天吗?'
丽莎微怔,垂下眼眸轻轻摇头,别人的事总是有千万般理智的道理可以相劝,可放到自己身上,才能明白那其中的苦楚和无奈。
'不就是了,你挣扎、逃跑,甚至差点丢掉性命也不肯接受那样的生活,所以蒂丝才为你改变。爱一个人,至少要把对方当成平等的人来看待,不是玩偶也不是宠物,蒂丝是真心爱你,她只是身为兽人经历了由不懂到懂的过程,可麦安安不是蒂丝,她不是不懂,是不要,而我也不是你,我不会逃跑,也不挣扎,她不肯给我的,我就自己抢过来。'
莓米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既然爱上了地狱恶魔,从一开始便已不能回头,唯有堕入黑暗,抛弃善良的一切,踏着腥血残骸坐上骷髅王座,化身成魔,与之平等,才有可能真正的碰触到她。
天使感化恶魔的戏码不过是传说中的童话故事,麦安安生于黑暗,融于黑暗,不需要任何人拯救,莓米该做的,是从今以后比她更黑暗,更心狠,比一比究竟谁才是恶魔之王。
'可是,建立起一个如同麦家那样强大的家族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
'没关系,我愿意用我的有生之年,去完成爱她这一件事情。'
丽莎闻言叹气,就算不知其中细节,她也知道爱上麦安安绝不是件幸福的事,辛酸也许要比当年蒂丝给她的还要多上百倍,而莓米又是个有心性的人,不像她这般软弱,所以会做出如此抉择虽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那。。。你想我怎么帮你?钱财还是物资?'
'不,那些目前还不需要,我想让你帮我制造几个独有的新型联络器,要极其隐秘难以窃听和捕捉信号。建立一个家族,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行的,我需要有人在外面秘密的替我去做,所以联系成为首要问题。'
'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尽力帮你,可是。。。' 丽莎轻轻停顿,担忧的说,'莓米,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我不希望有一天听到,你死在麦安安手里的消息。'
莓米淡淡的笑了笑,只是说,'谢谢你帮我,你自己小心些才是,不要勉强,别被我的事拖累。'
这条路走到最后的结局,或麦安安能接受她,或她被麦安安杀掉,要爱或杀,都由麦安安决定,莓米现在只想用她自己的方式去爱麦安安。
和丽莎分开后,莓米回到麦安安身边,长圆桌上满是虚拟屏幕,密密麻麻的资料,汇集着整个世界的信息,各家族首领都忙得焦头烂额,麦安安瞟见莓米,微微勾勾手指让她将耳俯在自己旁边。
莓米弯下腰俯耳过去,听到麦安安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刚才阿龙与属下交班,属下便刚好和丽莎小姐一起出去透透气,政治不是她擅长和喜欢的领域,所以她闷得厉害。' 莓米如实的回答,麦安安既会问,便可能是之前有找过她,也许有人见到她与丽莎在一起谈话,无论怎样,她都得如实的回答,有时,坦诚反而是最完美的谎言。
'嗯。' 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麦安安倒是没再追问,指指屏幕,悄声与莓米讨论着此次集会上一些问题和各家族的动态。
在几天的会议接近尾声时,麦家与易维斯家族敲定了一笔合作,麦安安让莓米负责此事,第一她相信莓米的能力,第二,艾利克那家伙始终对莓米有意,而莓米却憎恶得很,如此不对等的心态放在生意往来上,通常会带来倾斜的利益。
莓米欣然接受这任务,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与易维斯家族打交道的次数愈发频繁,原本沟通这些杂事只要属下来做便可,但自从知道莓米是麦家负责人,艾利克便事事亲为,不错过任何一次与莓米接触的机会。
莓米也不负麦安安的期望,从艾利克那里讨来不少利益,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莓米对待艾利克的态度产生微妙的变化,笑容变得柔和,眼神开始有了温度,偶尔生意之外的闲话也会愿意与艾利克搭上两句。
虽然只是极微小的改变,却已能让本就对莓米关注备至想入非非的艾利克察觉,他自然是极高兴的,谁会不为中意之人对自己的一个笑容而欣喜呢,哪怕是养尊处优以高贵自诩的贵族,也只是普通人类。
莓米这种有意而为之的变化,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麦家的生意,她是为了要在以后能够好好的利用这个男人。
家族由建立到能在十一区站稳脚跟,需要强大的财力物力资源,以莓米自身的积蓄,根本支撑不起来,丽莎那边不能指望太多,因为丽莎自身的权力很有限,毕竟这件事不会经过蒂丝,以蒂丝和麦安安的交情,是断然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所以莓米最初需要一个更加牢固并且敢于与麦安安作对的靠山,而艾利克的易维斯家族就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愿或不愿,她都有一张令艾利克神魂颠倒的绝世妖娆容颜,既然拥有,那不好好发挥使用便是可惜,聪明人要善于以自身的筹码来达到目的。
即使是深深仇恨的宿敌,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都可以暂时成为伙伴,对挚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