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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甲第厚道啊,不懂的东西他从不装神弄鬼,干脆闭嘴,所以沐红鲤挑书他没给任何建议,终于等到食堂开张,本来沐红鲤想要请他吃专门点菜的雅间,赵甲第没同意,点了份9块钱的午餐,酒没有,就用两份荤菜补偿了,这方面一点没客气,沐红鲤饮食清淡,加上来了例假,更不敢乱吃东西,赵甲第一口气要了5量饭,沐红鲤只要了一两,两人形成鲜明对比,坐下后赵甲第就开始对付跟小山一样的米饭,沐红鲤见多了在她面前竭力展露华丽一面的公鸡公鸭公孔雀,赵甲第太异类,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做作,难得的是狼吞虎咽也不至于太过粗野,坐在赵甲第对面的沐红鲤笑道:“就不知道再坚持一下,留个美好印象?”
“都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有缺点就早点暴露,省得以后像一些夫妻躺在一张床上了才猛然发觉互相不熟悉。”赵甲第笑道,今天其实没什么运动量,沐红鲤体重估摸着也就90斤出头一点,背她就是跑外国语一圈也不至于让赵甲第饥饿到要吃半斤米饭,只是被勾起对王半斤的思念,这种时候,赵甲第都会撑半斤米饭下肚子,这也是当年王半斤给的提议,还非得跟赵八两拉钩上吊。
“一辈子?”
沐红鲤笑道,使劲瞪着赵甲第,“上次见面,你就说给我幸福,赵甲第,你说话可以不要这么不按常理吗?”
“我也没剑走偏锋啊,这真是我心里话。”赵甲第笑道。
“不是早跟你说过《孩子》是我写给我男朋友的吗?”沐红鲤哭笑不得。
“结婚了还离婚,谈恋爱了能说明个啥。”赵甲第笑道,没心眼没心机的憨傻模样。
“精神可嘉,但是在做无用功。”沐红鲤一脸无可奈何。
“初中物理课本上明确定义无实用价值又不得不做的功,叫额外功,而额外功就是寻常所谓的无用功,由此可见,无用功是有用功的必要条件,说到底,我还是在做有用功。”赵甲第笑眯眯道,吃掉3两饭后,剩下的2两饭吃得细嚼慢咽,像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其实这也是他的习惯,习惯了做事开头部分势如破竹,然后再猫玩老鼠一般慢慢享受,跟沐红鲤相处何尝不是这个阴险道理。
“狡辩。”一点一点掉进陷阱的沐红鲤笑道。
“我初中那会可是物理课代表,还兼着化学课代表,牛不牛?”赵甲第半真半假道,现在他无形中是这所学校唯一能够面对面观察沐红鲤容颜俏脸的猛人了。
“牛。”沐红鲤笑道,没往深处想,因为她弟弟什么分数线考上大学最清楚不过,勉强挤上二本线的末班车,所以在她印象中赵甲第成绩方面不会太彪悍,她对这个也没偏见,甚至正是这种“弱势”衬托出赵甲第在俄语领域的出奇强悍。所以真不晓得沐红鲤知道眼前家伙能够把物理化每个细节定义都背诵出来后的真相后将是何等吃惊。
“说说看我情敌,我好早点研究制定战术战略。”赵甲第眨眨眼睛。
“比你高一点,比你帅一点,比你成绩好一点,没了。”沐红鲤也眨了眨眼睛。
“个子已经没办法再拔高了,脸蛋一出生就决定了,至于成绩,我也努力了,看来是没什么希望打败那位情敌。”赵甲第一本正经道。
“你比他俄语好。”沐红鲤笑道,她发自肺腑喜欢赵甲第从一而终的“坦诚憨厚”。
“俄语好又不能当软饭吃。”赵甲第苦笑道。
沐红鲤瞪了他一眼。
“以后可能不太能常来外国语。”赵甲第遗憾道。
沐红鲤就这个话题保持沉默。
“大概三天才能抽出一次吧。”赵甲第抛出一颗大地雷,差点没让沐红鲤崩溃,她放下筷子,无奈道:“赵甲第,我们可以做朋友,绝对不是那种敷衍性质的朋友,这样不好吗?”
“挺好,但不是最好。”赵甲第也成功解决掉最好一点米饭。
“一根筋的家伙!”沐红鲤恨恨道,却没什么杀伤力,只是平添风情韵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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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红鲤今天下午去俄语口语训练课的时候手中多了些与俄语无关的书籍,是某人让她托关系从复旦交大等学府数学专业购得的数学教科书,离散数学和数学物理方程之类的,杂七杂八一共五六本,进入教室后她天人交战一番,最终选择坐在那家伙身边,这是她大学以来第一次不是坐在第一排,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壮举,能够在入学没多久就开始啃空间解析和复变函数的疯子当然只有赵甲第,八两兄接过沐红鲤帮他找的书本,离上课还有七八分钟,就开始随手翻阅一本《抽象代数基础》,沐红鲤见桌上角落摆放有一本笔记本,两三块钱就能买到的那种,她拿过来,刚翻开就一阵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据,数学是高中生涯短板的沐红鲤瞠目结舌,愣是没看明白哪怕一小段资料,赵甲第的字很漂亮,行书,笔锋异常雄健,却不刻意追求力透纸背的意境,看似轻轻淡淡,俨然有两三分她爷爷所谓运转如意后即有平地起惊雷的味道,到最后对公式一窍不通的她就退而求其次,开始专心研究赵甲第的字,竟有点爱不释手,赵甲第则安心咀嚼那本《抽象》末尾的伽罗瓦扩张,上课铃响起后,沐红鲤翻遍二十几页都繁密细致气势如黑云压城的笔记本,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第7页开始都是上午的听课记录,前面是一些奇异积分算子的加权估计,在复旦一堂学术报告免费听来的,还有一些极小子流形与调和映照的公式资料,是同济大学某个老教授讲解的,私货很多,受益匪浅,今天早上在复旦听的那个也不错,没浪费时间。”赵甲第耐心解释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沐红鲤无私贡献出这么多本教材,赵甲第也乐意给她说点专业性的东西,省得她误认为自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玩什么曲线救国的弱智把戏。
“沙墙消波吸能效应两相流计算模型的算法?”沐红鲤特地翻到第7页,好不容易报出一个很拗口的术语,这本笔记薄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书。
“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赵甲第轻笑道,继续研究他的伽罗瓦扩张。表情没流露出什么不屑鄙视,不过他嘴角挂着的笑意,绝对能让人抓狂。
“那你用最简洁易懂的词语给我解释一遍,否则别想请你吃晚饭。”被踩到软肋的沐红鲤轻声威胁道。
“真要我解释?”赵甲第放下手中的《抽象代数基础》,微微侧身凝视沐红鲤,这孩子自从被他“勾搭”上后,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堕落,现在连上课都敢不聚精会神了,实在太让男老师和男生痛心疾首。
“你说!”沐红鲤大无畏道,其实很心虚。
“真要说?”赵甲第笑道。
“废话。”沐红鲤恨恨道。
“简单来说,就是研究一个包含强源项两相流方程的求解算法,你可以通过分裂法和R变换,把问题转化为一个守恒律问题和一个常微分方程问题,对于守恒律,采用有限体积格式离散求解;而对于常微分方程问题,则针对问题能量级很高的特殊性,从问题的物理背景出发,将其右端项分成动能和内能两部分处理,而动能部分则通过动能方程将它解析求解出来,因此取得了良好的整体数值计算效果,好了,解释完毕,我相信每个词语你都认识,至于听没听明白,我就不知道啦。”赵甲第一本正经给出深入浅出的解释,不过根本不掩饰他眼中的促狭意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小美眉,在叔叔面前,不要班门弄斧哦。
“听明白了。”沐红鲤合上笔记薄,笑眯眯道,似乎感染了赵甲第的厚脸皮。
“孺子可教。”赵甲第也不揭穿双方心知肚明的谎言,安静地陪沐红鲤上完两堂口语训练课,讲师很和蔼,私下也将沐红鲤视作得意门生,所以对赵甲第也爱屋及乌,任由这厮躲在角落与世无争地听听俄语看看数学。
下课后,按照惯例和两人培养出来的默契,走向食堂,沐红鲤掏饭卡请他吃饭,现在上外已经开始流传晋升为神秘人物的赵甲第,学院论坛或者一些小圈子里,八卦火焰熊熊燃烧,沐红鲤对此不甚在意,也许是过于鹤立鸡群的缘故,加上性子比较冷,寝室三位女生对她也只是羡慕嫉妒多过亲昵,舆论导向逐渐偏向沐红鲤在跟一位扮猪吃老虎的公子哥式富二代交往,也有极少数牲口酸溜溜嘀咕说那厮每次跟沐红鲤吃饭都不掏钱,怎么可能是富二代,那要还是公子哥,也太遭雷劈了。对于这些沸沸扬扬,沐红鲤依然安静自如,她是一个习惯坚守底线的女孩,一开始就打算跟赵甲第做朋友,再多,不太可能,再少,也绝不会。
对现在的沐红鲤来说,最大的期待是听赵八两拉二胡,因为他玩笑着说过他拉了十多年二胡,以后落魄了就去大街上扛二胡拉《秦腔牌子曲》混饭吃,说不定还能被某位慧眼如炬的富太太包养。
寝室熄灯后,沐红鲤躺在床铺上,摘掉耳塞,关闭播放俄语朗诵的耳机,撇撇嘴,拉二胡可比她弹吉他拉风多了。
第20章 二愣子
赵甲第依然是那个平凡普通的赵甲第,早晚两次的操场十圈,逃英语课,逃公共课,与其他好汉大侠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那些人用这些时间来睡觉打游戏看a片泡美眉,赵甲第则是看赵三金让齐东草定期传来的公司财报,去图书馆呆着阅读感兴趣的经济类和哲学类名著,去复旦交大和同济等名牌学府听讲座,如果还有剩余就去上海外国语“骚扰”单身贵族沐红鲤。
最近几天他又从中介那里捞到一份还不确定靠谱与否的家教,说是让他每个周末去两次,每次都是6个钟头,保底月薪600,额外酬劳与学生成绩提升幅度挂钩,赵甲第喜欢一件可以清晰量化到百分数的事情,就毫不犹豫接下。
在这之后大学…运动会开始进入报名阶段,金融学院是他们学校的“长子”,相对来说人才济济,一向在辩论赛和各大运动项目上都占据绝对优势,可在5000米和10000米环节却出现严重脱节,学院体育部心急如焚,部长几乎下了死命令,强硬要求部员不择手段地去挖掘出几个黄牛型人才,任务层层下达,到赵甲第班级后,沈汉就将吃饱了撑着每天都要去操场守株待兔的八两兄出卖了,一开始赵甲第没肯答应,熬不过沈汉和班长联合学生会干部软磨硬泡,就答应去参加运动会前的选拔和培训,因为报名人数屈指可数,赵甲第就很荣幸地直接跳过选拔一栏,不过变化也不大,无非是由每天的20圈变成40圈,不过已经足够将他推入火坑的沈汉看着都于心不忍。
每次赵甲第汗流浃背回到寝室,习惯无聊了就去泡杯铁观音的沈大元帅都会涌起愧疚感,终于舍得拿出藏在柜子深处的烧酒,给赵甲第盛满一杯,反正寝室就只有他和赵甲第喝高烈度的白酒。今天沈汉给赵甲第端上白酒后,瞥了眼茶罐子,随口说道:“甲第,茶叶没多少了,还有没有?”
“我让奶奶再寄一点过来。”赵甲第一口喝光白酒,烧透肠子的感觉真他娘舒畅。
“最好弄点浓一点,这罐子茶叶太淡了。”沈汉漫不经心道。
“那换普洱。”赵甲第笑道,奶奶最喜欢收藏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稀罕玩意,除了最大头的房子,还有一些羊脂玉、翡翠、鼻烟壶等众多散件,不过这些在老太太心目中都无足轻重,全是留给宝贝孙子小八两的东西。老人家收集茶叶只有普洱和铁观音和一些不知来处的老青茶,据说赵家老佛爷捂得很严实的私货中就有一饼将近90历史的宋聘号普洱,至于安溪铁观音,反正每年就那么点,大部分都给赵甲第和不知深浅的沈汉给糟蹋了。
不过在房地产领域,赵甲第奶奶几乎对一二线品牌和它们的拳头产品如数家珍,托儿子赵三金的福,她跟很多大房地产商老一辈成精的人物都有联系,逢年过节什么的都要互相热络送礼一番,到今天为止,连赵三金都不知道这位母亲购买了多少房产,20年前她就开始在全国各地收购老宅,10年前开始投资别墅,只要没钱了就找赵三金要,金海集团的现金流一向很变态,所以赵三金即便起初不想给,也熬不住老太太故作姿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的辛酸史,每次结局都是他反抗无效后的悲壮投降,忍痛割肉,继续砸钱,不过现在回想,这二三十年来老太太小农意识极重的执拗投资确实给家族带来一笔潜在的巨大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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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犊子,认死理,言语尖酸刻薄,精明世故。
奶奶这些脾气其实赵甲第都一清二楚,不过他没那本事让奶奶做个慈悲观音,一辈子光阴积攒下来的古怪脾性,赵甲第就只能顺着由着了,只能尽力做一些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