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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越来越胡闹
“阿玛。”晚膳后塞楞额便被叫去了书房,只见岳乐依旧背身而立,并未因那声呼唤有所回应。烛火摇曳,塞楞额小心翼翼站在一旁,静待阿玛发话。虽已有几分猜到,但仍不敢越矩将话头挑开。
良久,岳乐才缓缓转过身,一直低着头的儿子让他心中怒气上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地呵斥了出声,“塞楞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次次地胡闹!”即便是已在心里做了准备,可阿玛从未这般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训斥让他也难免委屈,不由得鼻头一酸。
“塞楞额,自幼你就懂事,我便也放心,不愿多管你,怕束缚了你。可你倒好,前几年私自求了皇上,说什么要婚姻自主,也罢,既是皇上都许了你,也就由着你去了。现在你竟然又背着我去跟皇上请求,要跟我出征,你把我这个阿玛摆在什么位置?”本想克制住怒火,怎料又想起了前几年里事,新旧账一起算,再儒雅的安亲王也忍不住地拍了桌子。
阿玛会生气,自己早已料到,无奈的一笑,自己前去求皇上,让自己随父出征,理由多少有些荒唐。那样的理由连说服康熙都花了许多口舌,更何况面对尚不知情的阿玛,塞楞额知道这并不是一个交待他和语儿之事的好时机。
依旧沉默着,塞楞额不知该如何面对阿玛质问的眼神,也不愿意胡乱扯个谎去欺骗自己最亲的人。虽然他一直都小心谨慎地活着,他将自己的心和秘密都保护得好好的,却不代表他是个虚伪的人。他只是希望低调,低调得像颗尘埃,低调到透明,低调到大家都不再将他惦记,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活着而已。可他遇到了语儿,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他便也开始像个男人一般的站出来,面对所有人的质询,只为心中那份悸动。
“塞楞额,你知道你在跟朕说什么吗?”刚下了朝的康熙还没更换下朝服就听小德子禀报,说是塞楞额进宫求见,在御书房候着了。这小子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康熙也习以为常了,本该高兴的,他难得主动进宫找自己,即便只是有求于朕也是好的。可眼下三藩造反搅得康熙心烦意乱,也没了打趣他的念头。匆匆赶了去御书房,刚坐定就听到往日里淡定的混小子噗通跪地求自己准他跟着他阿玛一同出征,不知道他是哪里听来的风声,自己也是前两日才拟了旨,派安亲王岳乐率军前去征讨吴三桂。
“小人恳请皇上恩准,准我追随阿玛出征,报效君恩,也为,也为建立功名。”开口讨要差事,这样的事今生第一次做,且此前自己还多番推搪,如今又自己前来讨要,塞楞额的内心少不了一番煎熬。今日进宫便是铁了心,皇上不答应,自己绝不告退。
“功名?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踏入仕途的么?怎么如今忽然变得积极起来?”康熙不料他请求出征竟是为了功名,这与认知中的塞楞额反差太大,莫不是他有苦衷?“若你真想要有所建树,也不必此次出征,朕赐你上书房行走,跟在朕身边办事,也不愁将来没出息。”不知何故,康熙不想塞楞额上战场。
“谢皇上。小人自幼习骑射习格斗,也曾熟读兵书,虽曾有意回避庙堂,只如今三番叛乱,民不聊生,此乃小人报答皇上多年来恩宠的机会,小人也希望能为皇上,为朝廷出一份绵薄之力。若是有幸,能杀敌建功,皇上赏赐一官半职,自也有据可循,若是,小人不幸,献身沙场,也不枉这满腔热血报国情了。还望皇上成全!”说罢,便又深深俯下了身。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前两日自己偶然从莽古泰师父那里得知阿玛即将领军出征,而自己还没机会开口说明自己的事。只是如今国难当头,自己非但没能帮上忙,看着年过半百的阿玛还要披甲上阵,难道还要用那些个儿女情长去烦扰他吗?可若自己一直拖下去,何时才能开口?那日里贾大人的话虽然未曾说明,但自己是听得明明白白了,若是不能自立门户,闯出个名堂,就算是王府少爷,也绝不可能娶到语儿。
彻夜难眠,塞楞额终是下了决心:随父出征,既是为父解忧,若是表现良好,也能替将来向父亲求情时添些筹码,再者也可趁此机会建功立业,康熙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入朝为官吗?如果自己有了这场战争的铺垫,那将来封官也不是难事。做个武将,也不算失了贾汉复颜面,到时想来这未来岳父该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吧?
于是,便有了今日里御书房一幕。
“塞楞额,起来说话,不要跟朕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朕要听你的真心话。若是你能将朕说服,朕便准你随父出征。”看着他一副决然的模样,想来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并非一时冲动。
本也无意隐瞒,可贾汉复对于蔡府姻亲的打算自是不能对外言,只得将自己想要求取功名将来也好配得上语儿的心思大致说了。
康熙很难理解塞楞额为何会对一个女子如何钟情,可以为她违反祖例教条,起初他曾以为塞楞额不过是年少心动,一时间忘情所以忘了规矩,经人提点后自会收敛,却不料让自己见证了他一步一步的坚定。如今,更为了她,主动请求上战场,为了她,毅然决然地踏入官场,这个他曾一心想逃的地方。
叹了口气,复又笑了笑,“塞楞额,朕记得你也曾这么执意求过朕,上一回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如今是为了求个好功名能更顺利求亲。想来,竟是为了同一个女子。你不会是早有预谋的吧?”带着揶揄,康熙心底却有淡淡的失落。
塞楞额被康熙这么一问,也有些语塞,他只在自己在乎的事上才会费尽心力去争取,却不想的确是都为了语儿,只是那时自己并不是认识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缘分吧,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不经意间地出现,然后你会发现,她符合你此前的所有准备,仿佛一切,都是为了等待她,仅此而已。
康熙终是许了自己的请求,这位千古一帝总是对自己如此包容,任由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向他耍赖便能换来千金一诺,若是上了战场,也算回报他多年的恩宠了。
时间就在父子间的沉默对峙中悄然流逝,天色渐暗,岳乐终是无奈,皇上金口一开,他即便想推搪也万万不可。可想到每次塞楞额去向皇上情愿,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知道,而且只有老实执行的份,就怒火攻心,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了翻涌。“罢了,你大了,阿玛也越来越不了解你,想来这些年你额娘走后,你已学会了自己长大。既然皇上下旨了,那你这几日便好好收拾准备,也去同你额娘还有兄弟们话个别。”
岳乐一直都不愿意塞楞额涉足朝政,早年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怎料这个孩子却一直与自己作对,如今也只得无奈接受了。只是今后,绝不可让他再如此胡闹,趁着这次参军,也教他尝尝何为规矩。
雷声大雨点小,阿玛的训斥并未如狂风暴雨般如期而至,塞楞额知道这是因为父亲对他深沉的爱,正因为这份爱,才会在他忤逆他时,让阿玛如此怒不可遏,也因为这份爱,让阿玛始终舍不得狠心责骂。
“小姐,刚才。。。。。”玉兰匆忙地敲门进屋,话才出了口,赫然发现大小姐竟然坐在小姐屋里。
“玉兰,你瞧瞧你,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出了什么大事,教你这般失礼?”贾佳氏馨儿的公公和丈夫月前领了旨,随礼亲王杰书征讨耿精忠去了,自己便搬回了贾府,闲暇时常与妹妹们相聚。这日正好在妹妹屋里,交流着诗书之作,也顺带说着些个闺阁私话。
第19章 谁要相信你
“玉兰给大小姐请安,我。。。。。。”,本就因为馨儿的意外出现而反应迟钝的玉兰听到这番话,连忙给大小姐行了礼,眼角又悄悄地瞧了眼坐在桌旁的二小姐。只见语儿无事人般置身事外,端起茶盏浅浅啜了口,不过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倒出卖了她。
大小姐向来最守礼,未出阁前就在府中好几次提醒过玉兰要守规矩,只这贾氏三姐妹都是心软的主,对下人的责罚大多不过嘴上说几句也就罢了,从未见有过动真格的。许是这份真心相待,府里下人们自然也就少了存二心的。
呼,幸好大小姐不过是循着习惯吩咐自己要守礼,再看二小姐一副看戏的表情,玉兰心里总算轻松了下来,虽说从前在府里这样的情景也不少见,可自从大小姐嫁去了姚府,再回来时便总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改变。
“玉兰,有事你就慢慢说,这么慌张,我都要被你吓了一跳。”玉兰自幼就跟着自己,彼此最了解,虽然平日里这丫头常是毛毛躁躁的,可也不见这般神色。最近并无大事发生,尤其是在这已经逐渐远离官场的贾府,自己的婚事曾是令自己最为头疼的事,如今彻底解了,倒是没什么能让她烦忧的了。
要说让自己上心的,无非也就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莫不是那个人?想到这,语儿心一惊,也顾不上姐姐坐在身旁,更没了兴致打趣玉兰,只催促着她快说。
咽了咽口水,本放下的心又被二小姐催促的声音给提了起来,玉兰看看大小姐,再看看二小姐,半低着头,“小姐,刚才我回府的路上遇到八少爷,他说有事要亲口对你说,让我转告你,明日在老地方见。”
“这才初十,就有人等不及了想见面了。”语儿尚未回话,倒是馨儿先出了声,妹妹未曾向她隐瞒过与塞楞额交往的事,故也是知道每月初一、十五,寺外相见之事。听不出馨儿话中之意,自从姐姐知道了塞楞额的存在,除了那次明言相劝,此后就总是一番欲言又止的姿态,语儿一时也弄不清楚姐姐的态度。
前几日里那人的书信突然断了,本还犹豫着是否要遣玉兰前去问个究竟,谁料这人竟主动前来邀约见面,难道说每日一信的耐心,他已耗尽了吗?转念看到玉兰一脸焦急之色,又觉自己将他想得太过不堪,不免想起初识时还曾误会他是登徒子,不免失笑,轻轻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八少爷他可曾对你说,所为何事?”耳根微微发烫,语儿却仍是开了口。这个人,看上去冒冒失失,还总是口出妄言,可内心里倒是个细心的,犹记得那日在寺外,自己面前的碎石总是被他先一步不经意踢开。想来若不是重要之事,他也必不会这般相邀。
“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只不过八少爷等了我好久呢,我见着他时,他额上都冒汗了呢。”自己一个奴婢,虽说塞楞额有事相托,可让一个王府少爷在街角等候自己多时,在这样初秋的时节里,仍是冒出了汗,自己何德何能?想着想着,玉兰竟红了脸,尔后还害羞低了头。这一切看在馨儿和语儿眼里,却是不同的意义。
馨儿心里一叹,女儿家的心思自己出嫁前也有过,做了人妇,手下的丫鬟自己也见得多了,玉兰的样子,约莫是动心了。也罢,反正将来也是要陪嫁过去的,她若是能讨塞楞额欢喜,语儿今后的日子也能多个人帮衬。语儿则有些不是滋味,虽说碍于身份,自己不便多与塞楞额接触,玉兰是自己的身边人,一心为自己,平日里与他接触自然比自己多。本该感激的,可一想到他的温柔,他的细心还曾这般对过别人,她就有些不乐意。
又聊了些私话,馨儿便回了房,手边的残局,是昨日里解了一半的。姐姐向来不喜下棋,而自己又对刺绣意兴阑珊,姐妹俩便有意识地在共处时避开这两项。才下了几子,语儿总觉无法静下心来,脑中乱乱的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这些日子来,他的信,自己几乎都能脱口而出,他的话,一次一次在夜里鼓励自己朝前走,而那人的笑,自己却从不敢大胆回忆。
如今自己没了婚约,仿佛身上的枷锁便都减了去,连想起他时,都比过去轻松。第一次,语儿细细回想起他的模样:君生而颀长,麦色的皮肤倒是叫人看不出王府少爷的身份,全然不似骄纵的贵族子弟,瘦而结实的身板和爹年轻时有几分相似,只少了那须髯。
想到那人脸上若是有了须髯,呵,语儿掩嘴而笑。
虽说早早地熄了灯,脑子却总安静不了,翻来覆去地总觉得自己挑好的衣裳并不适合明日里穿着,可明明自己已经翻箱倒柜地试了好几身,连玉兰都已是呵欠连连,还一个劲打包票说自己漂亮。哼,谁让那个塞楞额每回见自己都穿不同的衣衫,自己也不能被比了下去。
想着自己半夜里还在为明日的见面苦恼,语儿有些不甘心地嘟了嘟嘴。
“语儿,我请求随父出征,三日后便要出发了。”陪着语儿缓缓走在寺外,即便是有着深深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