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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曾经我以为也算我朋友的一个人。”任鸽惋惜的说道,她甚至以为阿莱是她在A市泥沼般生活中的唯一正常面向,可事实中是这么残酷:“我曾经酒醉和她睡在一起过,第二天起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一度我也以为自己是这么空虚寂寞冷,连干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得知她和吴用又联系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欧阳红一听见这事儿终归和吴用有关,表情十分如释重负,大力的拍了任鸽一掌:“既然说得通,也就说明吴用太嫉妒你,连你和别人上床都让麦苗对你死心塌地。由爱生恨,他肯定要杀她啊。”
虽然任鸽觉得欧阳红的说法有些牵强,但又不得不承认直觉上这事儿和吴用有关,只好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在欧阳红的世界里,对于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的报复手段大约就是那几种方式:砍死、烧死、把人扔进油漆桶里扔下山或者把人塞在垃圾桶里,再往垃圾桶里灌水泥。她有无数实战经验可以和任鸽分享,可以让其选择一种快、准、狠又爽到爆的复仇方式。
可任鸽却并没有领情,她不停抓着自己的乱发,仿佛在同亿万个想法挣扎,快把头发扯尽后才说:“我想请你尽快的把麦苗带回H城。”
欧阳红看着任鸽,摇了摇头,笑了。果然这货和自己在某些方面和自己一样,连控制欲和保护欲发展的方向都相同。她点了点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任鸽以为H城的欧阳家的势力已经日薄西山了,不然为什么连大当家欧阳红都要东躲西藏到泰国。但事实却让任鸽大开眼界,欧阳红的电话号码里随便一翻仍然是有力人士的号码,一个电话能搞定一架能运送伤员的军用专机。
打完电话,确定明天一早就能回H城。欧阳红收起电话迎头遇见任鸽疑惑的眼神,她给了任鸽的脑袋一掌:“难道我们黑道中人就不行韬光养晦?”过会儿又怕她不明白的补了一句:“最近几方势力内耗得厉害,吴宜之的爪牙暂时没办法在H城作威作福。我想你研究的那大计划还是有希望的,吴宜之现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上头对他还是不放心啊。只要他一犯错。”欧阳红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在暗处观察的老鹰们就会一哄而上把他的肉一块块的撕下来,一点渣都不剩。”
果然真正的战场才会这么残酷。
所谓得到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既然手眼通天的欧阳红和不知名人士订好了明天早上去机场的时间,任鸽才有了几分心情和欧阳红讨论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吴用做的的问题。虽然她们讨论得还算激烈,但任鸽还是挂记着还在ICU呆着的麦苗,几次想回头去守着,但又怕得到不好的消息,内心两股力量就这么尽心尽力的拉扯着。
一直到听到白小慢急匆匆的跑步声,看到白小慢因为急匆匆跑步而涨红的脸,听到白小慢呛了口口水咳嗽两声说的两个字,任鸽才像被电到了那般一趟就往ICU的病房前赶。
白小慢拉着欧阳红在后面慢慢走,看着任鸽奔跑时候的蠢样,有点厌恶的指着她的背影问欧阳红:“你说这家伙到底是笨还是蠢,哎,也忍心一整个下午不到,现在急成这样,我都看不懂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她才不蠢。”欧阳红摇头:“我要是她,面对这个局面不一定会有她这般的勇气。”
“那你会怎么样做?”
欧阳红嘟了嘟嘴,无奈的说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恩,这才是我爱的小红红。”白小慢忍不住偷偷亲着欧阳红的脸颊,幻想在炮火连天的战场,就像战神一般站在硝烟里的欧阳红,是多么令人发指的迷人,再想想刚刚奔跑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任鸽,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姐妹麦苗抱屈:“这世界真不公平,让这么好的苗苗喜欢上了这么弱的任鸽。就这样了你还说她有勇气?”
“你不懂。”欧阳红摸了摸藏在屁股包里面的酒壶:“她比我狠多了,她玩的那招叫斩草除根。”
“哦?”白小慢没听明白,想让欧阳红解释,那人又轻描淡写的逃开了。
暗地里被曾经的宿敌夸奖的任鸽并没有听到欧阳红的话,而是跟在推着麦苗病床的护士后面亦步亦趋的走向电梯间。在电梯关闭那一瞬,她抓住麦苗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没什么知觉,且载浮载沉的稻草,想捏紧又怕麦苗吃痛,又松开。
白小慢看着这场景,想起任鸽还在老马奔驰拍片那会儿,麦苗写的剧本里曾经就有过这么一个镜头。那时候大约是任鸽来大姨妈心情不好,拍到女主角倒在病床上这处就当着麦苗面扔了剧本。说她怎么也算二十一世纪的新锐导演,怎么会拍一个被所有人都拍得滚瓜烂熟的场景?拿着圆珠笔就画了两个大叉说:“改改改,立刻在这儿改。”麦苗再好的脾气也被任鸽逼急了,小脸涨得通红不说,白小慢还第一次听到她尖着小嗓子说:“我就不改,爱拍不拍。”后来那两人是怎么和好的白小慢忘记了,她只记得任鸽黑着脸,细细的把自己画的那两个大叉叉掉。还顶着很尴尬的样子对白小慢讲:“哎,你就躺在病床上,眼球要微微颤抖,那个谁,男一,说你呢,你得紧紧的抓住白小慢的手。”说完,任鸽还没站起来之前又偷偷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他妈的算是个什么事儿,编剧脾气比导演还大。”虽然说得很轻很轻,但是白小慢还是听见了。
所以,当她看见任鸽就像当年她戏里的那个男主角,或者应该说,比那男主还要煽情的抓着麦苗的手的时候,她很想嘲笑任鸽的样子,戏谑她现在算是个什么事儿?但嗓子眼却不明不白凭空堵了一团棉花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可能是任鸽护着麦苗的样子太像揽着精致瓷器,让护工和护士实在无法正常的帮麦苗将各类仪器、点滴好好整理。直到连白小慢都看不过去,把任鸽拉出病房,两个护工才有办法把麦苗的病床固定好。而任鸽趴在门口牢牢得看着昏迷中的麦苗的眼神,就像一只刚刚咬了人,现在求主人爱抚的老狗。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嗓子疼。。。全身痛。。。
居然蚊子还不放过我,在我脸上咬了三个包,一点都不体贴温柔。。。。
第120章
当护工“一、二、三”的抱起麦苗轻轻的放在病床上时;任鸽看着这无声无息的躯体,觉得昏睡的麦苗就像一个碎布娃娃;一阵风吹过,这布娃娃就会再掉一些碎片,一直到风吹尽;这娃娃消失。
她当着欧阳红和白小慢的面,半蹲在麦苗床前;狠狠的亲吻着她的手,试图要这点单薄的刺激让麦苗醒过来。可麦苗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从眼角缓缓的流出晶莹的泪水;或者迟疑的张开眼睛看着任鸽。整个气氛在这个单人病房里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再配上墙上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感觉像是一种凌迟。
这天的最初几个小时,任鸽就这么坐着动也不敢动的陪着没有知觉的麦苗。她多么希望麦苗这时候就醒过来;她便能告诉麦苗,她这辈子一定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把麦苗送回H城只是一个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可是麦苗就是没有醒过来,最后住院医生才纳纳的开口:“打的点滴里面有镇定剂,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今晚上她是不会醒过来的。”听了这话,任鸽特别想把这医生塞到墙壁里挂着,也无惧什么街边小报说自己和A市某医院有严重的医患纠纷了。
不能如愿的事情,不管就是不能如愿。
当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说到便做到的欧阳红带着她军区的朋友和救护车赶到医院。任鸽恋恋不舍的把握了一夜的手放下。看着医生和护士熟练的把麦苗连同病床一起推出病房。她把欧阳红扯到门的一边,出乎意料的紧紧抱住她,在她的耳边用不算大的声音讲:“麦苗就请你多费心照顾了,如果她能健康恢复,那这辈子我为你当牛做马,你让我死我就提头来见。可要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她用手狠狠的抵住欧阳红上腹部:“我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你。你知道我对我自己有多狠,那我也就会对你多狠。”
被她勒得紧紧的欧阳红并不适应于任鸽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她费力的歪了歪脖子,有了个呼吸的空间,这才在脸上挤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世界上能威胁我的人真不多。”
“这个我知道。”
“所以你的威胁我收下了。”欧阳红顺势揉了揉任鸽的后脑勺:“你放心,我很惜命的,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小孩儿。”说完便快步随着军区医院的医生一起出去了。
殿后的白小慢看见这一幕,不住的摇头。她提着袋子见任鸽缓缓的坐回刚刚一直捧着麦苗手的位置,想说了什么又觉得算了。可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任鸽问:“你不去送她?”
“有什么好送的。我还得回家洗澡换衣服上班。”任鸽笑了笑,其实她也想送,只是停机坪能见到的人太多,人多口杂,她和欧阳红都觉得那场合太打眼,不适合。
白小慢从心到身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任鸽,这看起来很是滑稽,但最后总归表情变得严肃:“你不怕她醒了之后怪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把她丢给我们俩。如果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一醒来发现连欧阳红都不在身边,我不杀了她才怪。更不要说你家麦苗心那么重。”
“我想她应该会原谅我的。。。”任鸽只能这么牵起嘴角,吞下那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心中那些难过和不安刻意的被大雪掩埋着,她怕表情太沉重就会一不小心就会冒出头来:“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哎。”白小慢跺了跺脚,离开的脚步略显得有些沉重。
后来在任鸽执导的某部电影里有幸客串的住院医生小马回忆,她对任鸽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天。清晨、二十多度的天气,她提溜着一包小笼包去27号干部病房找住院总。见门虚掩,她便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含糊的问里面的人:“今早上危重的那个女孩儿走了吗?”抬头却见双目通红的任鸽。
任鸽张了张口,表情是一副死了爹的怆然,小马正懊恼自己的冒失,得想出一番话安慰这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任鸽抢了先机:“你那小笼包能给我一个吗?快饿死了。”
那日,欧阳红三人飞行了两个多小时,顺利到达H市。让麦苗得以喘息、开始另一段生活。
在接近二十四个小时内除了喝水以外滴米未进,且时刻挂念自己亲密EX的安危的人应该是很虚弱和易怒的。可等吴宜之得到监视小组的消息,发现麦苗遇险住进A市医院,再要求监视小组立刻到A市医院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再寻着最大的可能性找到任鸽时。任鸽正像个陀螺,在刚刚搭建好的片场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演员们的走位。任鸽对于这忽而出现又忽而消失的黑色官车视而不见,只有她心里清楚,改变是绝对改变了。比如在她心里秘密揣着那必须毁灭的名单里,已经确定会多加了一个或者多个名字。
她并没有急着去找阿莱,而是请助理付了这几日阿莱的出台钱和饭店钱便开始为了电影不眠不休的干起活来。中途有接到过几个阿莱电话和短信,她都没加理会。她现在等着要见的人是吴宜之,而不是阿莱。在A市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呆惯了怎么都不想挪窝的各色艺人被任鸽这么连轴转了七十二小时,许多人累到呕吐,更多人顶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而任鸽看起来却十分云淡风轻或者举重若轻。
自从欧阳红回H城之后,任鸽就没收到过她们的消息。每次在工作到一个阶段的时候,她还是会若有所思的把手机拿出来瞧一瞧,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终于,当吴宜之终遍寻麦苗而不得之后,不得不打草惊蛇的找到任鸽。任鸽想这事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吴宜之并不在乎麦苗的失踪,二是她们家小区楼下的监视团队有人监守自盗,这几日的图像都没有真正存档,不然不用12个小时,她早就被吴宜之逮到他办公室去跪着了,而不是三天后的现在。
依旧是那个座办公楼的那一个办公室,走出电梯,那长而乏味的走廊上的地毯还是那抹看了就让人生厌的猩红。任鸽熟门熟路的走到吴宜之的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吴宜之这次没有装忙或真忙的坐在办公桌前,而是疲倦的侧躺在沙发上,见是任鸽,也不用再伪装自己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度兴趣。他只抬了抬眼皮,把头侧向单人沙发的方向:“坐。”
听闻最近关于吴宜之和上面的关系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