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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星期三,下午只有两堂课,之后是课外活动时间。男生们都去篮球场上打篮球去了,女生三三两两出去散步,教室里慢慢只留下宁尔升和罗佳佳,当然还有一位大学霸,女王闻妍欣。
罗佳佳和宁尔升窝在教室最后说着悄悄话,女王埋头第一排做着卷子写着题目。罗佳佳见宁尔升难受得紧,便劝她去医务室领个冰袋冰一下会舒服不少。但宁尔升懒得动弹,便催促罗佳佳去帮她领冰袋。罗佳佳自然不肯,于是二人就高达相关的话题进行了一番辩论,最终自然是罗佳佳输了,心服口服地出了教室帮宁尔升领冰袋去了。
宁尔升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等着冰袋来袭。迷迷糊糊间忽然脸颊被冰冷刺激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却惊诧地发现女王闻妍欣正站在她桌边,手里拿着一盒冰酸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宁尔升一时间无语,与女王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女王开了口,将酸奶塞到了宁尔升手中道:
“给你吃的,会凉快一些。”
“谢…谢。”
“不谢,我只是多买了一盒吃不下。”女王依旧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宁尔升道,好似等待着宁尔升跪下谢恩。宁尔升真的很想站起身来,看她还如何对自己居高临下。不过她没能完成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因为她在女王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女王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做题目,宁尔升看着手中冰凉的酸奶,纳闷女王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冰酸奶?才买的?女王曾经出去过吗?若是午餐时候买的这时候早该不冰了。看来大约是刚刚自己迷糊的时候,她下楼去小卖部买的。
她脑子乱糟糟地想着,总觉得重点好像不大对劲。她没能抓住重点,那么重点究竟是什么?
对了,是女王给了她一盒酸奶,这是事情的重点!
女王,不同寻常。宁尔升提笔在草稿纸上写道。
☆、第四章
宁尔升真的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同寻常了。因为女王几乎每天都会给她送一瓶酸奶,当然是在四周里没别人,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送。每次的理由都是她多买了一盒吃不下。
宁尔升怀疑她是把自己当做了泔水桶。但这不科学,因为她没必要多花钱来喂一个泔水桶。女王是住校生,和宁尔升的交集极为少。且她也知道宁尔升是被排挤的边缘人物,可为何还会主动和宁尔升接触?这让宁尔升百思不得其解。
宁尔升知道女王不走寻常路,但她的所作所为总该有理由吧,宁尔升想知道这个理由,但却没勇气去问。女王就是女王,那面无表情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宁尔升私下里和罗佳佳谈论过多次,但始终得不到答案。罗佳佳有些烦,说道:
“你要是想知道就直接问,我发现你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
于是宁尔升只得鼓起勇气,在一个夜黑风高,啊不,是人去楼空的走道里拦住了女王,问道:
“你为何会送我酸奶?你知道我是被排挤的人。”
“所以我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送你酸奶。”闻妍欣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地回答道。
宁尔升被她这句话堵得差点没厥过去,她觉得女王的思考回路和正常人的不一样。于是她只得再问一遍:
“我是问你原因,不是问你手段,请回答重点。”
女王却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宁尔升看。宁尔升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实际上她白胖的身子并没有什么毛发。咳咳,总之女王的眼神很可怕,直勾勾的仿佛能把人看穿。
就在宁尔升想要落荒而逃之时,女王忽然解下书包,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文学杂志,然后熟练地翻到了某一页,指着上面的一篇散文说道:
“这篇文是你写的吧。”
宁尔升仔细瞧了瞧,确认这文章确实是自己写的,于是惊诧地点点头。可是女王是怎么知道的?她分明用了笔名,而且平日里作文的风格与这篇文也完全不同。女王却解释道:
“我母亲是这个杂志的主编,她负责你的稿子已经三年了,是她告诉我投稿人的姓名地址学校,所以我知道是你。”
WHAT?内部关系,资料泄露?还有没有*权了?宁尔升心中异常地愤怒,但是这些话她却没有说出口,胖胖的身躯因为怒极而颤抖,那张胖油脸再次抖出了三斤油。
女王却对她的愤怒不以为然,轻轻一句话就让她愣在了原地。
“我也是《青少年文学》的学生编辑,属于内部人员,所以这不算泄密。”
她看着女王那张可爱精致的脸庞愣在原地很久,女王看着她那张大胖油脸也沉默了很久。最后女王默默将杂志塞回了包里,重新背起来,然后洒然说道:
“你不必担心泄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说罢,她便离开了楼道。
“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
某天傍晚罗佳佳和宁尔升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宁尔升胖胖的大手拍着一本杂志的封面激动地说着。
“冷静,冷静,你什么时候对科学报以如此崇高的敬意了?”
“杂志社怎么会让一个14岁的女孩儿去当编辑?她糊弄我啊!”宁尔升显得极为义愤填膺。
“据我所知,《青少年文学》这杂志社确实与众不同,会聘请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来做学生编辑。工作并非强制性的,许多工作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完成。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各大校园之中搜罗优秀的作品文集,每个月有一定的任务要求。这些学生的家长和杂志社都是签订了劳动合同的,因此确实属于内部人员,不能算是泄密。”罗佳佳扶了扶眼睛,一派知识分子的德性说道。
宁尔升无语凝噎,罗佳佳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
“尔升同志,你可知道女王那番话里的意思?她因为欣赏喜欢你的文笔,所以才会接近你给你酸奶吃。而且她遵从了你的意愿,并没有打算将此事宣扬出去。她总是会找没人的时候送你酸奶,不只是因为你现在被排挤孤立,更是因为她了解你心里的想法,她知道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你涮我啊,她怎么可能那么为我着想。”宁尔升还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去罗佳佳的话。罗佳佳只能叹口气道:
“总而言之,我觉得女王是个好人,你不要对她太有戒心了。”
宁尔升自己真心不觉得自己对女王有戒心,她是压根就不想和女王有接触。她只希望女王能像其他人那般,离她远远的,这样她就能回归从前那平静美好的生活了。但女王偏偏总是缠着她,也不说话,不是塞给她冰酸奶就是塞给她冰淇淋,那意思就是你啥时候再投稿?一定要经过我的手给我增加业绩。大眼睛本该活泼可爱,可放在女王身上愣是变成了杀人神器,随时随地散发着逼人的气场和冰霜,让宁尔升压力山大,她那百十来斤的肥肉几乎天天被冻成了华丽丽的冰坨坨。
这天课外活动时间,女王闻妍欣再次出现在了宁尔升的面前,将凉彻刺骨的冰棒塞进了宁尔升的手里,然后冷冰冰地盯着她看。宁尔升从头到脚被寒冷冻得颤了三颤,然后终于爆发了。
“你干嘛老给我这些冰得掉牙的东西?我说过我要投稿会投的,你不要老逼我成吗?”
“你不觉得冰冰的很好吃吗?”女王舔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冰棒,我行我素,毫无起伏地说道。
宁尔升无语泪千行,她承认自己彻底败给了这位思考回路完全不正常的女王。她这个初夏除了最初过得燥热难耐之外,之后几乎每天都清凉无比,但是一点都不舒坦。她无奈地说道:
“我的文章就那么重要吗?应该还有不少人写得文章也很好吧。”
“我说过,我母亲负责你的文章已经三年了,我也看了三年来你写的东西。你从小学六年级到现在初二写过的每一篇文章我都看过。”女王轻声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认准宁尔升出品了吗?宁尔升心里嘀咕道。
“好吧,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大约最近会写一篇出来,前提是你这几天不要再来找我了。”宁尔升妥协道。
女王点点头,离开了。
这几日宁尔升一直头疼于女王的纠缠,竟然没怎么再去想关于公主的事。不过当周末她窝在家中,瞪着面前空无一字的稿纸时,脑子里再也克制不住地想起了那美丽窈窕的身影。清早她又一次看见公主出门了,大约是去上钢琴课了,她已经听过公主弹钢琴唱歌了,那画面如今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上音乐课的时候,音乐老师特地请公主唱了一首歌,当时全班人都听傻了,公主的嗓音婉转动听,且音域极广。公主当时唱的是张惠妹的一首极好听的歌——《记得》,这首歌是三年前出来的,极为红火,是目前最流行的歌。当时的初中生们几乎人手一台MP3,然后千方百计上网下载来听。但还没有谁能做到把流行歌曲用钢琴伴奏清唱的方式给表现出来,谭语蓉在音乐课上唱的那首《记得》让全班都听得如痴如醉,不知多少男生瞬间真心爱上了公主。在思想管理极为严苛的中学之中,学生们上音乐课可以唱的歌都是一些□□或者民谣,再不然就是外国名曲。绝对不能有情情爱爱的歌出现在音乐课上,但偏偏音乐老师就是让公主唱了,所以公主几乎一夜成为了全班同学的偶像。
“沙沙”,铅笔笔尖走在稿纸上,宁尔升的手不自主地动起来,竟然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将公主弹钢琴那画面勾勒在了纸上。看着那美丽动人的画面,宁尔升长久发怔,动弹不得。六岁开始学习素描,到如今已经八年,她的绘画水平自不必多说,画出来的画面自然漂亮精致到极点。但这幅画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奇特感觉,不是在正规的画纸上画出来的,也不是用正规的素描铅笔画出来的,但宁尔升却觉得这是自己学画画有史以来画得最漂亮的一幅画。但她发怔却不是因为惊叹于自己的绘画水平,而是因为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她忽然有些羞恼地将这张稿纸撕了下来,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但片刻之后她又从垃圾桶里翻出纸团,珍而重之地将之抚平,夹在了厚厚的绘画原稿文件夹之中。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风和日丽的景致,她忽然觉得有些迷茫。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帮她思考出答案,她那不爱转动的大脑终于书到用时方恨少。罗佳佳不能帮她,因为那小妮子也懵懂不明,所以她只得自己寻寻觅觅思索答案。
忽然灵感来了,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座位上,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老实说,我是个欢喜女人的人;从懵懂直到现在,我总一贯地欢喜着女人。虽然不曾受着什么女难,而女人的力量,我确是常常领略到的。女人就是磁石,我就是一块软铁;为了一个虚构的或实际的女人,呆呆的想了一两点钟,乃至想了一两个星期,真有不知肉味光景,这种事是屡屡有的。【注】
……
☆、第五章
六月中旬,蝉鸣逐渐沸腾焦躁,到了夜晚也不曾有消停的时刻。闻妍欣坐在宿舍里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两张薄薄的稿纸,正安静地读着。
这两张稿纸是傍晚放学时分宁尔升仿若间谍接头那般悄悄塞给她的,代表着她前几天那个承诺的兑现。
不过当闻妍欣接过稿纸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就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愣了半晌没能再读下去。当时宁尔升却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一般跳将着解释道:
“这文章是我假想着以男人的口吻写的,你别误会。”
然后便落荒而逃。
误会什么?当时的闻妍欣没明白,但如今仔细看了这篇文章,她明白了那不是误会,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篇散文写的是一个苦苦陷入暗恋之痛的男性的心声,字字句句,都透着浓浓的自卑和无望,闻妍欣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心理描写写得如此细腻,如此逼真,使得读者能够感同身受,看完后心里酸酸的,难受得紧。这是一篇极为优秀的美文,无可置疑,但是,闻妍欣却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将这篇文交给杂志社。
《青少年文学》不是没有刊登过有关爱情的文章,但那都是一些青春文学,比较欢快,比较明朗。如此酸涩苦痛,充满暗黑思想的文章,按照杂志社的刊载主题是一定会被刷掉的。既然会被刷掉,那就没必要呈递上去了。
闻妍欣捏着稿纸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吹着仲夏夜的暖风,乌黑的秀发飘荡,犹如她的心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受到这篇文章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文学,特别是像散文这种抒情文学,是一定会反映出作者真实的心理活动的。一个没有体味过何为暗恋,何为酸楚的作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