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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我点头,随她一并上了车,却一路无言。
从医院到她居住的小区,不过十来分钟,中途车窗外的灯光时明时暗地掠过,带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哭得累了,我的眼睛开始红肿发涩,咽了咽唾沫,却觉得连口腔也都变得僵硬麻木了。
回到她那个小小的家中,放下课本,接过她递来的睡裙,我走进了浴室。
打开莲蓬头,听着哗哗的水流声,我端视着镜中自己的影像,开始莫名地发笑。
镜中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的眼睛会那么肿,为什么她的皮肤此刻看起来白得甚至泛着隐隐的青色?为什么她明明在笑,看起来却那么难看,就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
慢吞吞地洗完澡,摘下浴帽,我走进了吴老师的房间。
她似乎在发呆,坐在床边,玩弄着手指,白皙的脖颈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看起来特别纤长有骨感。
听见我推门而入的声音后,她抬起头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说:“婉婉,你先休息吧,我去洗澡。”
说完,不待我回话,她就拿上旁边早已找好的睡衣走了出去。
脱掉鞋,我爬上床,侧身而睡。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只觉得双眼干涸困顿,疲乏不可言喻。
缓缓地,我便睡着了,然后不由自主地跌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
☆、13。坦白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打开台灯,看了看放在床头的闹钟。
上面显示现在是凌晨五点钟。
我穿上鞋,下了床,而后站到窗前,拉开了白色的窗帘。
外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层暗蓝色中,空气清新,远处的天际透着微微的亮光,清风拂面,很是惬意。
手指放下窗帘,我转过身推开门,走到了客厅中。
客厅的灯一直是开着的,颜色惨白。
吴老师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看来,她是在这客厅沙发上呆了一夜。
我缓缓走过去,坐到她旁边,仔细地打量着她,这个让我莫名害怕失去的女子,这个生长着好看眉眼的女子。
终于,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微颤着,而后睁开了双眼,看见我的第一刻便倒吸了口气,而后坐起。
我看起来很吓人么?
回过头,望着电视机屏幕上折射出的自己影像,好像,真的有几分恐怖。我穿着她的白色睡裙,及腰的中分长发又沿着脸颊披散到腰下,像个女鬼。
“吴老师你一直在这儿睡的?”我问。
“嗯,我想看看书,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她拿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哦,睡足了么?不然你进屋里床上睡一会儿吧。”说着,我便握住她的手,要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不了,不了,婉婉…你没睡意了?那我去做早餐吧,你大伯昨晚上十二点钟就到了,他先去了趟医院,现在住在暖家宾馆,等会儿吃完早饭,我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吴老师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丢到茶几下面的夹层中,然后站起身来,捋捋头发,准备梳洗。
“好。”过了半晌,我终于才在喉咙里头挤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她还是在躲着我。
我敢确定,绝对不是因为我打了人,因为,如果仅仅因为那样便不理我的话,这也太荒谬了。
吴诗彦煎了两个蛋,烤了两片面包,然后从冰箱里头取出牛奶,给我倒了一杯,又给她自己倒上一杯。
清晨渐渐明了,暗蓝色也逐渐转为了靓丽的浅蓝色,空气中还很湿润,正是一天之中最舒服清爽的时辰。
用餐时,我们彼此都没有多说什么话。
吃完早餐,吴老师将餐具洗干净之后,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听着里面连线传出的嘟嘟声,我不自觉地便扣紧了双手。
之后,吴老师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我则是一句都没能听清。
我的心里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吴诗彦急于想要摆脱我,因为我给她带来了困惑,因为她知道我喜欢她。不,不光是这样,如果只是这样,她没必要对我那么用力地躲闪。
除非她发现,她也喜欢上了女人,喜欢上了我。
是啊,我没告诉她的是,她不光喜欢在半夜抱着我睡,而且有时候还会在睡着的时候说一两句梦话,梦话大都很短,但是却无法让人不深想。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梦话是,她说:“婉婉,喜欢…”
想到这些,于是,我笑了。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厅里响起了门铃声。
吴老师从我旁边站起身,而后走过去开了门。
然后,我看见了大伯。
他穿着灰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额上已经滋长出了深深的沟壑,看起来老去了不少,但眉眼间的威严仍然很迫人。
“大伯。”我走到门前,望着风尘仆仆的他,最终没有说出“我错了”三个字,而是轻轻地唤他。
“嗯。”他点点头,目光越过我,落在吴诗彦身上,说:“不好意思,我家婉婉给你添麻烦了,我想带她出去走走。”
吴诗彦听后,摇摇头,说:“不,这种事情,我作为老师也是有责任的。”而后,她又点点头:“好,你们好好谈谈吧。”
如同抛出一块烫手山芋,她扶着我的肩,三两下就将我推搡到了大伯身边。
回转头时,我看见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笑,一种极其甜美的笑,一如我和大伯第一次见她那般,美得不像话。
可是这一刻,我却是生生握紧拳头,费了很大劲,才将心中翻滚的波澜压制了下去。
同大伯一起走出居民楼,城市已经被晃出来的阳光所笼罩,一切都变得明了。
“大伯,你吃饭了么?”走在他身后,我思索着问。
“还没。”大伯简短地回答。
从后面望去,我发现他后脑上掩映着花白的发丝。
“对面有个餐馆。”抿抿唇,我再次说出了一句话。
“嗯。”然而,大伯却没有打算过马路,而是转过身来,走到了我面前。
他的视线压迫在上,我不敢与他对视。
大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敬畏的人,一直以来,我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开心,想着想着,我手指不自禁地开始玩弄裙子。
“婉婉,对不起。”然而,大伯叹了一声气后,却是有些沉重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错愕。
“如果不是你小曼姐姐给你做了坏榜样,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大伯继续叹息。
然而,这样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让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奇大的耻辱。
是,我不否认,小曼姐姐确实影响到过我,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什么坏榜样,也不认为自己就是走上了什么歧途,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我和大部分人选择得不太一样就说明我是走上了歧途!
“大伯,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认为小曼姐姐做错了?所以,你现在觉得,我也做错了,是不是?”望着地面上的某一处,我瞪大双眼,一字一句地问。
“是。”大伯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反问一句,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是违背自然规律,违背人生法则的!”
“自然规律?人生法则?”不自觉间,双眼变得红热,我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说:“自然规律和人生法则本来就是冲突的,妄图用条框去束缚自然,这才是一种违背规律的做法,难道不是么?!”
是,我敬畏他。
可是,我更要扞卫自己的思想。
我不想自己被人洗脑,也不想别人那样毫无顾忌地践踏我的思维,我活着,是为自己而活着,没有必要为别人的行为买单,也没有必要为了取悦别人而否定自己!
“你…!!!”大伯的双眼陡然间瞪得很大,一双剑眉也在顷刻之间拧了起来。
这是我印象中大伯第一次对我怒目以视。他愤怒,就像当年得知小曼姐姐喜欢的人是女人一样愤怒,如今,我也长大了,我也喜欢上女人了,从小曼姐姐到我,他的愤怒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你这一年多来就学了这些东西?!”他的双眼通红,声音也变得严厉而沙哑,激得旁边过路的陌生人都纷纷回转过了头来。
“何止一年多。”我冷笑。“大伯,我喜欢女生可喜欢很多年了啊。”
按照常理,不出所料的话,听见我这样不思悔改的回答,他应该会立刻扬起手便给我一巴掌才对!
所以,我高高地仰起头,用一种挑衅的态度准备着去迎接他的那一巴掌。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却是,大伯的那一巴掌的确扬起来了,然而,还没有落到我的脸颊上,他便如同一片枯叶,整个人向后仰去,昏倒在地!
☆、14。寒心
我想,我或许真的是个克星。
爸爸妈妈遇见了我,所以他们就趁早离开了,于是,大伯和伯母收养了我,可眼下,我却气得大伯病倒。
医院里头,阳光灌满雪白的窗帘,那种洁白的光扩散晕染开来,填满整个房间后,反而令我感觉不适。我不得不承认,比起明亮的阳光,我更比较适应阴暗的天气。
大伯躺在床上,他刚刚进行了手术,医生说,那是心脏病,而且已经得了好几年。伯母趴在床边,望着大伯身上插着的那些管子,哭得满眼通红,泪流成河,唇角不时抽动着,一直用纸巾掩面。
因为,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坐在伯母旁边,说不出一个字来。
“婉婉。”伯母大约是哭累了,回过头来,红着鼻子望着我,欲言又止。
“嗯?”我回过头,望着她。
“你大伯他一直都将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你不应该不知道。”
“是,我知道。”我点头。我不是木头,不可能感受不到身边人对自己的感情。
“婉婉…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伯母叹一口气,伸过手来,捋了捋我的长发,又顿了顿,说:“婉婉,走上正轨吧,不要不乖了,好吗?”
伯母说话时的声音是极轻极轻的,就好像一片雪花,稍有不慎,便会融化。
可是,为什么她要那样子劝我?为什么这两个大人在经历了小曼姐姐的事情那么多年后,仍然那么顽固?我和小曼姐姐这样的人,果真是罪不可赦?!我是爱他们的,可我不希望自己被这种爱所缚住。
最终,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伯母,过了良久,她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说话,转过头,望着仍在昏迷中的大伯,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条对我说:“婉婉,你小曼姐姐快到机场了,这是航班号和到达时间,你去接她一下吧。”
我点头,拿着纸条起身。
机场离这儿不远,只需要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婉婉,钱拿好。”我打算推门走出去时,伯母又转过身来递了一百块给我。
我再次点头,推开门,拦出租,直奔机场。
我想,这种时候,能够理解我的,大概就只有小曼姐姐一个人了吧。许久没有看见她,我实在有太多太多话想要对她说了。
我的委屈,我的不解,我的想法。
一个小时后,我在机场出口处看见了小曼姐姐。
她有着极大的变化,和我记忆中的形象不太相似,她将那一头长长的头发齐肩剪去,发梢烫着小卷,染着巧克力色,画着眼线和口红,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和白色的高跟鞋,拿着碎花的布拎包,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感觉像是从电影里面走出来的人。
陪着她一起飞过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剪着一头黑色短发,比小曼姐姐要高上几公分,面容清秀,穿着黄色的T恤和黑色短裤,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行李箱。
我想,她应该就是小A了吧,那个小曼姐姐日记中经常写到的人。
原来她是长这个样子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看,但是同小曼姐姐站在一起之后,却特别般配。
“婉婉!”大老远看见我后,小曼姐姐便一路小跑了过来,摇晃着我肩膀,脸色严肃,问:“我爸他怎样,醒过来了没有?”
我摇头。
小A暂时放下手中的行李,拉下她的手,说:“小曼,别太激动了。”
于是,小曼姐姐才勉强地镇定了下来,可是双手仍然在止不住地颤抖。
果然,虽然小曼姐姐已经好几年未曾回来过,但是心里毕竟还是牵挂着大伯和伯母的。这,就是血缘吧,平时不易察觉,但是关键时刻,它却会发出一种化学反应,使得本来关系不怎样的人在霍然间便心贴心地在一起了。
“嗯,你先去之前订好的酒店吧,我去见我爸。”兴许是怕大伯看见小A会情绪激烈,因此,小曼姐姐没有让小A同我们一起去医院。
于是,小A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