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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六、七秒钟,他的眼神严肃、坚定,又带着一丝无论如何他都理解的友好,人类的眼睛是奇妙的,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六、七秒之后,我直接抓上外套向门口奔去。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也许我可以帮点忙。”他在后面说道。
“来吧!”我头也不回地冲他打了个手势。
在车上,P简单跟我说了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问我什么,只是简单的事实陈述,当然,我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了。
到了诊所门口,就看见Chris正病态地挨个给路人发传单,他身后,诊所门口,放着一幅标语牌,用词很难听,他很聪明,没有攻击Luise的性取向,否则可能不再受言论自由的保护,而是指责她破坏别人家庭,然后顺便指出她勾搭上的是一个女人…
丑闻,绝对的丑闻,他真的是想置Luise于死地吗?这一招太损了…
我冲上前去踢翻了标语牌,然后去抢Chris手里的传单,P也冲了上来,在我们中间阻拦着,防止它发展成暴力事件。
我不记得当时都跟Chris嚷嚷了些什么,也不记得他对我嚷嚷了些什么,互相伤害罢了,然后就看见P很严肃地对Chris说冷静下来之类的话,我转身往楼上跑去,楼下就交给P吧,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她怎么样了?她受的伤严重吗?我能抚慰她吗?一定能,一定能…
“Luise呢?”我对前台秘书叫道,奇怪她,她们,这时候都还在工作。
秘书看着我,正犹豫着怎么回答,Jen从旁边房间走了出来,“跟我来吧Tong。”
我跟着她走进了等待室,漂亮温馨的等待室,今天却空空如也。
“她正给最后一名病人看病,很快就好,”她看了看我,“上午的病人基本到了楼下都取消了订约,除非实在有病痛的。”
“我真抱歉…”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说抱歉的立场在哪里。
“我很抱歉,Tong,当初我不知道Luise是和你…如果知道我不会告诉Chris她去了欧洲…”
“没什么…他当时已经有所怀疑了,就算你不说也能查出来,这个世界很小…”
Jen尴尬地笑了笑,“那你先等一会儿,等她好了我来叫你。”
我在等待室忐忑不安地等着,多想立马见到她,抱住她,跟她一起从这个世界遁形…
“来吧,”我终于听到了Jen的声音。
推开那扇曾经给过我惊喜、紧张、温情的门,Luise正往电脑里输着什么,微微对我竖起一根指头,表示马上就好。我关上门,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她,她的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头发利索地別在耳后,耳朵上是我早晨亲手给她戴上去的耳钉,眼睛则认真地盯着屏幕,和巴黎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判若两人,即便如此,还是压不住那周身散发出的魅力…
不久听见她点鼠标的声音,随后抬头看着我,我努力想从那双眼睛里抓住什么,竟发现除了温情,别无其他。
我是来抚慰她的人,此刻自己却想哭起来,我走向她,她也站起了身对我伸出一个拥抱,我像磁南极碰到了磁北极一样迎上,接住,“Luise…Luise;你还好吗?”
“今天本来该挺忙的,这下倒落了个大空闲。”她不咸不淡地说。
我说不出什么,只有紧紧地把她抱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拍拍我,一只手撑开百叶窗往楼下看了看,我也凑上去看了一眼,Chris和P都不见了,看来今天的闹剧也该结束了,只是不知道这人生的闹剧,何时才能结束。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我。
“刚来不久…看样子是Jen告诉了P,P来告诉了我。”
“又是Jen~”她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无论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行吗?”
“…我不想你和他再发生正面冲突。”
“这是我必须面对的,一会儿我还要和他谈谈,如果他状态正常的话。”
“如果你要和他谈,一定要确保我知道,确保我在身边,行吗?”
我心里悲哀起来,Chris,那个曾经容易害羞的,说话做事有分寸的,爱我宠我的Chris,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里的危险分子…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说好女人可以改造一个男人,那么坏女人则可以毁了一个男人,我一定属于后者。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我赌气地给擦掉,又掉出来,再擦,再掉,觉得自己失败透顶了,Luise一手揽着我,一手从桌子上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帮我擦着。
“如果太难,如果你不想,就不要再和他正面接触了,我认识很好的离婚律师…”
“Luise!”我阻止了她,“你不明白,我和Chris,我们也曾经共同生活过共同奋斗过…我不想跟他闹成那样子,我只想看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回转的余地?”
“我不是说回头,而是彼此留一些余地,能够和平地分手,你明白吗?”
“我以前一直也都这样想,但是自从见识了他昨晚和今天的行为,我很怀疑…”
“他还在气头上,他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们给他一点时间,好吗?”
说完我竟后悔起来,我不是该上来骂Chris安慰Luise吗?竟替他说起了好话…
正想着,我的手机响起来,看了看,是P
“你们在哪里?”我直接就问。
“我们在街头这家咖啡馆坐着,你们没事吧?”
“还好。”
“听我说Tong,Chris冷静了下来,他想跟你谈谈。”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
“他不确定你是否还想跟他说话。”
“让他打给我吧。另外,谢谢你,P”
“别客气…还有你可以放心,回到学校我会守口如瓶的。”
“…谢谢你。”
“他想见你?”Luise问我。
“是的,我等他电话。”
“你们要见面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
“你知道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他…”
“我知道。”我将她一侧的头发从耳朵后拨回,这样不那么办公室风格,“你这里怎么办?听说病人都吓跑了…”
“晚上我要给今天的病人逐一打个电话道歉,我相信他们应该更关心一个医生的头脑,而不是腰部以下的事情,当年美国人不是继续支持克林顿嘛。”
我笑了笑,“如果是这样就好…诊所里其他人呢?她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关于这个,我一会儿要给她们开个小会。”
正说着秘书通知又有病人来了,“那我也回学校了,”我对Luise说,“如果再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
“好的,别忘了下午四点妇科医生的约,我去接你。”
我们久久地抱着对方,虽然再过几个小时又可以见面了,就是不想分离。
中午和P一起吃了午饭;我觉得有点尴尬;他倒是很坦然; “Chris说你要跟他离婚了?”
“…也只能这样了。”
他想了想,“当初是我介绍Luise给你的?”
“是,得谢谢你。”
他笑了,“如果你的回答是谢谢,那就好。不过Chris也是不错的人,我想你应该原谅他。”
“只要他能原谅我,不存在我不原谅他。”
“他会想明白的,给他点时间。”
“我也是这么跟Luise说。”
“她还好吧?”
“…她曾经受过类似的伤害,虽然比这还要大得多…她是很坚强的女人…”
“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一个好医生,好老板…希望你们幸福。”
“谢谢你。”
三点半Luise准时来到学校门口,“一切都好吗?”我问她。
“都照旧,没什么。”她淡淡地说。
一路上她跟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即将见面的妇科医生Iris,她们认识有年头了,事业上也常常合作,“不用担心,可信的技术,可信的人。”她总结道。
要说担心,我有一点,心里有点朦朦地觉得,是不是这些日子的纵欲得到了报应,虽然我们俩都是很小心的人,但如此的频率实在是有些过了,“你没有什么不适吗?”我问她。
“我倒没有,”她看了看我,“别多想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
到了诊所,Iris很亲切地跟我们打了招呼,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瘦小女人,却很干练热情的感觉,Iris跟Luise客套了一会儿,然后亲自带我填写表格,“你可以一起来,如果你们愿意。”她对Luise说。一般情况下,照顾到病人隐私,医生会诊时第三个人是不准入内的,除非病人特别要求。
“哦,当然。”Luise看了看我,我也希望她能陪着我。
在Iris的办公室逐条回答她的问题,当问到上次周期末天时,我实在想不出来,Luise却准确地报了个日子,我和Iris一起看向她,我是惊讶的,Iris是带笑的…
“怎么了?正好在我之后三天~”Luise笑着耸了耸肩。
填完一长串的问卷,护士给我抽血,查尿检,抽了几管子血,看得我都要晕过去了…然后让我们在等待室坐着,测完了叫我们。
过了一阵子,Iris过来让我们跟她进办公室,我心里忐忑着,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但是却一无所获。
在她的桌子前坐下,Iris逐个看了我们一眼,“准备好听结果了吗?”她问道。
Luise伸手揽着我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微笑。
“Tong,你怀孕了,正好六周。”Iris说着,绽出一个恭喜的笑容,然后想当然地等着我们像所有夫妻在这一刻的表现一样雀跃欢呼。
我石化了,Luise揽着我的手臂僵硬了,我盯着Iris的眼睛良久,又不确定地看了一眼Luise,那么简单的一个单词,我却怀疑自己听错了,然后看见Luise也一样盯着Iris的眼睛看,我想我是没搞错…
“很意外吗?”Iris等了半天也没出现她所期待的场景,只好自己打破了沉寂,“你们没有在期待一个宝宝吗?”她显然有一丝疑惑,一对同性伴侣,是怎样的意外会让其中一个怀孕?
“哦,当然…当然!”Luise首先反应了过来,很快地摩挲了一下我的肩膀。
“能再检查一遍吗?…我是说…我这两天还来了周期…虽然不多…”我小声问道。
“那不是周期亲爱的,”Iris解释说,“我确定你是怀孕了,你所发现的暗红色的血斑是早孕期的正常现象,这也因人而异,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甚至还有人整个妊娠都伴随着这种现象。”
好吧,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Luise,作为医生,你应该也有点数吧?是不是太紧张了?”Iris打趣道,仿佛想唤起我们的欢笑和雀跃。
“是…当然,怀孕也是可能性的一种,不过我不想妄加猜测,引起不必要的失望。”她看了我一眼,仿佛还对我笑了一下。
“好吧,你们真是一对紧张的伴侣~” Iris笑着说,又有些严肃下来,“不过适度的紧张和警惕也是好事情,Tong,你的情况不坏,但也不是特别好,孕激素有点低,还有你的腹痛是在长子宫,是正常现象,但是如果出现剧痛或者有鲜红色的血,一定要来找我。另外,从现在开始八周之内,要避免子宫的收缩,”她看向Luise,“一定要小心,会很危险。”
“当然。”Luise简洁明了。
子宫的收缩,不错,我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要有压力,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开个证明休息两天。”Iris对我说。
“不需要了,谢谢。”我想也没想就回答。
“确定?”Iris问道。
“开一份吧。”Luise对她说。
“那好。两周后记得来做B超,”Iris说,“祝你们好运。”
我苦笑了一下,跟着Luise机械地站起身,机械地跟Iris握手道别,脑子里一团浆糊,最终定格在过去的近半个月来一次又一次的放纵…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出了办公室,我就没头没脑地埋怨了Luise一句,她本来正要对我说什么,停住了,愣了一下,又飞速扫了一眼周围好奇地看着我俩的人,小声说:“你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我给你的吧?”
我顿了一下,赌气地往大门走去,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怕这个孩子的到来,还是怕会失去它…
走出门我冲着Luise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怀孕了?”
她又愣了一下,“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医生你会看不出来?!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
“我是医生不是上帝!”
“你骗人!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她呼了口气,“Tong,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又怎么知道?”说完转身,自顾自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足足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