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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晏的眼眸浸上了如月色温柔的柔意与痴迷,她直直的凝睇那越走越近的人儿,右手不由自主的探出,双唇颤动,一声道不清的痴恋从她唇齿间唤出:“夕儿。”
那人儿到了近前,却是有些局促与不安,一手紧紧的捏着一角,望着洵晏探出的手心,迟疑着不敢放肆,便停在了原地。
洵晏先前如入了幻境,此时猛然间清醒过来,右手收回背到身后,眼中冷如寒刀,沉声问:“你是何人?怎么能进到这里?”田夕,早就死了,在四年前,她亲眼看着梓宫送入后陵,盖棺封陵。
那女子似是受了怕,怯怯的将目光投向安亲王,安亲王将酒杯顿到石桌上,上前解释道:“这便是臣弟送与皇上的生辰礼,皇上别嫌轻才好。”说罢,转头对女子柔声道:“除下面纱,给皇上瞧瞧。”
“不必了,”洵晏寒声道:“十四弟的心意,朕心领了,这女子,朕不需要。”安亲王忙道:“不过是个婢子,皇兄要留在身边伺候,或是随意给个差事都可以。”说罢顺手扯下了那女子的面纱,那张脸,与田夕有着九成的相似,洵晏顿住了呼吸,胸口翻涌着千头万绪,片刻逼迫着自己撇开脸去。
“她叫思安,是个哑女,臣弟亦是惊叹竟与故皇后如此肖像。”安亲王说着此女来历。洵晏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起,眼中凝聚着晦涩的深渊,唯有哂意道:“你想入宫?”
思安惊惧地睁着水眸,皇上凉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颔,她无法摇头,只能摆手,安亲王见此忙上前解围道:“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是臣弟一名忘年交收养的孙女,那老者年初去了,只能照脱给臣弟,然臣弟四海为家,实在照料不上,还望皇兄代为看顾。”
洵晏缩回手,嘲讽道:“你安亲王府放不下一个人了?朕你也算计?”安亲王讪笑道:“这不是怕臣弟不在,她受了欺侮?可就对不起老友的信赖了,况且,皇上身边多个人伺候,有何不妥?思安虽口不能言,可聪明伶俐着呢。”
思安的眼中有些惶惑与恐惧,那双与那人如此相似的眼眸,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洵晏的心充斥了不舍与痛惜。清风徐来,花香浮动鼻间,秋露白初饮不觉厉害,此时酒气上脑,才发觉,是喝多了。洵晏定定的看了思安许久,道:“留下做个侍女吧,让小德子教你规矩。”
安亲王仿佛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皇兄。”洵晏摆了摆手,脚下微有不稳踉跄着走了,思安乖巧的上前欲搀扶,却被洵晏避了开去。
安亲王看着她们远去,长叹了一声,神色复杂难言。
洵晏回了横荥殿,让人带思安下去□,自己除衣睡下,未几,她头脑清醒起来,坐起身,披了件披风,唤来小德子,吩咐道:“你暗中去查一查,这思安,究竟是何来头?朕要清清楚楚的。”
小德子躬身道:“诺。”
这世上,怎能有如此相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熊孩纸。 。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思安再到御前时,已是五日之后。洵晏下了朝;就见思安在春晖堂外站着;她未着普通宫女的衣饰;而是一件素雅清丽的小衫,与她当日出现时是一个格调的。见了洵晏过来;她忙下跪迎接;行礼的姿势还有些生涩,想来也是不能这么快的适应的。
昨夜;小德子便回禀了,这名忽然出现的女子的来历与安亲王所言并无二致;这是一个可怜的孤儿,被江湖上赫赫有名行踪不定的神医收养,平日都戴着面纱,容颜不为他人所建,但凡神医所在,都有思安的跟随。神医年初寿终正寝,怜惜孙女哑口难言,心灵纯净不懂人心险恶,便照托给了小友安亲王。另又派了人去后陵查看,后陵并无不妥,丝毫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洵晏道了声:“免礼。”走进堂中,思安拘谨的跟了进来,小心翼翼的低眸望向地面。洵晏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思安不及停下,前额撞到了她的下巴,她忙退后两步,大概是真的疼极了,眼中沁出了晶晶的泪水,含在眼底,欲滴未滴,想要抬手揉揉,却又不敢。
洵晏叹息一声,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揉着她撞红了的额头,忍不住责备道:“在想什么呢?小德子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思安忙摇头,手上下比划了两下,洵晏仔细琢磨她的意思,又觉得十分有趣,禁不住便笑了起来,说:“让朕猜猜。你是说不能怪小德子,是你自己没学好,对么?”思安略微羞涩的垂眸,点了点头。
洵晏温和的笑了笑,手离开她的前额,问:“还疼么?”思安摇头。洵晏退开身后,见四下无人,又问:“人都去哪了?”这下不能点头摇头或是几个简单的手势能解决得了。思安想了想,指了指外面,做了个向不同方向走路的手势,手指活动的很快,洵晏耐心的看着,等她停下了,道:“你是说,他们忙,所以叫你来了对么?”思安的眼中闪着光芒,连连点头,大约是高兴洵晏明白了她的意思。
洵晏无奈的摇首,当真是个单纯的女子。只是,这样做着猜着总是辛苦。洵晏也不去顾及朝服还未换下,带着思安到书案前,指着文房四宝道:“你应当识字吧?”
思安赧然摆手,洵晏不解:“你是神医的孙女,你爷爷不教你识字?”思安指了指自己,摆手,然后虚撸了撸胡子,再点头。
洵晏无奈,这老神医自己识字怎么就不教教孙女呢。思安惴惴不安的看着洵晏盯着文房四宝沉思的模样,静默在旁。过了片刻,洵晏道:“不通笔墨就不通吧,人如此相像已是难得,哪里能有她那样的才情呢?”说这话时,她的口气平淡无奇,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应该自然不过的事。思安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却只一刹那,在洵晏说完时又是恭谨忐忑的模样。
洵晏让她在外候着,自己入了内室换了身常服。出来时,小德子已领了奴才们在外候着,洵晏对他说道:“今后就留思安在朕身边做事,把括澈室收拾出来,赐她居住。”括澈室与洵晏所居的春晖堂只一廊相隔,中间有一道琉璃门拦着,是非常近的。小德子应了声是,他小心揣摩着皇上的意思,见皇上没别的吩咐了,躬身道:“早间宁寿宫传了话来,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呢。”
这并不意外,洵晏一面往外走去,一面道:“那便摆驾吧。”
宁寿宫里,姜修容与晴沂公主向太后请了安正少坐,陪着太后说说话。那日宴后,晴沂对姜修容的梅子上起瘾来,几日里屡次遣人去明惠堂要,姜修容亦是大方,次次都给好大一盘。
吃人嘴短,今日晴沂倒是不对姜修容冷嘲热讽了。
二人相处和谐,太后瞧着也高兴,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和和气气的。宫外太监拉长了调子通报:“皇上驾到。”
姜修容先起身,下意识的理了理容饰,晴沂瞥见,冷哼了一声,又是那副骄纵的样子,没了刚才和气的模样。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姜修容福身。晴沂正欲上前,却在见到洵晏身后的思安时,猛地顿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张口几乎不自禁的要唤出“皇嫂”。洵晏看了她一眼,上前先向太后请安。太后见到思安也是惊诧,却只一瞬又恢复了她端庄恭持。思安跟在洵晏身后,她的目光在姜修容身上停了片刻,仍自恭顺的候在一旁。
晴沂仍不能回神,姜修容入宫晚,没见过孝纯圣皇后的容姿,只以为皇上身边进了新人,多留神了思安几眼,当即觉得羞愧。这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世间难有人相匹,她身上亦有高洁的气质,面上带着些局促,更是让人怜惜不已。她入宫侍候多年,仍是修容的品阶,其他两位姐妹亦未入皇上圣眼,如今有了这样的女子,更是难以出头了。她悲观的想着。
“修容与晴沂先下去吧,朕与母后有话要说。”洵晏说道。晴沂方回神来,与姜修容告了退。
想了想,洵晏回头看向思安道:“你也先下去吧。”思安乖巧的福了一礼,退下了。到了殿外,宁寿宫里几个伺候的老宫人,不住的打量她,思安只是立着,仿佛没感受到那几道注目。早些走了的晴沂又返了回来,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在思安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问:“你是谁?”
思安浅浅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晴沂公主恍然道:“你是哑巴啊!”思安依旧是浅笑着,点头。晴沂轻声嘀咕道:“那就不能是皇嫂了,皇嫂可不是哑巴。”她绕着思安转了两圈,问:“你是怎么进宫的?”
思安琢磨这用手势是比划不清的,便求助的望向小德子。小德子上前,解释道:“是安王爷送进宫来的。”晴沂“哼”了一声,道:“十四哥比十三哥还坏,先是姜修容,现在又送来一个。今后还要有多少呢?”听了这话,思安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面上依旧是浅笑。小德子讪讪的笑着,可不敢回话。
晴沂见这两个,一个是不会说话的哑巴,一个是不敢说话的奴才,一下子便没了趣味,还不如那个柔柔弱弱的姜修容来的可爱些,至少人家会做好吃的梅子。她孩子气的想着,宫里昨日拿的梅子已经吃完了,反正顺路,不如就去明惠堂再拿点。她想罢,带着宫女太监走了。
不多一会儿,洵晏便出来了,思安与小德子跟在她身后,小德子稍微落后了一些,不敢与思安并肩而走。
一路上也未寻话来说,便到了甘露殿。洵晏批折子时不喜人打扰,故而满殿的宫女太监都是寂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小德子教思安泡茶,嘱咐她皇上杯中的茶水千万不能凉了热了,更不能空了。思安仔细的记,学得极为专注。
思安在洵晏身边贴身伺候着,见她砚中的墨干了,提袖研磨。每日从各州府递上的奏折都有一人高,洵晏看了一半,伸了伸腰,见思安研磨的手法纯熟,想是老神医看书写字时,她常在边上侍候。
等全部的奏折都看完,已是晚膳了,小德子上前请示问:“今日是二十二,皇上要留宿后宫,是要去哪位小主那呢。”
洵晏抬手挤了挤眉心,随口道:“去何宝林那儿。”小德子得了旨意,先遣人去如意阁知会一声,让何宝林先准备准备。
思安一言不发的侍立着。洵晏默看了她许久,对她招了招手,思安顺从的到她身边,洵晏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的眼中带了凄微,许久,才说道:“今晚不必伺候了,早些歇息吧。”
思安抿了抿唇,摇头。洵晏起身,说:“朕送你去横荥殿。”思安垂首,终于是乖顺的随她一起走。
夜幕降了下来,横荥殿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正间和西次间、西稍间前出卷棚悬山顶抱厦,远远的就能看见。
“你想念在宫外的日子么?”洵晏似乎是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的说:“应当是想念的,宫外自由自在,你又过了这么多年那样的日子。人,总是念旧的。”
思安专注地听着。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在朕看来,连衣都是不如故的。”洵晏有些怅然,但这怅然只一小会儿就消失了,思安仔细的捕捉她面上的神情,拉住她的衣袖。洵晏回头看她,她的手正拉着她的袖角,那里密密的刺了十二章纹。
洵晏笑了起来,说:“你想告诉朕什么?”思安指了指天边残缺了的月亮,真诚的看着洵晏。洵晏想了想,说:“你想说,就如这不停变化的月亮,凡事总也不能保持的,是么?”思安点头。
洵晏沉默了许久,道:“盈虚者如月,而卒莫消长。”见思安看着她,笑了笑道:“你不懂么?朕也不懂。”
横荥殿就在眼前,洵晏嘱咐殿内的宫人告知她事物摆放,教她些必要的规矩,自己往如意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zhǎng)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赤壁赋,洵晏的意思,就是这样。变与不变,自在人心。
木有二更了。。作者君的假期结束,要去上学了。 ,伊人好逑99。
正文 第六十章
皇太子一见思安;顿生亲切之感;之后常派人请她去东宫坐坐。
“思安,你为什么不能说话?”比划了几次;看着猜着;年轻气盛的太子殿下终于没了耐心,思安爱怜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太子叹息了一声;咕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