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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陛见。”
“梁任捷不是在泰州么?怎么回了京师?”方灵羽的语气依然慢声慢气,但是正抚着花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昨天已到了京师。”
“说了什么事么?”方灵羽眉头一蹙,虽然只是个小小参将,但是一个戍边的将军不召而回,方灵羽敏锐的政治嗅觉让她心里一紧。
“他没有说,只说请求陛见。”
“宣他,一个时辰后揽月殿召见。”
“遵旨。”
内奏事处的太监立即把这道旨意传了出去。很快,这道旨就被传到位于皇城附近的官驿里,梁任捷接了旨寻思着,公主殿下破例连夜召见他这个小小参将,可见她对此事的重视和敏感,看来自己回来是对了。
梁任捷亦步亦趋的跟在太监身后进了皇城。大徽朝皇城一到断黑时,进入宫中的各道大门小门一律紧闭,并加上又大又粗的门杠。白日里,在阳光照耀下,雄伟威严的三大殿和气象宏阔的青砖广场,将朝廷的尊严和皇家的富贵,表现得淋漓尽致,气势逼人。可是一到黑夜,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番模样。三大殿内没有一盏灯,黑幽幽的,宛如三座祭祠享殿般诡异。
青砖广场上也没有一盏灯照着,空旷旷,黑沉沉的,就像一处死了无数生灵的古战场,给人以凄凉悲哀之感。宫中历来稀奇古怪的传闻甚多,太监又格外的胆小多疑,所以,一入夜,这里便见不到一个人影,白日的天堂,此刻简直就成了阴间,这种强烈的反差和说不出的恐惧感令梁任捷这么个彪形大汉都不免阵阵心虚。
好容易走过了皇城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就没那么恐怖了,围绕三大殿两侧的东西十二宫以及御花园,就是皇帝和后妃及皇子、公主们居住的后宫。在大徽朝开国的前几个朝代里,几位皇帝都在位时间长,享寿又高,后妃众多,龙子龙孙更是多,后宫热热闹闹的,晚上灯火辉煌,龙子凤孙们嬉笑声不断,让这冰冷的皇城里也不乏人间天伦之乐,最会享乐的便是方灵羽的父皇,英年早逝的天佑帝,这位皇帝风流成性,每天夜晚他所宿的那个妃子宫里,必定丝竹绕梁,弦歌不绝,人尽名花,舞皆霓裳,把夜间后宫真弄成一个莺歌燕舞的海外仙岛似的。
快乐似神仙的天佑帝一辈子几乎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唯一做对了的就是闭眼前留下一句话,永琏公主辅政方天衢,但是没来得及加上一句皇后不得干政便合了眼。
这便让端贤皇后得了空子,虽然不是皇帝的生母,却是天佑帝亲册的皇后,如今贵为大徽朝的皇太后,皇上和永琏公主见了也得照样喊母后。端贤集女人的嫉妒、寡妇的变态、太后的大权于一身,这尺寸之大的后宫已经不够她施展拳脚,天佑帝所留下的那些与她争过宠的太妃们,哪个见到她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抖抖,诚惶诚恐无论白天黑夜,后宫里妃子也好,宫女也好,太监也好,为了避着这位皇太后,都尽量缩在各自宫里,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天佑帝曾经的海外仙岛如今已是冷冷清清。
唯一不冷清的,就是揽月殿,这里是永莲公主处理政务的地方。天佑帝驾崩后,揽月殿这座本来属于后宫的宫殿,就成了大徽朝的核心建筑,大徽国一切军国大计都在这里制定,都从这里发出,这里,白天王公大臣川流不息,入夜灯火通明,警戒森严。
梁任捷刚步入一道角门,就见八盏大红宫灯一齐点燃,六盏在前面开路,两盏在后面护卫,几十个刀枪晃晃的侍卫分立两旁,一个太监引着梁任捷向着揽月殿走去,这种皇家的威严气势让梁任捷更加紧张不已,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在殿外站定。
“梁参将,公主殿下召你进去。”
梁任捷迈进门槛,肃立站定,然后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再站起,向前迈进几步,来到永琏公主身边,又跪下,“臣梁任捷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方灵羽轻轻地说了一句,又对着站在门边的紫玉吩咐,“给梁参将搬一张凳子来。”
梁任捷被永琏公主的格外眷顾感动得热血奔涌,他一个小小参将如何担得起这般礼遇,紫玉搬来一张精致的梓木方形小凳,放在梁任捷的身边,梁任捷侧着身子拘谨的坐了下去。
“将军此番返京,定是有要事奏报?”
“回公主殿下,末将此次未奉召擅自返京却是有事要奏,本月初八,镇守泰州的二十三个营兵力,被调走了十五个营,末将所管辖的五个营就被调走了三个,末将并未闻得朝廷有调兵的旨意,便去询问霍督军,霍督军回末将说北方安国私有异动,抽调十五个营过去固防,如今泰州只余下八个营的守军,且多是老弱病残,若此时宣国来犯,泰州守军如同虚设,泰州一旦失守,朝廷的东南防线便若门庭洞开,末将实为忧心,但又不敢僭越上奏,本月十七,末将手下的一个巡佐截得了一封信件,末将此番返京就是为了将此封信呈给公主殿下。”梁任捷从内襟中小心翼翼的取了信件双手呈给方灵羽。
方灵羽听着梁任捷的奏报,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急切的接过书信,抖开一看,“兄见字如面,所商之事弟已安排妥当,小主人年幼,顽劣不堪,子类其父,何堪大任?此为千载之良机,兄切莫举棋不定,弟愿与兄歃血为盟,你我兄弟振臂一呼大事可定!事成之日,弟家中三座东宅皆归兄所有!从此以兄马首是瞻!”
方灵羽看着信,一颗心一点一点在下沉,最后沉到了谷底,书中所言已经足够耸人听闻,而更让她不安的是,这信中笔迹她是识得的,这还不算,最让她震惊的是,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却还被里应外合的瞒得严严实实,这揽月宫每日上演的三叩九拜山呼海啸竟是如此的可笑。方灵羽冷静下来,把有可能牵涉进此事的诸多人等在脑中一个一个筛选排除,已经有了打算。
方灵羽缓缓放下手中信,声色俱厉道,“梁任捷,你可知罪?”
梁任捷万万没想到永莲公主忽然变脸厉声责问,吓的他噗通跪倒了在地上,“末将,末将不知,还望公主殿下明示!”
“你贪污军饷,纵容下属私掠民财,参你的折子就在那案桌上,你可要看?我只要勾了那折子,你便人头落地!”
梁任捷闻言急得叩头不止,他什么时候贪过军饷?骄纵过属下?他向来严于律己治军甚严,“末将冤枉!末将自幼家贫,全仗家中老母洗衣拾柴养大成人,母亲教导甚严,终日叮嘱末将做个好官,末将深知民间疾苦,怎会做那等欺压百姓之事,还望公主殿下明察!”
“哼,你好大的胆子,还要狡辩!你是说本公主不辨是非了?”
梁任捷闻言,伏倒在地面,叩头不止,汗如雨下,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他百口莫辩,他不担忧自己这条性命,但是思及家中老母,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竟一时间湿了眼眶,“末将,末将知罪,末将领罪,还望公主殿下看在末将戎马倥偬十余年的份上,让末将能料理好家中老母,末将死而无憾!”梁任捷已是抽泣出声。
方灵羽审视着哭伏在地上的汉子,她哪有什么参罪折子,她早有耳闻,这个梁任捷官声甚好,深得属下爱戴,只是出身低微,一直不受重用,半晌,方灵羽慢声慢气的开了口,“梁任捷,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出一字半句,本宫不仅勾了那折子,还要诛你九族!”方灵羽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继续道,“听旨,擢升梁任捷为虎威上将军,镇东守军副都统,统领三洲十六县军防事宜,予密奏之权。梁任捷之母教子有方,赐二品诰命夫人之衔。”
梁任捷惊在地上目瞪口呆,这短短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他难以置信的怔在原地半晌后才若大梦初醒般叩头如捣蒜,“臣,臣代老母领旨谢恩,臣自今日起,唯公主之命是从,臣定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报公主殿下知遇之恩于万一!”
方灵羽满意的看着被收服了的这员猛将,“如此,我自是信得过你了,下面我嘱你的事情,你仔细听好,明日一早速速返回泰州。”
方灵羽回到毓曦宫已是深夜,林逸朗早已回来正等的不耐烦,方灵羽看了看林逸朗那满脸焦躁之色,也不等她开口发问,“朗,在宫中呆的久了也闷了些,过几日,你陪我出去转转可好?”
☆、鸳鸯戏水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新文很是不易,喜欢本文想看到最后的朋友,麻烦动动小手,打分收藏,评论我都会仔细看,也会吸收各位的建议,你微小的举动都会是衲子最大的动力。谢谢大家的支持,顺祝一切如意。
胡总管是方天衢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侍从,当年,先皇后难产,腹中胎儿胎位不正,折腾了两天两宿后才诞下方天衢,方天衢呱呱坠地,先皇后已是奄奄一息,天佑皇帝与先皇后是青梅竹马结发之妻,情深意笃。
天佑帝守在卧榻前,满脸泪水的看着已在弥留之际却始终咽不下气,痛苦的喘息不停似有话又无力说出口的妻子,此刻,他知道皇后已是回天乏术,他只求爱妻能够不再受这折磨,咽下这口气安详归去,他暴怒的踢翻了伏了一地的太医,拔出剑雷霆震怒,“你们这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朕的皇后若要有个闪失,朕要你们统统殉葬!!”当时,胡总管跪扑在天佑帝脚下,以手握剑的哭道,“陛下,求陛下息雷霆之怒,奴才猜皇后是有心事未了,才,才。。。”后面的话他着实不敢说,天佑帝抓起胡总管的脖领子,“你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胡总管颤颤巍巍的回道,“皇后定是放心不下刚坠地的皇子,才这般痛苦。”天佑帝顿有所悟,丢下手中剑,欺身至皇后身前,“皇后,你且放心,你我是结发恩爱夫妻,生同衾,死同椁,你且先去,朕百年后自去寻你,你诞下的皇子,朕赐名方天衢,今日,朕便册立他为太子。”皇后闻得此言,深情的看了天佑帝一眼,面色安详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香消玉损,驾鹤西去。
襁褓中的方天衢没有吃过一天母亲的奶水,胡总管是真心的心疼这个苦命的太子,自小对他寸步不离身,百般溺爱,在他眼里,这位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那仪表,那气质,金枝玉叶龙子凤孙就是不一样!不就是淘气了些,贪玩了些,孩子嘛,不淘气能有出息?他也不想想,已经十二岁身为国君的方天衢不再是那襁褓中的婴儿了!
方灵羽刚步入乾曦宫,就看到胡总管站在凳子上,淌着汗,踮着脚手握竹竿,在赶树上的雀儿,胡总管看到方灵羽急忙下了凳子,上前跪倒,“公主殿下金安!”
“起来吧,衢儿呢。”
“回殿下,皇上正在午睡,奴才怕雀儿吵了皇上,赶了这些恼人的玩意。”
“你岁数大了,这些登高爬短的事交给手下人去做就好了。”
“奴才多谢公主殿□恤!”
方灵羽步入殿内,胡总管躬着身跟着后面,
“衢儿近来可还用功?”
“用功!用功!甚是听太傅的话,整日都在看书,还记那个那个什么日记,这不,公主殿下您看,皇上他可用功了!”
方灵羽接过胡总管递上来的小本子一看:
方天衢横七竖八的笔迹:二月三十,晴。今日一天都没出太阳,真不好!胡总管拿回两条金鱼,养在水缸淹死一条,朕很伤心!
林逸朗小木棍写的批语:我也很伤心,我活这么大,二月还从没遇到过一个三十号,也从来没见过不出太阳的晴天,更没见过会淹死的金鱼!
方灵羽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小本子往桌上一丢,“胡总管,你还当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就惯着他吧!”胡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过几天,我要带皇上出行,你准备下行装,挑几个信得过的人随驾,人不要多但要心腹,还有,今日起,凡是皇上进口的,贴身的物件你都要格外的留意,可听明白了?”
“公主殿下放心,奴才谨记在心!”
方灵羽轻轻的步入方天衢寝室,坐在塌边,看着唇红齿白睡的一脸安逸的弟弟,方灵羽心中一声轻叹:衢儿啊,你何时才能长大懂事,你睡的这样安心,可知这卧榻之侧危机四伏。方灵羽为弟弟掩了掩被子,也不舍得唤醒他,兀自转身离去了。
林逸朗在毓曦宫后殿的碧波池内舒服的泡着温泉浴,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