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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你,那个雨后初霁的早上,那场云淡风轻的初遇……苏慕雪的心里蓦地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禁为这迟来的发现泫然欲泣了。
正恍然如梦间,门口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有人冲了进来,有人扑了上来抓住了沈离歌一阵摇晃……但苏慕雪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沈离歌的目光深深地凝望着自己,眼中仍有淡淡的泪光……
“苏小姐,苏小姐……”有人在喊自己,苏慕雪茫然转过头来,看到钱三少焦灼的神情,她蓦地清醒了过来。再转头时,她看到泪流满面的柳纤纤抓着沈离歌狠狠摇晃,嘶声哭道:“你骗我!你骗我!今天你明明说你喜欢的人是我……”
苏慕雪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心口一凉,就在那一愣神的功夫,一柄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她
20、决裂 。。。
的心脏。她呆呆地望向沈离歌,却发现沈离歌一脸冷漠,任由柳纤纤撕扯。
苏慕雪的头忽然像裂开了一样,痛不可支。
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她听到沈离歌冷冷的声音:“好了,你闹够了没有?”
刚才还疯了似的柳纤纤愣住了,苏慕雪和钱三少也愣住了。
沈离歌不耐烦地甩开柳纤纤,他粗鲁的动作与平时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我喜欢的是苏家大小姐,苏慕雪!”沈离歌重重地坐回凳子,自己倒了一杯酒。
“可是……”柳纤纤脸上依然梨花带雨,声音却弱了下去。
沈离歌冷笑一声:“可是什么?你哪一点比得上苏小姐?论出身还是论身家?论相貌还是论才华?”他的话句句打击了柳纤纤的痛处,柳纤纤的脸惨白了起来,苏慕雪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来。
沈离歌冷酷地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
“住口!”钱三少冲了上去,“大哥你是不是疯了?!不是你告诉我,人不分贵贱,风尘女子也是女子,一样要有人疼惜吗?”
沈离歌低头沉默了一下,举起酒一饮而尽,沉声道:“只有你这个傻子才肯听我的!”
钱三少呆住了:“你,你说什么?”
沈离歌冷冷一笑:“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除了你,世上有哪个傻子肯把一千两银子借给一个素不相识一文不名的人?我实话跟你说吧,从头到尾,我都是在利用你,用你的钱,用你的人脉关系……而你这个傻子,还把我当兄弟是不是?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因为我根本用不上你了……”
“你!”钱三少按住他的肩头,举起了拳头。沈离歌冷冷看着他,毫不避让。
“三少……”柳纤纤扑上去拉开住了钱三少。
钱三少挣扎着吼道:“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他?”
柳纤纤哭了,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比不上苏家大小姐……”
“不要说了!”苏慕雪捂住耳朵,大声喊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沈离歌,颤声道:“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沈离歌并不理会她,又给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却被呛到了,他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他却笑了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摇晃着站起身来,一边流泪一边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你!咱们俩如果能在一起,那就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我可以把全天下的丝绸生意都拿下来!”
苏慕雪只觉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她强撑着咬牙说道:“你休想!”
说完,她一扭身,想要离开。这时,她才发现,门口已经围了一群指手画脚看热闹的人。
她听到身后传来沈离歌冷酷的声音:“如果你不答应,就别怪我吃掉你们织锦坊!”
苏慕雪已经无力反击,她的心,已经碎了一地。
眼泪涌了出来,她昏乱地穿过人群,昏乱地冲下楼梯,昏乱地冲上街头……她只想逃开这个噩梦。
第二天,凝香楼发生的一切被传得沸沸扬扬。
人人都知道,沈离歌跟钱三少、柳纤纤、苏慕雪一夜之间全闹翻了。
钱三少抽回了自己的资金,沈离歌也不再踏进凝香楼一步。
21
21、吞并 。。。
作者有话要说:没时间啊没时间……
关于凝香楼发生的故事,坊间有两个流传的版本。
一个版本是说苏锦记的老板沈离歌和通宝钱庄的继承人钱三少因为苏州第一名妓柳纤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翻脸成仇;还有一个版本是说沈离歌欲享齐人之福,脚踩两只船,一面是柳纤纤,一面是苏慕雪,结果不慎被当众拆穿,竹篮打水一场空……
特别是第二个版本,既有苏州第一名妓,又有苏州第一名门闺秀,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也能扯到一起,更为人所津津乐道。
消息一传到织锦坊苏家,苏家老夫人羞愤之下,险些晕厥。
但任她百般责骂追问,平日里柔顺的苏大小姐却咬紧了牙关,绝口不提当晚发生的事情,只气得苏夫人捶胸顿足,恨不能随了先夫一并去了。
唯有玉儿,记得那晚夜半醒来,看到小姐夙夜难寐,抱着单薄的身子,坐在床上呆呆出神。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脸上一片湿冷,都是泪水。玉儿还从来没看到小姐如此彷徨无助,只觉得心痛如绞。但她深知小姐的性情,不敢打扰她。她偷偷躺下了,也再难入睡,一边流泪,一边将沈离歌、钱三少、柳纤纤诅咒千万遍。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认定了,都是他们!是他们把小姐害成这样。
但到了次日白天,苏慕雪梳洗完毕,神情平静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天一早,苏州府衙已经发了帖子,召集织锦坊去参加采办例会,一同商量宫廷绣的事宜。
早饭桌上,玉儿不无担忧地嘟囔了一句:“那不是又要见那姓沈的?”
苏慕雪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了,呼吸一滞。
苏夫人敏感地看了眼两人,插嘴问道:“怎么了?”
玉儿缩了缩头,不敢吭声了。
苏慕雪不动声色地说:“入选宫廷采办的还有苏锦记,这例会自然是要碰头的。”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苏夫人把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气愤地说,“咱们怎么这么倒霉,招惹上这个姓沈的,他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
“娘……”苏慕雪正思忖着怎么抚慰母亲,管家进来通报道:“夫人,柜台上宋掌柜有急事求见。”
“这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苏夫人嘟囔了一句,“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宋掌柜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脸喜色:“夫人、小姐,好消息!丝绸涨价了!一夜之间涨了一成哪!咱们要不要跟着涨?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苏夫人大喜过望:“这还用说嘛?当然要涨了!谁家有钱不赚啊?”
“等等!”苏慕雪起身打断了苏夫人的话,急急问道:“……宋掌柜,这丝绸怎么会平白无故涨价?”
“嗨,现在大家都说,宫廷绣要从咱苏州采办大批丝绸,那市面上的丝绸供应肯定会减少,到时候供不应求,要不趁现在赶紧抢购,只怕后面价格越来越高,想买都买不到……”
苏慕雪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那往年宫廷绣采办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吗?”
宋掌柜愣了下:“一般都会有些波动……”
“有些波动……?”苏慕雪研究着他的话,沉吟道:“也就是说,没有这么大的波动,是吗?”
宋掌柜点点头:“还真没出现这种一夜之间疯涨的时候。”
苏慕雪只觉得心中一痛:不,不会,不会是他!她情不自禁捂住了心口,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雪儿,你怎么了?”苏夫人担心地看着苏慕雪。
苏慕雪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痛楚,屏气低声道:“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有人要趁机炒高丝绸的价格。”
宋掌柜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有道理。”
苏夫人不解道:“炒高就炒高呗,反正咱们跟着赚钱就是了。”
苏慕雪脸色苍白:“只怕这次人家是冲着咱们织锦坊来的。”
宋掌柜吃了一惊:“小姐是指……?”
苏慕雪惨淡一笑,一夜之间提高苏州的丝绸价格,有谁能做得到?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吞并织锦坊。只是没想到,沈离歌的行动如此之迅速!出手如此之狠辣!他究竟是为了得到自己才这样对付织锦坊?还是为了得到织锦坊而那样对待自己?苏慕雪不能想,也不敢想,更不允许自己去陷入这样一个问题。
苏夫人皱眉道:“我不明白,人家涨价咱们就跟着涨呗……”
苏慕雪摇摇头:“娘,我爹爹生前教诲过我和弟弟,丝绸排在衣食住行之首,关系民生,不能从中牟取暴利。更何况咱们织锦坊是苏州的老字号,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无良商人,若我们这样做了,只怕爹爹在天之灵也难得安息。”
苏夫人犹豫了下:“这倒也是。那咱们就不涨价呗。”
宋掌柜叹气道:“可是,我们不涨价,那货很快就会被抢断,我们很快就无货可卖了!到时候,咱们的丝绸庄子也就开不下去了。”
“那怎么办?”苏夫人急得直皱眉。
宋掌柜想了想,眼前一亮:“我倒有个办法。”
苏夫人忙问:“什么办法?”
宋掌柜道:“我今早看到一个怪现象,今天丝绸生意这么好,祥记却关门不做生意,但我看到张老板从市面上买了不少丝绸……当时我还奇怪,现在我明白了,他是趁现在买进丝绸,等丝绸再提高价格时,再卖出去,这样做一方面赚钱,一方面还可以防止无货可卖的情况……”
苏夫人拍手叫绝:“果然是个好主意啊!咱们也学学祥记。”
苏慕雪望着兴奋的两人,不禁长叹了一声。
苏夫人不解地看着她:“怎么,雪儿,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
苏慕雪苦笑道:“若真这样做的话,那咱们就恰恰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只要我们一进货,这丝绸的价格马上大跌,到时候,我们就是白白赔了一笔钱,不小心还会倾家荡产……”
宋掌柜冒了一身冷汗出来:“小姐高见!”
苏夫人苦恼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苏慕雪沉默了一会,吩咐道:“宋掌柜,今日柜上闭门歇业一天,明日再说。”又转身对管家说:“刘伯,备轿,我去趟府衙。”
苏夫人一下想到了什么:“对,对,对,你去找郑大人禀报下这件事情,如果官府出面,看他们还敢胆大妄为。”
苏慕雪心知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是,她却并无胜算。
因为,她的对手是沈离歌。
前往府衙的路上,苏慕雪竭力集中精神,想要思考出对策。
但是,她的思绪竟是少有的混乱。
虽然她已经努力想要摒弃昨夜凝香楼里发生的一切对她造成的影响,但她发现,一向定力十足的自己,居然完全无法做到安之若素。
一想到沈离歌,她的心思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这让她心急,也让她心惊,更让她心慌。
自她懂事起,先天的性格和后天的教育熏陶就已经在她的心里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堤坝,那是她和这个世界之间的防线。堤坝里面是不可侵犯的私有天地。她一向以为,这道防线是不可逾越的,甚至自己的父母、兄弟,包括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都不曾跨越进来过。但是,现在这道堤坝似乎出现了裂缝,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但执拗地渗透了进来。她感受到了传说中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危险,她也懂得若不及早堵住裂缝的话,只怕这渗透很快就会变成灭顶之灾。但是,该如何补救呢?她完全没有主意。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轿子已经到了苏州府衙。
苏慕雪迅速收拾心情,下了轿子,随着府衙的侍卫走进府衙,直奔议事厅。
她人还未到议事厅门口,就已经隐隐听到沈离歌说了句什么,随即传出郑大人开怀的笑声。
苏慕雪一怔,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看出郑大人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不知道沈离歌说了什么,竟让他能如此开怀大笑。
苏慕雪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款款走进议事厅,相谈甚欢的郑大人和沈离歌打住了话头。
苏慕雪先向郑大人施礼:“小女子见过郑大人。”
郑大人收敛了笑意,微微颔首:“苏小姐有礼。”眼睛余光却意味深长地瞥向沈离歌。
苏慕雪又转向沈离歌,淡淡施了一礼:“沈老板有礼。”
“苏老板有礼。”沈离歌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