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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煦萱摆弄着手机，给祁皖謦和罗嘉宸打电话都不接。
也不知道这俩人跑哪里去了！
就在一个街的分叉口等着过马路，这个时候在远处过来一辆大卡车。
祁煦萱止住了脚步，等待着大卡车过去。
因为这边一直没有红绿灯，所以这条街的车走的一直都没有规律，很危险。
所以司机要想安全过分叉口，都是等着车一辆辆过去，然后再穿插着过。但是车也很少往这边开。
这道上现在只有一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所以大卡车速度行驶的稍微快一些。
就在这时，祁煦萱清楚的看到对面有两辆车冲这边开了过来，而且速度堪比飙车。
祁煦萱吓了一跳，连忙挥手阻止。
可是这两辆车并排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祁煦萱瞪着眼睛，脸色瞬间苍白。
她看清楚了！那辆车…
是姐姐祁皖謦的…
当卡车撞到右边的那辆车时，左边并排的车自然没有躲避得了灾难。
时间仿佛静止了。
祁煦萱眼角流下一滴泪。
伴随着紧急的刹车声，眼看着自己姐姐的车支离破碎。
大卡车的撞击力使两辆车都受到了冲击，被夹在中间的车尤其惨烈。
但是两辆车的玻璃全部被冲击力震碎。祁皖謦的车还右飞了一小段距离。
祁煦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跄着跑了过去。
车里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姐姐…
还有罗嘉宸。
祁皖謦头部左侧全是血，还有玻璃碎片散在身上，闭着眼睛完全没了以往高冷的气息。
旁边罗嘉宸紧抱着祁皖謦。
罗嘉宸…伤势要比祁皖謦严重得多。本身出了车祸，副驾驶就要比主驾驶受的伤严重。而且在紧要关头，她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护住祁皖謦，为祁皖謦小挡了一下。整个人身上全是血。尤其是头部整个与左窗相撞，用头把玻璃撞碎了。
祁煦萱失声的哭着，绝望和泪水…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眼前的是两个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同时，两个人又都在她眼前出了事故…
120的声音一直在祁煦萱耳边回荡。
整个路上，祁煦萱不停的呼喊着姐姐和罗嘉宸。
一直到医院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脸上特意为了接罗嘉宸特意画的装也花了。
自己的姐姐，还有自己终于可以勇敢直视内心，发现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一同在自己的眼前出了车祸。
罗嘉宸，为了保护自己基友心爱的人。
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姐姐。
受了比正常要受的更严重的伤。
两人同时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祁煦萱看着红色的手术中，又想起了那场面。
触目惊心的殷红布满两个最爱的人全身，战栗的红色诉说着不尽的荒凉。
祁煦萱揉着头发，手上刚才在车上摸到的血沾满长发。
祁煦萱呆滞的表情，嘴角弯着。
似在嘲笑着自己一般。
方纪璟发疯似得赶到了医院，完全不顾了形象。
才两个小时。
才短短两个小时的分别。
早上还好好的在一起互道早安。一起吃着早餐。还互相安慰，说一定要在一起度过以后的时光，一起面对挫折。
才半个月。
罗嘉宸才离开不到半个月，曾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朝暮相处的好基友好兄弟，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打篮球。陪她失恋陪她疯狂。
也是两个最重要的人…现在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方纪璟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腿一弯跪在了手术室门口。
交警面无表情的对照着记录。
下午四点半，在xx街十字路口发生车祸。两人当场死亡，两人重伤正在抢救…
方纪璟捏紧拳头，砸着地板。发了疯似的吼叫着。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是因为我…”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拉开。
护士拿着一份方纪璟和祁煦萱最不想看见的协议书。
方纪璟和祁煦萱此生职场上见过无数份签订协议书，唯独这份似恶魔一般，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方纪璟只要签了字，就要把祁皖謦和罗嘉宸一口吞没。
“为什么要签这个？！你们他妈的难道救不活她们吗？！”方纪璟红着眼冲护士吼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
“家属先稳定一下情绪。两位病人的情况都很糟。其中有一个受到重度脑震荡，而且玻璃碎片扎进神经，需要立即手术。”护士顿了顿，“另一个浑身上下多处骨折，身上也受到极其严重的伤，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很容易成为植物人。请做好心理准备…”
“妈的！放屁！”方纪璟一甩胳膊，捏住护士的肩膀。“一定要给我治好她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下…”护士狠命挣脱着。
祁煦萱已经傻了。动着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时又出来了一个医生。
“你在这发什么疯？我们是医生肯定会尽力，你现在马上签字，不要耽误时间！你不签字我们就没法救，最后肯定是必死无疑！”医生冷声道，“还有，这两个人手术费用高会十分高，如果没有钱的话立马去借吧。还在这里发疯，发什么疯？！”
话罢，转身进了手术室。
方纪璟渐渐的恢复了理智。立马放开护士签了字。
自己怎么能这样不理智？
对，现在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在手术室里，自己一定要坚强。
要抗下所有！
一定要振作，和两个人一起勇敢面对！
☆、选择
方纪璟和祁煦萱已经在手术室前守了五个小时了。
方纪璟还算比较理智，祁煦萱已经有点傻了。
方纪璟将衣服给祁煦萱披上，然后买了热咖啡给祁煦萱。
祁煦萱呆滞的盯着热咖啡看，一直没有喝下去。
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纪璟看着祁煦萱这个样子，心里很疼。
自己连心爱女人的妹妹，基友喜欢的女人都照顾不好。
“祁煦萱，你振作一点好么？”方纪璟晃了晃祁煦萱的肩膀。
祁煦萱傻乐了一下。
方纪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祁煦萱？”
“好…好可怕。呵呵…”祁煦萱嘴里嘟囔道。
方纪璟心里一紧。
该死！
方纪璟拉着祁煦萱，来到了精神科。
因为还要在手术室守着，方纪璟无奈给李坤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帮忙照顾一下祁煦萱。
李坤听到了发生这种事，立马火速赶了过来。
陪祁煦萱去精神科看了一下。
方纪璟在手术室门口守着，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李坤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她怎么样？”方纪璟连忙站了起来，焦急的问李坤。
“怎么会这样呢？医生说她受了刺激，现在有点轻微的精神压迫症。神志不清，记忆重复停留在车祸发生的时候。”李坤摇摇头，叹息道。
“怎么会这样…”方纪璟绝望的蹲了下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皖謦和我基友都在手术室里，我现在在外面连祁煦萱都照顾不好…”
“别这样。”李坤皱了皱眉头，弯腰拍了拍方纪璟的肩膀“现在你是顶梁柱，你不能气馁。”
“是啊，我是顶梁柱。但是现在连医药费都没办法凑齐。制造商当场死亡，钱不知道被他转到哪里了。我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我什么都做不了…”
“该死。前一阵我投资项目，资金现在流转不开。我…”李坤使劲儿拍着自己的头，恨自己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别这样，李坤大哥。”方纪璟连忙拉住李坤的胳膊，“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次不能再麻烦你了。我会想办法！”
“祁皖謦的姥爷呢？他知道这件事吗？”李坤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还不知道。”方纪璟轻声回道，“但是，恐怕除了他没人能帮我了。”
“那你岂不是…”李坤欲言又止。
“是啊…”方纪璟扯了扯嘴角，眼神流露出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痛苦。
祁皖謦，我只能这么做了…
方纪璟拜托李坤先替她照顾祁煦萱，然后通知了祁冬阳。
祁冬阳接到这个消息身体如此硬朗的他也几乎崩溃。
两个孙女，之前还生龙活虎。
现在一个在手术室抢救做手术，一个受了刺激患了精神病症。
祁冬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大半夜来到医院。
面色沉重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方纪璟。”祁冬阳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方纪璟的名字，“这就是你所谓的给我的大外孙幸福？！”
方纪璟沉默。
“你…你给我说话！啊？！”祁冬阳一巴掌飞到方纪璟的脸上。
祁冬阳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而且一直在坚持健身，肌肉发达。
这一巴掌直接给方纪璟甩了个跟头。
方纪璟倒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眼睛。
看不清方纪璟的表情，嘴角带着一丝在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给我起来！”祁冬阳还难解心头之恨。拉起方纪璟抓着她的衣领。
“我好好的两个孙女，因为你，一个在死亡边缘，一个疯了，你他妈还我两个孙女啊！你还得起吗？！”祁冬阳狠狠地将方纪璟甩到一边。
方纪璟晃晃悠悠的退后两步又倒了下去。
祁冬阳喘着粗气，愤怒的盯着方纪璟。
方纪璟依旧沉默着。
“你别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给我说话！”祁冬阳又闷吼了一声。
“我错了！全部都是我的错！”方纪璟突然一吼，祁冬阳一下子愣住了。
“都是我的错，皖謦不应该遇到我。遇到我是个错误…她本来应该好好的当着总裁，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因为遇到了我方纪璟，她本来不应该出事的。我是她的克星。我该死…”方纪璟用胳膊挡住了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吼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让我替她们俩去死啊！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啊！啊啊啊…”
方纪璟一手挡着眼睛，一手狠狠地砸着地板。
祁冬阳看着这样的方纪璟，沉默了。
女儿…爸爸没有替你照顾好你的两个女儿…对不起…
祁冬阳的思绪飞回了二十年前。
“咳咳。”祁梦冉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无力的看着祁冬阳。“爸…对不起，女儿要走了。这辈子恐怕没法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梦冉…傻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爸爸你生病了…为什么不治…”祁冬阳握着祁梦冉的手，痛哭流涕。
一个快六十的大男人，抓着女儿的手，哭到不行。
“爸。我已经没脸再见你了…”祁梦冉疲惫的笑了笑，“爸，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韩直他背叛我了…可是我爱他，我希望只要我不戳破他就会留在我身边…我没有想到他会离开我。”
“爸。您别哭。妈当年走的时候你就哭成这样。以后你不许这么哭了？你可是商业界的巨头。哭成这样。呵呵…”
“爸。替我好好照顾好静茹和静轩…她们两个很懂事。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让她们快乐的长大…”
“爸…求你…别恨韩直…别为我报仇…放过他…好好过日子…”
“爸…你的白头发又多了…女儿再也不能给您揪白发了…”
“爸…我先走一步陪妈去了…爸…您…”
“好好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祁梦冉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醒来。
祁冬阳抱着自己的女儿，将近六十的大男人，哭成了泪人…
梦冉，你最后都在想着韩直么…你到底爱他爱的多深…
老婆…女儿…我对不起你们…
我有钱，我有这么多钱…可是最后连两个外孙我都照顾不好…
祁冬阳想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这是女儿去世之后，第一次哭。
祁冬阳，商业界的巨头。一手遮天，纵横职场。
如此硬汉，此生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一劫又一劫。
这时，手术室门被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还好。已经抢救过来了，手术也很成功。两个人都在昏迷，如果醒过来就无大碍。”医生顿了顿，“但是其中一个全身重伤，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植物人。但是几率很小。应该会恢复的很好。不过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继续观察接受治疗。”
方纪璟和祁冬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皖謦…基友。你们都没有离开我…
第二天一早，方纪璟紧紧的抓着通知单。手术和住院的费用比想象中的高的多。
祁冬阳一脸严肃的从精神科出来。
已经告诉祁煦萱手术成功了，可是还是有些痴颠。
方纪璟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