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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里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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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陶西佑也饱含深意地注视我,我看着面前这三个人,什么时候我在这四个人中变得这么有影响力了,有点受宠若惊,实在有些承受不起,说实话我最讨厌溜冰,走路散漫无比的人那溜冰的技术可想而知,但此刻如果我摇头的话,无疑是同时浇了三个人的冷水。
  于是我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点头耸肩,也希望我这系列动作让面前三人神情轻松一下。
  我发了一条信息给小璇,无奈地告诉她晚上不能一起准备摄影作品了。
  她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才回信息。
  “我今天为了搭配衣服,连早饭都没吃耶!”
  我的心微微地为她疼痛,我拜托她当我的模特,而她那样用心为作品作准备,而我这个渺小的人,竟然早上为围巾在难以选择。真想把她床上那条褐色围巾重新围在脖子里,下巴埋着柔软的毛线里,呼吸着她十指的味道。
  末了,她回复,
  “安啦,明天不准放我的鸽子,否则我去当张宪的模特,让张宪当你的模特,让全校男生在你的作品上砸鸡蛋!”
  我抿着嘴微笑,低下头,耳边被她抚摸过的卷发盖住我的侧脸,温暖传递在掌心,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在那刻,我竟然想不顾一切脱离这诡异的四人圈子,像昨天晚上,五米开外的我跑回她身边,当一个木头,被她拥抱着木头。
  是陶西佑那飘忽不定的感情让我难以捉摸,抑或马文超那邪恶的眼神让我退却,还是我逐渐喜欢上了勇敢执著的小璇。
  我开始分辨不清。
  原本以为我一脚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觉得,我是两脚踏进不同的深渊,无法回头,也不敢预知未来,我就像静止的提线木偶,在桂花树下命运交错的斑驳里,做世界上最会装傻的人。
  




19

19、第十九章 。。。 
 
 
  
  晚上,马文超和陶西佑挽着手走在前面,而我和吴鹏走在后面,马文超时而斜过脸贴近陶西佑的耳边说话,那动作像是要亲吻陶西佑的侧脸,而陶西佑也会向他这边斜过头微笑,而这个动作,又恰巧能躲避马文超故意凑过来的嘴唇。
  吴鹏不停地在旁边描绘着他们家乡的大海,这回他终于提到了他不感兴趣的沙滩,他说沙滩上贝壳很难捡到,都很小而且很不起眼,他发誓一定起个大早,到退潮的海边,为我捡漂亮的贝壳……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并简单地附和着。
  我在想海边一定有很多情侣,会不会都像面前的两位这么蹩脚,难道是相处不久,相互之间羞涩地推搡,也或许,陶西佑单纯地把我当成妹妹,而马文超只是为我这个妹妹分去姐姐陶西佑过多的爱而嫉妒。
  想到这里,我别过头,我示意吴鹏走慢一些,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我笑着说,至少给前面情侣一点自由空间啊。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高高个子的他缩着肩膀,故意装成小猫样子蹑手蹑脚地走路。
  我笑出声来,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得了吧,你!”
  他也傻呵呵笑着望着我,停下脚步也渐渐低下了头,
  “小七,你终于笑了,最近你一直不开心,我无意中在学校的电话亭听到你跟家人通电话,你爷爷生了很严重的病,其实所有事情都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很好受一些。”
  一时间我无地自容,真想一头钻到地底下。
  学校的电话亭打长途很便宜,所以学校学生大部分在那边打长途,有许多男女朋友在异乡的人会煲上一两个小时,而我每次与家人通话只短短几分钟,实在没有绕到那边打长途的必要,无非寒暄过爸妈的身体最后绕到生活费上,而爷爷的病情,作为一个孙女,不提实在过意不去。爷爷从小对我比较平淡,或许封建观念中我是个女孩子,却比男孩令他伤脑筋,我逃过课跟堂姐看马戏、偷过零花钱买唐僧肉、把毛绒绒的小鸡扔在池塘里(请原谅我小时候这么残忍,说实话我到现在还在为那个小生命感到愧疚。)……直到我考上大学,他看我的眼睛里才有那么一丝和蔼地味道。
  爷爷已经八十多了,儿孙满堂,然后生老病死,稀松平常,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很愧疚,一个亲人的生命在渐渐陨落,却比不上自己心中那儿女情长。
  而吴鹏,我曾经认为世界上最大条的男生,一直细心关心着我,不断找机会逗我开心。如果这个男生有一天知道我喜欢陶西佑的事实,他还会接受这样的我吗?
  我再次在吴鹏面前沉默地转身,世界上宛如这样的伤痛,失去情人,对知己可以尽诉衷肠、抑或在街头买醉,摇摆着步子大声地向陌生人的人宣告,你知道吗,我失去一个深爱女人或者男人。
  但我连买醉的勇气也没有,醉了后,我能说出,我爱上一个女人,因为我同样是个女人,我却不能爱她,我连和她谈恋爱的资格都没有,没有得到,所以连失去的资格都没有,哪像你们那么幸运,你们大大方方地都可以说失去……
  梧桐落叶渐渐掉落,那些据守在枝头的树叶,最终却显得冷清寂寥。
  枯黄的落叶在地上一片挨着一片,我听到我踩在上面时它们发出沙沙疼痛的声音。
  那么多疼痛,凝聚在一起,竟是充满热闹的、慰藉的。
  而我的疼痛,只能一个人,只敢一个人。
  
  我喜欢宁城的夜景,高楼的大厦的万家灯火显得格外温馨,我想如果和喜欢的人厮守在自己的小家里哪里也不去,这会是很幸福的事,而像我这样的人,会得到这样的幸福吗?
  这一带的夜灯特别璀璨夺目,原来这边聚集着高档酒吧和娱乐城,我远远地有人在酒吧里买醉,捂着肚子弯着腰在垃圾桶旁边的草坪上呕吐不已。
  在我快走下通往地下娱乐城台阶的时候,我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穿着带毛领的米白色背心,发髻高高挽起,深咖啡色棉布短裙,醒目的蓝色丝袜,在闪烁的夜灯下格外妖娆。也许这身单薄的装束使她很冷,她一直把头缩在脖子里毛领里,让我看不清她的相貌,但那个背影和小璇是那么相似,我正欲走向前去的时候,发现马文超和陶西佑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吴鹏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问我在看什么。
  当我看次把目光投向那个方向时,那个背影像海洋里斑斓的海鱼,欢快地一跃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也许是真的认错人了吧,世界上相似的人是那么多。
  到下面的溜冰场的时候,音响放着流行音乐,声音振聋发聩。许多年轻人甚至小毛孩在地板上随着音乐的节拍绕着圈,十分娴熟流畅。
  而我和吴鹏说话都要扯着嗓门,“39码!”
  吴鹏一脸讪笑,递过来一双溜冰鞋,“知道,不要向全世界人宣告你脚很大。”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得意地溜到场中,冲岸边的我挑衅地做鬼脸。
  我无奈地死死抓着岸边的拉杆,像个步履蹒跚地老太婆,费力地迈动着步伐。抬眼间我看见陶西佑,她溜冰技术很娴熟,牵着身边马文超的手绕着圈,时而把一只腿抬起,作出一副飞翔的姿势,她和马文超,那刻像极了比翼鸟。
  吴鹏看见我在岸边还是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便忍不住溜回到我身边,他牵着我的手,那时他第一次牵起我的手,但在那刻的情境中是多么自然,他的手很厚实温暖,像哥哥的手一样。
  “喏,往身体的斜方向划开步子,重心一定放在前面,不然很容易跌倒。”
  我试图按照吴鹏的方法去做,果然勉强能溜一段距离,在我撑不住要摔倒的时候,吴鹏时而揽着我的肩,在后面谨慎地把我扶住,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我没控制好重心,两腿蓦地向前一滑,眼看着自己没有骨节般的身体就要向后腾空跌倒,吴鹏开始揽住我的肩没扶住我,接着他两只强有力的手臂向下圈住我的腰,在我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把我死命地托住,这个姿势倒像武侠片那俗气的英雄救美的镜头,我既感激又尴尬地望着他,他看着我的目光稍有些迷离,接着局促地避开。
  我说我累了,想回岸边休息一下,但不想毁了吴鹏的兴致,让他不要管我自己玩下去,男孩子有时永远是个贪玩的孩子,他很快加入到转圈的潮流中,有一些溜冰技巧高超的人已经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圈,那个大圈队伍越来越庞大,随着节奏感鲜明的音乐像条龙盘旋穿梭着,疯狂刺激。
  陶西佑和马文超也加入在这个圈子里,她笑得很灿烂,刘海已经黏在汗湿的额头上,看到她这般忘我的模样,我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然后继续像老太婆一样沿着栏杆滑到休息区。
  我踉跄地回到休息椅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疯狂的人群,这时我的面前滑来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穿得很嘻哈的女孩。
  她在我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与我攀谈起来,我隐约看见她长长的发丝间超大耳环,还有帽檐下重重的眼线。她并不是很漂亮,但五官很分明,有种桀骜不驯的味道。
  “一个人?”她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和同伴们一起来。”
  她吁了一口气,“我倒是一个人,心情不好,我看见你一副落寞的样子,也以为你一个人来的呢。”
  是不是每个心情不好的人反而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说一些心里话,反正一面之缘,相互没有责任与负担。
  我也笑着问她,“是不是我看起来不开心。”
  她点点头,“是为男人吗?”
  见我摇了摇头,她继续问道,“那是为女人?”
  我为她这样直接的问题一怔,尔后掩饰地露出微笑,“当然不是。”
  她向我挑挑眉,似洞悉了我的心思,她向我伸出手,“我们滑两圈如何?”
  我局促地摆了摆手,“实际上我的技术……”
  她的手依然执拗地伸展在我的面前,那指甲涂着绚丽的图案,手上皮肤不是很白,但掌心的纹路很清晰,宛若跟她的性格的一样,爽朗直接。
  我毫不犹豫牵起她的手,和这个陌生女孩手牵手溜冰的感觉很奇特,我的步伐却出乎意料地和谐。
  这时场中的音乐换成了抒情的音乐,我溜冰的步伐也愈加流畅,绚烂彩灯下的女孩的面容,竟变得亲切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才认识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你会好起来的。”我在舒缓音乐中动情地对她说,
  “你也会的。”她抬起帽檐下的眼眸,很和蔼,和一刻钟前的她判若两人。
  场中的疯狂的大圈随着音乐逐渐散开,像一朵花纷纷散下一地花瓣,又像电影院门口散夜场,在一个转弯处,我瞥见马文超俯身吻了陶西佑的侧脸,表情错愕的陶西佑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马文超然后挽住她的腰,像移动着木偶一般,继续带着她滑行。
  我滑行的步伐迟钝地慢了下来,后面的人群像旋风一样在我身后驶来,使我感到一阵压抑,我竟然恐惧地两腿倏地一软,不设防地重重地跌了下来,很痛,我宛若听到坚硬的地板直接撞到骨节上的声音,而刚才的那一幕使我痛觉很麻木,就连那个女孩也被我拉倒在地上,落地之前,她伸出手敏捷地按在地上,使身体一个有一个缓冲,一个人跌倒,如果知道减轻痛苦的方法,那么就不会那么惧怕跌倒,而宁小七,你减轻痛苦的方法又是什么,陶西佑和马文超这样细微的动作就能让你颓然跌了下来,那如果以后的某一天,你再也握不住她了呢?
  




20

20、第二十章 。。。 
 
 
  
  吴鹏不知什么时候也滑到我们身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搀扶起,然后关切地问我痛不痛。我表情木讷地摇摇头,真的,其实不痛。
  那个女孩起身,向我挤挤眼,便向我告辞。
  她笑着说,“再见了,希望下次看到你时会是一副开心的模样。”
  我点点头,向她挥了挥手,我们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我和她在心里都认为这没有必要,那时我在想,或许这一辈子,我们也不会相见,但这相处了仅仅十几分钟的陌生人,却让我印象深刻,我的记忆,永远定格在她黯淡灯光下的脸庞,时而冷峻时而亲切。
  在一旁吴鹏并不为这个女孩感到奇怪,溜冰场是邂逅陌生人的最佳地点,对我而言,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让人亲近。
  而我拒绝亲近,然后对吴鹏说,不要扶着我,我要自己滑。
  他在一旁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我佯装轻松地对他说,“你老扶着我,我怎么学得会啊。”
  他只好苦涩地点点头,站在原地,一旁有许多甜蜜地情侣在我们身边穿梭而过,我们看起来就像闹别扭的情侣。
  溜冰场灯光昏黄,而黑压压的人影中,陶西佑和马文超的身影对我而言很醒目,他们还有两个转口,就能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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