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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趁着下午出去玩的空当,闻妍欣已经暗中和除了连尔升以外的所有人打了招呼,告诉大家即将有家长会来的消息,并让大家守口如瓶,不要告诉连尔升。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因为知道晚上家长们会来,谭语蓉一下子变得有些拘谨,不敢再和连尔升有太过亲密的举动,生怕家长忽然就出现,看到她们亲密的一幕。她的忽然拘谨让连尔升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连尔升倒是也没多想。
谭语蓉抱着洗浴用品和闻妍欣等姑娘们一道前往温泉大浴场,连尔升居然被拒之门外不允许进去,并被要求错开时间泡温泉。同病相怜的还有欧阳蝶,两个姑娘很郁闷,咱也是女人啊,为啥不给进?
欧阳蝶很郁闷地回房间了,连尔升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中等待谭语蓉出来,这里是大浴场回房间的必经之路。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夜景,呼啸刮起的寒风穿堂而过,带来一片寒冷,稀疏的雪片已经开始下了起来,整个天空漆黑阴沉到恐怖,让连尔升的心情莫名非常压抑,右眼皮狠狠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远处一辆纯黑GMC大型商务旅行车开了过来,明亮刺眼的车前灯透过温泉旅馆大厅透明的玻璃落地窗照耀入连尔升漆黑的双眼,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时候来客人?
就在她疑惑地看着外面时,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双温热的小手从后附上了她的脸颊:
“你这傻瓜,干嘛一直坐在这里,不冷吗?”
“蓉蓉。”连尔升伸手握住她附在自己脸颊上的纤手,回身看她。
刚刚从温泉出来的谭语蓉,长发披散,已经被吹干了,身上还是穿着来时的那件外套,只是里面的衣服有些薄,显然并没有把衣服穿完全。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脸颊红扑扑的,手里还捧着装着洗浴用品的篮子。
“穿太少了,冷不冷啊?”连尔升急忙站起身,把她搂进怀里,抓住她的手呵气。
“傻瓜,我才泡温泉出来,你比我冷多了。”谭语蓉好笑地说道。
就在二人相拥取暖的时候,忽然一阵寒风吹入,二人不禁打了个哆嗦,随即她们将视线投向门口,就见一对中年夫妇,阴沉这一张能滴出水来的面庞,死死地盯着二人,走了进来。夫妇二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谭语蓉脸一下子就白了。
“你们在干什么?”发话的是夫妇中的女人,她的表情好似那可怕的恶鬼面具,丝毫不复从前的典雅端庄。
“…妈,爸…”谭语蓉的声音是抖的,几乎不成音调。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回答我!”谭母再次提高嗓音,语气尖利而刻薄地吼问道。
她的声音回荡在宽敞的酒店大厅中,前台的接待人员已经被这一幕震到了。
“妈,我只是…和连尔升,抱了抱…而已,没…”
“还撒谎!!!”谭母尖利的嗓音好似那利箭瞬间穿透了二人的心脏,并往前逼近了一步。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连尔升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站到了谭语蓉身前,把她挡在了背后。
谭母眯着眼看了看连尔升,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连尔升,趁我现在还仅存一丝理智,劝你早点离开,你这变态,竟然带坏我女儿!”
“妈…妈,你说什么?”谭语蓉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说什么?!”谭母好像被烈火一下子点燃的炸药一般,立刻炸开了。她伸出颤抖着的手指着连尔升的鼻子,骂道:“你和这个不男不女的同性恋谈恋爱,以为我们不知道?亏我从前还觉得你连尔升不错,是个好孩子,哪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有没有良心啊,你摸着自己的心想想,你一个女人,你为何要祸害别人家的女孩?我们家蓉蓉哪里招惹你了,为什么谁都不选偏偏选她?你为什么把我女儿带上这条歧路?你安的什么心啊?!”
一边骂着,谭母一边流下了眼泪,那眼泪有着悔恨,有着憎恶,有着伤心,有着怨恨,那被泪水浑浊的双眼里,倒映着连尔升苍白无一丝血色的面颊,那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愕然和震惊。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连尔升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叫着,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放缓。谭母尖刻的声音似乎也在远离自己,她的眼珠子缓缓扫过其余所有人,酒店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围在那里看热闹,面上有着吃惊的表情;另一侧的谭父满脸阴沉,不言不语,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说出的复杂情绪;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男的面露鄙夷之色,女的面露不忍之色,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异常滑稽。
“妈,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谭语蓉哭喊着推开母亲指着连尔升的鼻子的手指,护在了她的身前。
“你…你这死丫头,孽障!”谭母气极,一巴掌呼了上去,“啪”,谭语蓉被打得别过脸去。这一巴掌来得太快,连尔升完全被骂木了,竟没能挡下来。等她回过神来,谭语蓉的脸颊上已经红了一片。
“蓉蓉!”连尔升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急忙捂住她的脸颊,愤怒地瞪视着面前的女人。
“你怎么动手打人啊?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女儿,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做蓉蓉的妈!”连尔升大声说道。
“你这心理变态,给我让开,离我女儿远点!蓉蓉,你跟我回家!再也不要见这个变态,和她彻底断绝关系!”说着,她便来拉谭语蓉。
谭语蓉抵死不从,再加上连尔升一直护着她,谭母根本无从下手,气急败坏的谭母已经根本顾不上辈分和形象,对连尔升连番拉扯抓挠,并尖利着嗓子喊其余人来帮忙。
那年轻的一男一女上来帮忙,连尔升一下子便处于劣势,她正要动用武力,却没想到一直沉默着的谭父走了上来,从口袋里取出一沓子照片,拿在手里,一张一张地给连尔升看:
“这是你和我女儿被人偷拍的照片。有人拿照片威胁我们要钱,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女儿,就请你离开她吧,不要…毁了她。”谭父颤抖着声音说出了最后的五个字,就好像一顶镇钟把愤怒到要失去理智的连尔升镇在了原地。她看着一张一张在自己面前晃过的照片,从高中时二人手拉手逛街,到金中校园里的亲密拥抱;从二人逛街看电影,到电视塔上互戴戒指亲吻;从公交车上的亲密依靠,到那晚大胆地去酒店开房。一桩桩一幕幕,已然不是照片,而是像电影一般回放在眼前。
不要…毁了她…
连尔升脱力坐在了地上,我毁了她…吗?我…毁了…
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谭语蓉被谭母还有那一男一女用力架了起来,几乎是双脚拖地地向着门口挪去。她哭喊着,挣扎着,用近乎嘶哑地嗓音喊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莲生,莲生!连尔升!救我…救我!”
瘫倒在地的连尔升此刻耳中的嗡鸣渐渐散去,唯有谭语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心中。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连滚带爬向前冲了出去,要去拽谭语蓉。
“嘀~”,酒店自动门打开,彻骨的寒风卷带着鹅毛般的雪花席卷了她全身,她踉跄地冲出酒店大门,谭语蓉的手就在她的面前,她还有一寸便能抓到,她不禁失控地喊着谭语蓉的名字:
“蓉蓉,蓉蓉!”
然而此时,谭母却抢过谭父手中的那一沓照片,劈头盖脸地砸到了她的脸上,随即一脚踹在她心窝里面,大骂道:
“滚!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
谭母的声音好像九天惊雷般霹入连尔升的心脏,将她的心打得血肉模糊,一瞬窒息的感觉涌上了胸腹,眼前发黑,呼啸劈来的照片尖利的边角割破了她的面颊,谭母高跟鞋的鞋跟扎在她心口,她无力跪倒在了地面上。
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声,车门关上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排气管的声音。冰冷的雪花,刺骨的寒风,干冷的空气,尘土的味道。血液的腥气,割喉的痛感,窒息的黑暗。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只是跪在那里,浑身抽搐般颤抖着,张着嘴,双手捂着心口,身子不断地前后摆动,鼻唇间没有热气凝结成的白雾,她没有呼吸。
“小升!!”熟悉的温暖的男女声音,那是谁?
“莲生!”熟悉的清冷焦急的声音,那是谁?
我…好痛…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九十九章
“她只是一时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心窝里被踹上一脚导致心脏剧烈收缩;脑部暂时供血不足;才会晕倒;也就是最常见的血管迷走性晕厥。因此并无大碍;观察一晚上,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耐心地解释完,便转身离开了。
时间是晚间8点多,地点是距离温泉旅馆最近的一处医院。连尔升生日聚会邀请来的所有人;再加上刚刚赶到的连玉、司徒骏、小毓雪、闻琳和杨川,一大帮子人已经分批聚到了医院之中。
事发突然;当时旅馆大厅之中,只有连尔升一人在场;根本无力阻止谭语蓉被带走,再加上经受到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出柜,激烈的辱骂和打击对连尔升的刺激太过,以至于她晕倒在了旅馆大门外。而在她晕倒的前一刻,闻妍欣正好隐约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从大浴场出来,赶到大厅时看到了事情的最后,目睹了连尔升的晕倒,与此同时,刚刚从机场赶到温泉旅馆的连玉一行人也恰好看到了连尔升晕倒的那一幕,才慌忙把她送到了医院。之后,伙伴们便立刻退房,分批赶到了医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众人多多少少也猜了个完全,散落在连尔升身边的那些偷拍照片,突然消失的谭语蓉,隐约听见的激烈争吵声,都不难让众人重新构建当时的景象。即便只是想了想,众人就心有戚戚,更何况当事人直面那样的暴风雨,也难免连尔升会承受不住。
连玉的心情非常糟糕,美艳的脸颊阴沉似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司徒大叔面容依旧沉稳温和,只是目光中有着深深的担忧,那一沓照片此刻就在他的手里;小毓雪懵懂地看着四周的大人们,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会在医院,姐姐又去哪儿了?林可心努力地安抚着小毓雪,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有着难以抹去的苦涩;欧阳蝶坐立难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嘴里嘟嘟囔囔似乎是在咒骂;罗佳佳和李芸靠在一起,脸上都是难以抹去的愤怒和悲伤,紧紧抿着嘴唇;闻琳和杨川严肃着表情站在一旁,杨川悄悄握住了闻琳冰凉的手;莫文和何思敏脸上有着疑惑,也有着担忧。
而此刻的闻妍欣,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连尔升的病床旁,只是静静地盯着她苍白的面颊,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默然无表情。
最终还是司徒大叔发话了:
“既然连尔升没有大碍,大家不要在医院里耗着了,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宿舍的回宿舍,我们也找个旅馆先暂时住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杨川率先点头,沉稳地说道:
“司徒大哥,我和闻琳先去定旅馆,一会儿把地址和房间号告诉你们。小毓雪也跟我们走吧,毕竟她呆在医院里也不大方便。”
“好,就这么办。”司徒骏说道。
于是众人该回宿舍的回宿舍,该去住旅馆的住旅馆,由于林可心也是从外地赶来,她和闻琳她们一道,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毓雪离开了。
医院里只剩下连玉司徒骏夫妇,还有闻妍欣。没有人强迫闻妍欣离开,因为谁都看得出来,此刻她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要去找姓谭的那一家人。”就在众人离开后没多久,一直沉默的连玉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阴气森森地说道。
“小玉,你别冲动!你坐下来,我们从长计议。”司徒大叔显然被连玉身上的杀气吓到了,急忙安抚她。
“从长计议?你要我怎么从长计议?!啊?!你看看,他们把我女儿弄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看,这鬓角头顶的头发,都被揪下来了好多,这脖子手背上的抓痕挠痕,这脸颊上的割伤,还有…还有那狠心的…呜…狠心地心窝子的一脚,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那么好…他们…他们凭什么这么做!他们的女儿就是宝贝,我女儿就是畜生啊?!呜……”连玉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然失声痛哭起来,天知道她看到病床上的连尔升,究竟有多么的心疼。那是她的骨肉,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疙瘩,怎么能被别人这样欺负?
“小玉……”司徒骏悲戚又心疼地抱住了她,给她温暖的怀抱和肩膀来支撑。
“你!你就会说风凉话,她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伤心不难过!”连玉在司徒骏怀里拍打,说着刺人的话语,口不择言地发泄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