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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这样的。这次去苏州,确实遇上了一些小麻烦,多亏有这个新朋友才一帆风顺。她长得十分漂亮,而且侠义心肠,武功深不可测!不过说来奇怪,她看起来明明比我们大不了许多,却非要我叫她青姨,似乎之前就认识我——对了,她还说是你妹妹!娘,你有这么个妹妹么?”
李公甫和许姣容听了都是面色一僵,良久才将嘴中的饭咽下去。
“你那个朋友什么样子,叫什么?”李公甫问。
碧莲给仕林使了个眼色叫他打住,仕林却十分奇怪,也不理会,兀自说道:
“她好像叫风碧青,要我们叫他小青,可却独独要我叫她青姨,真是奇怪的紧。”
许姣容手脚发颤,哆嗦着说:“你在哪里遇见她的?”
仕林一喜:“如此说来,你真的认识她?那可好了,快和我讲讲,她真是你妹妹?”
“她说是我妹妹?她怎么说的?”
“她说我是她姐姐的儿子,那不就是说是你妹妹?”
许姣容心虚道:“这……大概是认错人了吧,我不记得有这么个妹妹。”
“你不认识她?”仕林讶异。
碧莲实在是看不过去他们拐弯抹角的问话,直接道:
“爹,娘,你们别遮遮掩掩了,你们的秘密人家都知道了,怎么却不叫我们知道?难道是欠了人家的钱,怕人家讨债?我一直觉得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娘和爹,倒和隔壁媚娘有些夫妻相……而且神色上还有些青姑娘的气息。难道是爹你欠的风流债?”
李公甫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女孩子家家,怎么说出这等混账话!”
忽然仕林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你现在的娘不是你亲娘,爹也不是你亲爹。”正是小青的声音。
他四下张望,什么也没看见。小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李宅,隐身在角落,见许姣容并不想说实话,便对仕林甩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如果这样点拨还是无效,她便要用些别的手段了。但现在她要逃走,假若许姣容将真相说出来,让仕林知道她是他的杀父仇人,那怎么是好?小青实在是不想看见仕林得知真相的表情,换做是她,必定揪心得要命吧。
可这句话对仕林的打击太大,他皱眉思考这句话的真假。是幻觉?绝不是。那是青姨故意诳他?那有什么好处呢?
于是试探着问:“其实碧莲话糙理不糙,娘,如果其中真有什么隐情,你们不要瞒我才好。”
李公甫连忙道:“哪有,那有什么隐情,孩子长得不像父母,也是有的,不是么?”
“那为何我和碧莲长得也不像?我们不是双生么?”许仕林道。
许姣容道:“一……一男一女……不像也很正常……”
见二人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仕林和碧莲更加确定了这其中有问题。
“娘,许汉文是什么人?”碧莲问道。
许姣容一听炸了毛:“你们怎么知道汉文!谁和你们说的!”
碧莲道:“娘经常不自觉地说这个名字,而且哥哥的书房里也有些书写着他的名字。”
许姣容叹息道:“哎,汉文是我弟弟,许多年前已经过世了,不提也罢。”
“他可是叫许仙?”仕林道。
李公甫和许姣容同时看向仕林,目光中夹杂着惊疑和质问。
仕林干笑一下,道:“是青姨告诉我的。她还说,我现在的父母,都不是我亲生父母。”
许姣容急道:“她,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仕林道:“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和我说,叫我来找你们问,我才这样焦急的啊!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别遮遮掩掩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许姣容一巴掌扇在仕林脸上,还要再下手,一把被碧莲捉住。
仕林鼻子一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本来不准备相信小青的话,但现在面前的娘亲分明慌不择路,他不信也难!
许姣容稳了稳神,道:
“公甫,我看今天这顿饭吃不好了,你收拾一下,碧莲、仕林,你们两个和我进房来。”
仕林碧莲依言进了房中,和许姣容分三面坐定,三人一言不发。
良久碧莲开口:
“娘,既然都进来了,您就说吧,如果牵扯出什么恩怨,我们一起度过就是。”
许姣容没有开口,紧紧咬着下唇,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碧莲下意识地想去安慰,许姣容一摆手,开口道:
“有些事我不知该从何说起,但你青姨是对的,你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些,尤其是这关系到你亲娘的自由……”
许仕林闻言目光一滞。是了,娘说了,他的亲娘……他果然还有个亲娘!
许姣容转向碧莲道:“碧莲,你的生辰都没有错,你确实是我和公甫的女儿,这一点不用怀疑,但是仕林——他的生父母另有其人,并不是你亲哥哥。”
碧莲默默转向仕林,见仕林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心中不安,扯了扯仕林的袖口。仕林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道:
“还愿娘如实相告……究竟谁人是我生父母,生死存亡,是何姓名?”
许姣容长叹一声:“罢了,我都说与你听。”
“你出生在己巳年七月二十申时,恰好比碧莲大了半岁。你的生父名叫许仙,字汉文,是我的亲弟弟,你母亲叫白素贞,乃是一条修炼近两千年的白蛇精。”
许仕林和碧莲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许姣容似乎早就料到,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接着道:
“你的生母为了报你父亲前世救命之恩,带着妹妹小青来到凡间,嫁与你父。夫妻二人情投意合,却因官司缠身发配苏州。小青与你娘名为主仆,但情同姐妹,和你爹三人在苏州开了家药铺叫保安堂,当年悬壶济世,救了不少人,日子倒也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金山寺有个和尚叫法海,非说你娘是妖怪,强留你爹在金山寺。你娘带着小青去金山寺索夫,法海无情,任主仆二人怎样恳求也不肯放人。你娘索夫不成,一怒之下水漫金山,殃及镇江满城百姓,也因此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你。
“那法海趁你娘虚弱之时,捉了她镇在雷峰塔下,而小青拼死逃了出来,将你送到我这里。至于你爹……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过世了……”
一番衷肠诉过,许姣容早已泪流满面,讲到许仙离世,泣不成声。这番话半真半假,将怨仇尽去,只剩下看似凄美的爱情来。而个中的虚伪背叛、杀戮仇恨,便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罢!他要真相,她便给他,这真相像是一条波澜起伏的河流,但仕林永远不会发现,水面下其实暗礁丛生。
许仕林扑通一声跪倒在许姣容面前,泪眼朦胧,颤抖着开口:
“娘,你为何不早说呢?枉我十六年光阴虚度,原来生母含冤镇塔底,生父魂魄早归天……侄儿承蒙您十六年含辛茹苦的抚养,此恩此得,何以为报?”
许姣容轻轻将仕林扶起:“我何曾要你报答?你是汉文的孩子,便是我许家的后人,我养你是应该的,你不要想太多。”
仕林点点头,道:“我生父母可有些物事留给我?”
许姣容摇摇头,又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去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红色的襁褓来。
“小青抱你来的时候,就是这个襁褓,大约是你娘留下来的唯一东西了。还有一样,是你贴身的玉佩——那是青姑娘留给你的,说是你亲娘吩咐的。”
许仕林摸向腰间,空空如也,赫然想起那玉佩已经在苏州摔了个粉碎,心中暗叹一声可惜。好不容易知道此物来历,却失了它,莫非是天意不成?
碧莲已经许久没有动静,许仕林是蛇妖的孩子——人和妖精,竟然能相爱相知?竟然还能生下孩子?虽然这段感情的结果如此悲惨,但总算是相恋过的吧?若是不那个法海从中作梗,说不定……
她冷笑一声,说不定什么呢?若不是法海从中作梗,让这段感情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时刻,说不定再过几十年,这般感情就变了样。
人可以许一生一世,可以白头偕老,但和妖呢?它怎肯将这无尽的青春许给一个眨眼便老去死去的凡人?这条白蛇,是不是太鬼迷心窍了?
碧莲忽地又想起媚娘,如果换做是媚娘,她肯许给凡人么?若肯,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如果她也找一个这样的男子……
仕林和许姣容牵手话过,扭头见碧莲呆呆地看着茶杯,道:
“碧莲,你这次回来好像有些不大一样,总是呆呆地,是不是病还没好?”
许姣容忙道:“怎么?碧莲病了?”
碧莲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去苏州时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没什么了。娘,你和仕林哥还是好好谈谈吧,我去找媚娘……”
“你大半夜找她干嘛?”许姣容道。
“采茵……回家了,我怕媚娘一个人寂寞,而且今晚之事有些突然,有些事,我得找她说说……”
许姣容嗔道:“那是该去陪陪,不过我们家的事,和外人说什么?”
碧莲笑笑:“媚娘可不是外人,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变成内人了,是不是,哥?”
仕林皱皱眉,他现在没有丝毫心思来想儿女情长。这一晚,十六年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爹不是爹,娘不是娘,妹妹也不是亲妹妹……他只觉得脸发热身发飘,一股心火燃遍全身,强撑着没有表露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碧莲第一个想到去找的,便是媚娘,似乎只有她能理解她现下的心情。到了媚娘店中,只见所有家具都蒙了一层白纱,堂中间多了一个灵位,用两根白色蜡烛供着,牌位上却未写名字。
“为何牌位上不写字呢?”
媚娘道:“采茵虽然死了,然是我并未唤到她的魂魄,以她所受之伤应该不至于魂飞魄散才对。我猜,或许是魂魄有伤,导致失了生前记忆,不知游荡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我不想承认……”
碧莲道:“莫非还有复活的可能?”
媚娘摇摇头:“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若要死而复生,恐怕只有问问青姑娘,当世之人,恐怕只有她才懂得这般逆天道的法术……可她怎么肯为一只小小的兔子大费周章呢?”
说吧,她叹了口气,拿起身边的毛笔蘸饱了墨,就要写字。
碧莲扶住了她的手:“媚娘,不写便不写,没关系的,谁会在意呢?这世上只我们二人知道采茵死了,青姑娘也可能知道,于别人来说,她在别的地方,活的好好的。”
媚娘眼角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拉着碧莲进了房,抽噎着道:
“你为何……去而复返?你不是……不喜欢我是妖么?”
碧莲顿了顿,道:“也许那时是的,但现在似乎不同。方才我娘开口,仕林哥的身世她都说了……仕林哥的娘,就是个蛇妖。你看,人和妖不仅能做朋友,连夫妻都做得……”
“但是他们最后分开了,许仙死了,不是么?”媚娘冷冷道。
“在他们最美好的时刻,感情戛然而止,也算是个安慰了吧,毕竟不用等到容颜苍老那天……”
媚娘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娘是怎么和你说的?美好的爱情故事?”
碧莲扬起眉毛,似乎没料到媚娘会有此一问。想了想,便将许姣容所讲之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媚娘一边听着一边冷笑不止,碧莲被她笑的浑身发寒,道:
“你笑什么,难道我讲的不对?”
媚娘道:“并非你讲的不对,而是你娘只言其一,不言其二,这故事讲的半真半假,不过也算是自圆其说。没想到,如此残酷压抑的故事,却叫世人编的这般凄美。”
碧莲道:“你是说……这不是原本的事情?但我娘为什么要编故事?”
“她有她的苦衷,这样也是为了所有人好,否则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这样说来,这其中还有些恩怨不成?”
媚娘示意碧莲坐下来,为两人填满茶水,道:
“这个故事,和我听说的可大有出入,不过事情究竟是如何,恐怕只有小青姑娘和白姑娘才了解,你真的想听么?也许你娘说的才是真的也说不定。”
碧莲颔首一笑:“你说罢,就当是一个故事来听。”
作者有话要说:谁人是我生父母,生死存亡何姓名生养总是同一体,侍奉天年无二心
☆、七十三、断竹成箫表心意
七十三、断竹成箫表心意
媚娘站起身来,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捏在胸前,轻轻打个响指,变了一支箫出来,上面缀着一只玉兔,吹口附近雕着一朵莲花。
“送你的。”
碧莲接过箫,道:“不是讲故事么?为什么忽然送我这个?难道和这箫有什么关联?”
媚娘轻轻摇头:“倒也不是,这箫早早想要送与你,却一直没想好刻上什么字迹,如今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