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27
27、背影 。。。
作者有话要说:列位看官,不好意思了哈。
最近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太忙。尽快更新中……
按照梅师太的指示,苏慕雪从绣庄里面挑出十余名手艺最好的绣娘,一起学习缂丝的工艺。
“这便是缂丝机。”梅师太指着一台平纹木机说道,她示意随从的宫廷内侍布好经线,“缂丝以生蚕丝为经线,彩色熟丝为纬线。安装好经线后,先将画样图案描绘在经丝面上。来,雪儿,你先画一幅试试。”
苏慕雪领命上前,早有内侍准备好了各色颜料和画笔。苏慕雪执笔凝神沉思了一会,手起笔落,依据早上的记忆,画了一片波涛滚滚的水脚。
待她收笔,梅师太赞赏道:“想不到雪儿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
苏慕雪脸色一红,低声道:“师叔过奖了。”
梅师太含笑不语,抬手一示意,内侍又抬了一个木箱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装有各种丝线的舟形小梭子。梅师太按水脚的颜色挑出几把梭子,一边演示一边教道:“缂丝的特别之处在于纬丝仅于图案花纹需要处与经丝交织不贯通全幅,用多把小梭子按图案色彩分别挖织,使织物上花纹与素地、色与色之间呈现一些断痕,这就是所谓“通经断纬”的织法。”
众人全神贯注地听着,边听边点头。
“缂丝需遵循‘细经粗纬’、‘白经彩纬’、‘直经曲纬’等原则……”梅师太边教边演示,告一段落,回头问众人,“有没有上来试试?”
绣娘们性格多数比较矜持,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不好意思。
苏慕雪正犹豫是不是该带个头,忽听身后有人扬声道:“我试试行吗?”
苏慕雪身子一僵,她认得这个声音。
“沈老板?”梅师太掩饰不住声音中的意外。
众绣娘也窃窃私语起来。毕竟,这刺锦、织布都是女人家的事,哪见过男人当众织布的?
沈离歌穿过众人,慢慢走上前来,安静地问:“师太,我能试试吗?”
梅师太愣了下:“……当然,可以。沈老板,请。”说完,让开了位置。
沈离歌走到缂丝机前,低头研究着经线上的图案和装着纬线的梭子。
窗外的光线均匀地打在他的脸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细腻,脸部线条也更加柔和,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不自觉地带有几分脆弱,竟让人不禁心生怜惜。苏慕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又分辨不出来。目光便不受控制地在他脸上细细逡巡,最后在他微尖的下巴上逗留了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也跟着狠狠地一扯…………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什么时候开始,沈离歌居然清瘦了这许多!
难道,这个人并非如众人想象中般的无情?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难过才会这样消瘦憔悴的吧?
苏慕雪素来冷静,此时却因为这小小的发现而有些乱了。一时之间,疑惑、惊喜夹杂着一股朦朦胧胧的疼惜同时涌上了心头。她心里一面警告自己这可能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另一方面,却又有个执拗的声音不断地肯定着自己的这种猜测。
正自纠结间,忽听身后有人低语道:“……你们觉不觉得他像女的?”
“是啊,比女的还漂亮呢!”
有人低声笑了起来。
沈离歌闻声扭过头来,眼睛微眯,却挡不住慑人的目光。
身后的声音嘎然停止了。
绣娘们紧张了起来。
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毕竟,沈离歌还掌握着她们养家糊口的活计。
苏慕雪的心跳也跟着一顿,原来的沈离歌又回来了!难道,刚才的那些脆弱和难过都是自己主观臆想出来的?
沈离歌慢慢抬起身子,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未发怒,反而嘴角一弯,温和地笑道:“多谢诸位姐姐夸奖。”
他的反应令众人更加不知所措。
沈离歌将梭子还给了梅师太,叹息道:“看花容易绣花难,看来我真是没有这个天分……”
梅师太微笑道:“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子耕田经商,女子纺纱织布,各司其职,岂能强求人人皆是全能?”
沈离歌意味深长地说道:“时代不同了,分工也会跟着变化……师太,我就不打扰你们学习了。不过,我有事要请苏小姐借一步说话,行吗?”
梅师太点头道:“当然。”
沈离歌转身对苏慕雪做了个请的姿势,苏慕雪颔首回礼,转身离开地时候看到梅师太,心里一阵忐忑…………梅师太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若有所思的,不知她看出了什么?
苏慕雪心神不宁地随着沈离歌穿过幽暗的回廊前往绣庄的会客厅。
回廊很长,光线只能投射进来不到一半。
前面引路的那个背影在半明半暗之中,渐渐地有些不真实。
苏慕雪默默地望着那个背影,不知怎的,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想起两个人第一次相见时,她看到的便是这个背影;
她也想起番使的宴会上,引领她的,也是这个背影;
她也想起采办大会上,挡在她前面的,也是这个背影……
原来这个背影,早已经刻在自己的记忆中。尽管她不知道,这个背影为她挡住的是什么。但是,有这个背影挡在自己前面,自己心里便有种莫名的安宁的感觉……
苏慕雪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飘渺的思绪中,当沈离歌突然站住脚回身的时候,她是完全没有防备。
“我……”
“呀!”
沈离歌刚一张口,苏慕雪已经低声惊呼一声,收不住脚步,跟他差点撞了个满怀。
苏慕雪又惊又羞,忙不迭想要退后,手臂却陡得一紧!沈离歌已经伸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双臂。
苏慕雪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她感到沈离歌的呼吸急促,手抖得厉害。
“你,你没事吧?”
苏慕雪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她猛地回过神来,挣脱了手臂,向后大大地退了一步,只觉心跳如雷,浑身发抖。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小声答道:“没,没事……”声音居然一样有些古怪的沙哑,她的脸不禁腾地红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强作镇静地问道:“沈老板找小女子出来,不知有何贵干?”
“我……”沈离歌迟疑了一下,“我想问下苏小姐,柳姑娘她怎么样了?”
苏慕雪一愣,他不是不管柳纤纤的死活了吗?想起柳纤纤痛不欲生的样子,一股不平之气夹杂着一股古古怪怪的陌生的酸涩涌了上来,她抿紧了嘴唇,冷下脸来,冷声道:“不好!”
沈离歌仔细地望她一眼:“如果她没好,你就不会这么快回来了,对吗?”
苏慕雪错愕地望着他,难以掩饰心底的震动。
天下竟有如此了解自己的人!然而,这份了解却让她觉得痛苦。这个人不该!也不该是这个人!
一种宿命般的无力感涌了上来,苏慕雪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沈老板找我就是为了柳姑娘的事情吗?”
“不。”沈离歌顿了顿,开口道:“我是想跟苏小姐商量一下,从明天起,苏小姐就别来绣庄了。”
苏慕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沈离歌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难不成,苏小姐连苏家的绣庄都不想留住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放心,事成之后,你们织锦坊绣庄该拿的,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但条件是,你不要插手宫廷绣的任何具体工作,包括织锦、包括刺绣、包括缂丝,尤其是画样……”
苏慕雪怔怔望着他,她还是,还是一点都看不透他。
28
28、心事 。。。
作者有话要说:哇呀呀,晋江给换了个封面,调调还挺喜欢滴。
这一天,苏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种狂喜里。
玉儿按捺不住,早早赶回家里,向苏夫人报告了叶青枫高中榜首、衣锦还乡的消息。当然,这里面最让人兴奋的环节是,叶青枫居然先去看望了苏慕雪,而后才回的家,这就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
虽说苏叶两家已经断了亲事,但苏夫人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叶家这一次。
一整个下午,她都满心欢喜地等着未来女婿上门造访。
果然不出所料,叶青枫应酬完了专门为他接风洗尘的苏州各界名流,宴会一结束,便乘了马车,匆匆赶到了苏家。
苏夫人早早迎了出来,喜气洋洋地说:“状元郎大喜!”
叶青枫作揖道:“晚辈见过伯母。”
“哎呦,我一个平头百姓,可受不起状元郎的大礼!”苏夫人一下闪开,话里有话地笑道。
叶青枫正尴尬,苏府的奶妈在旁边笑道:“若是未来的岳母,那还有什么受不得的?”
这句话正说到苏夫人和叶青枫心坎上,两人相视一笑,苏夫人道:“那我可就受了哈。”
“应该的,应该的。”叶青枫一叠声地说,又规规矩矩做了个长揖。
抬起身来,他四顾一下,没有发现苏慕雪的身影,忍不住问道:“伯母,慕雪呢?”
“雪儿啊,她正在和她师叔商量宫廷绣的事情。”
奶妈识趣地说:“我现在就去通报小姐。”
“不用了!”苏夫人拦住她,“你直接带青枫去后花园的书房吧,她们在那里。”
奶妈笑道:“我看也就叶公子有这福气,能进到咱们后花园。”
叶青枫脸一红,心中又不禁有些得意。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到了后花园,书房里果然亮着灯。
奶妈敲敲门,听到里面一个柔婉的声音说了声:“进来。”叶青枫听出是苏慕雪的声音,立刻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起来。
奶妈推开门,笑嘻嘻地说:“小姐,叶公子来了。”
苏慕雪和梅师太坐在书桌前正在讨论什么,此时抬头,望见叶青枫也跟了进来,她意外地站了起来,眉头不觉微皱了起来:“……此乃后宅,黑灯瞎火的,怎么……”
奶妈听出她语带责备,忙解释道:“是夫人让我带叶公子来的。”
叶青枫知道苏慕雪性情矜持,不由得郑重起来,开口道:“是青枫失礼了。青枫深夜造访,主要是因为我在京城的时候,写了几封信,都未收到回音,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所以才冒昧叨扰。”
苏慕雪悄悄望一眼梅师太:“时候不早,咱们改日再谈吧。”
叶青枫也知道有人在场,不便聊些儿女情长的私事,虽有些不甘,也不敢强逆苏慕雪的心意,建议道:“听伯母说,你最近都在忙宫廷绣的事情,那我明日在绣庄旁边寻一处茶坊,待你空歇的时候咱们再聊。”
苏慕雪深知此事避无可避,便咬牙点头道:“好。”
叶青枫这才松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望一眼苏慕雪,这才告退出门。
奶妈也跟着退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门。
梅师太收回目光,再看苏慕雪时,已是低眉敛目,一脸平静。
梅师太随口说道:“我看这叶公子对你倒是一片深情,人也算细心。”
苏慕雪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梅师太接口微笑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此说来,雪儿喜欢的是君子如玉的那一种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温润如玉……
苏慕雪的心一跳,随即脸红了,忸怩道:“慕雪不是这个意思……”
梅师太笑道:“我看你这是欲盖弥彰,被师叔说中心事了吧?”
苏慕雪面红耳赤,调转话题:“师叔,咱们还是继续商讨宫廷绣的方案吧……”
梅师太看她一眼,温和道:“你当师叔耳聋目盲,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这一晚上,你都是在强摄心神,分明是有心事。你师父不是一向教导你,刺绣需心平气静才行,你这样神思不属,只怕事倍功半不说,还伤了心气。倒不如将心事讲出来,说不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叔也好帮你参度参度。”
梅师太的这几句话句句说在苏慕雪的心坎上,她是有满腹心事,却无处倾诉。梅师太如此体己的一番话,早已经让她的心一片酸热。那些伪装的坚强再也撑不住,满腹的委屈和迷惘涌了上来,鼻子一酸,泪水便模糊了双眼。但那些心事说出来,又仿若自己自作多情,实在难以启齿。
梅师太看她这副为难的样子,一阵心痛,蹙眉叹息道:“你师父老早就说过,你从小表面温柔包容,内里却是个执着极端的性子,将来只怕你要在这性子上吃苦。现在,你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你这性子再要是与情字扯上关联,只怕更是上天入地的两个极端。师叔还是那句话,情深情浅不由人,缘起缘灭缘自在,不如顺其自然吧。”
“慕雪只