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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众口难调,这会儿我们统一战线步调一致,显得食欲不济。晚餐草草结束,其他人都在三、四楼层,我和冬宝儿住六层,寒暄客套一阵后分道扬镳,各自回房。电梯内只剩我与冬宝儿,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回房。我注意到她表情不太好,绝对与心情愉悦相差甚远。除了我跟她同房这点让她不悦之外,她二舅妈的口无遮拦估计无疑是雪上加霜。
内位二舅妈确实够二,观新娘套房时,摇身一变成评审会大妈,当众人面,数落酒店勉强凑合,客服一般,房间地毯太旧,沙发太脏,指沙发一块发黄污渍像尿渍,捏鼻挥手说房间有股怪味儿,灯太暗,装修过时,最不合时宜的便是补上一句,“我们家你蕙蕙姐结婚时找的酒店可比这好。”
人人面带尴尬,冬宝儿面露不悦,她家老太太那儿更是目露凶光,特二的二舅妈这时也发觉说错话,想找补又怕堵上添堵,好在人多,你一句我一句搪塞过去,把场面填得满满,生怕冷场低气压回升。可气氛始终热络不起来,大家都等待那个宣布散场的人,冬宝儿说累时,全体同仁一致善解人意的起身告退。从内会冬宝儿的脸色一直多云转阴,我不想碰雷区,况且自己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两败俱伤,这样不好。
冬宝儿从行李箱里取出婚纱,头饰,换装礼服,挂在大厅的衣架上,一双红色平底鞋,红漆皮挎包,一套红色内衣,一件米色塑身衣,我则在这边整理自己的化妆箱,各种瓶瓶罐罐从保养品到彩妆,外加一套水貂的化妆刷,之所以把它们全部带上,是因为出门前冬宝儿嘱咐说她不带任何化妆品,让我备齐,她这么做当然事出有因,我是一个手艺人,靠给别人化妆为生,在韩国进修两年,只为了更好的糊弄我的上帝,让她们付给我更多红丹丹的票子。
冬宝儿很快整理好她的东西,走过来站我边儿上摆弄桌面的化妆品,时不时打开盖子闻闻味道。
“东西还真全,挺像那么回事儿。”
“废话,你见过当兵的不扛枪举擀面杖?”
“你也真敢比。”
“废话,当兵的用见天儿看卸妆的女人么?女人好比鲜花,我就是内辛勤的园丁,我就是黑暗中的指路灯,燃烧自己点亮别人,我就一人类美化工程师,我骄傲,我自豪。”
“你是不是想尝尝我今儿的晚餐?”
“我还真饿了。”
冬宝儿一副深受恶心的表情从我身边走开,拿着换洗内衣进了卫生间,少顷,发出水流声响,我躺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谍战片,有些昏昏欲睡。浑浑噩噩中听见有人在叫十一,转瞬清醒发觉不是幻听,起身走进卫生间,冬宝儿坐在浴缸里chi裸身体背对着我转过头说:“给我搓后背。”
我唯有任凭差遣的份儿,在卫生间里吭哧吭哧的干起搓澡工的活,冬宝儿的背部线条很好看,不过内是以前,以前她没发胖,我们还在一起,内时她总是很瘦,都说心宽体胖,大概跟我一起的日子心里总是不痛快的,所以喂得在多,也瘦得像只直立行走的猴子。
她的皮肤摸起来依然光滑,我仔细搓着她的肩膀,侧腰,这具另我感到无比熟悉的身体,曾经无数个日子里,就像此时此时,一如回到从前,可我在没有拥抱她的力量。
冬宝儿总是喜欢撒娇,高兴了撒娇,不高兴也要撒娇,寂寞了撒娇,生病了撒娇,无时无刻无刻不分场合的撒娇,她喜欢我抱着她坐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看电影,聊天,亲吻,她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她喜欢看她说话时的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呲牙,说话时总是爱手脚并用的在空中挥舞比划,她说道高兴处或者愤怒时,我总要拉开一段距离,以防妨碍她发挥肢体语言。她感到无聊时总是伸出双手,说,十一抱抱。如果我不抱她,她就会显得格外可怜,用一种无辜委屈的表情亮晶晶眼里带着雾气,有时为了逗她,便故意不去理会,她会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对我横眉冷、嘟嘟囔囔摇头摆尾,我知道她是演给我看,她喜欢表演,喜欢扮各种各样的角色,彪悍的,楚楚可怜的,刁钻的,可爱的,演不下去时总会嘟起嘴示意我要吻她,我喜欢亲她的下巴,尖尖的,小巧的,有些肉感,含在嘴里像柔软香甜的棉花糖。内时,我们都很年轻,冬宝儿还是我可爱的小姑娘,最疼我的姑娘,还是内个欢天喜地的小楞妞,无忧无愁,我们还没成为对方的灾难。
我拿起花伞把她的后背冲干净,又直起身跨进浴缸淋湿她的头发,挤出洗发液,指头按着头皮为她洗头,冬宝儿身体僵了几秒,并没抗拒我的举动,她一直很喜欢我给她洗头发,会微眯着双眼嘴角傻嘻嘻的发笑,边笑边说比理发店的洗头小妹强多了,我说,“是啊,人洗头妹哪儿能给你洗澡搓背连带全身按摩。”每次洗完头,都喜欢在我面前使劲儿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像小狗洗澡后喜欢抖动毛发的动作,洋洋得意的弹我一身水珠子,看着我充满无奈的给她吹干头发,然后钻进我怀里,美滋滋的冲我眨眼睛。
现在,她再也不会这样对我撒娇,我可爱的姑娘,我善良的小姑娘,让我想念的,曾经的我们,消失了。
☆、第十八章
(19)
稍晚,姜呈把岳父大人及小舅子送到酒店,冬宝儿穿着睡袍跑到老头儿房间闲聊,只剩我一人,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城市的灯光像黑暗中孤塔零星发出的信号,暗沉的房间里白色婚纱异常醒目,点烟的手有些不稳,渐渐蔓延到整个身子,我能感到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哆嗦,可心里并没有多少锥心刺骨的疼痛,只是感到冰冷,像冬季浸在海水里的木头,空荡荡的透着心的凉。
过了今晚,便真的是分道扬镳,我走的我的独木桥,她过她的小日子。我们的结依然没解开,可没关系,冬宝儿不要它了,像扔掉过期的食物,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要。各归其职,这是最好的方法。
我手脚冰凉的坐在马桶上,等待浴缸放满热水,水流很大少顷便灌满,脱光衣服身体投入一片温暖中,脑袋空白,心里一片慌乱及无所适从,身子下滑把头沉入水中,慢慢睁开双眼,看着水中呼出的气泡,水面外的视线婆娑影动显得不甚真切。眼角发热,分明有什么东西流入水中,在水底,我触摸不到泪水的温度,我没哭,SB才哭,浮出水面换气又沉入水底,反复如此,直到水温冷却才从浴缸里爬出来,镜子上覆了一层雾气,用手扶了扶,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嘴角下耷双眼凹陷,满脸悒郁,不在年轻,不在生气勃勃,只有麻木,好似福尔马林中的浮尸,令我作呕。不愿在多看自己一眼,套回内衣走出去,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头发还在滴水,我挪了挪位置,床单上已经浸湿一滩,正要起身把头发弄干,就听见打房卡的声音,冬宝儿看我坐在床上,显得有些踌躇,不过还是走了过来,相继沉默气氛诡异,我用眼尾瞄了瞄身旁的人,她没有看我,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梳妆台,在大段的沉默后,冬宝儿终于干巴巴的说:“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雨?”
“不知道。”
“希望是个好天气,我得漂漂亮亮的嫁人。”
“怎么着你都好看。”
“以前,你都说我是丑小鸭。”
“变天鹅了。”
“那你变什么了?”
“王子变成癞蛤蟆。”
“别骂王子了,你也就算个小矮人,还是个不开眼的。”
“开了,真开了,我内是开晚了。”
“买椟还珠,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你是不是特悔不当初?”
“被你说着了,我总在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万分悔恨交加,悔得我肠子发青眼发绿,你告儿我,哪儿买后悔药去,倾家荡产也不怕。”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晚了!”
“没戏?”
“没戏。”
“真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说有,你信么?”
“我信。”
“问题是,我不信你。”
“这话你让我怎么接?”
“哭着喊着求我别结婚啊,说你错了,说你特爱我,没我活不了,让我跟你私奔,我要不同意,你就当我面儿末脖子上吊,拿小针儿扎自个,不成窗户在那儿,跳楼呗。”
“够恨啊,明话告儿你,我死不起。”
“呦喂,谦虚不是你风格啊。”
“谢谢。”
“甭你妈客气。”
“还真得你妈客气客气,来吧,给你敷面膜,做脸。”
“等什么呢,麻利儿上手。”
“得令。”
我们疯言疯语针锋相对,我们笑里带刀绵里藏针,我们互相试探找准机会补上一刀,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言语就是我们各持的武器,最让我难受的并不是冬宝儿冷嘲热讽,而是如果我如她所说,去乞求原谅去挽救,如果我能给她幸福,如果她能回来,我会去做,可我知道无论如何,也只是旧梦难拾,谁愿意又一再而再的作践自己,尽管她爱我,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线,爱早已过境。我不忍看冬宝儿更多的伤心欲绝,那些伤心让我感到窒息无法呼吸,我只是自私不想欠她更多,我赖掉她太多太多的账,多到我无力偿还,这是一笔死账,这辈子谁也别想算清,谁也别想。
给她做了补水和美白面膜,又给她涂上7、8种保养品,继续按脸,按到颊车几个穴位时,她喊疼。我说:“良药苦口,你这都横肉纵生了,不疼能瘦脸么,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要你么,你这形象整个一不用乔装打扮中年妇女。”
她推开我怒身而起脸色涨红,用一种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她企图掩饰可还是落了泪,我感到歉疚还有心疼,伸手去抹她的泪,我知道自己尖酸刻薄口无遮拦,我出于嫉妒出于内心深处的狭隘心态,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所以我奚落讽刺,我必须去伤害。
冬宝儿很少生气,事实上,是她很少对我生气,她总是宽容,原谅我给她的一切不公,我明白,有时我们愿意去原谅一个人,并不是我们真的不计较,而是我们不愿意失去,她原谅我,就像我一直原谅靡苏。我不过利用这点一直欺负着她,直到现在,我依然如故。
她再次推开我嚎啕大哭,我总是让她哭,但我第一次看她哭得如此歇斯底里,嘶哑的哭腔中让我无比心酸,她捂住心口表情扭曲,我能感到她的痛苦,它让我心碎,我只能上前一次又一次的抱住她,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们使出力气拧巴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打架,她毫无章法的打我,我抱住她的胳膊,她就像只大狼狗咬我的肩膀,很疼,疼得我直冒冷汗不由得想挣脱,我像猎物一样被她盯住,死死咬住不松口,她嘴里发着呜咽声,我感到肩上一片温热,混着我的血她的泪。我改变主意再次抱住她,任由她把我的肩咬到血肉模糊,我不在乎,我欠她的,即使她咬掉我的喉咙,我也无法恨她。
哭吧,我的姑娘,尽情的哭吧,哭你那狼心狗肺的爱人,哭你十年的光阴,哭你消失的真挚爱情,哭吧,用你的眼泪把我埋葬,把我凌迟,把我四分五裂,就让腐烂在这夜色里,别原谅我,别爱我,别恨我,撕心裂肺的为我哭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伤害你,这一次以后,我不在是你不可或缺的人,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在你的生命里,毫无意义,就当做场噩梦,梦醒了,生活依然美好,你仍旧可爱,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上别人;并且明火执仗的相爱。
☆、第十九章
(20)
夜里天空打了闪,雷鸣作响雨水倾盆而至,冬宝儿睡得不安稳,眼角挂着泪在梦中叹息,她卷着身体像个委屈的孩子,我就这样一直抱着她,让她在我怀里入睡,我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样相拥而眠,我什么都没做,我的身体麻木萧条,一如我的心,我感到一种痛苦欲裂的情绪,哭笑不得。她的泪水让我疼的不能自制,却不知道该去怎么安慰,语言过于苍白,言词拮据印证着我思绪混乱,无法隐瞒也得不到宣泄,这令人感到沮丧,在我看来那是一种耻辱。
我感到深深的难过与自责,我知道,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一切都已经过去。美好的时光已经死去,徒增伤悲。在我眼里,冬宝儿永远是内个小女孩,永远的任性,永远的长不大,喜欢撒娇,喜欢匡威鞋,喜欢夏天,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穿裙子,喜欢喝绿茶,喜欢陶瓷杯子,喜欢西瓜和冷饮,喜欢各种味道的纸巾,偶尔小迷信,喜欢对我大吼大叫,教训我呵斥我,直到我急赤白脸的翻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