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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笑澜笑出声来,道:“桃子精,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你就直说你是想骂我吧。”
冼朝想了想,也笑。“嗯,确是想骂你。你不在怪想你,你在我跟前,就忍不住想骂你。”
“这是传说中的又爱又恨么?”
冼朝啐了一口道:“不要脸,谁爱你!”
听得房中有笑声传出,陈子衿斟酌再三才进了屋,只见屏风后,冼朝正和浴桶里的杨笑澜有说有笑,心下不知当疑惑还是当怅然,正犹豫着就听笑澜唤她。
“子衿,子衿,你不在都没有人帮我穿衣。”
陈子衿才抬脚,又听笑澜道:“子衿,子衿,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掉进浴桶里给淹死了。”
在听闻她的宿敌杨谅对自己示好还能如此开怀,莫非那个人如今已丝毫不在意?陈子衿不禁想,杨笑澜不在意的到底是宿敌还是她。“来了。”她轻叹,应了。
冼朝见她进来便自顾自走去看看晚上吃什么,特意留了单独相处的空间给两人。
子衿的心思没有漏过杨笑澜的眼去,看着她熟练地给她取来干净的衣衫,帮着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她这才察觉,这些年子衿卸下了冷漠疏离之余,已不再是那个深宫里不谙世事的公主,举手投足间,怎么都有些人妇的味道。从少女到人妇,从与她口是心非彼此用言语伤害到如今的内敛,她委实不知,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不好。当初在隋宫里找她,将她从江南带到大兴,和她同生共死几经磨难,她没有想过,她与眼前的女子会有今日。自那以后,子衿也再没有用过所谓的异能,甚至若不是刻意去想,她几乎都不记得,子衿还是个可操控生死之人。也许,没有摘下黄金面具对子衿来说倒是一桩好事,她能就此平凡了此生。
只是,想到杨秀的话,杨笑澜觉得陈子衿与她在一起注定过不了太过平常的生活。兴许,等她们回到大兴之后,紧接着又是另一场血雨腥风。如今的她已没有救世的任务在身,她要在这世上太太平平活到死,也即是说,她须得要有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家庭的本事和地位。在现在的形势下,她和杨勇、杨谅皆有嫌隙,如果杨勇坐实了皇太子的位置,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幸而,她知道日后的大势,晓得谁才是能够坐上皇位的真主,尽管那位真主实在不是那么的靠谱。
“笑澜……”陈子衿能看到她的纠结,却不知她的纠结为何,犹豫了会儿,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解释一下为好,无论……她还是否在意。“杨谅的信……我……”
“我知道。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是他故意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以为我还像他那么幼稚,这么容易就中了他的奸计。他写信是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是我的子衿,谁都抢不走,是不是?”轻啄子衿的嘴唇,杨笑澜软语相慰。
“是,我是你的子衿,只是你的。”陈子衿安了心,偎在笑澜的怀里。她和乐平公主、冼朝都不同,这一世她只有她,唯有她。
“子衿,曾经我们都是孤独的,但现下我们是一家人,这一家子里有你,有我,有桃子精,有公主,还有……师姐,还有……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使你们太太平平开开心心。”
家么?陈子衿回想在驸马府里的时光,有笑有泪,有互相扶持,没有原先在宫闱里见到的那般尔虞我诈,没有争风吃醋,和她幼时想象中的家庭全然不同,但却于她一种温暖的归属感。点点头露出笑容来,之前她还从未以这个角度去看待她在驸马府的生活,如今她们是家人,不必猜心,不必惶恐不安。可是,那使命怎么办?
吃了夜饭,洗漱完毕,杨笑澜将冼朝与陈子衿叫入房中,小别重逢并没有热情似火,眼下她有桩更重要的事情要同两人交待。
她郑重其事地向冼朝与陈子衿赔罪,关于她们三人担负的沉重使命。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四大器物估摸着是无法收集齐了,救世任务已非原先所认为的那般单纯。第四件器物若是有线索,杨笑澜依然会去寻找,她们依旧按照命运的安排行事,一切又变得未知起来。
冼朝与陈子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亦不知当喜当忧。好一会儿,冼朝才问:“师傅……该如何是好?”
“世云师姐兴许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也还会找寻其他的方法。”
“其实……我们的使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从笃定变成了不确定,一切好似又回到的原点。”陈子衿道。
“也不尽然,至少,现在我们都有了彼此,我们是一家人,不再似从前那般孤苦。”
想一想,也确是如此。只是,她们又难免想到,待过一阵子回了京城,杨笑澜怕是难免要面对起朝堂的风云来。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二十九回风起
这风云的中心;未来的天子晋王杨广与杨笑澜此时正在大兴,一日在宫中遇上了已然成为杨坚女人的陈宣华。这个好眉好貌妩媚多情的女子,还这样年轻,花一般的岁月却伴在日益年迈的杨坚身边;杨广不禁深深为之惋惜。如若不是杨谅先一步将她的画像呈于杨坚;他是会向他父亲讨要的;他欢喜她娇嫩的肌肤里透着的生机和妩媚;他喜欢她的聪明和调皮;还有她骨子里流淌着的江南皇族的血统;那是完全迥异于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女人的。以他的地位,年轻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有身份的女人自也不乏,他的王妃萧美娘自是婉约的美丽,美女于他已如过眼云烟。但是初见陈宣华的那一刹那,他却为她的镇定鲜活所惊艳,陈宫中屏风后乍露一角的嫣红金丝裙边至今犹可记得,每每想来,总觉动人。然而她时不时流露出的狡黠和不甘又让他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轻易地臣服于他,归顺于他,这种感受实在是刺激又富于挑战。
陈宣华在这皇宫里,也算是风生水起,她在独孤皇后的面前,显得十分恭顺有礼,故而独孤皇后明知杨坚喜欢她的乖巧,亦是眼开眼闭由得她去。她显是还记得这位对她颇有兴趣的晋王,比起杨坚,晋王实在是年轻太多,也有趣太多,丝毫没有杨坚身上那股子的老人气味。
陈宣华虽是个有封号的公主,但并不比陈子衿在宫中的待遇要好多少,陈宣帝子女众多,他才搞不清楚哪个是哪个,而陈宣华自幼在皇宫中见识了各种趋炎附势,自然杨广的野心也落入她的眼中。正所谓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杨广对她的兴趣使得她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
她听过尉迟敏儿语带仰慕地谈起阿修罗王,见过阿修罗王与陈子衿之间任性的交往,也听过尉迟敏儿抱怨阿修罗王对她的无视和对皇后的暧昧,甚至尉迟敏儿蓄意勾引杨坚也是在她有意无心的指点下。她早早在宫中就学会那世故的一套,懂得分辨人的私欲贪求,可天生疑心的她却对乍见她未起丝毫窥觊之心的杨笑澜存有一点信任。可笑的是,这一点信任确是基于她对杨笑澜的轻视。
她能看出许多人的许多想法,权、钱、色,但这一些寻常人苦苦追求的倒是不曾在杨笑澜身上得见。在她的记忆中,那个传闻神勇看起来孱弱的阿修罗王似是长期陷入某种难以解脱的困境中,以至于成日里不知在犹豫些什么。这对于从小被教导事事当以目的为先的陈宣华来说,极为罕见且不屑。加上彼时暂居掖庭,不时听汉王杨谅夹枪带棒地提及,她又自多人之口隆隆统统听说了些关于两人各自的作风来,觉得杨谅阴险卑鄙之余难免下意识里将杨谅嫉恨的杨笑澜就记做了与杨谅全然不同的好人,在陈宣华的心里不懂得逢迎的好人等同于愚人。
跟在杨坚身边算不得长,她却也知道独孤皇后对于杨坚的影响力有多大,也明里暗里觉得独孤皇后与杨坚对于那个不那么拘小节又有些缺心眼的太子并不见得十分满意,皇家么,有兄弟就意味着有竞争,没坐上皇位前,凡事皆有可能。那身在杨坚身边颇受宠爱的自己,自然也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夹着些私情的合计总不会错。两人在宫里头一个照面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出对方有一分结交的意思,奈何宫中眼线甚多不便交谈,杨广只留了句话说,他日有需要之处可通过笑澜找他帮忙。他觉着陈宣华是陈子衿的妹妹,与杨笑澜算是旧相识,且杨笑澜为人仗义带有几分傻气,杨广笃定若是他日陈宣华真碰上什么麻烦需要解决,杨笑澜绝不会推脱。陈宣华对于这一结果也很是满意,既然杨广信任杨笑澜,倘若他真的要谋划些什么,势必也会仰仗杨笑澜。
人不在,却始终被人惦记着,编排着,尚在西蜀的杨笑澜自该猛打几个喷嚏。
杨广在京中不便久留,归期在即,他去独孤皇后处接萧美娘,遇上了杨丽华。他也听说了杨笑澜误入迷雾森林的久病不愈的消息,顺势安慰了杨丽华几句。提到笑澜,他自是赞不绝口,又为许久不见而深感惋惜,还顺嘴为着笑澜向独孤皇后求了情。迥异于杨勇的不屑和时不时流露出对杨笑澜的不满,杨广表现出的亲和友善,独孤皇后记在了心上。
深秋时分,谪官西去的杨笑澜终回到了大兴。要说气候,自是蜀地宜人,地势虽略有险恶,但物产至为丰富,相较于蜀地的湿润大兴还是干燥了些许。当杨坚问起蜀地的好蜀地的富蜀地的曼妙时,杨笑澜是怀着十二万地真心感激陛下能赦免她的过错,她时时刻刻都在念想着回到京城的这一刻,进仁寿宫时更是欣喜发现宫门外有鹿群出没,世人皆知鹿之胆小,而侍卫之威风却没有使它们逃跑,足见陛下上承天命,更是佛光普照,所在皆是福瑞之地。
这马屁直贴进了杨坚的心里,将他那自平陈后便骄狂膨胀又迷信的心熨帖的十分舒服。如果杨笑澜是个喜欢奉承拍马的人,那这番话绝不会有眼下这般效果,可在杨坚眼里她是个素来不会讨好的人,语调里的真挚多多少少感动了杨坚,此时伴在杨坚左右的是陈宣华和蔡容华,独孤皇后也不似旧时那般严厉管教,他难免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杨笑澜确实是出了力的。而独孤皇后提起笑澜的时候只有恼她的不争气,也没有想要提早将笑澜召回的心思,大笑之余令得笑澜官复原职,又嘱她小心行事,勿要再冲动。刚想挥退笑澜,却见陈宣华向她使了个眼色,才想起原是答应过陈宣华要让她的姐姐陈子衿进宫见她的。当下,又对笑澜说了陈宣华的要求,等他们回到大兴,就让陈子衿偶尔进宫陪伴。杨笑澜心生狐疑,不知陈宣华要做些什么,但仍旧替陈子衿领了命谢了恩。
因着冼朝是冼夫人曾孙女的关系,无法和杨丽华同时嫁于杨笑澜为妻,也不能以妾室的身份在驸马府,故而唯有作为毗卢遮那师傅的徒孙而常居大兴,于名分来说,确实是委屈了。冼朝在来大兴之前就已然想到了这样的结果,无奈之余已觉得是最好的安排。同一个屋檐下,杨丽华处处周到,四人倒也相处融洽。惟有独孤皇后见到笑澜时,少不得冷嘲热讽一般,昔日笑澜痛斥男人一妻多妾,今日她也不过是左拥右抱,朝三暮四之徒。笑澜自知理亏,一贯地唯唯诺诺,皇后有理,小臣有罪,无端端将皇后的小火酿成了大火,皇后母仪天下自不能对她拳脚相加,只能口上略施教训,因此笑澜脸上手上偶尔多了些啮齿状的印痕,让她委实难以对家中的妻子交待。
待到杨坚回到大兴,杨笑澜老老实实送陈子衿进宫见陈宣华。陈宣华倒也干脆,直将杨广的意思同陈子衿说了,至于她是否愿意为两人传信就由得陈子衿自行决断,不过,陈宣华并没有忘记顺便提醒子衿,太子、汉王与杨笑澜之间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两人在花园时恰好遇上了太子宠妃云昭训,这云昭训年纪日增,但随着太子妃元氏的去世和杨勇的专宠,越发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是这大隋的皇后,言语姿态是越发的轻慢。对上看起来没什么地位权势,从江南来的陈宣华和陈子衿更是不屑,她越是刁蛮,两人越是执礼,被独孤皇后与杨丽华看个正着。先有怀疑云昭训气死元太子妃,后有太子杨勇参与杀害杨笑澜和尉迟炽繁的去世,独孤皇后本就对杨勇心生不满,这下不满更甚。陈子衿见惯眼色,不会将这事放于心上,但陈宣华怎会忍得下这口气,故意在杨坚跟前做惶恐自卑状,非得要杨坚一问再问才敢透露少许。杨坚招来宫人一问,便知是那云昭训作怪,这账就又算到了杨勇的头上。
杨坚自幼在佛寺中渡过,又因周武帝的弑佛,他为了体现自己有别于周朝就变本加厉地尊佛,但凡非沿袭的皇位而是用些不光彩手段称帝的,总会找些祥瑞来证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