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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桎(gl)-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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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四座皆叹,假面却微微一笑,宋子兮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假面,见到她的笑,心弦猛然一紧,小落还是放不下陆紫遥,那笑,仿佛是大人看穿小孩子故意玩的把戏时的笑容,柔和中带着点戏虐。
  无声无息,一个绿衣女子搀扶着一个紫衣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紫衣女子拂开绿衣女子搀扶的手,上前一步盈盈作揖道:“紫遥见过各位前辈。”
  众人起,道:“秦夫人客气,快请入坐。”
  陆紫遥环顾了一下众人,似笑非笑,缓缓就坐,众人才复而坐下。
  清儿站在陆紫遥的身后,微微蹙了蹙眉,舒游在,渊颜在,穿山甲在,连宋子兮都在,却唯独不见她,但目光很快就落在假面身上,这个人……
  清儿正想及于此,却见陆紫遥端杯起身,道:“紫遥初入江湖,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点。”陆紫遥目光扫过渊颜在宋子兮脸上停了片刻,最后落在舒游脸上,道:“紫遥在此敬各位一杯。”说着双手举杯过头,复而放下,然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紫遥姐姐,你的手怎么了?”林心苒饮完酒后放下酒杯紧张的问道。
  陆紫遥一脸羞愧的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昨夜酒后糊涂不小心割伤了,大夫说伤了手筋,恐难复原。”眼眸却死死的盯着假面。
  假面坦然的迎上陆紫遥的眼眸,陆紫遥看不到面具背后的表情,但假面却把陆紫遥眼中的失望纠结看得一清二楚。
  陆紫遥在和假面对峙那一瞬间,脑中迅速闪过多种念头,正待说话,却见假面身边的女子站了起来,道:“小女子瑟娅,久仰秦夫人大名,没想今日得见芳容,真是欣喜非常。”
  见到传说中的陆紫遥,瑟娅故意把秦夫人三个字咬得特别大声,特别清晰,既然你已另嫁他人为何还要对一再逼迫小落现身。
  见陆紫遥脸色一沉,瑟娅笑了笑,道:“小女子略懂歧黄之术,如秦夫人不介意不妨让小女子一看,或许小女子能还你一个奇迹也说不定。”
  当陆紫遥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瑟娅的眼角就一直瞄着身旁的假面,她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看的清楚,假面在与陆紫遥对视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抚摸手上的齿痕。这让瑟娅感到有些难受,一直就很好奇,陆紫遥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那如脱缰野马般的冷零落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为了救她居然不惜让自己变成废人还不够,还……还如此念念不忘。
  陆紫遥站了起来,目光打量了一下瑟娅,笑道:“瑟娅小姐不是略懂歧黄吗,却放言或许能还紫遥一个奇迹?太过谦虚会让人感到……呵呵,瑟娅小姐的好意紫遥心领了。”此话连消带打,说得瑟娅脸色变得铁青。
  穿山甲见到瑟娅吃了亏,脸色一变正想起身帮忙,却被舒游抢了个先,只见他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夫人,既然不相信瑟娅小姐的医术,那可否让在下一试。”
  “你?”陆紫遥挑眉,舒游不会笨到在这里动手杀她吧,于是笑道:“好吧,有劳公子。”
  舒游朝陆紫遥走去,眼神……肆虐!陆紫遥微笑着伸出受伤的手,等待舒游检查,当舒游路过林心苒身边时,林心苒居然猛的站了起来,拉住舒游道:“舒游哥哥,不要伤害紫遥姐姐,我是自愿嫁给解梓檬的。”
  谁也没料到林心苒会这样说,难道他们两人有私情?一阵唏嘘之后又不禁眼带好奇的看着正互相牵扯的两人。
  陆紫遥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心苒和舒游。
  林啸天见此表情变得十分难看,沉声道:“心苒。”但林心苒却当作没听见一样,对着舒游,道:“紫遥姐姐虽然性情古怪,但她救过我,是个好人。”
  舒游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道:“我只是帮夫人检查一下手伤,林小姐就这么不放心在下?”
  语气不软不硬,但林心苒听得心中一颤,紧张的解释道:“我不是不放心舒游哥哥,只是……”只是情之为物素来可乱人心志,令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林心苒只是半天却说不出话来,这时解梓檬站了起来,道:“心苒妹妹放心,舒兄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既然肯成人之美,就不会再横刀夺爱。”
  成人之美?林心苒疑狐的看了看解梓檬,最后把目光落在舒游身上,想要探求什么,自己为了找那个人回到了苏州,先后碰到了解梓檬和舒游,事实证明解梓檬就是当初私放自己的小龟奴,但为何总觉得老鸨说的话不大可靠……
  大厅之中又是一阵唏嘘,再明显不过,这三人关系非常。
  舒游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阴晴不定,陆紫遥不是说她手废了吗?自己只是想让这谎言成真而已,却没料到林心苒会半途拉住自己,这小妮子竟然会维护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却不经意看到她眸子里的关心,心中不禁一软,也许她是在维护我吧,她怕我伤害了陆紫遥会遭到秦家追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重游故地却没想会再次遇到你,而你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
  尴尬的气氛持续半刻,舒游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再留下也只是徒增笑料,于是摇了摇头,拱手道:“既然林小姐不放心在下,在下也无颜留在此地,舒游就此告辞。”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林心苒眼眸颤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静静的目送他离开。
  “怎么这么快就散席了?”门外突然走进来三个人,均是衣冠楚楚的风流人物。
  闻言众人朝门口望去,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
  “你们怎么来了。”陆紫遥脸色一沉冷声道。
  其中一个英气勃勃的男子微笑着打量了一下陆紫遥道:“小妹多日不见,又变漂亮了。”
  陆紫遥冷哼一声,道:“二哥也更光彩照人了,”不善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人,你们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为何今日又要出现?神色一下变得阴狠,勾了勾嘴角讽刺道:“大哥和凝思姐姐都来了,爹爹这次又给了你们什么任务,可不要让他老人家失望才好。”
  “紫遥……”陆萧然迎上陆紫遥冷列的眸子,坦然道:“如果你不肯收手,我愿助你一臂之力,我只希望你可以留下他的性命。”
  陆紫遥没有料到陆萧然会这样说,愣了一下,随即嗤嗤一笑,道:“他本事大着呢,最后是我死在他手里也说不定。”
  气氛一下变得阴沉,林啸天连忙打了个哈哈,道:“不知道三位到来,林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若不嫌弃留下喝杯水酒如何?”
  陆萧翎笑了笑,拱手道:“能与众英雄豪杰举杯痛饮,萧翎感到万分荣幸,还望大家原谅在下刚才鲁莽之罪。”
  闻言,众人均起身道:“陆公子客气,快请如坐,快请如坐。”
  陆萧翎踏步朝席间走去,突然又回头对着舒游道:“舒游我们很久没见了,留下来陪我喝一杯如何?”
  这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舒游笑了笑,道:“舒游正有此意,”于是复而回了座位。
  一连串客套话过后,陆萧翎忽然端起酒杯朝舒游走去,道:“往事随风,希望舒兄把以前不开心的事都忘掉,萧翎在此敬你一杯。”
  舒游起身那一瞬间瞟了一眼陆紫遥,抿嘴淡淡一笑,道:“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了,不是说想忘就能忘记的,”转而对着陆紫遥道:“夫人,你说是不是?”
  陆紫遥瞟了一眼两人,眼角注视着舒游身边众人的变化,道:“舒游若是忘不了,何不现在就取了紫遥的性命,不论结果如何,任何人不得追究。”
  闻言,众人沸腾起来,议论纷纷。
  瑟娅抬眼看了看陆紫遥,这女人为了逼小落现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眼角自然的扫过假面,无奈的笑了笑,有时候她真的恨那金色的面具,让她看不到她的表情,无法猜度她的心里。
  瑟娅不经意的扫视和无奈的笑,却被陆紫遥尽收眼底,这让陆紫遥惊喜不小,她几乎可以敢肯定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就是她的小落,只是那瞬间的惊喜很快就化作失落,她为何不肯与我相认,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见到你的漠视,心潮翻涌,既然如此,那就让紫遥死在你面前可好?于是她道:“清儿拿剑来。”
  众人一惊,面露怒色,这陆紫遥也太目中无人了,这里好歹也是林家,即便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如此人意妄为,在这里动手。
  清儿愣了愣,缓缓递上了剑,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究竟什么让一向冷静的小姐变得这般急躁,不分轻重。
  陆紫遥接过长剑神色一凝,就要拔剑,陆萧然一个闪身按住剑柄,在其耳边低声道:“紫遥,你这样作让那些自诩为英雄豪杰的人脸面放在哪里?你要如何笼络人心和爹爹对抗?”
  陆紫遥心中一凛,气恼自己的冲动,差点中了陆萧翎的奸计,狠狠地横了假面一眼,一脸歉意拱手道:“方才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前辈见谅,”说着盈盈一府,眼中泛着泪花,道:“紫遥即便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该……也不该破坏大家的雅兴。”
  舒游苦笑,留下来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居然被这两兄妹搞成众矢之的。
  众人见陆紫遥这般,刚才的不快顿时荡然无存。
  客似云来客栈。
  夜色朦胧,清风徐来,烛光透过窗门的缝隙射到庭院之中,依稀看见一道清冷的身影:“小落,你为何不肯与我相认,难道你真的恨我了吗?”
  “刚才那个带面具的女子是冷零落?”杨槐树上一个飘逸的身影问道。
  “不知道,”清冷的身影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道:“气息很像,但不敢肯定。”
  “哦?我还以为你是怕我伤害她,所以不愿意说呢?”树上的身影苦涩的笑了笑道。
  “刚才多谢大哥及时出手阻止,紫遥在此谢过。”
  “谢我干嘛,我也只是为了还债而已,但是……”陆萧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但是紫遥真的要杀他吗?”
  杀他?陆紫遥沉默,她的心很乱,亲情仇恨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杀他,但仇,是一定要报的,不然这三年她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紫遥,你当真想要毁了陆家?”一个矫健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陆紫遥身后。
  陆紫遥回过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不是我要毁了陆家,而是爹爹逼我毁了陆家。”
  那人无声叹息,道:“纵使他有千般不对,他仍旧是我们的爹爹啊,难道你真的下得了手,冷零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陆紫遥抬起借着昏暗的烛光头仰,望庭院中的杨槐树在东风的吹拂下已经抽出了新叶,她欣然的笑了笑,道:“二哥真爱说瞎话,爹爹若真的相信小落死了就不会派你来巴陵了,”陆紫遥猛然转身,看着陆萧翎,冷声道:“执着的是他,他用小落性命要挟于我要我杀了苏姨时你知道我有多辛苦,他设计让我和小落反目成仇,让小落恨我,不愿与我相认,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生不如死!”
  树上的陆萧然脑中一怔,当年自己害怕失去凝思出卖了她,将心比心紫遥失去冷零落的三年,过着怎样痛不欲生的日子?
  “所以你行刺不成,不惜下嫁给秦贤寓,打算利用秦家来毁了陆家,是不是!”陆萧翎情绪有些激动,这些年来陆萧翎多次问过关于紫遥和冷零落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完整的告诉过他,而一年前陆紫遥回到陆家庄,却是为了杀陆浩然。
  “是!”陆紫咬牙切齿的回答,眼中充满恨意:“他毁了小落,毁了我,我就要毁了他,毁了陆家!”
  “紫遥,你疯了吗?他是我们的爹爹,你怎么能毁了他。”陆萧翎看着陆紫遥眼中的杀意,竟然有些害怕。
  “哈哈……”陆紫遥冷笑,“我是疯了,早在三年前就被他逼疯了,不过你不用怕,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要杀他,我只是想为小落报仇,只是要把他给小落的还给他而已。”
  “但这比杀了他还残忍。”
  “是啊,二哥,你也知道这样很残忍,但他这样对小落就不残忍了吗?”
  “但是……”
  “没有但是,”陆紫遥凝视着陆萧翎,斩钉截铁的说道:“二哥,你最好不要打冷零落的主意,否则……不要怪我无情。”说着头也不回的消失再黑夜之中。
  她在警告我?陆萧翎愣愣的看着陆紫遥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大哥,告诉我,她真的是紫遥吗?”
  陆萧然身形一闪,飘然落地,道:“她是紫遥,被爹爹逼疯了的陆紫遥。”陆萧然拍了拍陆萧翎的肩膀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采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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