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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将军!公仪将军!公仪将军!”
公仪瑾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近来大哥为国事担忧,过于疲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回去路上,李显求见,进来就是一句,“主上,该做决定了。”
公仪瑾不语。
李显继续说,“主上,您今日也看到了吧。公仪将军日益受将士们的爱戴,这样下去,不出几年,整个军队的掌管权,必将脱离您的控制。”
公仪瑾说,“我相信他,他是我的亲弟弟。”
“权力之下无兄弟。主上,您就想想他今日和您斗拳时的出招吧——字是人心,剑是人心,拳法也是人心啊,以退为进,迟早有一点会将您的江山吞噬殆尽!”他一把跪在地上,“请主上做决定!”
公仪瑾抬头,外面是晴天的夜,月色很好,让他想起来杨河乡的夜,杆宝那日被人欺负得惨,就拽着他的手臂红着眼,就是不肯哭出来。
“要是委屈就哭出来吧。”他摸了摸他的头,说,“等到明天,我就帮你收拾他们。”
“大哥,杆宝不想被欺负。”他依旧红着眼,控制着情绪。
“那就变强吧。变强,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是啊,后来他变强了,不用他的庇护了。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全然失去了当初的安全感。
杆宝啊……我的杆宝。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公仪瑾终于是开口,“我听你的。”
那日公仪瑾同他讲浮萍洲今年收成不好,要从白鹭洲买些粮食过来,眼下国库亏空,只能是再入太平古墓里将剩下的宝藏运出来。
公仪繁说,“好啊,大哥叫我哪儿我就去哪儿!”
公仪瑾伸手本想摸摸他的头,最后却落到了肩上,道,“多少年了,你一点儿也没变。”
公仪繁嘿嘿一笑,说,“在我心里,大哥也还是那个大哥呀!”
公仪瑾说此次出行关系重大,便由两人一同带兵前去,古墓内机关重重,切记小心。
行至墓门前,公仪瑾心中已是一片后悔,只是箭已离弦,哪有回头的道理,便催促着大家一起进去,早些拿出宝藏回去填补亏空。那一路也是异常顺利,到了腹地之中便是宝藏所在,公仪瑾叫人将宝藏装起来,又向旁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佯装被绊倒,一撞之下就是将公仪繁撞向了致命机关。
公仪繁身手自是灵巧,一扭身便避了开来,只是这一撞不要紧,却是使得全部人都开始乱了。生命受到威胁时对生的渴望尤其强烈,便如这一番混杂的场景。
“大家不要慌!都站在原地别动!”公仪繁大声制止,然而混杂的人群既已混乱,哪有瞬间便能静止的道理?也不知是谁手臂一挥,公仪瑾本就有心事,一击之下竟是自己倒向了机关。
“大哥小心!”公仪繁伸手去拉他,作用一反,却是换做自己踏入了陷阱。
那机关下是暗藏的流沙,只是一瞬,他便已经陷进了一般,无数人往过冲,想把他从流沙中拉起,但是沙下有什么东西牵着他,让他不能往上。
大哥!大哥!惊恐之余他看向公仪瑾,那人眼中有着坚决和痛苦,然而,他没有伸手。
他瞬间明白。他看着他,眼泪就流了下来。
对啊,多少年了。他没变,他已变。
“没用的,大家不用白费力气了。”公仪繁挣脱拉着他的手,说,“虎啸营麾下将士听令!若是我死了,你们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替我保卫好主上!”他看着他,“主上两字”就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公仪将军!”将士们哭喊。唯独少了公仪瑾。
大哥……你就这般不信我吗……沙子灌进眼睛,鼻腔,嘴巴,带来无穷无尽的黑暗。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样死了很不值,他没有错,他一心一意为大哥排忧解难,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你不能死。
对,我不能死。
遵从我,我便来救你。
好,我遵从你。
凤凰山,往生池。
突然有人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发呆。那剑势阴毒狠厉,直冲面门而来,任她闪躲却仍旧在颊上落下一道血口。“不归剑……顾秦?!”那女子这才从远处飞来,张口便讽,“凤萧箫,好久不见,当年你不是说失了她就不能活么,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死?”
凤萧箫讪笑,伸手去摸脸上伤口,已然渗出血来,“我爱她是缘,离开她是债,可是这债,我这辈子都不会还。”
“你必须还!凤萧箫。”顾秦挥剑直指她面门,“你知不知道百年前你毁掉兰灯,温锦佩含恨而死之后兰亭发生了什么?”
“与我何干。”
“温兰佩疯了。”
胸口空荡荡的,没有心,只是那一瞬间,她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蓦地沉了下去。“疯了?”
“对,从你走那天起,她就疯了,她疯了一百年,你便一百年再也没有去见她。”顾秦冷笑,“凤萧箫,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把她逼疯了,我也不可能在她身边守这一百年?”
凤萧箫没有动,顾秦也没有动。沉默良久之后,顾秦还是开口,“你就真不打算去见她一次?”
“我想,但是我不敢。”凤萧箫道,“我怕我一见她,就控制不住想要爱她,也想要恨她。”
“有什么害怕的呢,凤姑娘。”却是公仪繁缓步而来,“过去的事,若是总是加到一起去算,算到何年何日才能完?不如遵从自己的心,去看一看她呢。”
“说得轻巧,倒是你——原谅公仪瑾了?”凤萧箫看他,嘴里是十万个嘲讽。
“人生在世,总不能逼着别人和你想的一样。既然大家各有苦衷,何苦执着这其中极苦,谁都不肯放过谁?”
凤萧箫不说话。
“凤姑娘,实话同你说了吧,我从未怪过大哥。那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也别再怪温阁主。”
顾秦转身,道:“凤萧箫,你救救她……这三百年的恩怨错的不是她,而是我。你不明白这其中原委,当年她并不想挖你心,是我逼着老阁主去威胁她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世事不能回头。”凤萧箫淡然。“你想救她,我陪你去便是。”
☆、莫问劫缘
温兰佩到最后也并不懂,遇上她是劫还是缘。
她知道那人是药庐折棠上仙的弟子,收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儿,天真无邪,总会缠着折棠上仙问一些教人发笑的问题。例如人间计时为什么是公历而不是母历,这世上是先有的蛋还是先有的鸡,香菜为什么臭烘烘的,等等等等。
折棠上仙就笑她,说香菜哪里会臭呀,为师闻着就香,每个人感官不同,对于味道的赏识度也就不同啦。凤萧箫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能说服自己,折棠上仙就打岔,可是他哪里能唬得过她,她就调皮去拽他的胡子,直教折棠上仙好不生气。
直到那次魔界攻入,仙界大乱,各路尊者上仙都赶去应战,那会儿凤萧箫正缠着折棠问,“师父师父,蛋花儿也是花儿么,为什么鸡蛋埋在土里就长不出蛋花儿呢?”
折棠笑,递给她一个鸡蛋,说,“只要用心守着,蛋花儿总能长出来的。为师这几日要出门了,萧箫啊,你好好照顾它,等它发芽了,我就回来了。”
凤萧箫说,“好啊好啊,我一定早点叫她开花,这样师父就能早些回来了!”
折棠死在了那次的混战之中。众仙回来之后到药庐去告知她,叫她节哀,却被她一火炉子砸了出来,“你们都是仙人,怎么能乱说话?我师父说他会回来就会回来的,滚!”
仙人们都觉得她不识好歹,渐渐就将她遗忘了。
之后又是一年,她天天守着那棵歪脖子树,鸡蛋就埋在树下,她日日浇水施肥,陪它说话,但是它仍旧是不发芽。
温兰佩笑,心想,一颗鸡蛋,又如何能长成蛋花儿呢。
“你还在照看它?”她走上前去,问她。
“对啊。”凤萧箫抓了抓脑袋,“真是急死我了,它要是再不开花,我这辈子都不用再见我师父了!”
温兰佩蹲下来,看这个那块地,说,“兰亭里有块万物沼,什么东西到了那里,都会很快生根发芽,你想不想去试试?”
凤萧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问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温兰佩说,“当然是真的,但是我从未见过鸡蛋开花会变成鸡蛋花,只有孵出来小鸡,不过只要蛋壳破裂就算开花,到时候你师父就应该能回来啦。”
凤萧箫转身就收拾东西,随她回了兰亭。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凤萧箫日日守在万物沼,只是那颗鸡蛋仍旧是没有任何发芽或者孵化的迹象,温兰佩像是看出了端倪,说,你把蛋给我。
凤萧箫只觉得对她有种说不出的信任,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是把蛋给了她。温兰佩接过蛋,就是像旁边的石英岩上一撞。
“你干什么!”凤萧箫惊恐,上前去阻拦,温兰佩却伸出手,那颗蛋就躺在她手心里,只是蛋皮之下,竟然是颗熟鸡蛋。
凤萧箫在那里痛哭了三日,那三日万物沼的植物像是得到了天神的垂怜,霎时遮天蔽日。后来她哭累了,温兰佩就带她回到了兰亭别苑,说,“你师父既然回不来了,你就住在我这儿吧,也好有个照应。”
凤萧箫说好。
温兰佩好女色,这已然不是仙界的秘密。她生得好看,自然不缺有人喜欢,她也不求什么矜持的名声,几乎是来者不拒,其中宠幸最多的就是不归剑仙之女顾秦。然而自凤萧箫住进去之后,温兰佩就再不招惹其他女子,摇身变为成熟姐姐,日日伴在她身侧。
顾秦不服,曾来找她,她也只是寥寥几句应她,说,“凤萧箫在万物沼哭了三天,万物沼的生命力便上升了十成,你若是知道百岁神的传说,就应该知道她不是常人。”
顾秦说,“难道你留她下来只是为了挖她的心来救温锦佩?”
温兰佩笑,算是默认。
兰亭之中,除了温兰佩,凤萧箫最能谈得来的就是蔻儿,蔻儿是东岛来的花仙,便说可以让她便漂亮。凤萧箫问能和兰佩一样漂亮吗,蔻儿就笑她,说兰佩长得那般好看,自然是变不成的。凤萧箫说不嘛不嘛,你就给我变一变,万一就和她一样好看了呢!蔻儿拗不过她,便将丹蔻融了涂在她的十指,有用脂粉扑上她的脸颊,细细画来,倒也算是清秀。
凤萧箫傻乎乎地笑,说我好看吗?蔻儿就说好看,引着她偷偷跑去人间,正遇人间重阳,白荇洲向来便有饮酒祭先祖的风俗,蔻儿便拉她一起去喝一杯,说是什么“一醉解千愁”。
凤萧箫看大家都喝,自己也喝。那酒也是够烈,辣的她直吐舌头,之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连路都走不明白了。蔻儿笑她笨,只能将她送回去,行至别苑门口却是温兰佩就在那里候着,神色已是一阵不快,“你带她去哪儿了?”
凤萧箫已然醉酒,看到温兰佩便扑了过来,说兰佩我好困啊你扶我去睡好不好。
蔻儿吐了吐舌头看着她,她也不能发火,只是扶着凤萧箫走进了卧室,便要将她放在床上。只是凤萧箫就像变成了一块牛皮糖,死活不肯从她身上下来,温兰佩没辙,捉着她的后颈把她别过来。那一张脸涂了薄薄的脂粉显得晶莹剔透,涂了口脂的嘴唇显得无比诱人,再加上醉酒之后泛红的脸颊,连手臂都开始软弱。温兰佩只觉得有火在烧,那个小人儿是那么精致,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
凤萧箫嘿嘿笑,眼睛想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说,“兰佩啊,你怎么会生的这般好看。”
“为了诱惑你啊,”她垂了眼凑过去,轻轻噙住了她的唇。
那口脂是茉莉味的,带着点花蜜的清甜。她的手就搂着她的颈,先是任她掠夺,慢慢变成了掠夺回去。温兰佩俯身将她置于床上,一路便吻了下去,只是那窗口本应关着,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微风。她停下,伸手解开了凤萧箫搂在她颈上的两只手。
“外面说话。”
“我要你当着她的面说。”顾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窗外的,此时眼中已满是泪水。
温兰佩扯过被子盖住她,又轻轻掩了被角,没有说话。
“温兰佩,你说只喜欢我一个人的。”
“我说,外面说话。”
凤萧箫哪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早就呼呼地睡了过去。温兰佩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顾秦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温兰佩说是。
顾秦说,“杀了她。”
温兰佩说你疯了。
“我叫你杀了她!”她大声嚷,“你舍不得就让我动手!”
不归剑一出,杀气瞬间就溢满了整个别苑,温兰佩并没有惊慌,只是伸手握住了剑锋,血顺着剑锋流了下来,顾秦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