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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师兄一直在寻找龙师传人,我见他苦寻无过,便推荐了薛儿。”
“啧啧,爱妃,你假公济私。”司徒景明轻吻她面颊。
“薛儿天分颇高,学东西极快,又心思纯粹,哪一点做不得龙师了?”顾楼兰斜睨着她。
“做得做得……”司徒景明赶紧扯白旗:“薛儿什么都好,自然做得了龙师。”不过看酉儿平日里欺压顾薛衣的样子,这未来的龙师若是惧内……那可好看得紧了。
“爱妃既打算让薛儿做下任龙师,那岂非等于将薛儿和酉儿绑在一起了?”看来酉儿将来的驸马,不是顾薛衣也不成了。
顾楼兰蹙了蹙眉:“酉儿的终身大事,现下还不好决定。”
“反正本朝公主到了十八岁时,就得抛绣球招驸马,与其找个莫名其妙的,还不如薛儿呐。”司徒景明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这龙师既然代代都是女人,那万一以后多几个女皇帝,本朝岂非要禁断成风了?”
“第一任龙师立下规矩之时,哪里想得到两百年后会有你这么个女扮男装的皇帝立了个公主做皇储。”顾楼兰拍拍她的面颊:“看来这规定,是时候改一改了。”
“不用改不用改,这样多有趣啊。”司徒景明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爱妃为了这个规定,推了个昏君做皇帝。朕倒想知道,后人遇上了同样的困境,会做何抉择。”
“就你爱胡闹!”顾楼兰宠溺地捏捏她的脸:“师兄前番过来也相中的薛儿,只是兄长不大愿意的样子,所以才拖了一阵子。如今薛儿也八岁了,再不入青城学艺,怕就有些迟了。”
“所以忘机道长是来催债的咯?”
“师兄希望我能再劝劝兄长,莫要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他做什么不自己去说?”司徒景明不解。
顾楼兰莞尔一笑:“兄长与师兄当年有些恩怨,师兄大概是不愿面对兄长吧。”
“唔……爱妃呐,你要劝你兄长,可别赶在这几日。方才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
顾楼兰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就见司徒酉动了动,通红的小脸上露出十分难受的表情来。司徒景明忙俯□,将冰凉的手贴上司徒酉滚烫的额头:“怎么了酉儿?不舒服么?”
“想喝水……”司徒酉沙哑着嗓子道。
司徒景明顺手抓过茶盏,扶司徒酉坐起来,小心地喂她喝下去:“你说你小小年纪,就算喜欢喝酒,也当量力而行。若是喝坏了身子,你找谁赔去?”
司徒酉微垂下头:“父皇,酉儿知道错了。”
“知错有什么用?知错了还要改!”司徒景明难得有点为人父亲的端正样子:“你可知道你喝的是薛儿将来嫁人时才能动的女儿红?”
司徒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朕罚你一年之能不得沾酒,明日酒醒之后,亲自到顾府向老师赔礼道歉,明白了么。”
司徒酉长长的睫毛微颤着,轻声道:“是,父皇。”
“好了,你身子不适,便回东宫歇息罢。”司徒景明了摸她的小脑袋,声音又柔了下来。
司徒酉慢慢爬起身来,向司徒景明与顾楼兰依次行礼:“父皇,兰妃娘娘,酉儿告退。”
“我们家酉儿就只知书达理啊……”司徒景明望着司徒酉的背影连声感慨。
“和某位昏君半点都不像。”顾楼兰白她一眼。
司徒景明的脸皮那是何等的厚,闻言只是嘿嘿一笑:“此番却是对不住薛儿,待明日朕将她宣进宫来,再行补偿便是。”
“你要怎么补偿她?”
“薛儿爱喝酒,那朕便让她到酒窖里喝个痛快。”司徒景明笑道:“有几种酒是酉儿特别喜欢的,朕会郑重介绍给薛儿的。”
“父皇,酉儿要招顾薛衣为驸马!”
第二日一早,司徒景明便找了顾薛衣进宫来,将她丢在酒窖后,便回寝宫睡回笼觉。谁知一觉醒来,就见司徒酉急匆匆地冲进寝宫来,还未请安,便丢出这么一句话。
司徒景明眨了眨眼——这是什么状况?酉儿与薛儿的进展未免太快了吧?
若非两人还小,她少不得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做了什么生米熟米的事情。
见司徒景明发呆,司徒酉重复道:“父皇,我要招顾薛衣为驸马。”
司徒景明忽笑了起来:“好,父皇准了。”
这回轮到司徒酉惊讶:“父皇答应了?”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工夫呢。
“答应了。不过酉儿可否给父皇说说,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想‘娶’薛儿的?”司徒景明笑吟吟地拉过女儿,并排在龙床上坐下。
司徒酉的小脸上掠过一抹红晕:“今日……今日酉儿在寝宫沐浴的时候,顾薛衣那坏蛋竟然潜进来偷窥……”
嘎?这情况就严重了……
“这薛儿平日里可乖乖的,看不出居然会做这种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司徒酉怒瞪她一眼:“她身上全是酒味儿,这难道不是父皇种的恶果?”
咳……还是酒后乱那个性。
“酉儿被薛儿偷窥了,然后呢?”司徒景明穷追不舍。
“父皇说过,女儿家被人看了身子,那人就一定要负责,是么?”司徒酉问得十分认真。
“唔,是有这么回事。”司徒景明点了点头。
“酉儿的身子被顾薛衣看了,所以顾薛衣就应该负责。”说起这事,司徒酉便一脸地愤怒。
“对对对,酉儿说得对,这薛儿做了就该负责呐。”司徒景明笑嘻嘻地问道:“现在薛儿人呢?”
“酉儿正在罚她。”司徒酉想到方才顾薛衣所言,便心中来气——这家伙居然敢说比起她来,她更喜欢酒?当真可恶之极!
罚?很好,酉儿,你已将爱妃对付你父皇的本事学去了一半,再接再厉。
“哦?酉儿可莫要做得太过了,要是伤了薛儿,小心老师与你拼命。”
司徒酉点点头:“父皇放心,酉儿自有分寸。”
司徒景明对酉儿比对自己还放心,于是放下心事,挂上招牌式的笑容:“酉儿呐,若你要与薛儿在一起,父皇有句忠告,你可一定要牢记心上。”
“父皇请讲。”
“一定要在上面,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上面,切记,切记!”这是司徒景明血和泪的体会。
“是,父皇。”司徒酉似懂非懂地应着。
“好了,咱们父女俩很久没有这样聚一聚了,”司徒景明摸着司徒酉的小脑袋:“来,陪父皇下盘棋如何。”
司徒酉乖巧地点点头,两人摆开棋盘,厮杀起来。
至于她下累了棋在两仪殿歇下,醒来之后才想起被吊起来的顾薛衣,那已是第二天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薛悲剧了……
145
145、天各一方 。。。
“兄长答应了。”
又几日后,司徒景明正与顾楼兰用膳的时候,顾楼兰突兀地道。
“答应什么?”司徒景明愕然问道。
“答应让师兄带薛儿回青城山修行。”
司徒景明放下筷子:“先前大舅子不是死活舍不得么?怎地突然又开窍了?”
顾楼兰轻叹一声:“前几日酉儿不是将薛儿吊了起来么,结果又忘记放她下来,足足让她吊了一整日。这薛儿一被放下来便哭个不停,非要人抱着,一落到地上,便浑身发抖。”
司徒景明扯了扯嘴角:“这是怎么回事?”
“兄长找太医来看过,说是薛儿惊吓过度,心里对实地起了抗拒,非得离了地面才能安心。我便对兄长说青城一脉医术独步天下,若将薛儿交予师兄,过个几年,定能还他个好生生的女儿。”
司徒景明笑道:“爱妃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我这也是为薛儿好,就算治不好薛儿,薛儿学了功夫,自然就能高来高去了。”顾楼兰夹了一筷子菜到司徒景明碗里。
“朕倒是担心酉儿,若她知道薛儿走了,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呐。”前几天司徒酉才说要招顾薛衣为驸马,要她负责,结果这丫头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跑了。
“薛儿现在离开,是为了她们今后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酉儿究竟是孩子,闹也闹也就过去了。”
司徒景明点头道:“说到底,酉儿也是身在宫中无人做伴,这才拉着薛儿不放。也是时候给她找一个伴读,分一分她的心了。”
“你可有好的人选?”顾楼兰抬眸问道。
“五弟前一阵子还与朕提起,说是弟妹的一个小侄女如今也有十一二岁了,性子稳重,又好武,颇有弟妹当年的风采。”
顾楼兰一听便知:“你是说苏黎将军的女儿苏越溪?苏姐姐当初与我提起过。”
“依朕看,不若让这苏家的丫头进宫做酉儿的伴读,她武艺好,还可以贴身保护酉儿。”
“也好,我也想见见这酷似苏姐姐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事实上,司徒酉对顾薛衣离开这件事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本以为她会来向司徒景明哭闹,可据说她闻讯之后,只是在东宫里发了一阵呆,谁也不知道她小小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第二日,她又像平常一样,读书,习武,做一个储君该做的所有事情。
司徒景明拐弯抹角地问她,她就仰了小脸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心里发虚偃旗息鼓。日子一久,便再也没有人敢向她提这件事了。
至于苏越溪,司徒酉倒对她颇为满意的样子,两人时常在一起读书习武,除此之外,却也并没有什么交流。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司徒酉一天一天地长大,司徒景明依旧半真半假地扮演着她的昏君,顾戎轩与司徒文章仍在演着将相不和的戏码。
到了司徒酉十二岁的时候,司徒景明做出了一个令朝野为之骚乱的举动——在酉儿生辰那一天,她将天朝公主、皇储司徒酉郑重地介绍给百官,并且在寿宴上宣布,从次日起,司徒酉将每日随朝,开始学习处理朝政。
对于某些敏感的人而言,这无疑宣示着司徒酉的皇储地位不可动摇,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便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许多自问有些资本的朝臣便为自己的子侄向皇帝求娶公主,然而无论那些青年少年是多么的年轻有为才德兼备玉树临风,却都被皇帝陛下一口拒绝。
理由,却是太祖皇帝时留下的一个奇怪的规定:大凡司徒皇族的公主年满十八岁者,都要抛绣球招驸马,无人可以例外。司徒酉虽是皇储,却仍顶着公主的封号,自然也要等十八岁时才能抛绣球选婿。
“若是诸位爱卿的子侄当真喜欢公主,不妨为她守身如玉,待得六年后抛绣球之时,天可怜有情人,这绣球自会落到他们头上的。”皇帝陛下当时是这样说的,只是笑容里却多了几分促狭的意味,让这些前来提亲的大臣们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司徒酉的日子是过得愈发紧张了,可远在青城山的顾薛衣却是每日里喝酒练武看风景,悠闲自在得紧。
“薛儿。”忘机无奈地抬头,果见顾薛衣又蹿到了树顶上去吹风。
这孩子的心病是治得差不多了,可也喜欢上了身在高处的感觉。顾薛衣在轻功上颇有天赋,如今轻功造诣之高,便连他这个前天下第一高手也远及不上,几乎可以与武林之中以轻功闻名的“藻上飞燕七”相提并论。
“师傅,”顾薛衣几个纵跃,轻飘飘地落在忘机身旁,头上随意扎着的道髻终于经不起她的来回折腾,散落下来。她也不以为意,随意地将头发往脑后一拨,向忘机露出纯良而温和的笑容:“师傅叫徒儿?”
忘机仔细打量着她,几年一过,她的脸孔渐渐长开,虽没有顾楼兰的明艳,却自有一种天高海阔的清朗,与当年的顾锦城有几分相似。想是少了束缚的缘故,顾薛衣的性子愈发的随意懒散,若是喝起酒来,那痛快淋漓的样子,简直像一个快意恩仇的侠士,而不似一个名门闺秀。
“前番你师兄来了信,说是准备在北关滞留一阵,信中还问起了你。”
顾薛衣不解地眨了眨眼:“师兄?原来徒儿还有个师兄么?”
“自然有的,那是为师收的第一个弟子,名叫虞罗。你入门之前,他便已离开寄游宫,四处游览名山大川,至今为归,因此你始终为曾得见。”看着顾薛衣那与虞罗相似的脸,忘机自是感慨非常。
“哦……”顾薛衣点点头:“那师兄怎么会知道我?”
“自是为师信中提的,”忘机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别想这么多,为师问你,前几日要你读的书,你可读完了?”
“师傅说的是《六韬》与《韩非子》?徒儿都记下了。”顾薛衣脸色微苦:“师傅,为什么徒儿非要读这些书不可?徒儿将它们背下来,可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不如到树顶上喝酒吹风来得舒服。”
“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