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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翰伸出手,试图想要抓住那飘忽不定的身影,却是无能为力。苦笑了声,仰头望着昏暗的天空,一滴泪,从眼角滑过,心中难受得紧,喃喃道“难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吗,叶澜……”
“未央,你这几日怎么了,对我爱理不理的,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吃饭的时候,燕叶澜不解地问道。她觉得叶未央这几天有些不对劲,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用餐时间,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而且在面自己时,眼中便散发出冷意,也不和自己说话,这可让她感到莫名了,同时,心中隐隐地感到不舒服。
“驸马爷?本宫是不是该叫你女驸马了?”叶未央放下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和一种复杂的情绪。
“什么?你知道了?”闻言,燕叶澜心中咯噔一响,神色难得的有些慌乱。
“你觉得呢?戏弄本宫,很好玩是么?”叶未央一拍桌子,拂袖而起,言语中也没了往日的淡然,厉声道。她还没忘那日自己跟她说过什么,她,最恨别人欺骗自己,且,还是自己在意的人。
“你在意我是女子?那又如何?”燕叶澜反问,她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久经商场的她,最特有的能力便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以女子的身份入朝为官,而且还当上了驸马,本事可比男人大多了。”呵,她与宋思徽一样,也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以为叶未央介意她是女子,她所在意,只是她的欺骗,不过看燕叶澜这副好不在乎的表情,叶未央心中一痛,那又如何?是啊,自己能拿她如何。
“呵呵,燕叶澜,当场被揭穿身份,你还能做到这般若无其事,本宫深感钦佩啊。”叶未央面色有些发白,挺直了身子,嘴边嘲讽性的一笑。骄傲如她,自然也做不到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如软弱。
“男子女子又如何?再说,我与公主在婚前有过约定,各取所需而已,我也没做什么碍着你的事儿,有必要那么大反应么?我视公主为挚友,可能以前公主因为我男子的身份,有些事情不好说出口,如今你既知我身份,岂不更好?反正你也不想嫁人,就当多了一个闺中密友,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不是?”燕叶澜理智地分析着,她知道叶未央在生气,不过她对她生气这种反应有些奇怪,知晓自己是女子后,不是应该感到意外或者高兴什么的么,燕叶澜眉头一蹙,不解地撇了撇嘴。
“哈哈,好一个‘闺中密友’,你视我本宫为挚友,本宫可不屑交上你这个朋友。”叶未央感觉自己此时已是说不出话来了,她不得不承认,燕叶澜这些言语,的确很有杀伤力,一向无欲清冷的性子,但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什么七情六欲都有了。叶未央惨然地露出一个冷笑来,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燕大人,明日本宫搬进公主府,顺便,赐你一纸休书,从此,各不相干。”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颓然地走了出去。
“给我站住,叶未央,你TM什么意思?还是真有情郎了,想过河拆桥?”听着叶未央要休了自己的话都说出来了,燕叶澜不知为何,心口一疼,想到她整日都在弹什么‘青青子衿’,也来了气,说话便有些口不择言。说完自己也一惊,她一直以为没有人能牵动自己的心,二十多年,这是自己第一次爆粗口,她,竟然也会生气?燕叶澜十分懊恼地想到。
“啪!”叶未央实在忍不住,反身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燕叶澜,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混蛋。”言罢,叶未央逃也似地转身离开,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把她给杀了。
“你……莫名其妙!”燕叶澜不可思议地捂住脸,说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只是,被扇了一巴掌,燕叶澜锁紧眉头,似是警觉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何枝可依
翌日一早,叶未央把自己嫁进来的随从全部叫到了一起,大张旗鼓地搬出了燕府,不过,连一件衣物都没有带走。这让燕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大惑不解,在私下纷纷猜测着,自家大人与公主殿下,居然闹矛盾了?在下人眼里,公主与驸马两人一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未吵过架,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叶未央的这一闹,毫无意外的,传到皇上耳中去了。爱妹心切的他,立即把燕叶澜给召进宫了。
“燕叶澜,你怎么回事?公主千金之尊下嫁于你,你作为驸马,却惹她生气,该当何罪。”叶崇逸指着她怒斥道。
燕叶澜跪在地上,暗暗地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公主的心思,哪是我们做臣子的可以妄加揣测的,臣也搞不清楚公主她怎么无缘无故生气了。”
看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叶崇逸更是气急,自己妹妹对这人的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未央对燕叶澜是有意的,若非这人惹自己妹妹生气,她怎会如此失了分寸要搬回公主府。
“你还觉得有理了不是?燕叶澜,要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别仗着朕宠信你,便可肆意妄为。”叶崇逸冷声道,举手投足无不透着天子的威仪。
叶崇逸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燕叶澜也不好再说什么“臣知错,臣一定去公主府上负荆请罪,求得她原谅为止。”的确,天家的人,即使做错了,也是对的,她一平头百姓,惹不起。
“这还差不多。景昭非任性不分好坏之人,好好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好了,你平身吧。”叶崇逸叹了一声,见她态度还算诚恳,气也消了一半。
“臣遵旨。”燕叶澜冷笑,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心凉。整日得看人脸色,这种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经过此事,这让她更加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
“陛下,西南急报。”太监面色慌张地小跑进来,却看见燕叶澜在此,犹豫着看了她一眼。
燕叶澜会意,便要告辞出去,可叶崇逸却止了她动作“驸马爷不用,一起听听吧。”他觉得适才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便示意太监说下去。
“是。陛下,探子从西南传来急报,西戎向蜀都发起进攻了。”
“什么?”叶崇逸一拍龙案,大怒道。
“呃,回,回陛下,据探子带回来的情报,西戎快要攻破蜀都城门了。”太监此时的手脚已经开始颤抖了。
“好了!你,退下。”叶崇逸紧蹙着眉头,不耐烦地向他挥了挥手。
“是,奴才告退。”太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意,诺诺地退了出去。
“看吧,趁火打劫的来了,叶澜,你有何想法?”叶崇逸情绪显得有些焦躁,看着燕叶澜,想让他给自己分担一些。
燕叶澜心下不觉冷笑一声,现在知道用着我了?不过面上还是恭敬地回道“依臣看,南朝周围附属国众多,如今突厥与西戎都来犯,相信其他国家也会按捺不住,除了要加强边防,最首要的还是调重兵抵抗西戎的入侵才行。”
“嗯,事已至此,蜀地兵力不够,只能从京中调遣了。如今,叶澜那些兵将武器便可以派上用场了,势必要替朕守住我南朝边境,一个城也不能丢。明日朕会在朝堂上颁旨,让你带军出征。”叶崇逸最终只得长叹一声,语气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陛下,为何要一味的防守呢,既然那些附属国一点也不安分,不如全全收入囊中,合并为一个国家,这样,皇上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燕叶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她有了打算,也坚定了心,她要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价值,后世的她,从一无所有的普通老百姓,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攀爬上了事业的顶峰,属于典型的白手起家,而现在,她便要趁这乱世,建功立业,创下属于她的辉煌。
“叶澜所说的,朕也想过,只是,整个大陆,大大小小也有数十个国家,怎么可能做到一一占为己有,而且,耗时耗力,劳民伤财,朕不愿把天下搞得生灵涂炭。”叶崇逸遥遥头,说出他的顾虑。
燕叶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眉目间无不充满着自信,她拱手道“陛下,若不这样做,日后定然还是会有人来找茬,如此,战乱便不会停歇,到那时,陛下定会整日提心吊胆,整日提防着会不会有敌国入侵,陛下自问可堪比尧舜定国安邦的文韬武略?可能保证使国家强盛到令别国不敢来犯?”
叶崇逸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能与尧舜相提并论,南朝虽然在大陆上还算强国,但也不能保证能久盛不衰,他也没能力达到让诸国畏惧的地步,遂面有惭愧道“叶澜说得对,只是……”
“臣知陛下所忧为何,以战方能止战,臣也没说把天下之国尽数收服,可实行远交近攻的策略,常犯我国的,基本上都是邻国,只要把周边国家处理了,其他远国便构不成威胁。”
燕叶澜这番话,让叶崇逸陷入了沉思,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让朕好好考虑考虑,明日早朝,朕再与百官商议商议,毕竟这不似嘴上说得如此简单。”
“好,臣相信陛下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那,陛下若没什么吩咐,臣便告退了。”燕叶澜勾了勾唇角,她相信叶崇逸会采用自己的建议。
“嗯,退下吧。”
燕叶澜出了宫门,就往公主府走去,无论如何,样子还是要做够的。来至公主府门前,正欲进去,门口两个带刀侍卫便把她拦住了。
“驸马爷,公主有令,不得任何人去打扰。”侍卫面无表情地奉行着公主的命令。
“哦?那劳烦侍卫大哥,去通禀一声,说本驸马有要紧事找她。”吃了回闭门羹,燕叶澜心下有些不舒服,语气不觉冷了几分。
“这……”侍卫有些为难看着燕叶澜,不知该不该听她的话。
“怎么,还想让本官硬闯不成?”冷笑一声,燕叶澜颐指气使地睨了他们一眼。
两名侍卫顿时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力,直觉告诉他们这驸马爷不是个善茬,认命地进去通报了。
过了一小会儿,那侍卫小跑出来,对燕叶澜做了个请的姿势“驸马爷,公主让您进去。”
燕叶澜应了声,袍角一掀,拾阶进了府内。
其实,叶未央当时十分肯定的说要休了这个驸马,可最终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狠不下心,每次提起笔,刚写上休书二字时,便控制不住地把纸揉成一团,只要一想到那人会离开自己,心就像被凌迟一般痛苦,她想都不敢,自己写下休书会有什么后果,心中恨与爱的交织,逼得她几近窒息。
本以为不再见到燕叶澜,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把她淡忘,于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经过数番挣扎,心却似乎不属于自己了,她控制不住不断涌出的思念。
当侍卫来报“驸马爷有要事求见殿下”时,脑子,便彻底乱了。
“公主。”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叶未央耳边炸开来,顿时醒过神,回头,却见那人的目光没在自己身上,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定格在她丢掷在地上的纸团上,霎时神色一凝,欲要阻止她拣起的动作,但已来不及了。
燕叶澜见她死死盯着手中的纸团,心下好奇更甚,嘴角轻扬,摊开了皱成一团的纸张,举目一望,几行龙飞凤舞的狂草跃然纸上,一时有些惊异,如此清冷至极之人,笔锋却如滔滔江水,旷达洒脱,豪迈不羁,令人心生折服,此等好字,连她也自愧不如,不过,上面的几句诗更令自己心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到底在想些什么,能让你彷徨至此,亏得自己以为能看透这人,如今燕叶澜却发现她早已经看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澜与未央一起,注定一生不会平凡
☆、两个谜团
燕叶澜沉吟了片刻,故意忽略了诗中的深意,转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愧为天之骄女,连字也是大气磅礴,叶澜实感钦佩。”
见她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叶未央心间一凉,自嘲地笑了笑,叶未央啊叶未央,枉你自视甚高,竟想要窥探那人的眸子中有无与自己类似的欲念,哪怕能发现一丝也好,只是,妄想终归是妄想,她对自己本无意,向来,这场婚姻,对她来说只能是一种束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