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前期真的是各种死孩子,!靓扔前总共死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不是死怕了就是死麻木了。头生子总是活不下来是缘故的,他们结婚早,内什么……不怎么健壮。
☆、第三十章
五月京师,洋槐树其白如雪,兰蕙之香芬芳无二,上下皆绿的夹竹桃零星地点着粉红,娇艳无伦,更有锦天铺地的石榴花开着火星样的红点给雕栏玉砌的皇宫内苑添足了暖意。
东宫的小花园里,风停日午,幽静淡雅的兰花香静静飘散,溪则备了茶点,与冬果尔氏坐叙。
溪则让乳母抱了小团子来给外祖母瞧瞧,小团子长大了许多,皱巴巴的耳朵张开了,一条线似的眼睛也能睁得又圆又大,加之天气渐暖,身上的衣物少了一些,他被困了许久的小身子一活泛便手舞足蹈的动起来。
冬果尔氏看着稀罕不已,心肝宝贝似的亲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的交还给乳母,面容慈蔼的道:“大阿哥生得虎头圆脑的,小小年纪眼睛便炯亮有神,必是有大福气的孩子。”
“大伙都是这般说的,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溪则笑着道,抬手点了点团子的红缨缨的小嘴巴,团子吐出粉嫩的舌头来,卖力地吮了好久也没吮出什么东西来,小嘴一扁就要哭,溪则不厚道的掩嘴直笑。
冬果尔氏无奈摇首,就算做了额娘还是小孩子心性,她忙道:“阿哥怕是饿了。”溪则挥手招来乳母,让她抱进去喂奶。
冬果尔氏满眼不舍的望着,直到团子被抱着进了内室,才回过头来仔细端详溪则,见她面色红润,眉眼飞扬,体态有着产后丰腴,更显婀娜风情,终是将提了好久的心放下:“见太子妃如今过得好,奴才一家终也能放心了。”
亲生额娘在自己面前行礼参拜不说,还得自称“奴才”,溪则满心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含着笑道:“也是往昔额娘教诲的好,我才能在这宫里行事周全。”
冬果尔氏不敢称功,辞了一回,问:“阿哥的名字可有了?”
“皇上说了,等阿哥满了周他亲自赐名。没个叫法平日不便,太子爷就给取了个乳名,叫阿元。”其实胤礽是想叫他团团,然后下个孩子就叫圆圆,溪则想到那两只滚滚,再看看流着口水冲他阿玛傻笑的儿子,抵死不肯,胤礽便只好万分遗憾的改变主意,说叫阿元。
冬果尔氏一听,这名字乳名取得好,元乃吉善之词,又为首、大,这孩子是长子,也当得起这个元字。
母女二人叨了会儿家常,溪则说起胤礽托她的事:“阿玛是康熙二十八年出任福州将军,这四余年来,多有功德折称阿玛整治有方,福州一带四民悦服,太子爷的意思是,若能寻个机会调回京城,不如就调回来,在野功绩再大总也不如天子脚下来得稳妥。”
冬果尔氏没想到溪则竟与她说起政事,不由惊恐,惶然道:“事干朝政,奴才鲁钝不明,得回家与老太爷和您两个哥哥说说才能答复太子爷与太子妃。”
溪则笑着安抚她道:“这是自然。太子爷本可与大哥直言,只是大哥御前行走,太子爷得避嫌,不便与大哥多说,才托了我,等您进宫时给您提提。”
冬果尔氏见溪则神气轻松、话语柔和自然,再观周围伺候的皆是家中带来的陪嫁,也安下心来,细致问道:“太子爷忽想起这遭,可有个缘由?”
溪则暗赞额娘见事犀利,当即坦率道:“太子爷怀疑这几年皇上将对葛尔丹用兵,阿玛调回京中便有机会从征,到时便是赫赫战功,也好逐步将瓜尔佳氏这大清将来的第一外戚坐稳了。”上回没将葛尔丹从根底灭了一直是康熙平生大憾,溪则还很大胆的猜测他兴许还会亲征一回,如此这般,石文炳若能随驾,即便什么也不做,只要紧随着皇帝,也多的是青云直上的机会。
她这话颇具野心,冬果尔氏心头扑棱棱直跳,压低了声,谨慎问道:“这最后一句,是您的意思,还是太子爷说的?”若是太子爷亲口所言,那倒是简单,瓜尔佳氏自有女嫁入东宫那日起便以太子爷马首是瞻,可若是太子妃的意思,那……
溪则却不径直回她,只道:“瓜尔佳氏与太子爷已是血缘姻亲,休戚相关。”还没团子时,瓜尔佳氏族大人多,兴许还有人有别的念想,可阿元既是长子又为嫡子,他日太子即位,阿元便是当仁不让的皇太子,皇太子的外祖家,这是何等尊贵无匹,荣耀无双?谁舍得放过这就摆在眼前的好处。
冬果尔氏顿时了悟,即便太子妃不说这一句,族中怕也是不甘蛰伏的,她眼角骤然一跳,尽力平和下狂跳的心道:“老太爷素日极是约束族人,族中其他几位太爷也是与老太爷一般的做法,瓜尔佳氏奉公守法,绝无半点趾高气扬。”可怜她平日只在内宅,相夫教子这一本职做得极好,可哪家夫人有与女儿在光天化日下谈论政事,家族前途的?
冬果尔氏觉得统共活了几十年,加起来都没今儿的压力大。
话说溪则选了这么个光天化日的地儿也是有由头的,这地方方圆五十步皆是空阔,无处可躲人,她们在这说话,边上守着心腹,便不怕有那等腌臜心思的来偷听,自上回拉拉扯扯的寻出几个心思不正的奴才,她便深觉东宫水混,并不如面上的那般纯澈。
溪则淡然而笑,石华善是个老人精,极是能望风而行,家里有他照看,再等阿玛回京,她与胤礽就没什么可不放心了。溪则将话题绕回最初:“老太爷与几位太爷都是在朝中熬到老的人,眼见自是不俗,日后便也如往日那般约束着族人便好,只是,咱们除却面子,还得将里子整肃起来。”
言下之意便是,面上乖顺无欺是妥当的,可也得有撑得住事的人顶住门面,将来若是遇上事,或太子需人说话时,得有人能出面,瓜尔佳氏封疆大吏不少,却终归是在野的,得想方设法的调几个回京城,这般在野在朝都不缺人才是最稳妥的。而如此这般,既不惹是生非,又家风正气,与人为善,且还有权柄在手的石家,便是太子爷手中的第一大助力。
冬果尔氏细细咀嚼溪则话中之意,当下也不敢多坐,忙告退回府,与家中男丁商量去了。
溪则很惭愧,额娘好容易进宫一趟,她不是好好的说些贴心话,却讲了这一大篇的阴谋阳谋,让她坐立不安,早早的就告辞了。
下回再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溪则很怅然,可这些话又是不得不说的,这数日,她与胤礽夜夜秉烛夜谈,为储之道在乎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所能依仗的唯康熙一人,因此,胤礽小心谨慎,绝不敢在朝中拉帮结党犯了与原太子一样的错误。
可如此一来,真能与东宫同进共退的大臣便也不多了。胤礽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以防万一,但却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最好的便是找一家论情论理都该站在太子这边的,两人讨论之后,定下了溪则的娘家。
瓜尔佳氏底子好,且族中多的是明白人,不会给太子爷拖后腿,必要时刻还能来个出其不意。胤礽很满意。溪则却有些怕,历史上的出名的国舅爷大多是没有好下场的,最出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隆科多舅舅。
溪则对石家的感情十分之复杂,石家家风淳朴、向善,玛法阿玛皆是有头脑又擅于明辨时政的,富达礼、庆德颇得其父其祖真传,前途无量,冬果尔氏良善可亲,对儿女的照顾体察入微。这样的一户人家,是十分典型的封建家庭,但它与众不同的是,在整个家的底下还流淌着浓浓的亲情关怀。
她对石家先是感激,让她在这全然陌生无助的时代有一个可以依托可以遮风避雨的家,到后来,也渐渐的融入到这个对她百般娇宠千般容忍的家里。
她真不想她的父兄做了政治的牺牲品。
晚间,胤礽回来,就看到溪则娥眉轻簇,倩丽的姿容在烛光下清愁茫然,还有着小小的一缕无措,在她边上软榻上躺着胖嘟嘟的团子一枚。
团子一见到阿玛就兴奋的伊伊啊啊的叫了起来。
溪则回过神,起身迎上前道:“你回来了。”
胤礽弯身抱起阿元,阿元歪在阿玛的肩头咧着没长牙的嘴笑,他摸摸他的小脑袋,转头问溪则道:“适才在想什么?”
溪则又是一股忧愁,把自己的担心跟胤礽说了一遍。胤礽不由大笑,大约是笑声太大,阿元从他肩头抬首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胤礽。胤礽忙敛下笑意,轻轻拍他的背,阿元又懒懒的趴了回去。
“你当皇阿玛真老眼昏花了?他怎会看着谁一家独大?何况,我瞧着,福州将军可比隆科多明白的多了。”胤礽说起隆科多嘴角拉起一条嘲讽的弧度,“岳父岳母鹣鲽情深,隆科多却宠妾灭妻,单这一条便可见他为人糊涂,若非皇阿玛瞧在他阿玛佟国维的面上,就冲这一条就决不肯重用他。”
溪则大惊,眼下才康熙三十二年呢,隆科多就以宠妾灭妻闻名了?
胤礽冷冷道:“已见苗头了,听说那叫四儿的小妾还是他岳父的侍妾呢!他岳父不肯舍,他竟腆着脸强求,真是道德败坏!”
溪则默了一阵,胤礽肯定想不到隆科多日后宠起这四儿来会有多疯狂,否则就不是这么轻轻的嘲刺一番就了了。她叹道:“隆科多自身不修,秉性使然也。只是,自古以来,外戚擅专者,大多死无葬身之地。”康熙在自不会让石家独大,可到了阿元那一代呢?
“那就保其荣华,予其权柄,不叫他擅专。”胤礽一手抱着阿元,一手揽过溪则,果断道:“你放心,我日常与富达礼也接触过几次,他是个通透人,晓得轻重,二舅兄庆德也不错,皇阿玛曾私底下与我跨过一回。”
溪则一想,也是。不过,在想阿元的舅舅的时候,她还想起了另一家子,胤礽的娘舅赫舍里氏呢?怎么就一个索额图在朝上,其他人呢?照理,索尼那样的人物,后世子孙自然是能多显贵就多显贵的,可为何是如今这般诡异的寂静?连仁孝皇后生父噶布喇生前也只推恩封了一等承恩公,旁的职衔却是不显的。
溪则把这与胤礽一说,胤礽也疑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胤礽的外公好像就封了个承恩公,然后也加了领侍卫内大臣,死得太早,康熙二十年就故去了。但是就算在他做内大臣的这段时间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功绩。也不知道他儿子是谁,混得怎么样。
索额图的儿子倒是在他被抄家灭族的时候听说过的,具体有没有实职不知道。隆科多和那个四儿果断真爱,大家不要怀疑。他们是要做七世怨侣的,康熙朝是他们的第一站。
☆、第三十一章
姑舅老表骨肉亲。在讲究家族荣誉的时代,大多以联姻巩固关系,这在现代人看起来虽然显得十分迂腐可笑,但却又十分有理且的,否则,哪来的株连一说?
溪则与胤礽一商议,决定了,照索额图如今在朝上的风生水起来看,应当不是赫舍里氏犯了忌讳才籍籍无声的,既如此,不如寻机提携一二,其他人不知道康熙能活多久,急急忙忙的就要动手,但他们是知道的,他们有的是时间从从容容的部署,哪怕提携一个七品小官,只要此人肯上进,熬个二十几年也能熬进京城,在关键时刻起作用了。
待二人说妥当,已是快近戌末了,阿元早就睡着了,呼呼的很是香甜,他二人相视一笑,干脆就不叫乳母了,让儿子睡在两人中间。
结果,到了半夜,阿元饿醒过来发现这不是他平日睡的地方,顿时哭闹不止,还把榻上尿得的。胤礽满头黑线,一面抱着他轻声软语的哄,一面又手忙脚乱地给他换尿布,忙了好一阵,这尿布怎么也塞不进去,溪则比较镇定,到外面叫了乳母来。
小团子就哭得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泪水涟涟的被乳母抱走了,到底没能和阿玛额娘好好的睡上一觉。
夜已深了,二人也懒得叫人来换床褥,干脆抱着一床锦被到窗下的罗汉床上挤挤。
罗汉床小,两个人紧紧的贴着,胤礽将溪则抱在胸前,溪则的两手抵在他健实的胸口,相依而眠,倒也不觉得窄。
只是第二日一早醒来,溪则还是腰酸背痛的难受。胤礽给她又捏又揉了一刻钟才好一些。过后二人一齐起身,各自收拾得齐齐整整,一个去上朝,一个往宁寿宫请安。
溪则来得勤,总是最早一个到的,皇太后见着她就眉开眼笑的招呼。诸人都说皇太后糊涂,溪则却在这年余的相处中发觉,皇太后温和豁达,淡冲清明。她没孝庄太后的本事见地,便从不在康熙的朝政上发表言论,她对后宫诸妃的小动作不是不知道,但皇帝自安排了人管束,她便当做不知道,也从不依仗身份为难她们,安享她尊贵无二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