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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还为儿女操劳,就别推辞了。”宁妈妈又有泪滚下来,我盯着面前的地板,无言以对。
“你们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宁海爸爸那里,我会尽力去转圜,希望你能好好对娇娇,照顾好她……”
“妈——”宁海扑进妈妈怀里,放声痛哭。
我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大颗大颗的落到地板上。
那套房子本来是准备给宁海做嫁妆的,已经装修过了,可是因为很久没有住人,有些脏。我和宁海花了一天的功夫,细细的收拾了,每一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看着明亮的窗户,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搬新家,按照风俗是要在新房请客的,名曰:烧炕。我们不好请太多人,只叫了陈湛和克克。宁海对陈湛的态度在我劝过她几次以后好了一些,虽然还有些冷淡,但是不会太排斥了。下午我们就开始忙,我给宁海打下手,她挑我们三个爱吃的做了些菜,7点一到,菜上桌的时候,门铃准时响起。
我去开门,站在前面的是克克,脸上一幅很不高兴的表情。我以为她又怎么了,刚要问,却看见陈湛身边,站着王妍。
愣了一愣,也没说什么,让她们进来了。宁海出来看见她们,也有些意外。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我反应过来,也算主人了,我应该招呼一下的。
“大家坐吧。都是自己人,别见外,自便哈。”
陈湛笑两声,有些尴尬。“小妍说很久没见宁海了,想过来一起玩玩。”
“行了行了,来都来了说什么啊?饭好了?哈哈,我就不客气了哈,饿死我了。”克克说着先到餐桌边上坐下了。拍拍旁边的椅子,“宁海,来坐这儿。”
几个人都过去坐下,长方形的桌子,我做了首位,对面是宁海。左手是陈湛和克克,右边是王妍。宁海端了汤过来,给每个人盛好了,才坐下来。
克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啧啧称赞,“宁海,你这手艺不减当年啊!我这胃可叫那什么烂泡菜坑苦了,还是咱们中国饭好吃。”
宁海笑笑,“那你就多吃一点。”
“那是,决不留情!”
“房子看起来很不错。”陈湛看了看四周,跟我说。
“嗯,两个人住很好了。”
很随意的聊天,我们都很明智的没有提起一些让人难过的话题,只说一些家长里短。我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王妍,没有多说些什么。吃着吃着,王妍突然开口说话,果然一鸣惊人。
“乐易,看来我的机会,是越来越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克克拿着筷子指着她。王妍没有反驳,很聪明的来看我。
我放下手里的汤勺,拿纸巾擦擦嘴。抬起眼睛来。
“你本来就没有机会,不存在大小这一个说法。”
“我要求公平竞争啊。”
“小妍!”陈湛都有些动气。
气氛僵住了,谁都没再说话。我连忙看宁海,她根本不了解情况,我害怕她会误会什么。宁海低着头在剥克克带过来的一包糖炒栗子,我喜欢吃那个东西,但是又懒,只有人家剥好的才肯吃。
持续的沉默,压抑的感觉弥漫。我觉得喉咙里有些哽。
“我不能跟你公平竞争的。”宁海突然幽幽的说。
“宁海,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想解释。
“我知道。我跟王妍说。”
我住了口。
“我不能跟你公平竞争,因为我输不起。除了乐易,我生活里没有重心了。说心里话,我很后悔当初爱上她,但是,爱已经爱了,我没有办法。你还年轻,还有灿烂的人生,还有很多可追求可享受的机会。所以,请你放过她,不管以前有什么事,请你把她留给我,这是我唯一的了。”
我站起身,走到宁海旁边,蹲下来拉过她的手,拿湿巾给她擦手上沾的焦黑的糖渍。一下一下,无比认真。擦干净的时候,我把她的手背凑到嘴边,轻轻地吻下去。整个过程,我没有看任何人,谁都不在我的眼里,只有宁海,我的眼里心里,只有宁海。
然而,我还必须面对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我的家庭。我受伤以后,爸爸妈妈对我纵容了很多,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但是不代表他们能接受这样的感情。我家跟城市里面千万个普通的家庭一样,既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父母都是善良,正直,中规中矩的人。他们努力工作,勤俭持家,给了我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和虽不奢华却也富足的生活。Les的世界,他们既没有接触也不了解,在他们眼里,那是跟生活距离遥远的事情。如果是别人的事倒还能接受,要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走这条路,那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宁海回来以后,我瞒了一段时间,但是,我频繁的留宿外面很快就被妈妈看出了端倪。
妈妈苦口婆心的给我摆事实讲道理,从人伦纲常到社会现象。在她的观念里,这不过是我暂时鬼迷心窍,总有一天会厌倦,回到平常的感情取向里来。而那时将会让我错过最好的婚姻年龄,将失去一辈子的幸福。
一项强势的妈妈在我面前流了眼泪,我的心里百味杂陈。我说不出拒绝,也说不出顺从,我只好跟妈妈对着流泪。痛苦,跟失去宁海一样让我难以承受的痛苦。生我养我的人,用一生心血培养我成人的人,因为我让她老泪纵横,我该如何坚持下去?
妈妈整夜整夜的辗转不眠,那沉重的叹息,隐忍的抽泣让我极度不安。我也因此不能再每天陪着宁海。这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煎熬,让我一直神思恍惚。常常会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又会想跟宁海在一起时的另外一些事。这种感受真的无异于地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
所幸,他们并没有逼我。尽管哀求更让我心憔,可至少不会恶化关系。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是她全部的希望,那次车祸吓坏了她,她不敢对我太过施压。妈妈在道理说尽不见有什么效用之后,选择了一种新的方法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而且能很尖锐的破坏我和宁海之间的关系。——相亲。
她发动在这个城市里所有亲朋好友家的三姑六婆,来介绍一个又一个的所谓青年才俊给我认识。我的拒绝敌不过她的眼泪哀求,躲不了这尴尬的场面。每个星期,总有那么一次或者两次,我会在上班的时候接到妈妈的电话,让我准备下班去**地方见**人。
我无可奈何,电话打给宁海,告诉她我的去向。她只在另一端沉默,我们两个各自长久的握着手机,不说一句话,听彼此呼吸的声音,感觉自己的痛,对方的痛。相亲结束回到家,宁海固执的端上夜宵,我常常吃着吃着就有泪滚进碗里。她不吵,不为难我,可她的委屈我都明白。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我选择不了,割舍不下。脆弱的时候,我想着,如果死在那场车祸里,会不会就不用这么煎熬。
静谧的夜晚,月光照进窗户,笼罩宁海赤裸的皮肤。她逐渐又留长的头发铺在枕上,圣女般的美丽宁静。我带着懒懒的疲倦看她,暂时忘却尘世所有的烦恼。宁海软软的靠着我,带着一丝微哑的嗓音说:
乐易,如果合适的话,你结婚吧。我不介意做情人,不介意跟别人分享你。我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你想我的时候,来找我,来爱我。这样,我一样会觉得幸福的。
黑暗中,我的手滑下她瘦削的肩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唯一能动的东西,正顺着我的眼角,一刻不停的流淌下来,不再停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