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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那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苏靖见到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撑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唔。”朝书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
苏靖笑得更加欢快。
“宝林,你要说什么嘛。”朝书小声嘟囔道。
苏靖眼光飘到窗外,笑道,“看,这不是来了吗。”
朝书跟着往窗外看去,一只玉石般雪白的鸽子顺着晨光的流线穿破树叶的斑驳剪影从碧蓝色的天空飞下。
“咕咕”,鸽子在屋外盘旋了两圈,才扑打着翅膀飞了进来,直冲向苏靖。
苏靖笑着一抬手,鸽子就自觉地落了下来,红色的小爪子收拢,抓紧那根屈起的手指。
朝书刚想摸一摸,立刻眼尖地发现白色羽绒下的竹筒。
“信鸽?”她失声问道。
“是啊。”苏靖并不急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而是替鸽子理了理毛。
“它怎么可能进皇宫的?宫墙哪里应该有监视才对,这种违禁的鸟类按理说会被射下来。”朝书发现那鸽子一副很受用地表情,甚至眯起了黑豆大小的眼睛,神态简直跟苏靖一模一样。
“这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养的。”苏靖示意朝书打开鸽子腿后面绑着的信管。
朝书小心翼翼地分开鸽子屁股上的绒毛,拔出塞子,拈出一小卷纸,又把塞子塞回原位。
苏靖将手一扬,鸽子顿感脚下一空,啪的展开双翅拍打着飞起来。它扭头看了苏靖一眼,低低地在屋内打了个转儿,从窗子之间掠出,停在了屋外的树枝上,歪了歪头,异常不满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它怎么了?”朝书奇道。
“我没给它回信之前它不会走的,不过这一次它可能会等好长一段时间了。”苏靖笑着抓起桌上的纸卷,用镇纸压住一头,用手指慢慢捋开另一边。
朝书知道这是苏靖让她也看的意思,便把头凑了过来。
——小苏,见字如面。
——小苏,今天有点无聊啊,想起上一次的信还没有回你,所以说点什么吧。
——我看你是没时间陪阿故了,我准备过一阵去把他接出来玩两天。
——对了,你在后宫待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听说还升了两阶,玩得开不开心?有什么好东西要记得给我留着哦,以前你送我的好像都不知道花在什么地方了,毕竟三年了嘛。肖平那个家伙姑且算是个清官,所以,他一个人已经快养不起我了。
——啊,忘记了,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不对,不过没关系啦,这次咱们俩难得的近,有空记得出来找我玩哦。
——凭凭。
苏靖会心的一笑,转脸望向朝书。
朝书茫然地回望过来,又低头看了看纸上触目惊心的那一排字。
——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不对。
她再次瞪向苏靖,咽了口口水,“宝林?”
“嗯。”苏靖笑着应答。
“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朝书现在是一头雾水,但她最想问的还是这个问题。
“这个啊,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情。”苏靖笑道。
“啊?”
苏靖忍不住又摸了摸朝书的脑袋,看着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就想笑,这个丫头,现在比最开始稳重了很多,可是依旧不够标准。忍辱负重宫中数年,她还有她真正想做的事情,自己迟早是要走的,要是等自己离开了她该如何是好。不管她的目的是恶是善,只有心沉下来了,才有余力判断是非。
而现在,连自己,这个样子的苏靖,都不够心沉。
如果是苏惘然的话,早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吧。
不过,好像也不尽然。
无所谓了。
“我本是金丰城烈山背后镇边小村的猎女,因为无意滑落猎场顺道在虎口底下救了皇后,才被皇帝招入宫中。”苏靖笑道,“这个是你之前就知道的。”
“是。”朝书回道。
“但其实,我不是真正的猎女。”苏靖叹道。
朝书眼睛陡然睁大,却没有插话。
“我三年前,晕倒在那个村子里,被一户猎户给救了。但是,我把我晕倒之前的除了名字以外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而那户人家死去的女儿恰好跟我差不多大,于是我就被我现在的爹娘认下,开始生活。直到,那一次皇家打猎。”
“也就是说你其实不是那猎户的女儿?”朝书吐舌道,音调中带了些玩笑的意味,“这个是死罪。”
“对。”苏靖这下都有点佩服朝书神速的接受能力。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朝书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这个才是关键。
苏靖轻轻一笑,“想起来了。”
朝书的眼中霎时精光满满。
“但不是全部。”苏靖颇些遗憾地眨眼笑道。
“宝林,你逗我玩呢!”朝书立马瞪圆眼睛准备炸毛。
苏靖赶紧拍脑顶,“不是不是,我这不是要告诉你吗。”
“你的过去?”
“不想知道?”苏靖又想捏她的鼻子,不过憋住了。
“废话。”朝书气鼓鼓地道,“当然想。”
苏靖想了想,走到窗前背过身靠在窗框上面向朝书,抱起手侧头,“那好,我把我现在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的侧身被清晨的阳光投下一画阴翳,在朝书的视野中恍惚有些失真。
“如果不是明妃的刑罚,我可能还没有想起这些。前面的十多年,撇开某种我目前还没有想通的根本身份不提,我开过赌坊,鼓捣过草药,做过铸剑师,拿过算盘,买卖过情报,养过马,好像大概还当过□。在此之后,我应征入伍。不过现在看来说成入伍并不准确,具体应当是进入了某位大人的侍卫队。我记得不是个小人物,因为那人的自称,是本宫来着。”
“皇室!”朝书屏息。
“或许是。当时由于事态神秘,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被告知主人的身份。在某一天晚上,是我执勤,刺客来袭。当时比较紧急,刺客人数又很多,我记得我挨了很多刀,最后还替那个主人挡下了最致命的那一刀,然后带他逃离。”
苏靖笑了笑,双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我还记得呢,大概就是在这里,肚脐附近,胸口之下,伤疤很长很深,当时感觉是肠子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比现在那个小腹上的旧疤痕稍微高一点的位置,不过当时的痕迹现在都消失了,那些浅的更是我都记不得伤在哪儿了。毕竟,那时大概是十一年前,当今皇帝还没有上位。”
“宝林,你不是十九岁吗?”朝书脑子有点吃不消了。
“那是我瞎编的,怎么可能才那么点,加个五六七八岁差不多才是真的。书归正传,我与主人逃到了他指定的位置,我们在那里躲了一晚上。接着第二天,我们收到了增援的信号,我跟他突出重围,奔赴增援抵达的地点。我还记得,他好像在我归队之前,还说了一句类似于他谁都不信,但愿意在那次事件之后相信我的话。”
本宫或许谁都不相信,但是,我唯一愿意永远相信你。苏靖在牢中回忆起来的是这么完完整整的一句话。她当时与那个所谓的主人都蒙着脸,谁也看不到谁的面貌,可是她记得那是个瘦而且高的年轻男子,眼神桀骜睥睨,仿佛掌有天下。
现在的话,她想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还成了这种诡异的关系。
“然后,我接着当他的侍卫队,被提拔成了队长。可后来,战争莫名其妙的爆发了。我原来不觉得关我什么事,可是没想到我被分进了正儿八经的军队。后来才知道,那个侍卫队解散了,而所有人都不知去向,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接下来,我被派到一支军队里当伙头兵,并且从战场捡到了一个全家死于战火的小女孩,由于她害怕回忆起过去不愿意再叫原来的名字,于是我只得给她
28、第二十七章 帝君初妻 。。。
取了个名字,叫苏惘然,她更喜欢我叫她然儿,于是我们所有人都叫她然儿。”
“苏惘然。”朝书自言自语。
“其实那也是我真正的名字,只不过我比较懒,就让给她用了,反正我还可以叫苏靖的嘛。结果却变成了她叫然儿,我还是被人叫做苏惘然。再后来,我开始上场打仗,由于主帅指挥失误,我们军队在一次进攻中,遭到堪比了屠杀的反击,几乎全军覆没。我带的那个小队侥幸逃脱。为了等待大部队的救援和免于军法处置,我们开始了游击式作战。这时,我遇到了石显和他的部队。”
“战神石大将军?”朝书惊呼。
“是他,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将军。我们两方相遇时,他正由于主帅临阵脱逃,带了一群残兵企图拼尽最后一丝希望夺下仙城作为堡垒。我们这边早就断粮断补给,一直靠掠夺补充也不是办法,于是一拍即合,他明我暗,一群亡命之徒疯狂突击加诈兵加偷袭的强行拿下了重兵把守的仙城。那一次战役,让我们两都有了军功在身,并一起封了官位品级。当然,我是个虚职,而后,我的部队也只能作为石显的影子部队参战。我跟石显的关系自然也很过硬,于是,后来我把我认的的妹妹,我养大的然儿,许配给了石显。大婚那天,我看得出来然儿很开心很开心。我就是知道她喜欢石显我才提的亲。那天晚上,我还记得,整个军营都挂满红色的灯笼,穿着大红嫁衣的然儿特别漂亮。”苏靖不知觉地勾起了嘴角,却又想起石显书房中的那块灵位,笑容不由得僵住。
然儿,你也已经不在了吗。
“然后呢?”朝书等半天没有下文,急问道。
苏靖一摊手,“没有了啊。”
朝书眉毛挤成八字形,“就没了?”
苏靖点头,“确实没了,我的记忆到此截止,这里是个断层。”
朝书的神色逐渐镇定,沉吟良久,轻轻开口问道,“宝林,你该不是只想说个故事给我听吧。”
苏靖温和一笑,颔首,“当然不是没目的,但是要慢慢来。你是目前与我最相近的人,我的事情你当然要知道的越多越好。只有所有东西都明晰了,才能够在此之上直接做出决策,而不是来找我。”
“朝书谨记。”
苏靖看了看天,撑了撑腰,笑道,“时辰不早了,该有人来接我上路了。”
正说完,房门就被敲响,碧心的声音响起,“宝林,朝书姐姐,秦公公来了。”
“你看。”苏靖笑着对朝书道,紧接着扬声转身,“就来!”
“宝林。”朝书拉住苏靖的袖子,咬唇道,“你可要小心。”
“我明白我明白,别担心。说回来,跟了我这样被审来审去的宝林,你们还真是倒了大霉。”苏靖歉然笑道,走了两步,又停足对朝书道,“对了,我打算让你练武。”
“什么?”朝书上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分辨,就懵在了原地。
“这个我来安排。”苏靖笑笑,推门而出。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秦裘,当下满面笑容地一鞠,“秦公公。”
秦裘摇头,“哎哟,不敢当。靖宝林这不是笑话奴才吗。”
“苏靖戴罪之身,岂敢笑话公公。”苏靖心知皇后昨天也就是说说,要是真的来送她进尚忏司,还不知道掀起多大的风雨。秦公公才是今天的正主。
秦裘笑道,“靖宝林,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在宫中谁敢轻视。今儿奴才也是迫于无奈,只有得罪了,请吧。”
苏靖微笑点头,跟着秦裘出了院门。
虽说是身负重罪,可是没有剥除封号,又带着伤,秦裘还是给她准备了一辆轿子。
在轿上晃荡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轿身一错,停了下来。
“靖宝林,请下轿。”秦公公在边上喊道。
苏靖拂帘跳下,只见面前是座灰色为主调的高大建筑,墙体开阔,上面悬了个匾额,蓝底黑字地写着尚忏司三个大字。
苏靖一低头就准备进去。
“等一等。”旁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侍女打扮的少女。
她屈膝向苏靖和秦裘行了个礼,才对苏靖垂眉道,“这位是靖宝林吧。”
“是。”苏靖回了一礼。
“婢子是元妃娘娘的侍女朱镜,我们娘娘说了,她想在尚忏司审查之前,见一见靖宝林。”少女一丝不苟地说道。
“那劳烦朱镜姑姑带路。”苏靖笑道。
少女再次向秦裘一礼,“总管公公,婢子告辞。”说罢,对着苏靖示意性地一抬手,带头离去。
苏靖老老实实跟在她的后面,绕过尚忏司的外墙,走入斜后方的一个偏宫之内。
尽管远看上去很简洁,却并不是皇后的凤仪宫的庄严基调,装饰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极尽巧妙精致。
“靖宝林,娘娘就在正屋中等您,婢子没有受宣,不便入内。”朱镜一踏足走廊边缘就立即止步。
苏靖笑着冲她一点头,跨过那一道阶梯走上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