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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难为-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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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又安一脸尴尬,只能假装自己是刚起来,又回到床上躺着了。
    梦言带了御医,先去给谢蒙号了脉,开了调理的方子,才来给谢又安瞧伤。梦言在旁边看着,抿着嘴不说话,气压有点低,御医和谢府的侍婢都绷着神经,轻声细语的。
    谢又安如坐针毡,浑身不舒坦。
    等御医说“无甚大碍”之后,梦言挥退下人,问谢又安:“这次你想要什么赏?”
    谢又安自然是说分内之事,能为陛下效力是三生有幸,不敢讨赏。
    梦言琢磨着慢悠悠地开口:“那我就自己定了。御前带刀侍卫,可满意?”
    谢又安呆了。
    高驰晋升的消息早传了过来,谢又安以为今上这样安排的意思是不愿自己再留在跟前了。至于原因,君心难测,猜也没有意义。
    没想到她却是给了这样的特权。
    今上……或者说,言儿她……在想什么?
    梦言见她没说话,就自己定了下来:“其余赏赐我叫人送来,赏银布料之类。另外我叫人给你做了几身衣裳,等你身体好些了拿去试试。”
    “谢,谢陛下……”
    “嗯,你也不用着急报道,把身体养好。初云把祺祥宫收拾出来一套空房,你直接搬进去就可以了。”
    谢又安完全不明白这个走势了,只能僵硬地应了下来,顺从无比。
    梦言说完这些,才问道:“当日救你的那个青布衣,你看清了没?”
    说到正事,谢又安回回神,把脑子中不断缠绕的纷杂思绪压回去:“看到个侧影,但不清晰。”
    “认识吗?”
    谢又安摇头。
    这几天她也在想那个男人。
    内力如此深厚的人少见,能把内力掌控到得心应手的地步,更是少见。凭自己有限的经验来想,过去是没有和这样一号人打过交道的。
    但他确确实实救了自己。
    谢又安问梦言:“陛下没有印象吗?或许他是保护陛下,才顺手救了我。”
    要是冲梦言而来,那更摸不清他的身份了。
    梦言:“可惜他动作太快,寻都寻不到。”
    谢又安宽慰她:“总不会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将来大概还能见到。”
    忽然室内起一阵风,人影从余光中闪过。
    一个男声朗声笑道:“不用将来,就现在吧!”

  ☆、第五十二章

来者朗声笑道:“不用将来,就现在吧!”
    梦言和谢又安具是一惊,脸色霎时惨白无血色。
    谢蒙是沙场出身,先皇召他回京时,他带了一批兄弟回来,谋到好出路的自立院户,还有一批人至今住在谢府,在谢蒙手底下做事。
    这些人身手都不凡,所以想混进谢府,从正门走远比翻墙成功的几率大,只要骗过看门的小厮就可以了。
    只是进了府走多远会被人捉个现行,这就不好说了。
    但这个青衣男人正大光明地出现内院,居然没惊动任何人,这功力着实骇人。
    也就是梦言吃惊地和谢又安对视这会儿工夫,再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时,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影已经闪了过去。梦言茫然半秒,急急转身,看到他已经在谢又安身边,单手探了过去。
    谢又安抬手格挡住他的手臂,男人手腕翻转,轻巧地绕到谢又安手臂下方,没见他发力,却看到谢又安的手臂受了什么震动,被向上挑了起来。
    而男人的手还留在原处,略微停顿之后,继续探向谢又安的脖子。
    谢又安另一只手出拳,打在男人掌心,被震出去的那只手适时补上,以掌为刀,横劈下来。
    两人相触的手臂保持势均力敌的僵持,男人轻笑,忽然收紧手指,握住谢又安的拳,向自己的方向拉扯。
    这一势完全超出谢又安的预料,身形被迫晃动,劈下去的手掌也失了寸道。
    眨眼间的功夫,梦言在身后举起的花瓶开始往下砸。
    谢又安急得大喊:“别过来!”
    男人反手又将谢又安推了回去,同时转身,对梦言璨然一笑。
    诶!?怎么回事?他笑什么!
    手中的花瓶也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依然在往下落。梦言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候才觉得像是砸到了软绵绵的棉花上,没什么着力感。
    原来是男人手掌托着花瓶一起向下,力道拿捏在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上,卸掉梦言的力道,迫使她减缓了手上的去势。
    梦言的手已经压到腰际以下,男人突然收紧手指,扣住花瓶转手腕,在半空画了个圈。
    花瓶就跑到他手里了。
    这什么妖术啊!居然能把花瓶完好无损地抢过去!
    男人看着南清,掂了掂花瓶,“啧”了一声:“这东西,砸着可不是玩儿的。”
    谢又安叫道:“躲开!”
    男人忽然转身,抬手将花瓶的底部对准谢又安,虽说拿的兵器滑稽搞笑,动作却干练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
    谢又安愣了一下。
    梦言还要去掏随身的匕首,男人轻巧地把花瓶丢过来。南清本能地伸手去接,晃了两次才抱紧。
    男人已经自行坐下,开始倒茶喝了。
    完全是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
    梦言:“……”
    谢又安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看她一眼:“女娃娃,可以嘛,带着伤还能在我手下过一招。”
    梦言盘算现在叫人的话,制服他的概率有多大。只动了个念头,她就立马放弃了——即使不懂武,也能看出来这男人实在强得可怕,就算是谢蒙本人来了,也不一定能赢。
    看他这架势,倒是不打算再动手了?
    梦言往谢又安的方向挪了挪,男人也瞥她一眼:“你是言儿?”
    言儿?这么亲昵的称呼,莫非……是认识的?
    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男人摇摇头,似乎对什么事很不满:“你如今是皇帝了,做事当考虑后果。这女娃只是你一个侍从,断然没有你冒险来救她的道理。”
    说的什么鬼话!
    梦言刚想反驳,谢又安在一旁道:“是!陛下不该莽撞!”
    梦言:“……”
    居然帮刺客的腔!谢又安你是傻子嘛!?
    梦言继续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押了口茶:“敬元白。”
    梦言:“……”
    槽多无口,我该说什么才好!
    男人微微侧目,像是在听什么。梦言茫然地眨眨眼,谢又安的表情也凛然起来,浑身肌肉绷得很紧,蓄势待发。
    敬元白放下茶杯,站起身,略带无奈道:“有杂鱼来捣乱,那只能——”
    梦言心中警铃大作,谢又安也惊怒地出手。
    敬元白只一个错步,躲开谢又安,无奈道:“心不静,招式就要乱。女娃娃,你还得修炼心性。”
    谢又安继续出招,敬元白却抓住梦言,往自己身前带。
    谢又安硬生生卡住自己的攻击,怒目而视。
    敬元白的声音依旧平缓:“言儿没白对你好。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
    说着,他拉着梦言向门外走。
    直觉上来说,梦言觉得他不坏,不会伤害自己。但被陌生人强行带走,这还是有些不可靠的。梦言刚要挣扎,敬元白悄声道:“莫要耽误时间。你听话些,我也早些送你回来。”
    梦言眨眨眼:“你还会送我回来?”
    敬元白已经拉着她闪身跃到房顶上,几个起落之后到了谢府外院。
    梦言一路尖叫,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只能死死扒着敬元白的肩膀,把自己当猴子挂着。
    这比跳楼机可怕过了!
    敬元白“哈哈”笑起来:“你是半点工夫都不懂啊!你那个皇帝母亲啊,真是……”
    好不容易落了地,敬元白把梦言放在一辆马车上,自己翻身上车赶马。
    梦言头晕恶心,扒着木框:“你认识先皇——不对,你还会送我回来?”
    敬元白悠然地驾着车:“留着你干甚?你除了会吃,还会做什么!?”
    我……
    我可是皇帝啊!
    皇帝你懂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敬元白不知使了什么手法,追来的人全都不见了。
    梦言试图跟他讲道理:“你看,你要是想跟我谈事情,你完全可以说出来,我请你到皇宫里谈。你要是不想进皇宫……应该也没什么不想的,你都进出自如了。我的意思你,你这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我带走了,那些人该多着急啊!”
    “着急?”敬元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且等着看。”
    “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敬元白看看天色,日暮黄昏,太阳快落山了:“四处逛逛罢!”
    梦言:“……”
    梦言:“所以你身为一个陌生人费老大劲儿把我带出来就是要和我逛逛?”
    敬元白一本正经地否认:“我一点没觉得费了什么劲儿,谢府那些人,都是草包。”
    梦言:“……”给谢蒙点蜡。
    敬元白道:“你一定猜我的身份,但这于你而言无甚紧要,你知道我不害你就行了。”
    “那你会帮我?”
    “这取决于你自己。”
    梦言沉默了一会儿:“你帮我两次了。”
    敬元白把车停下,扶梦言下车,笑道:“因你现下是好的,若是某日你染了帝王的那些恶习,我便只能撒手不管了。”
    梦言追问:“你认识先皇?”
    敬元白:“提一副白骨做什么?”
    梦言纠正:“现在可能还有点肉。”
    敬元白定定地看着梦言,突然笑起来:“你果真与传闻中不同。”
    他领着梦言穿过一道小街,眼前骤然热闹起来,路两边摆的小商贩挨在一起,来往行人接踵摩肩。
    敬元白问:“从未逛过宫外的集市吧?”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真没有!
    敬元白自然地揉了揉梦言的头:“看中什么便讲,出了宫门,我倒是要比你富裕。”
    这是实话,皇帝的那些钱都是国家的,就连皇宫也是属于“皇帝”,而不是梦言。
    梦言斜眼看他:“无事献殷勤,你对我这么好,我简直受宠若惊。”
    敬元白笑:“那你便当我是有利所图吧,先记着账,日后找你讨要。”
    梦言忙后退:“别别别,万一我还不起呢!我还是就看看,什么都不买吧!”
    敬元白就近在手边的摊子上买了根糖人,递给梦言:“一根糖人,要换你满汉全席。”
    日暮下,敬元白依然是沉稳平和的样子,眉眼宁静,带着让梦言心安的感染力。
    梦言伸手接过糖人:“那你可记好了。”

  ☆、第五十三章

对于皇帝来说,满汉全席完全不在话下,就是吃座金山银山,也不是不能考虑。但一个糖人,那么小小的一块儿,看起来却异常珍贵。
    梦言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心底也是有那么一处异常柔软敏感的地方,细小微末的事情撞进去,然后满心盛开暖阳,灿烂和煦。
    这是带在骨子里的天性,即使理智反复强调“你还没搞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不能被他蒙蔽,不能轻易相信他,不能先交出真诚,不能……”
    不能的事情太多了,梦言反复念,却顶不住那一个糖人甜丝丝的,直甜到心里去了。
    前世在现代社会,也总是爸爸买糖块儿给自己吃的,从最开始的花生糖、牛轧糖,到后来各式各样的奶糖,家里的五斗柜中从来没断过。
    爸爸说:“我家言言爱吃糖,不能短了孩子这一口。”
    妈妈总为此和爸爸争执,爸爸始终笑呵呵地解释:“我会带言言去刷牙的,不会蛀牙的。”
    那个时候自己有多大呢?
    这很难想,因为从有记忆到现在,这是个持续延长的过程,伴随在自己成长的每一刻。
    第一次上学,第一次考一百分,第一次被叫家长……这些时刻都有糖的甜意,串起自己的生活。
    梦言的眼眶有点酸,抬手背挡住眼睛。
    奇怪,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前世的那些事情了,怎么今天因为一个糖人就伤感起来。还是在人潮涌动的街市上,太失态了。
    胳膊被一只大手拉开,梦言别开头。敬元白站在面前,中年男性的高大身躯挡住过往的行人,给梦言留出一个安静且安全的小空间。
    敬元白弯腰看她,调侃道:“从未吃过这个东西吧?”
    梦言抿着嘴不说话。
    敬元白握着她的手,把糖人往她嘴里送。
    梦言急了:“你干嘛!”
    敬元白:“尝尝,这个很甜的。”
    梦言小心地躲开他的手:“这么好看的东西,吃了可惜。”
    敬元白笑起来:“小玩意儿,你若是喜欢,我多买几个送你。这一个先吃,余下的放着看,可好?”
    梦言心底置气:“不好。”
    说着就混入人群中,跟着人流走。
    敬元白始终跟在她身边,姿态多是防护:“我知道了,这是小女孩的心思,买再多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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