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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若是被大家发现逃出来,一定会被师父打死的!少女脚下生风,便开始往回跑,这一跑不要紧,刚刚到了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什么人?”守门弟子怒喝,这才发现是小岚,“你大半夜的去哪了?知不知道山中出了事!”
“怎么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已然有人将她绑了起来,“青阳上仙遇到暗算,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内殿疗养,这事实在蹊跷,你又私自外出,小岚,非常时期,对不住了。”
“师兄,我只是去别时涧许了愿啊!”小岚惊慌挣扎,“师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带走!”
而不远处的黑暗中,却有两个白衣人在此驻足,一个从袖中摸出一个纸人,将手中的三缕魂魄封印了进去。
“失了三魂,便是再厉害,也无法再翻云覆雨了吧?”女子在一边冷笑,一袭白发在黑暗中有着黯淡的光,而一旁的望舒上仙,却是眉头深锁。
他自然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多年来这份恨意原本已然被埋藏在梦境深处,陡然一下子被挖了出来,却是将这百年来的安稳尽数毁坏,就是在刚刚出手之前,却是那么生疏。
——真的是平静太久了。刀太久不用,也是会生锈的。
第二日,由百岁山如墨上仙发出的文书很快就传到各大仙山手中,一连几日,天誉山的云流上仙被杀,凶手手段又极其残忍,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挂在了天誉山的城门上。之后青阳山的青阳上仙又遭遇袭击,至今还未清醒,只是众仙心中只想着是魔教中人已然图谋不轨,忘各自保持警醒。
凤萧箫此时已然回到凤凰山上,看着手中传来的文书,心中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两个人都是七仙的人物,就算是这事能有魔教顶风背锅,但是怀疑到当年的恩怨上,还不是不可能的。而当时的涤尘君功力更在自己之上,又是如何被他们软禁的呢?她在天人之境中并没有搜寻到相关的信息,这事便一直梗在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时却是望舒来了,他在不远处站定,敲了敲她的房门。
凤萧箫微笑,道,“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来说话。”
望舒也笑了笑,“我猜你这几日肯定心里不太踏实,是在想涤尘君是如何被他们抓了空子的吧?”
凤萧箫点头,“知我者莫若望舒上仙。不过你是发现了什么了么?快来说一说。”
望舒正色,将袖中卷中摊开放在桌上,“涤尘君当时是仙界唯一的仙君,论修为,便是七仙联手起来,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这世间万物,不管强弱,却是一物克一物的,譬如钻能断金刚,在天誉山依山上仙手中奇火镜的照射下,却能即刻变成灰烬。”
凤萧箫点头,看向他手中的卷宗。那是一本上古密卷,记录了仙魔两界的各大阵法,望舒伸手去指,那朱字显眼,赫然是“诛仙阵”三个大字。
“诛仙阵?”她皱了眉。那诛仙阵是当时为了惩罚叛离的高等仙人所创立的阵法,意在若是什么上仙或者是仙君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却无法将其消灭时,便可以启动诛仙阵将其斩杀。诛仙阵虽然强大,但在仙界之中也算是一种禁术,早在千年前便被封存了起来,以避免心智不正之人借机兴风作浪。
“我猜他们一定是闯了天书阁,偷习了诛仙阵的阵法,由其中五人结阵,其他二人便在外面轮流向其他人传输真气,到了最后涤尘君终于撑不住,才因此被他们所软禁。”望舒将卷宗收起,“之后动作我们都要小心了,若是被他们察觉到了,五个人开个诛仙阵,也足够叫你我尸骨无存。”
凤萧箫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之后的动作就不能那么鲁莽了。”
望舒刚刚想说话,却是一边大王已然跑了进来,“萧箫,不好了——殷兰夜出事了!”
“什么?”她再也不管身边还坐着一个望舒上仙,起身便走,心里已然是一阵焦急。
作者有话要说: 复仇序幕已然拉开 有没有觉得凤萧箫变了一个人【。
☆、第十七章 明月照沟渠
第十七章明月照沟渠
楚府不同于其他府邸,在这北方大多是以树木花草和朱色染料涂抹的朱色围墙作为装饰,楚云休来自浮萍洲,被帝君赏识之后便在这帝京中安了家,而这府中的结构,却是按着家乡来的,绿树白墙之间回廊百转,高低错落之处有暗泉涌动,从假山之中流出,像是一个小型的瀑布,叫人直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迷了路。回廊之下是凝碧如练,像是镶嵌在大地上的碧色眸子,在夜里安静地望向天空。这时虽然入冬,这府中的水潭却还是流动如初,并没有任何结冰的迹象。
“大人。”鹅黄色的裘袍在他眼下有些颤抖,那女子似是在暗处红了脸,不敢看他。
“不必拘谨。”楚云休搁下笔,一双凤眼似乎是含着笑,“这几日事务缠身,没有抽出时间去探望你的伤,倒是害怕你会怪怨我呢。”
“不不!”女子有些着急,立时便是跪在了大理石砖上,解释道:“大人那日在碧海夜阑场为奴婢出头,救下奴婢的性命,奴婢已然无以为报!哪还敢有怪怨大人的想法!”
“看把你紧张的,”楚云休微笑,站起身去扶她,“别傻跪着了,既然我把你赎了回来,这楚府以后便是你的家了。”
“大人?”她惊异之余抬起头,看着他如画的面庞和伸来的手,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只是那一瞬间,就是他叫她去死,她也甘愿。
“还叫我大人?”楚云休将她扶起来,“朱雀……没记错的话,你的官府通契上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不是的,大人。”她红了脸,低下头去,“朱雀只是妈妈给我起的名字,我本身是叫做秦楚的。朝秦暮楚的秦楚。”
“那我便叫你楚楚吧。”楚云休不动声色伸回手,眼中寒意沉淀,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是几年前因贪腐被抄家的秦家的女儿。只是当时贪腐的明明是赵相,却将自己的部下拖出来顶罪……虽然最后赵相也不得好死,被方写由扳倒,只是秦惜今那日处决时的情景,却也叫他永生难忘。
午后处斩,皇命难违,临刑之时秦惜今却是抬头看着天,张狂大笑:“我秦惜今,向天为证,这一生为官之道,两袖清风,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清平国对不起我秦家列祖列宗之事!如今即便难逃一死,然,问心无愧!”血溅白绫,天地同伤,八月的天,竟然凭空下起雪来。
“谢大人。”她咬了咬嘴唇,抬眼看着他,眼中已然是一片坚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大人以后要叫奴婢做什么,即便是刀山火海,奴婢也必将全力以赴,不辜负大人的恩情!”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他扶了扶额,“别叫我大人了,你看你名字中有个楚,我姓也是楚,想必来也是缘分。”楚云休说到这里突然停顿,又像是似是思考了一下,“那以后你便叫我云休吧。”
“可是……”秦楚有些为难,此时她只是一个庶民,而对方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是高高在上的楚大人!
“可是什么可是?”那人已然径自走回到坐位上,眉梢眼角依旧带着温润的笑:“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那连如今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可是显得没有诚心哪!”
秦楚纠结,两根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半晌之后终于咬了咬嘴唇,张口叫了声:“云休……”
帝京。融雪。
贺将军的死表面上虽然只是让大家一时间有些提心吊胆,而背地里却是叫李相连夜在自家的地窖中展开了一场紧急而又关键的会议。李相手下纵横九家,如今在帝京中的除去贺将军外只有五家,六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下人提了一壶茶上来,此时已是夜半,那种诡异的沉默终于被打断,却是宁家先开了口,“你说贺将军的死,会不会和方写由有关?”
下人将茶都添上,身后另一个下人便端来了几碟子点心,穆家用余光瞥了一眼,“哟,李相,您家里这两个下人,可是长得一模一样。”
李相难得清了清嗓子,“好了,我也不陪诸位打哑谜了。从前朝以来我清平国一直在打相权之争,如今方写由靠着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与我平起平坐,却是叫我不服气的,可是话说回来,防人之心不可无,而方写由更不是什么安分之辈,贺将军之死虽不能断言,但其他几家也务必提起注意来。”
宁家先点了点头,“李相说的是,大家都是一根稻草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百年前内阁制之时,首辅被扳倒,而我们宁家也几乎惨遭灭门……幸而有宁烟苒老前辈军功殷实,到之后才得以平反昭雪……如今局势,就算是为了家族之事,也千万要三思而行啊。”
众人忙来附和,却是最边上的于家没有讲话。李相伸手止住了大家的议论,问道,“于贤弟,我倒愿意听一听你的意见。”
于森宫是于家第三个儿子,此时也正是继承了家业不到一年,论年龄也是方方二十出头,被李相提到脸立马就红了起来,周围几家看到了,无不带了点嘲笑的神色。
“禀告李相,森宫倒是有些不同的想法……”他红着脸站起来,“今日森宫听闻,方相似乎在大力攀附帝君面前的红人楚大人,虽说楚大人没有什么争权夺势的想法,但是方相就不一样了,若是他认为楚大人有些用处,他就必定会竭尽一切力量收楚大人为己用。而楚大人又不是什么愿意和俗人结交的清高之辈……若是李相现下与楚大人有些走动,怕是方大人会第一个坐不住。”于森宫抬眼偷看了一下李相的表情,见他点头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在在座诸位大人眼中,楚大人和当年的廖大人一般,是一个无用的小角色,只是这小角色用对了,却是能派上大用场。这便又如下棋,若是方相心中不忿先对楚大人动手,我们便可趁机将这步棋夺过来,收为己用,而依我看来,楚大人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却是我们能扳倒方相的绝命至宝。”
李相伸手抚了抚胡须,“何以见得?”
“森宫虽然年幼不懂事,又流连于风月之场,但是却也能道听途说些事。比如方相前些日子邀了楚大人去斗才场下棋,眼看便要得胜,却被楚大人一子驳回,满盘皆输……这又是何等的谋划?所谓见棋如见心,楚大人这步棋,必须要赢在我们手里。”
李相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事是谁说与你的?”
于森宫低下头去,“李相莫慌,我在碧海夜阑场里安插了眼线,绝不会有二心。”
李相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心中直思量着于家新的继承人竟然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那众爱卿怎么看?”
大家连忙面面相觑,道,“全听李相吩咐!”
李相默默叹了口气。如今局势来看,大家的忠心已然涣散无疑,这些年来一步步如履薄冰,却是在为一群饭桶在左思右想。“那今日便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李相告辞。”那些饭桶仍旧挂着谄媚的脸色,向他来告别。
“森宫啊,你留下。”李相却是出言挽留了他,“我想与你谈一谈。”
“啊?”于森宫面露窘色,“可我……我什么都不太懂!”
“别怕,来,坐这里。”李相拍了拍身边的坐位,“那些人……竖子不相为谋啊……”
于森宫唯唯诺诺在他旁边坐下的时候,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将会是日后踩着他天灵盖登上权力顶峰的人。
“李相。”他还是有些害怕,不敢直视他锋利的眼睛。“我这里倒是有个建议。”
“哦?”李相看着他,“不妨说来听。”
一场秋雨一场凉。
夜雨刚刚停,打落了一地血红色的枫叶,晨曦初初吐露微光,笼罩了整个落霞洲大地。而此时的殷府,却乱如一锅粥。
阮白塔和公仪繁也是不久前从安康郡返回,此时正守在寝殿门口,有些不安地对视。“魔教也是足够卑鄙,竟然以兰夜作为威胁,这次萧箫回来已然不是从前心性,此时此番,还不知要出多少事!”阮白塔看着眼前众人,用空识向他传音。
“你先别急,等她来了,这事总会有办法。”公仪繁握着手中之剑,心里也是一阵不安。
百岁山。百鸟殿。
正当魔教势头又起的时候,偏偏君墨上仙却说要闭关修炼,直教人哭笑不得。连九毓叹了口气,端着手中的药碗走了进去。只是门开的那一刻,却发现尚君墨已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师父!”连九毓恍惚之间,手中的药碗早已摔落在地,她往前走,也不顾瓷片刺入脚底钻心地痛,只是那一痛却是将她唤醒,慌忙之间跑过去扶起他,一探之下却是内力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