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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白芷朝着他啐了一口,满心疑问。看这情形宋知秋是刻意与自己接近,刚才试探的时候也确实没有试探到任何内力,若不是却是一点儿武功不会便是功力深厚的连她都能瞒过去。可看宋知秋那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多厉害的高手,那他找师傅又是做什么呢?
白芷回屋拉着白风的袖子问:"师傅为何要我去慕容家?还要与那个人一起?"
白风看着门外天上刚升起的一轮明月:"芷儿跟着为师多少年了?"
白芷一愣,答道:"十年。"
白芷七岁跟着白风习武,白风那时也不过十八,刚刚接掌凤门,白芷就以丫头的身份跟在她身边。是以凤门上下乃至江湖之中无人知道白芷就是白风的徒弟,加之白风有意无意的遮掩甚至是连白芷这么个人都没有人注意到。
白芷名义是丫头实质是徒弟,称呼不同却都是伺候白风的活计。白风白日里教她琴棋书画,夜里就练习内功心法。白芷白日里学习琴棋书画的时间里还要帮她师傅记录收支帐目,夜里就被白风指使着去听白家各房的墙角。
一直到她十岁,琴棋书画的造诣一直是马马虎虎,而内功心法也是半瓶子晃荡。却是练就了一身好轻功跟一双灵敏的耳朵。再后来白家家变,白风跟白云谷一番恶战,白风坠落山崖诈死,白芷亦跟着跳了下去。若不是白风眼疾手快,白芷就是云顶峰山下的一具白骨了。
师徒二人在山野间相依为命八年,无帐目可抄,无墙角可听的白芷八年里总算是将师傅的一身能为给学了个六七成。白风当年在武林里称得上是数一数二,而白芷的能力也算是可以行走于江湖不,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这样竟一眨眼也过了十年。
白风缓道:"你这幅性子,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我当年是瞧着你伶俐收你为徒,没想到十年里却教出了个木头。你毕竟江湖经验上浅,跟着宋知秋去慕容家我还能放心一点儿。你虽与她有着过节,我却看得出她不是个奸猾之辈。况且,你也是知道当年我欠的承诺今日是势必要还的。"
"师傅有命不敢不从,只是师傅说错了一点,徒弟不是不会藏拙,只是师傅面前从来不会有不尽不实。"白芷顿了顿接道:"而且徒弟认为与那宋知秋一路同行师傅才是要不放心,那宋知秋油腔滑调又装模作样实乃真小人伪君子。"
"看来…你对她成见颇深?"白风阖眼笑了笑,大约猜到自己的徒儿被那个宋知秋给耍弄了一通,不知道是该告诉她这个后知后觉的徒儿那宋知秋实乃同她一样是个女子还是留待徒弟自己发觉呢?
白芷点了一下头又赶紧的摇了摇头:"这如何是成见?我实话实说罢了。"
"程素馨信里以点明说这宋知秋要在一旁协助,你权当看在为师的薄面上,对她稍加忍耐。"白风决定还是留给徒儿自己发觉,免得她这一路上太过无趣。
"我…"白芷见白风主意已定,也料想那宋知秋不能把自己怎么地了,只好作罢转到昨夜里那个神秘人的话题上:"昨儿夜里有……"
"我知道。"白风抬手打断她道:"我还知道你无功而返。"
"夜里雨大,我没带暗器…"白芷绞着自己的头发,她没做好一件事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白风往竹椅里一歪,笑道:"无妨,你夜里眼神儿不好我是知道的。那人若再来你也不必担心,这世上我打不过的一个手可以数过来。而这些人里,我逃不掉的恐怕还没有生出来。所以你不必担心,只是,这月影你日后不要轻易示人,不认得你的人大多会认得它,你小心些才好,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白芷展颜一笑:"徒儿记得了,那师傅我先去做饭了。"
白风点了头,白芷朝外走去,刚迈了一只脚到门外她忽地想起来:"师傅,你那酒是哪来的?"
"咳咳!"白风才要拿起茶杯被白芷这么一问,手一抖打翻了,心疼地脸都扭曲了:"哎呀,浪费啊!上好的碧螺春啊!"
"师傅哪里来的钱买上好的碧螺春?"白芷狐疑的看着白风,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恼道:"昨儿夜里那黑衣人就是你吧?!我当你怎么这么清楚?!"可见,她并不是愚笨只是对身边之人太过信任罢了。
"嘿嘿…有进步啊!跟了为师半个时辰都没甩掉你。"白风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
白芷咬着牙:"你说!你是不是又偷偷背着我去赌钱了?还在山里头藏了酒?!"
"哎呀!糟了!白画该不是又偷跑出去迷了路吧?"白风大叫一生,没等白芷意识到她要开溜,纵身从窗户里飞了出去,几下就瞧不见踪影。
隔着老远用内里将声音传来:"小赌怡情,徒儿不要那么大的火气。饭菜做好放在锅里,为师回来会吃的。"
白画跳上她刚刚呆过的竹椅上,舔毛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讨厌一个人是有理由的
山下,湖边,一人独立。
十几条黑影从四面八方卷来,距离那人一丈的位置停了下来,划出半圆的形状,为首的一人对着那人单膝跪地:"主人。"
那人转过身来,月光映照出她白玉般的面庞,不是宋知秋又是哪个呢?
宋知秋看着月光粼粼的湖面,半晌才道:"宫里最近可有什么事?"
"回主人,宫中并无特别事情发生,只是左使昨日传来书信一封问宫主何日回宫?"温良面垂了眼角回道,不时抬头窥探一下宋知秋的脸色,只是月光里宋知秋侧着身子他看不出。
宋知秋点了点头,对温良道:"你告诉左使,我大概还要一段时日,让他跟右使继续代我管理宫务,你跟十二护卫暗中跟着我,我没有吩咐不要现身。"
"属下明白!"语毕,温良同刚刚一同出现的十二护卫如潮水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宋知秋晃了晃脖子,瞧着天上挂着的月亮,想着白芷那幅气呼呼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来。前些日子她在镇子上偶然瞧见正跟商贩讨价还价的白芷,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在这边陲小镇令人只看一眼便挪不开视线,巧得是她身上挂着的那把月影剑恰恰是她此番寻来的目的。
跟着她到了湖边,借着调戏的幌子上前看了个仔细。却没想到被她那羞恼成怒的表情勾起了兴味,是而任由她一脚将她替落下湖,还在落水之前对着周围暗藏的温良打了个不许妄动的手势。
只是,三月天儿里的湖水,还真是冰冷刺骨。
三番两次,为的就是看白芷被气地一红一白的脸颊,感觉好像比欺负了她宫里任何一人都来的愉快。
倒是迫不急待的想这一夜快些的过去了。
白芷不情不愿的把包袱收拾妥当,想着自己不在的日子她师傅别在将自己饿死,所以特地将银钱放置在房中各个角落。又怕白风得了钱就跑到山低下去赌,到头来还是饿死。只在信里写着银钱放在房里让她自己去找,又将白画抱来房里,她总觉得白画同别的猫儿不一样,兴许有它在师傅能活到自己回来。
"白画啊,姐姐我要出去一段时日,我将银钱存放的位置告诉你,你帮师傅记下来。"白芷抱着白画一一讲银钱的位置讲给它听,事后又十分不放心的看着白画,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你能懂还是不能懂,就算懂了又能不能记得这许多啊?"
白画从白芷怀里跳了下来,沿着刚刚她讲过的地方走了一遍,每到一处存放银钱的地方尾尖就向下一点。白芷看的目瞪口呆,白画一脸轻蔑,趾高气昂的走回来。
白芷闭上嘴,看着白画的脸忍不住抽了抽:"你真是个怪物!"
没的可再操心的,白芷背着包袱提着被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实的月影,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白风昨晚上逃了之后就像是没再回来过一样,白芷等了大半夜,最后等到睡着。
若不是一大清早跑去厨房看见饭菜一点儿没剩,她还真会以为白风一夜未归。
真真是没良心!白芷闩上门,朝着山下走去。
看着白芷那抹白色的身影离去后,白风才从屋后里走出来,白画窜过去蹭着她的小腿。白风捞起它,笑道:"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出山去探望一下那位利用我多年的好友?"
"喵呜~"白画舔着她的手心。
白风摸着它的下巴:"顺便带你尝尝慕容家厨子拿手好菜,松鼠鱼。"
"喵呜~"白画表示没异议。
白风点头,道:"那你把我那徒儿藏匿银子的地方告诉我,我就带你去吃松鼠鱼。"
"……"
客栈门口,宋知秋一早在此等候,一身绿色衣料惹人视线,白芷黑着脸上前,颇为嫌恶:"你非要穿成这样吗?"之前白芷曾在市集上听到王二婶对卖豆腐的宋西施说只有秦楼楚馆的妓子小倌才偏爱这种大红大绿的装扮。
宋知秋一看白芷的脸色不好,委屈的皱起脸:"在下所有的衣物都是这一个样式一个颜色。"
"你是说你所有的衣服都这一个样子?"白芷提着剑的手抖了抖,她一想到这一路都要看到一个绿的放光的物体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仅悲从心底起。
宋知秋点头,手里的折扇打了个弧:"白姑娘若是不喜欢,在下可以再去买件衣裳。"
"不必了不必了!"白芷摇手,再等他换了衣服天都要到过午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儿到慕容家,跟这个讨厌的宋知秋离远点儿。"赶紧启程要紧,我也没那么。。讨厌你这身衣服。"
马车里,白芷坐在角落里闭目调息。
半个时辰前,在客栈门口看见这辆破旧的小马车,车内空间只容纳的下两个人面对面相坐,距离不过两三尺。这简直比视觉上的折磨还要入骨三分,白芷立马转身问旁边的店家马匹租赁的价格,在得知自己身上的银两夹起来不够换一匹完整的马的时候,她不得不向比她财大气粗的宋知秋折腰了。
一辆马车的租钱儿可是要贵上一匹马数倍。
宋知秋剥开一个栗子,看着白芷:"白姑娘吃栗子吗?"
白芷闭着眼睛肃然道:"不吃。"
"那要喝点水吗?"宋知秋又把羊皮袋子从腰上解下来。
"不喝。"白芷睁开眼睛瞪着他,把月影拿起来放置在腿上。
宋知秋碰了两鼻子灰却毫不在意,把栗子一抛丢进嘴里嚼着,笑嘻嘻的对白芷道:"这一日都够呛能碰到个可以吃饭的地方,白姑娘不吃不喝的要生捱了这一日吗?"
白芷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她昨晚烙好的饼咬了一口,当她没出过远门儿么?眼神扫过宋知秋的脸时轻蔑的弯起唇角,一得意却给噎着了。摸羊皮袋子喝水发现居然忘了带,又不想在宋知秋面前示弱拼命的想凭借自身的努力把那块干饼给咽下去。
宋知秋看着她脸都憋红了还强忍着不肯跟自己讨水喝,觉得这姑娘倔的可爱,又怕她真噎怀了赶紧拿着羊皮袋子往她面前一放:"这羊皮袋子我买来还没用过,白姑娘若是不嫌弃……"
白芷的心理斗争没做太久,被噎着的滋味儿不好受,所以宋知秋的话还没说完就一把将羊皮袋子拿过来,拔出塞子举起来仰脖就往嘴里灌。
宋知秋翘了个二郎腿在一剥栗子,闲闲道:"白姑娘鲜少行走江湖,而且又是白风前辈的徒弟,为避人耳目恐怕这一路上需要白姑娘委屈些跟在下假扮成回乡省亲的夫妻。"
‘噗’地一声,白芷一口水喷了出来。坐在斜对面角上的宋知秋无可避免的被淋了个满头满脸,掏出手绢来拭脸,白芷先是噎着又被呛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咳嗽:"你…咳咳…你说什么…咳咳咳?"
"我说咱们两个这一路上扮成夫妻,方便赶路!"宋知秋擦干脸又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衣衫,颇为苦恼的自言自语:"哎呀,统共就带了两身衣裳,那件还没干这件又湿了。"
白芷又咳了几声才平复了些,绷着脸:"为何非要扮作夫妻?大不了我们分开走,你走前我走后,到了慕容家再汇合就是。"
宋知秋立马垮了一张俊脸,惨兮兮地言道:"白姑娘有所不知啊,在下这一路上九死一生才能得见尊师,倘若姑娘与在下分开走,在下怕是还没等着到了岳城就身首异处了啊!"
白芷忽地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而且还是跟这么个酒囊饭袋一起:"我同你到底去慕容家做什么?"
"我也不甚明了,慕容夫人写了封信给白前辈,白前辈看过之后只说让我拿着这枚荷包跟你一起去岳城慕容府,到了便知。"
白芷皱眉思索了一阵,宋知秋十个捆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就暂且少安毋躁的跟他假扮夫妻。只不过…她反手挑起月影抵在宋知秋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