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我反扒的嘛,你知道的。上一次是跟踪一伙扒手,反倒被扒手给下套了。你知道,那个…反正那个小偷就紧贴着那个女人,就你见到下车来还吐我一脸唾沫的那死肥婆。小偷贴着女人,我贴着小偷。我就眼瞧着那个小偷把爪子伸进女人的挎包里,刚想抓着他的手呢,他反过来抓了我的手,还把我的手往女人的屁股底下塞。哎关键是,我的裤裆拉链被人给拉下来。女人鬼叫了一声,我这边还来不及解释呢,就那扒手,就哐地给了我一拳,跟着就是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非说我耍流氓。还不单单是扒手打我,好几个老百姓都凑了一脚。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了。就那一会儿,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我是警察。你都不知道我那天有多倒霉,原来我们是两三个人一组的,我跟老刘一组。要老刘在的话,我被人打,他也好跳出来说:警察!但关键的是,老刘没挤上公交!就我一个人,一个人孤军作战,然后就被那些扒手给下套了。对了,要说最倒霉的是,我被人打也就算了,还被你给撞见。”康桥滔滔不绝地说着,停顿了片刻:“我操,我说的都是什么啊,毫无逻辑性啊。乱得跟团□□似得,啊,啊呸!反正就这样吧,不管你听懂听不懂。”
“我懂。”阿Bei说着,又补了一句:“但这不管我的事。”
“我去!算我白瞎了。”
“其实有件事情我倒想问你。那本见义勇为的荣誉证书是怎么回事?”
“假的。”
“假的?”
“可不是假的嘛。上头又不给批,我就找人办了个假证。你不在乎,你哥不在乎,但好歹能让你老爹临死了也欣慰一下,是不?”康桥说着,又眨了下眼:“其实我还办了一本烈士证。”
直到夏果被推入焚化炉的那一刻,他还是没能获得这个社会该有的认同。康桥把留下的那张烈士证给烧了,这又在坟前戏谑着说道:“等赶明儿我当上局长,我一定再给你烧一张真的!”
尽管夏果没能获得任何的表彰,但市政府还是象征性地给发了二十万的抚恤金,与此同时,铸造厂的拆迁组也给阿Bei转了一大笔赔偿金。阿Bei木讷地看着ATM机上的一串数字,比早前多了两个零,将近两百万。可阿Bei的心情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就这两百万,那便是哥哥和爸爸用生命换来的两百万。没有任何能值得高兴的地方,甚至于,当阿Bei盯着那一串数字的时候,脑海里就像是发了大雾似得,一片空白。
从银行出来,阿Bei就近找了家网吧。登录MSN,没有严晓娉的任何留言。她已经跟韩国公司签约了,或许这笔钱能让严晓娉多一个选择。此刻,阿Bei多希望严晓娉能够陪着她,守着她,相濡以沫。
呆了不过十分钟,阿Bei从网吧出来。刚出了门,又不知道该去哪里。阿Bei看了眼时间,那正是酒吧上班的时候。可还在康复期的右臂根本就做不了任何的活计。即便是胳膊痊愈,她也没法再像过去那样让各式各样的酒瓶凌空飞舞。
回家?可回去也就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
不远处有个公园,公园不大,但人流量却不小,又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夜市。六七点,陆续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从各处汇集而来。穿过人群,阿Bei在一条石凳上坐下。诸如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一样是曲着腿,一样是抱着膝盖,一样是用膝盖支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
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阿Bei只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可如今,她害怕一个人的生活。想想,这样的迷茫对于阿Bei而言并不是第一次。在她第二次离家出走后两三年,她一度选择用迷失来抵御迷茫。
斜对面的石凳上也坐着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两个眼窝深深地凹陷,穿了一件已经变色的白T恤,怀里还抱着半岁大的孩子。孩子要吃奶,女人撩起T恤的一角,□□瞬间弹出,又抖了一抖。
女人的跟前摆了许多个性茶杯,都印了逗人一乐的网络名言。一个小伙走过,在女人的摊位前蹲下。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大概是小伙嫌女人的杯子这个不行那个不好。女人骂了一句,抢回了小伙手里的杯子,背过身,又从身后的纸箱子里翻出另一个杯子。小伙如愿,交了十块屁颠屁颠地走了。
整一个交易不过五六分钟,再寻常不过。可阿Bei却是看得格外出神:在女人抢回杯子的时候,杯子里已经装了捆好的几张百元大钞;女人转身换杯子,那杯子里的钱也随即被塞进了孩子的襁褓;那么,换回的新杯子里也一定装了小伙真正想要的货品。
这并不是阿Bei第一次目击毒品交易。早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她便跟毒品有过一段近距离接触。即便她玩的只是摇头丸,却也让她在幻觉中扯破了自己的耳朵。
用两百万去吸毒的话,应该能撑过十年。
这个奇怪的念头并没有在阿Bei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反倒是牢牢占据着。孤独和迷茫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正推着她一步一步朝那个女人走去,像是被摄了魂,毫无意识。
哇一声,像是刺破黑夜的一道闪电。女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哭声嘹亮,也惊醒了如梦游一般的阿Bei。
“我在干什么?”阿Bei定了定神,转身离开。
就这转身的一刹那,阿Bei又一眼瞥见了好些个熟悉的身影:有人装作了商贩,有人装作了顾客,又有一对男女在树底下卿卿我我。就这些人,阿Bei都在医院里见过,只是哪儿会,他们都穿了清一色的警服。
作者有话要说:
☆、开门!警察!
阿Bei又蒙头蒙脑地睡了整整一天。瑟琳娜打来了电话,说是她想为夏果办一个特别画展,征求阿Bei的同意。除了那一笔抚恤金,夏果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遗产,却也留下了一堆的画作。一部分已经卖给了画廊,而更多的画作则是堆放在夏果早前租住的农家小院里。到这会儿,阿Bei便是这些画作的新主人。
“都可以,你看着办吧。”
似乎阿Bei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开门!警察!”
听着声音,就像是警察在查房,更直接说,像是警察来抓疑犯。再等拉开门,门外站着的便是那一脸窃喜的康桥:“瞧你这样,不会是睡到现在才起吧?”
“干嘛?”
“路过,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我谁阿,要想知道一个人的地址,so easy!”康桥径直地走入,又左右张望起来:“感觉不错啊,租的?多少钱一个月?”
“你查我?”
“我问你这房子呢,什么叫我查你?”
“我是说地址。”
“呃,”康桥愣了愣,又腆着脸呵呵地傻笑着:“就公安部内网上瞄了一眼。”
“你还知道什么?户籍资料,社会关系,成长经历,通讯信息,开房记录,有无犯罪史?”阿Bei一条一条地列着,就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都能在公安部的内网上查到。
“我就瞄了眼暂住地,真的!”康桥在沙发上坐定,又低头想了一想:“你昨晚上是不是去夜市了?”
“是你同事跟你说的?”
“嗯,”康桥点了点头:“是有两个同事去那溜达了。”
“不止两个吧,至少有四五个,也不是去溜达,他们是去抓毒贩的,对不?”
康桥瞪大了眼,愣半天都说不出话。好半天,这又迟疑地说道:“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得了,不要说出去。是小李跟我说的,他说他在夜市里看到你。你看到那个女毒贩的时候,你两眼发直。你,不会又要回去吧?”
“这就是你说的:只瞄了一眼暂住地?你还查了我以前嗑药被拘留的事情,对不对!”
“呃,那个,我顺带多瞄一眼嘛。”康桥尴尬地笑着,似乎还撒着娇。
“你走。”
“别啊。”
“你走!”阿Bei把康桥从沙发拽起,又推搡着出门:“我谢谢你为我哥做得一切,但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关心。”
“等一下等一下,”已经被推出房门的康桥猛然转过身,反拽着阿Bei的胳膊:“我就告诉你一点,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要好好地生活,你才能让你的哥哥,你的爸爸瞑目。知道吗?”
“滚!”阿Bei骂着,又狠狠甩了门。砰一声,那强忍着的泪水也随之震落。
即便康桥利用职务之便查人隐私的行为不妥,但阿Bei清楚,康桥没有说错。
有人又给阿Bei打了电话,自称是画廊的小刀,问什么时候方便去拿夏果的画作。阿Bei说都行,想想,又补了一句:“要不就现在吧。”
阿Bei随着小刀去了哥哥之前租住的农家小院,把一幅幅画搬上小货车,又随着小货车去了瑟琳娜的画廊。
到画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瑟琳娜指挥着工人把油画一一码好,收拾收拾,跟店里的伙计们道了一声“辛苦”。看人陆续下班离开,瑟琳娜又领着阿Bei上了画廊三楼。三楼的布局不同于一楼二楼,有一个敞亮的大客厅,也是瑟琳娜的画室。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又有一条露天楼梯从三楼直通文化馆大院。松节油的味道弥漫在画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又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
瑟琳娜把覆盖在油画框上的防尘布揭开,夏果那英俊清瘦略带神秘忧郁的面庞也随即展露出来:“还行吗?”画作还没有完稿,这副肖像即将在夏果的画展上展出,也是瑟琳娜永远的回忆。
“出事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我哥。就去追他的那一次,也是迷迷糊糊就看到了映在玻璃上的人影。说起来,我对我哥的印象,就停留在他刚二十出头的时候。还有就是,他出了事,血肉模糊的时候。”阿Bei说着,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看着瑟琳娜给画作上色:“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嫂子吗?说一下你跟我哥的事吧。”
“嫂子怕算不上,我跟你哥…”瑟琳娜停下手,想了一想:“更确切说是多夜情,就你情我愿,两不相干的Sexual partner 。”
“要就是这样的话,你第一次见我,你也不至于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喜欢你哥,这不否认。我特别喜欢他身上那种很难捉摸的气质。但你哥,就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就跟你对康桥一样。当然了,无论是你还是你哥,你们的冷漠都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是个独立的新女性,爱情不是我生命里的全部,何况是单方面的爱情。他要走,他要流浪,那就让他流浪。也不耽误我跟别的男人交往。哪怕我对其他男人的感觉,远远不及你哥。”瑟琳娜说着,又往画上添了几笔:“但是,当我看到病床上的夏果,尤其是他微笑的时候,我想,我真的爱上他了,是爱上,不止是喜欢。”
“其实我想,”阿Bei沉默了片刻:“他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不能跟你敞开心扉。”
瑟琳娜莞尔一笑:“谢谢你的这份安慰。”
“我能加几笔吗?”
瑟琳娜点了点头,这便腾出位置。这是阿Bei第一次握油画笔,右手还使不上劲,用左手握着,这又往夏果的瞳孔上加了几笔,隐隐约约,是个倒置的人像:“你看病床上的我哥是微笑着的,但在我看来,他不止是微笑,还是在深情款款地看着一个他心爱的女人,就像这样。”
阿Bei把画笔还给瑟琳娜,而此刻的瑟琳娜却是痴痴地盯着画,目光迷离,像是失了魂,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瑟琳娜告诉阿Bei,她应该学画,她在绘画上的天赋丝毫不输给夏果。尤其是,她有还有着惊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这一幅画上的夏果只是我理解的夏果,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你记忆中的夏果。也可以是严晓娉。”
作者有话要说:
☆、冷水
夏果的画展还在筹备中,瑟琳娜推介的绘画班也得过三五天才开课。如同对调酒一样,阿Bei对于绘画并没有太多的兴致,何况还得从最基础的学起。只是空虚无为的生活了新的计划,这多多少少驱散了那一阵烦人的迷茫。
这样的境遇以前就有过:她从拘留所出来,选择去新疆流浪。大自然的浩瀚震撼了她封闭的内心,可总归,她还是得回到人类的世界。所幸,旅行让她认识一名花式调酒师,在学习花式调酒的过程中,阿Bei打发了时间,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有了计划,阿Bei又把自己的计划分享给严晓娉,只是严晓娉那边竟迟迟没有回复。
出门买了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有一辆搬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