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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钦看着面前很久没见,其实以前也一年见不着几次的堂姐,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恼意或者怨恨,但是那张平静的脸上,却什么都没有。安钦是佩服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堂姐的,要是自己被爷爷那么对待,被奶奶那么折磨,恐怕早就恨死了他们。可是安宛初没有,非但没有,还总是逆来顺受,这让安钦在听说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更是同情这个姐姐。
“爷爷怎么样了?”安宛初皱起眉,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孩子愣愣的是怎么了。
“爷爷没事,他其实就是小肠气啊。”安钦慌忙收回打量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安钦对这个堂姐还带着点儿畏惧,尤其是她出现面瘫以外的情绪时,让人格外紧张。
“哦。”安宛初眉头松开,又恢复成了那副冷淡寡欲的样子。
呼……安钦舒了一口气,自己是出来传达爷爷叫安宛初滚蛋的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明明知道,就算自己直白地一字一句地把爷爷的原话说给她听,估计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声再见,转身就走。但是安钦就是说不出来。在安家,没有秘密,但是有太多忌讳。安钦记得,每当爷爷奶奶开始抱怨大伯一家,妈妈总是默默地把自己拖走。就算是这样,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在这些年,安钦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爷爷奶奶说话总没有避讳,反而有一种特地做给大家看的感觉。就这样,安钦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知道了大伯喜欢男人,而大伯母喜欢女人,两个人只是假结婚,连安宛初都是为了欺骗大家而生出来的。这件事情,是怎么被说出来的,安钦不记得了,连事情的内容,安钦到现在也没能完全理解。
只记得,那一年,家里一直在闹。到处是咒骂,甚至摔东西的声音。原本大家是住在一处院子里的,这一闹,大伯母就先搬了出去,独留下大伯父和安宛初,天天被爷爷指着鼻子骂,而奶奶则是只会抱着手绢哭。
为什么,男孩子不能喜欢男孩子,女孩子不能喜欢女孩子呢……安钦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不过他不敢开口问,因为当年发展到后来,爷爷和奶奶好像已经不是以前的爷爷和奶奶了。安钦亲眼看到爷爷指着安宛初的鼻子骂她是个不明不白的怪物,也曾亲耳听到奶奶像是中了邪一般,一遍一遍地问安宛初她有没有走得近的女娃娃。当然,这是在大伯父死后发生的事情。
安钦想不明白,一向健康爽朗,会把自己抗在肩上转圈的大伯父怎么说死就死了。同样的,安钦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会笑眯眯掏糖果给自己吃的大伯母,进了监狱。
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安钦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那是一场噩梦而已。一觉醒来,大伯父和大伯母,都还会热情招呼自己去隔壁屋吃饺子,而堂姐也会笑眯眯地把零嘴拿出来和自己一起分享。就像是小时候,那许多许多年一样。
可是,安钦也知道,那真的不是噩梦。死了的,死了,进监狱的,进去了,而小时候和自己感情不错的堂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言不语,不笑不怒,像是木偶一样,承受着爷爷的火气和奶奶的质问。虽然爷爷奶奶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安钦还是觉得害怕。尤其是安宛初中考完毕,被送去S市念书之后,安钦有一段时间,一直害怕自己会成为
32、第三十二章 家家有本经 。。。
下一个安宛初,被那样对待。
事实上,当然没有。这三年多,家里的人,有的时候,像是忘记了大伯一家。可有的时候,爷爷突然生气大骂,骂的又是大伯一家。而奶奶,居然习惯了每天晚上准时准点打电话给堂姐,没有什么话讲的时候,就翻来覆去地问那几个问题。安钦听着都觉得背心发凉,也不知道堂姐会怎么想。
可是这个时候,看着默默对着窗外的安宛初,安钦又觉得,可能她什么都没想。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介意了。除了忍受还是忍受,当忍受成为习惯,是不是就不再有任何感觉了,连心,都会凉掉……
“姐……爷爷让你回S市。”安钦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自己还是说出来了。说不定,她离这个家越远,会离开心越近吧。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出去了一趟,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各种疲惫酸软趴地……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更新应该会稳定一些,为了表示诚意,今儿更五千
明天,明天当然也是要来的O(∩_∩)O~明儿更个四千吧
好吧,这真的不是递减数列,默默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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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远近不自知 。。。
安钦出声的时候,安宛初正向外望着。从窗户望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医院道路边的路灯也都开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车回S市了呢。安宛初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安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目不斜视地与安钦擦身而过。就算不能回S市,也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了,从三年多前自己走出这个家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来了。或许,在更早的时候,自己就不该来到这里家里么……只是被当做道具使用的,不被期待的生命。
在靠近车站,且无需身份证登记的小招待所开了一间房,安宛初重重地将自己砸进了不那么柔软,甚至不那么干净的床铺上。每次被召回,每次不被留宿,安宛初对这种车站周边品流复杂,但是好在可以不用身份证也可以开房的地方,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记得最开始,婶婶还能偷偷给自己开间房,把自己安顿好。可是后来爷爷就不乐意她多管自己的事情了,于是之后就只能自己找这种地方窝一晚上。
安宛初厌恶地把味道不怎么好的被子推到一边,也不愿梳洗,就这样和衣蜷缩在了床上。在这种地方,还不如不洗比较干净。
说来,还得感谢自家父亲生前有积蓄,而且爷爷奶奶也把这部分钱连带S市的那间小房子都给了自己,不然别说是念书,恐怕活下去也很有问题吧。安宛初翻了个身,觉得心里有点烦。随着时间的拉长,好像越来越不能压制自己对于这样生活的厌恶感了。可是,不这样活着,又能怎么样活着呢……
这几年,安宛初已经习惯了深居简出,除了念书,就是念书,朋友什么的,是肯定不需要的。不,或者说,是不能被需要的。
还记得那年家里出了变故,父亲没了,母亲也相当于是没了。爷爷奶奶迅速地把那时候快要参加中考的自己转了学,说是不要被平日相处不错的女娃娃勾搭了去。是的,爷爷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回避和掩藏。甚至更为直白的安爷爷还会直接指着安宛初的鼻子说,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和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生出的孩子,指不定是什么不良的基因,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兼带祸害自己了。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连安宛初都觉得,或许自己天生就是不正常的,天生就是不能靠近别人的。接近男生,叫早恋,接近女生,还是叫早恋,这个世界,到底要把人逼成什么样子!
慢慢地,也就不想要朋友什么的了。加上安奶奶每晚定时定点的查岗,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安宛初,关于父母和自己的那点事情,让安宛初对于过去,片刻不能忘怀。就算是独自一人去了S市,也没有办法逃脱过去的心,过去的日子。
没有什么,比一个幸福家庭的真相被揭发,继而变成惨剧更让人接受不了的了。安宛初接受了,用完全封闭自己的感觉接受了。面对那些变故,谩骂,面对自己突然变成一个出气包的情况,全盘地接受,全盘的无感,安宛初就这样,面对着那一场混乱,再也无法拔身而出。
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关心自己,爱自己。而自己的身份,过去,家庭,也让自己没有信心去靠近别人。习惯了疏离,习惯了一个人,连温暖的感觉,都渐渐忘记。是真的忘记了,不想要了,还是一种不得不这样的自我胁迫……在莫芷念出现之后,安宛初似乎有点分不清了。
我们总是期望有人能来爱自己,温暖而舒适的气息,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带自己去更美更好的幻境。
在有怪怪味道的床上翻来翻去,安宛初发现,自己居然失眠了。有些颓然地坐起身,环抱着膝盖,早知道晚上睡不着,就不来开房间了,这种地方果然还是很不舒服。已经入夜,似乎没有不睡的理由,而代替迟迟未至睡意的,竟是对另外一个人的想念。
安宛初知道,从几天前开始,自己面对奶奶的问题,就开始了欺骗。幸好的是,这个谎言,暂时不需要用另外九十九句谎言去圆。好朋友么……在小学六年级之前,家里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安宛初也是有不少玩得好的朋友的。可是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与和莫芷念在一起时,并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安宛初说不出。现在想想,也只能用可能长大了,对友情的感觉不大一样这种理由来搪塞自己。心里有隐隐的猜测,安宛初却不愿意去深想,只是稍微想得多一些,爷爷指着自己鼻子的谩骂就会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我不是害人害己的怪物,真的不是……收紧了抱着膝盖的双手,甚至已经勒出了些痛感,安宛初却仍然没有松手。在这样的晚上,格外地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抱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还好,明天醒来,就会有新的希望。可惜,没有……
隔日,安宛初坐了最早班的车回S市。其实回家洗漱什么的,早上的课肯定是赶不上了。但是安宛初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一刻都不想,一点都不想。
回到家,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一遍又一遍地洗着,直到那小招待所里的气息全都被沐浴乳和洗发水的香气替代,安宛初方才停了下来。不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安宛初却觉得安心。不用去面对那些或憎恶或同情或分辨不明的模样,安宛初把自己裹紧被子里,好好地补了一觉。能离开那里,真是,太好了……
安宛初中午去学校的时间,特地提早了一些,以方便了解一下之前的课程进程和作业。可是到了学校,居然发现一贯只会在上课前到的莫芷念,居然已经到了。到了也就到了,还对着两个橙子在发呆,看起来实在是诡异。
这边莫芷念正呆着,想着这两橙子的命运,是不是会像昨天又被自己带回去的两个苹果呢,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身边有人落座了。偷偷地瞥了一眼,果然是安宛初来了……
距离安宛初请假,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莫芷念想着估计安爷爷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她才能这么快地回来。考虑到前一天上午自己那么欺负安宛初,实在是不对,莫芷念主动把手边上的一个橙子递过去,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平静:“那个,你爷爷怎么样了?”
“没事了。”安宛初没有接莫芷念的橙子。事实上,突然的分开以及回家后的待遇,让她一直很想念莫芷念,想念那些体贴与善意。可正因为如此,安宛初也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依赖这个人了,甚至会因为她的变化,而带动自己的情绪。如果这份好,不能一直持续,那么自己宁可不要。安宛初承认,前一天上午的莫芷念,让自己有点伤心了。
莫芷念知道安宛初是个敏感的孩子,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安宛初也是个小气又记仇还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这会儿被淡淡地来了一下子,莫芷念刚刚鼓气去和冰山和好的勇气,又一下子散掉了。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二十六的人了,对着个小孩子束手无策啥的,实在是太让人无奈了。莫芷念想着,动了动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握着橙子的手收了回来。
圆呼呼黄澄澄的橙子一下子从视野里消失,安宛初低头看着课本,抿紧了嘴唇。这种不能坚持着,再多哄哄自己的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和安宛初闹掰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莫芷念郁卒着自己的小悲剧,但是阮忆柔的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前一天中午莫芷念被杜知秋叫出去,就是为了阮忆柔的事情。按杜知秋的话说,那个姓袁的女人已经开始接近阮忆柔,而前一天早晨,教师办公室也出现了一堆来历不明的健身房传单和优惠卷。算算开学也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这意味着,如果不赶紧,那么阮忆柔的悲剧,就会成为定数了。
不知道为什么,莫芷念总觉得杜知秋开始对阮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