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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雨点了点头,不知道任鸽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玩儿是玩儿过,但是枪法不太好。差点把一男人当鹿给崩了。”她说到这儿,就见着任鸽的手一斜,差点和另一车道的小车相撞,忙道:“唉唉唉,你在干嘛,注意力集中,注意力集中。”见任鸽默默鼻子表示是不小心,才继续说:“要说枪法好,还是数我儿子那种天天泡在森林里的小孩儿才是。你知道吗,他。。”女人,不管何时何地,前面有什么看不见尽头的困难,只要一谈到自己的小孩儿,不管客观环境是不是枪林弹雨都能立刻投入这个题目,兴致勃勃的准备赞美那些小不点一番。
“行了。”任鸽赶紧止住话题,她可不想一整个开车时间都用来讲蒋雨她家的熊孩子的感人事迹。她用右手指了指蒋雨面前的抽屉:“我只是要知道你会用枪这件事而已,拉开那抽屉,里面有一个东西,你看看。”
使劲的拉开那个抽屉,蒋雨数了数里面叠巴叠巴放着的东西:一个IPAD、一盒烟、一瓶农夫山泉和一个盒子。她伸手取出那个盒子,对任鸽扬了一扬问:“就是这个?”
任鸽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打开它。”她并不专注的看着车窗外的情况,更多的是观察蒋雨的表情。
好像每个人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都一样,先是疑惑、接着惊讶、最后惴惴不安的举着那张纸条口齿不清:“谁要杀掉我?”
“还有谁?”任鸽看了一眼路牌:“很怕?”
等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蒋雨才摇了摇头:“不会,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早在没离开A市的时候你就动手了,也不会劳神费力的跑这么一趟C城了。”
看来不仅当政治家背后的妻子需要绝对的判断力,连情妇都这么冷静稳重。任鸽到这境地有些羡慕吴宜之,喜欢的女人不仅个个蛇蝎,而且个个心理强大。任鸽点头之后便不再和蒋雨说话,专心致志的用警察必定会逮的速度风驰电掣的向C城奔去。
后来根据蒋雨的讲法,当时蒋雨其实在掂量这只手枪的时候有想过要不要一枪把任鸽给毙了再逃窜到国外。任鸽问她后来为什么又没有这么做。蒋雨道:“一想到这辈子就这么逃窜下去,没有尽头,也就不愿意了。”
这时任鸽才告诉她,其实枪里面当时根本就没有子弹,她只是为了试看看蒋雨会怎么做,值不值得为她这么冒险。不过这句话她倒是等到麦苗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才说的。对于麦苗来讲“蒋雨”这个名字,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一个敏感词,就算她们在这么多年后在柏林相遇,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十分不痛快。这大概因为和任鸽在周建安逼着她杀蒋雨时做的决定有关。
按理说如果已经买了晚上九点的机票,那下午六点再去饭店入住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任鸽执意这么做,甚至还示意必须用蒋雨的身份证登记。
接着任鸽很奇怪的按住手表,站在房间的中央对蒋雨说:“好了,现在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用这把手枪把我打成重伤,接着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到达机场,安检需要十五分钟。吴宜之的航班会在A市军用机场落地,稍事休息九点十五分再去昆明。按照吴宜之的习惯会在那段期间见上周建安和他老婆一面。等他想到你,你已经在C城上空了。”
蒋雨见任鸽递过来的枪,迟疑的问:“为什么要把你打成重伤?”
“很简单。”任鸽叹了口气:“我还得在A市混下去,得洗脱我放走你的嫌疑。”接着站着、躺着换了好几个姿势,从衣柜下方到化妆台上,最后移于安乐椅旁才咽了好几口唾沫,面对乌黑的枪筒说:“记得打腰部以下,最好不要把我打成半身不遂。开枪吧。”
大概蒋雨以前打过的也就是可乐罐、标靶。最最高级也就是活蹦乱跳没神经的兔子或者面积大不会呻*吟的野鹿。这开枪射人还是头一遭。她比划了好久都没找到感觉和方向,到最后甚至脚一跺眯着眼睛就准备射击。
蒋雨举着枪不靠谱的样子惊得任鸽连连喊停,从那安乐椅上摔下来不说,而且紧张得脑门上全浸得是冷汗:“不行不行,我得把我遗言说了,免得你等下打得我不能生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停了两秒,抓了抓脸颊:“如果我被你打死了。等这阵风波平息之后,你得托个信给我女朋友,不,前女友,我爱她。”蒋雨点了点头,知道她讲的是以前住在隔壁的麦苗,随即又用双手抬起那把手枪。任鸽又举起手:“罢了,罢了,不要告诉她,徒增什么念想,开枪,开枪。”
“哎,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啊。”蒋雨端着枪比划,却忘了保险栓就早就已经拉下。只听见“啪”的一声,子弹带着风直直向任鸽飞去,打穿了她右边大腿。一阵沉默之后是狂风骤雨般巨痛向任鸽袭来。
看着蒋雨惊慌失措的脸,任鸽咬着牙道:“还不赶紧跑。”这根本就不按剧本出演的戏码是在闹哪样,难道这人不知道大腿有股动脉吗?研究了两小时的人体解剖图就被蒋雨这么乱搞。她咬着牙想骂娘,却不知不觉的失去了力气。
“我不是故意的!”蒋雨还想过来扶她,却被任鸽用最后那点精力做出的严厉眼神制止住。
“还不快滚。”似乎任鸽也就只吐得出这句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发子弹~~~
第132章
听着蒋雨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任鸽这才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那疼得受不了的呻*吟才从嘴里溢出。根据任鸽行前估算;当时他们住在饭店的第七层,就算从楼梯奔跑下楼也只需要45秒。满打满算三分钟之后她就可以打112要求救护车来护航了。当然;如果遇上那种晚上六七点的堵车,离医院十分钟的步行距离都怎么着都到不了医院的情况;那就是自己太衰,必须得死,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忍着巨痛,任鸽把早早扔于一旁备用的浴巾裹住自己的右腿;看着流量早就超过MC的那滩血,她有些恍惚;也有些冷。而手边的手机在倒数的同时还在震动,屏幕上的白小慢的号码正张牙舞爪的闪烁着。她静静的看着手机屏幕,觉着三星的屏幕也做得没比苹果差多少。那黑色背景下的倒数计时终于迈入了60的大关,可白小慢不知道在发什么疯,还在持续不断的拨打。任鸽想,难道她和白小慢心有灵犀?白小慢知道她正大步往着生死关头迈进?原来自己和白小慢才是真爱?
任鸽头抵在靠背上,手举着手机,不知所云的把玩,就是没接白小慢的电话。虽然心里真他妈的想和白小慢聊聊,讲讲白小慢以后的从影之路的规划:比如电视剧就别接了,大笔要靠着上床上位的新人,你要给人家留点活路,电影也就先接小清新女性意识抬头的片子,又正三观人家还会叫你X爷,白爷?听起来不错,挺攻的。还有还有,白小慢,大家好久不见,你他妈的怎么知道我号码,果然欧阳红是个妻管严?对了白小慢,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和麦苗又来了一发,结果我还把人骂了一顿,我真他妈的禽兽不如。
果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眼神也暗淡。
这时,从隙着缝的门口,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挤了进来,高跟鞋清脆的敲着木地板。任鸽抬起头,瞳孔闪耀不解的光,她的声音因为血流过多而有些迟缓,但还算清晰,虽然自己听起来有些怪异的迟缓,却还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莱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日吴用威胁任鸽开始,阿莱就觉得做什么事情都焦躁不安,连刘旺大饭店的东家来照顾她生意,她按摩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对人的勾引置若罔闻。要知道业界都传说如果把刘旺的东家照顾好了,那小费可不止成千上万。连一起坐台的好姐妹都讽刺她被猪油蒙了心,还真对恩客动真情?
恩客?任鸽到底算不算她的恩客?连她自己都难以鉴定。如果要从上床算起的话,自己勾引她不下数十次,她最过火那次也就摸摸亲亲,那她还真不算自己的恩客。但真情,她倒是爽快的承认,确实动了。虽然这爱情的基础是因为她总觉得她欠任鸽的。
阿莱总想一件事,要是自己当初没和吴用沉沦一气,拍了任鸽的看似□的玩意儿,那任鸽也不会陷入吴用这歹人的全套,至少不会处处涉险。可她并不知道,在任鸽看来有些事总是那么一环扣着一环的发生,所以她从来没怪过阿莱。可阿莱不这么觉得,她想帮助任鸽。
尤其在任鸽被吴用再一次威胁之后。
可是怎么做才能保护她?阿莱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直到自己弟弟回家快意的和她提起吴用居然出了车祸,一家人都死于非命的时候,她便笃定在吴用背后有一只幕后更大更有权力的黑手。而任鸽的性命危在旦夕。她想都没想就和龙虎豹夜总会请了一个星期假,在暗处守着,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任鸽。
甚至从A市一直跟到C城,甚至从蒋雨和任鸽入住这家饭店处。其实刚刚开始她还是觉得颇为尴尬的。在阿莱看来,和女人开房对于任鸽来说不外乎就是为了做那档事。但她还是不放心,咬牙刷了自己的卡,要了隔壁那间。才刚刚进房,就听到不太明显的一个像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接着又听见有人在隔壁有人狂奔而出,她忙出门探究只看到一个背影,似乎有些像和任鸽一起进房间的女人。而旁边的门居然那么不小心的没关。
这一切的状况都有些诡异,阿莱挣扎了好一阵,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担心,走进了隔壁房间,看到的是坐在血泊里的任鸽。
“你怎么在这里?”任鸽眼里没被杀之人的悲愤,更多的是疑惑。
阿莱倒是很想反问——你怎么会中枪,难道是因为色胆太足想强*奸那女人,人家就给了你一枪子儿?但她蹲在血腥气太足的地方心智已经紊乱,也没了心思吐槽或者开所谓的玩笑。只哆哆嗦嗦的掏出电话要拨112,却被越来越虚弱的任鸽抬手阻止:“等会儿,还没三分钟。”
“那我报警。我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任鸽看似紧其实松的抓着阿莱的衣摆:“也不许报警,我求你,不能报警。”她嘴唇已经开始褪色泛紫,心中却还能骂娘,为什么别人在集市中心杀个人都能快到斩乱麻,而自己被杀还得在要死不死之前解决这么多千丝万缕的破事。当手机上的倒数秒针终于“叮叮叮”的响起的时候,她才喘着粗气对阿莱说:“叫112,记得如果有警察问我怎么中枪的,你一定要说不知道。其他事情等我来应付。”大概觉得这句自己说得太笃定,她便又黑色幽默的多加了一句:“当然。。。。如果我死了,也就不用再应付了。”
面对这怪异的求助者,阿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依她言,拨了112的求救电话。
不过这晚唯一幸运的事情是任鸽把酒店地址选得很完美,救护车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楼下。算了下抬她下楼的时间,一共八分钟。
白小慢坐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翻着电视频道。她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风吹过,A市温柔的夜已经像一张毯子那般围了过来。她想着本来一早打算去看A市数一数二的夜景,明天或者后天便转道回H城的计划因为任鸽的奇葩行为泡汤,就恨不得现在找到任鸽咬任鸽两口。
她看了一眼放在麦苗那头的午饭和晚饭,还是一口都没动过。从麦苗一进门开始的恸哭着说完上一夜的遭遇之后,就再也没说过第二句话。好像此生心愿就是和墙壁有机的融为一体,成为某饭店的一大观景特色。
“苗苗,吃两口吧。”她第二十三次说这句同样的话。
而麦苗则第二十四次的撑出一抹笑道:“我不是很饿。”又没了声息。
一看到麦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就挺想把任鸽的心掰开来研究研究,看看是不是肉长的。明明一见面就啃,啃得比谁都有劲。第二天一早连裤子都没穿就能翻脸,这不是人品差到没有底线是什么?不要说麦苗受不了,要是自己早就拿刀砍她了。一想到这儿,她就一阵烦躁,按着手机上的拼音问一直在线的欧阳红:查到她在哪儿没?
欧阳红一直显示在输入,可是白小慢这边却没看到半毛汉字,等了好久那边才挤出一句话:奇怪,怎么卫星追踪到她在C城。
“C城?”白小慢皱了皱眉头,继续在手机上划了起来:你继续找具体位置,我再给她电话。一定要找到她当面对质。就算是分手也不是这般不清不楚的,她欠麦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